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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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太虚了!不过不是坎相,而是气相太虚了!那其中怎么会少了紧要物件的宝灵气相?!
“没有看到要拿回的东西?”朱瑱命悄声问道,像是害怕惊醒了坎子中沉睡的人。
“是没有,要不然早就驱动坎面夺回了。也正是因为此事,才且困住他们等门长前来亲自定夺。”从见到朱瑱命后一直未曾敢说话的“据巅堂”堂主小心答道。
“入坎的木瓜没漏吧?”朱瑱命又问。
“一个没漏,二十里开外的点儿上我们就有暗翎子(暗哨、暗探的意思)盯着了。全都裹扎齐了。”“据巅堂”堂主恭敬地回道。
“哦!”朱瑱命点了点头。
“门长,既然人都在这儿规整齐了,而宝器未露相,那肯定是藏到其他什么地方了。把他们一个个活掳了下夹绷子(用刑)问。”旁边那个漂亮小伙插嘴说道。
朱瑱命没有回答,他已经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判断错误了。从他的眼神和脸色,熟知他的贴身手下也知道了,在这之前他们就有关节上错了,错过了他们要找的东西。
“鲁家这小子很滑,他从开始就给了我们一个错觉,让我们觉得他是人和宝器不会分开的。而其实他正是要以人为饵,把我们从追夺屠龙器的线儿上诱开。”朱瑱命很少如此直接承认自己的过失,今天如此慨然面对,大概是觉得输在鲁一弃手下一两招并不丢脸,也可能他是为了尽早把东西追回,这才毫不忌讳地把实底儿告诉贴身的手下,让大家加以分析。
“会不会是在德萨额山口处我们被摆了个岔儿,他们用大部分人诱我们往这边来,却派一两个贴信之人携带屠龙器,真就坐原来的车子走了。”大个子的分析不无道理,但朱瑱命却摇了摇头。
“怎么都不会是在德萨额山口摆的岔儿,要么更早,要么是在这之后觉得逃不出我们的套索子,在什么地方把东西藏了。”漂亮得像个姑娘似的小伙儿说道。
“为什么?”大高个子问。
漂亮小伙儿瞧了朱瑱命一眼,看他晗目捻须,样子像是在静心聆听着,没有一点怪罪自己抢在他前面多嘴分析的意思,就又接着说了下去:“对家在德萨额山口的布置安排,其实是个两可之局,他们完全没有把握确定我们会往哪条路追下去。虽然他们一路留车痕,一路留蹄印,摆这样的明局子不管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也好,欲盖弥彰也罢,我们选择的最大可能还是在这两条路上。既然是这种情况,他们没有把握也没有必要让其他一两人带东西走,要是我们选择那条路,他们更难应付。再说了,东西握自己手上是最放心的,又为什么不让那一两个人主诱我们。”
第二十六节 不容轻
朱瑱命在微微点头,看来他很满意漂亮小伙儿的分析。
大高个子却有些不以为然:“那另外还有三条路径呢?他们难道不是最希望我们会选择其他三条无痕迹的路径吗?”
“当然希望我们选择哪三条路径,但他们中间肯定有走过此处地界的人,知道那三条路一条需要横渡汹涌大江,一条至群驼山路就尽了,还有一条绕向后会反向东南。他们当然也知道,我们家对此处的路径地形肯定比他们更熟知。那三条路对他们都没用。如果以那三条路径为岔儿,不但诱儿、迷扣白设,还会耽搁自己工夫。而且留下更多痕迹反现了自己形。”漂亮小伙语气不但洋洋自得,而且表情中也显出对大高个子的不屑来。
“可后来实走的那一路地势地貌也无处可掩藏屠龙器呀,贫瘠之地更易显出屠龙器肃杀气势来的。”大高个子的涵养很好,依旧认真地表述着自己的观点。
“你这话又是不对了,贫瘠荒芜之地本身就有种嗜杀与死亡的气相,在这种气相笼罩中,屠龙器的气势不易显露出来,就算有显也不会明显。就好比我们先前所见的‘藏魔海子’,其势更为凶煞。沙丘连绵,枯热如蒸,滴水不寻,其本身就是个杀戮无数生命的利器,与我门中的屠龙器有异曲同工之妙,二者相融必定是势不凸现。”漂亮小伙子开始好为人师地卖弄起来了,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这让他觉得很有面子。
朱瑱命晗闭的眼皮突然间睁开,一双精光像是要刺透黑夜的苍穹。这双目光有些迟缓地转向那个漂亮小伙子,虽然那小伙子知道朱瑱命不会将他怎么样,但惊惧的寒气还是刹那间就遍布了全身所有的毛孔。
“你刚才说什么?”朱瑱命声音很平静,这和他的目光很不协调。没等漂亮小伙儿回答,他便又自己表明了问题的关键处:“藏魔海子与我们家的屠龙器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有刚才听到漂亮小伙儿说话的人,包括漂亮小伙儿都下意识地点点头,在这样的目光和威严压慑下,他们有种中了魔障般的呆滞感觉。
朱瑱命的脸色阴沉得就像夜色中归界山的山色,而眼光却像黑夜浮云中的星光那样闪烁不定。一连串的线索和现象都在他的脑海中串联拼接,一连串的可能和伎俩也在不断与黄土坡囚魂墓中的摆局设坎手法比对。于是一些无意间的细节合上了拍,于是,一些习惯性的手段对上了号。
朱瑱命很担心最终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他无法不面对这样的结果。如果真的和囚魂墓那一趟一样,那么鲁一弃是又一次把坎扣摆在最前头,摆在自己完全还未意识到坎扣的阶段上。那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和另一个高手带着一群雇来的镖头、趟子手以及牲口贩子,一路招摇地踏险闯恶,其真实的意图当然不是为了诱朱家人往西北去,而是要朱家人误以为他们是诱向的饵引子。
朱瑱命是聪明人,从那两个人所雇的镖客和牲口贩子以及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们是饵引子,他们也的确是饵引子,但仅限于这些为钱而来的人,绝不包括穆天归和书生模样的易**脉两人。其实不但雇来的那些人是饵引子,就连鲁一弃这群往正西而来的人也是饵引子,包括鲁一弃本人。他们在落日镇高调显形,一路掌握节奏缓速奔逃,悬挂见血封喉树皮布,故弄玄虚留迹留痕,所有的一切却正是为了穆天归和易**脉两个人。
一群人直奔西北,其中却没有正主儿,而且行动装束都可以断定是饵引子,另一处正主儿出现,带着众多的真正高手。朱瑱命理所当然会认为所要追回的宝器在鲁一弃这里。但是他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虽然鲁一弃的布置手法神鬼莫测,但自己却也犯了个极大的错误,能将他诱入地下困于墓中的鲁家这些江湖高手们,怎么会出这样简单低劣的招术?
又是一个局中局、坎中坎。时机和地点都选择得那么合适。屠龙器不在鲁一弃手里,而是在“藏魔海子”里,在逃躲到“藏魔海子”里的人手中。大自然的肃杀之地,多年以前就难见一点生命的迹象。在这样的一个枯杀绝灭的环境中,屠龙器的杀戮之气已经完全融入到这局相中,没有什么特显而出的气相。这也就导致已经到达“藏魔海子”外的朱瑱命都没能感觉出它的存在,也让他误认为这一路人只是诱儿,转而直追鲁一弃而来。
而事实上正是穆天归带着那屠龙器直奔西北,那里有墨家祖先认定的,由朱家祖先构筑的藏宝暗构。藏宝虽然不是墨家所为,宝构虽然自始自终是空着的,但墨家后代却是无数次来回于那个地界,不然也无从可知朱家掖宝行径。所以那处的凶**所在也在他墨家掌控之中,虽然无宝镇压的凶**移位不少。
当一切都在朱瑱命心中、脑中形成布局后,一团甜腻的血腥浮上他的舌面。他用鼻中透入的一丝清新气息压服了下胸中的翻腾,再强行将这口血腥咽回喉中。
当胸腹中的一切异动都被强行收敛到角落中后,他冲口而出满带血腥气的第一句话是:“速讯狂沙帮,务必将‘藏魔海子’中人尽数擒获。”说完这句,他又闭紧嘴巴调整了一下:“如果不能擒获,尽数见尸也行。”
话音刚落,一声尖利的啸声由远及近,从远处天空直落下来。
“是信枭!”漂亮小伙还未来得及将朱瑱命的吩咐传达下去,便以指撮嘴,也发出一声尖利怪异的哨声。
信枭听到哨声,便继续长啸着回应,同时急速往漂亮小伙头顶落下。小伙手臂一抬,信枭轻巧地就落在他的手臂上。
紫色泪斑竹做的信管打开,卷起的奶脂密绸信笺展开。漂亮小伙儿没有马上递给朱瑱命,他自己先细细看了一遍。这举动更说明他在朱家的地位非同一般。
第二十六节 不容轻2
“是不是西北方的事?”朱瑱命微闭起眼睛,他知道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可能已经变成事实了。
“对。”小伙儿悄声回道。
“是不是屠龙器显形西北?”朱瑱命用力吸入一口气息后又问。
“是的。”听得出来,小伙儿在极力控制语气的平静。
“有没有来得及入凶**呢?”朱瑱命说这话是心存最后一点侥幸和祈盼。
“……”没有回答,是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又该如何回答。
长长的一声叹息,旁边有人甚至已经从这声叹息中看到**的血气,那血气粗重得已经能凝捻成丝,凝捻成绵长不断的血丝。
“有负祖愿啊!愧对祖先啊!非但未曾建得奇功,倒将祖宝遗落。”朱瑱命情绪出现了少有的激动,黯然神伤间眼角有晶莹渗出……
鲁一弃没有睡着,能在如此杀伐大坎中安然入睡,要么这人已经道成如神了,要么这人就是没心没肺的呆傻。鲁一弃道行没到那份上,却也不是呆傻,所以他自始自终都没睡着过,最多算是闭目宁神养气而已。其他人更不可能睡着,江湖人的警觉和所在处境给予的压力和不安,已经纠结成一根粗绳把他们的心高高提起。所摆出的睡态只不过是应鲁一弃的要求而已。
既然都没睡着,肯定就都觉出到朱瑱命的到来。鲁一弃没有变化自己的状态,他觉得还没到时候,他心中盘算的最后那道可救命的理数还没合上轨子。
其实虽然都是睡姿,但高手们还是能从气相的升腾起伏和肌肉筋腱的收缩凸起蠕动上判断得出是否真是在睡觉。比如说朱瑱命这样的高手,一点点的不自然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更别说那些装睡的人暴露出的许多破绽和不自然的气相、体态了。但朱瑱命完全没有去注意其他人,他就看准鲁一弃了。而凝气聚神,将身心都趋于自然后的鲁一弃却是判断不出真在睡觉还是假睡,他没睡着时的状态比睡着后的状态还要自如随意。
鲁一弃很舒服,一路的奔波劳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舒服过了。躺在柔软的青草甸子上,闻着野花的香味,聆听着湖水轻漾的声息,模糊中他仿佛又回到天鉴山千峰观旁的草庐里,暮鼓晨钟中,枕月听风,谈经论道,解虚破幻。模糊的感觉让他忘却了烦恼忧愁,忘却了危险和杀戮。再随着模糊的感觉越来越淡、越去越远,他的心窍整个被清空了,每一个连接心窍的神经都变得无比的敏锐。
从朱瑱命到来之后,他的每一个情绪的变化和外露神经的悸动都没有能逃过鲁一弃的感觉,甚至连他身体内部的变化,鲁一弃也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因为不管情绪还是身体,都能从人所携带的气相上反映出来。
时机到了!鲁一弃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状态,可脸上的微笑却禁不住地展现开来。感觉和判断告诉他,此时朱瑱命已经像个快溃塌的堤坝,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再给他来一个决定性的冲击,加速他的崩溃。
鲁一弃缓缓站起身来,整个过程中他依旧聚气凝神,尽量保证自己动作的从容和自如,就连最后直腰的那个哈欠,都将心境放到灵空的状态做出。他心中非常清楚,自己只要稍有慌乱和错愕,都会被对方瞧出暗藏的招数和心中别样的企图。
“朱门长,来了。”语气平静得像是隔夜的沉锅水。
“是来了,你才知道吗?”答话间已见兵戈之气。
朱瑱命与鲁一弃的距离很远,但他们之间的说话根本不用高声。一者是静,他们两个开了口,就在没人会敢出大气了,就连这许多的马匹牲口都像是被某种奇异的力量压制着,连个微弱的鼻鸣都不喷。再者是两人能力非同一般,朱瑱命的耳力当然不可小觑,而鲁一弃听的同时还在感觉,感觉朱瑱命口中喷出的气息和嘴唇的翻动。
说话时两人都在微笑,就像许多年未见的挚友,不用多言,不用拥抱,一笑之中就将所有心中要表述的领会得清清楚楚。
“来了好,省得心中总挂着,这样也算是了了件事儿。”鲁一弃的劝解很真挚。
“不是了了事,是遂了心吧。遂了你以宝易宝镇压西北凶**的心。”虽然心中恨得无以复加,但朱瑱命的话语还是平静非常,就连胸气的起伏都如若不见。
“那也真是没法子,天下无数宝贝,就你那屠龙器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