还情剑-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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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秋道:“老前辈可识得那谭药师么?”
黑袍老人怔了一怔,道:“当今用毒之人,只怕无出谭药师之右了。谭药师的为人,满怀仁慈,怎会对人用毒呢?”
李寒秋道:“哼!谭药师么,晚辈吃他的亏太多了。”
黑袍老人一皱眉头,道:“此话怎讲?”
李寒秋道:“在下第一次见着那谭药师时,就被他用了迷药。”
黑袍老人似是忽然间提起了兴趣,眼睛一亮,道:“你可以说清楚一些么?”
李寒秋略一沉吟,把初见谭药师,被他施下迷药之情,很详细地说了一遇。
黑袍老人皱皱眉头,道:“有这等事?”
李寒秋道:“晚辈说的句句实话。”突然间想起了六指逸士其人,急急接道:“老前辈,当今武林之中,老一辈的人物,老前辈是否都认识呢?”
黑袍老人道:“老夫自信可认识十之八九。”
李寒秋道:“南天一公俞白风俞老前辈,你认识么?”
黑袍老人道:“大大有名的人物,岂有不认识的道理。”
李寒秋道:“俞白风为人如何?”
黑袍老人道:“他为人有些刚愎自用。”
李寒秋道:“刚愎自用?”
黑袍老人道:“不错,所以他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朋友却是不多。”
李寒秋道:“我是说他为人的品德如何?”
黑袍老人道:“很难说,如论江湖传言,他却是颇有侠风。”
李寒秋道:“如以老前辈的看法呢?”
黑袍老人道:“如若照老夫的看法,那俞白风的为人心机太深。”
李寒秋不便再谈下去,扭转话题,道:“有一件事,晚辈始终想不明白。”
黑袍老人道:“什么事?”
李寒秋道:“一个作尽坏事的人,武林中为什么还要称他为侠,实是沾污侠字了。”
黑袍老人淡淡一笑,说道:“你是指方秀而言么?”
李寒秋道:“方秀、韩涛都是,怎会被江湖上武林人称为侠字呢?”
黑袍老人道:“唉!已往武林之中,大都是正邪分明,互不混淆,百年前不知从何人开始,学着伪装侠义身份,先行培养出侠名,然后再借侠名掩护为恶。”
李寒秋长吁一口气,道:“这么说来,武林之中,很难有真正的好人。”
黑袍老人微微一笑,道:“一个人如若陷入了名利之中,为名利所困,那就很难摆脱了,也就很难是一个真正好人。”
李寒秋沉吟了一阵,道:“老前辈可否把姓名见告?”
黑袍老人道:“你问老夫的姓名作甚?”
李寒秋道:“晚辈听苹姑娘说,老前辈极善奇门神卜,原想来讨教一下,但此刻,晚辈又改变了主意。”
黑袍老人道:“你准备怎么样?”
李寒秋道:“晚辈想告别了。”
黑袍老人道:“可是很失望,觉着见面不过如此是么?”哈哈一笑,接道:“老弟,我希望你能多留一夜,让老夫坐息一下,咱们好秉烛长谈。”
李寒秋道:“谈什么呢?”
黑袍老人道:“对你有益无害,你尽可放心。”
李寒秋缓缓说道:“既是如此,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黑袍老人道:“好,你耐心地等一下。”言罢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李寒秋望了苹儿一眼,低声说道:“咱们可以出去走走么?”
苹儿沉吟了一阵,道:“好,这后院中花树繁茂,风景甚美,咱们瞧瞧大概没有关系。”站起身子,缓步向外行去。
苹儿似是很熟悉这在院中的景物,绕到厅后,穿出一个小门,行入了一个座花园之中。
李寒秋四顾一眼,道:“这些花树,大都非本地产物。”
苹儿道:“都是方秀遣人由外地移植来此。”
李寒秋道:“表面看来,他对这老人尊敬,遣人四出移植了很多花树到此,实无疑把他囚禁于此。”
苹儿道:“这情形我不知道,刚刚到这消息,才恍然大悟。”
两人一面谈话,一面在花树林中行走。
突然间,目光到处,只见一个木牌,竖立在地上,写道:“闲人止步。”
木牌后面,由竹篱环绕一幢木屋。
李寒秋望了那木屋一眼,道:“这是什么地方?”
苹儿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从未到过此地。”
李寒秋心中一动,道:“咱们进去瞧瞧如何?”
苹儿略一沉思,道:“那木牌上写明了闲人止步,咱们如何能够进去看呢?”
李寒秋道:“我是不便进去,但你可以进去瞧瞧啊!”
苹儿道:“不行,我也不能进去。”
李寒秋道:“你可是有些害怕?”
苹儿道:“他是我的师父,明明写着闲人止步,我如何能进去瞧呢?”
李寒秋道:“好吧,那就不用看了。”
苹儿道:“但这木屋中,定然有很多隐秘。”
李寒秋道:“你不敢进去看,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了。”
第四十章 仇人相见
苹儿道:“我不能进去,但你可以进去看看啊!”
李寒秋道:“这个,这个……”
苹儿道:“不用这个那个了,我在外面等你,你过去看看。”
李寒秋略一沉吟,道:“好,这也许是方秀布下的隐秘。”
苹儿突然低声说道:“小心一些,也许这木屋中布有机关。”
李寒秋一点头,道:“多谢关照。”纵身而起,飞入了环绕竹篱的院落中。
凝目望去,只见那木屋中两扇窗子大开,显然,木屋中住有人。
李寒秋缓缓走到那紧闭的木门前面,举手轻轻一推,同时,暗中运气戒备,口中低声喝道:“有人在么?”
但闻木屋中,传出一个低微的女子声音,道:“木门没有上栓,请进来吧!”
李寒秋手上微微加力一推,木门呀然而开。
凝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衫黑裙的女子,端坐在一张木榻之上。
李寒秋目光一和那女子接触,不禁为之一呆。
敢情那端坐在木榻上的人,正是伤死于自己剑下的君天奉之女——君中凤。
君中凤也瞧出了来人,失声惊叫,道:“是你?”
李寒秋呆了良久,道:“君姑娘。”
君中凤道:“不错,是我,你是李寒秋?”
李寒秋点点头,道:“正是区区。”
君中凤两道奇异的目光,凝注在李寒秋的脸上,瞧了一阵,道:“我父母长兄,都伤在你的剑下,君家的人,我该是唯一的漏网之鱼,现在,你可以动手杀我了。”
李寒秋略一沉吟,道:“咱们好久不见,想来姑娘的武功,必有很大进境了,姑娘如若想替令尊报仇,在下可以奉陪。”
君中凤道:“你可以替父母报仇,我自然也要替父母报仇了。”
李寒秋略一沉吟,道:“那是应该,在下随时候教。”
君中凤道:“但现在我还不能。”
李寒秋道:“为什么?”
君中凤道:“现在,我伤势未愈,不能和你动手,就算我没有受伤,也不是你的敌手。”
李寒秋道:“好吧,在下只要能长活下去,随时接受姑娘的挑战。”
君中凤道:“你如是怕我日后找你报仇,此刻,你只要举手之劳,就可以取我之命。”
李寒秋道:“我知道,但我绝不会伤害姑娘。”
君中凤道:“你今日不伤我,我日后决不饶你。”
李寒秋点点头,道:“我知道。”
君中凤道:“你既知道,为什么现在不杀了我?”
李寒秋道:“姑娘手无寸铁,而且又受了伤,区区虽然不才,也还无法下手伤害姑娘。”
君中凤道:“那你可以去了,慢慢的等我吧!等我有一天,练成绝技,好取你之命。”
李寒秋一抱拳,道:“我报仇心切,伤了令尊,事后打听,令尊并非是元凶首恶。”
君中凤道:“怎么,你后悔了?”
李寒秋苦笑一下,道:“所以,在下会很耐心的等待姑娘练成绝技,为令尊报仇。”
君中凤道:“唉!你知道我一生中胜你的机会不大,所以,你才这样大方,是么?”
李寒秋摇摇头,道:“在下未作此想,只要姑娘心神专往,总有练成绝技之日,十年八年,也许成就会超过在下了。”
君中凤冷笑一声,道:“单从武功而言,这机会并不大,不过,我可以别走蹊径,图谋必成。”
李寒秋道:“在下恭候,姑娘保重了。”
行到室门中时,突闻君中凤高声说道:“站住!”
李寒秋回身说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君中凤道:“你杀了此地主人?”
李寒秋道:“很出姑娘意外,区区是此地主人的上宾。”
君中凤怒道:“胡说。”
李寒秋道:“在下一向不说谎言,姑娘不肯,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君中凤略一沉吟,道:“你可知晓,谁是这庄院真正主人?”
李寒秋道:“自然知晓。”
君中凤道:“你能否说出来?”
李寒秋道:“方秀,真正杀害我父母的元凶首恶。”
君中凤怔了一怔,道:“你来此庄院,那方秀是否知晓呢?”
李寒秋摇摇头,道:“方秀恨我入骨,如是知晓我在此地,必会率领高手进来找我。”
君中凤眨动了一下眼睛,欲言又止。
李寒秋一抱拳道:“姑娘保重,在下别过了。”
君中凤垂首闭目,不再理会李寒秋。
但李寒秋看得出来,君姑娘是尽力在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垂首闭目而坐,身躯却微微地抖。显然,她极力在控制着激动的情绪。
李寒秋迅快举步出室,顺手轻轻带上两扇大门,纵身跃出竹篱。
苹儿快步迎上来,低声说道:“那木屋中有人么?”
李寒秋点点头,道:“咱们走吧!”快步向前行去。
苹儿急步追了上来,道:“我已留心查看四面的情势,那木屋附近,并无暗桩埋伏。
李寒秋道:“那很好,咱们回去见你那位师父去。”
苹儿道:“急什么呢?你不是已经答应他在这里留一夜么?”
李寒秋道:“我想改变主意,咱们见他辞行,立刻上路。”
苹儿扬了一扬柳眉儿,道:“为什么?”
李寒秋道:“因为方秀可能很快地会得到咱们到此的消息。”
苹儿道:“那方秀派来的耳目,已经被我师父监视,已然无法传出消息,如是他老人家心中没有把握,怎敢留你在此?”
李寒秋摇摇头道:“如是咱们不进那木屋瞧看,也许可以多留一会。”
苹儿道:“那木屋中究竟是何许人?你怎能确定他会暗报方秀?”
李寒秋长长吁一口气,道:“是一个很恨我的人,我伤了她的父母兄长。”
苹儿嗯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咱们就先去见过我师父再说。”转身向来路行去。
李寒秋低声说道:“苹姑娘……”快步追了上去,接道:“不用对你师父说明内情,咱们只要提出告别就可以了。”
苹儿微微一笑,道:“你对我师父可是有些不放心么?”
李寒秋道:“他的处境,并不如你相像的好,名虽隐居,实则是被方秀暗中囚禁于此,而且,他已被方秀在身上下了奇毒,每十二个时辰之内,必须要有一个段坐息,才能保住不让奇毒发作。不论他神算奇术,成就多大,武功如何高强,但他巳无法脱离方秀控制,咱们留这里,只不过多给他增加麻烦罢了。”
苹儿轻轻叹息一声,道:“我来了这里很多次,就瞧不出个中内情,你来一次,就瞧了出来,看起来,你比我聪明多了。”谈话之间,已回到大厅门外。
只见一个青衣童子,守在厅门口处,横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苹儿低声说道:“师父醒来没有?”
青衣童子摇摇头,道:“没有,两位有什么事?”
苹儿道:“我们有要事求见,有劳你代为通报一声。”
青衣童子道:“现在……”
抬头望望天色,接道:“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再来看看。”
李寒秋道:“一个时辰,可以有很大的变化。”
青衣童子道:“他现在坐息未醒,就是放你们人厅,也是无法多谈。”
李寒秋道:“可有笔墨等文房四宝?”
青衣童子道:“有。”
苹儿道:“你要笔墨何用?”
李寒秋道:“留书说明内情,立时上路,不用等他醒来了。”
那青衣童子略一沉吟,道:“一个时辰,很快就到,等他老人家醒来之后,也许会对两位有番安排。”
李寒秋微微一怔,道:“此话怎讲?”
青衣童子道:“我适才易容改装,在庄外查着,发觉了很多武林人物,云集于此。”
李寒秋道:“当真么?”
青衣童子道:“自然是当真了,我为什么要骗你?”
李寒秋道:“你可认识那些人么?”
青衣童子道:“人倒不认识,但我知晓他们的身份。”
李寒秋道:“是何身份?”
青衣童子道:“方秀的属下。”
李寒秋吃了一惊,道:“方秀呢?”
青衣童子道:“没有见到方秀,但他的属下却来不了不少,目下这庄院四周,都已被那些人设封锁,进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