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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娇女出招-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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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胸膛起伏了一下。 
“原来如此,你就是何古指定的教主继位者!”俊脸上写着无庸置疑的恍然明白。 
该死!他早该联想到的。黑炎教继位人失踪的时机,与她出现在扬州的时间不谋而合;而且黑炎教中人专擅歧黄技艺或者草药毒物的研究,她使毒的本事也精妙得让人防不胜防。最重要的是,曾丫头的言语中已经多次透露出蛛丝马迹,只怪他自己没思量清楚。 
她曾提及师父委派给她一个“气闷的任务”,因此偷溜出来玩,又说到“奉献终身”的字眼。就他所知,黑炎教教主必须保持圣洁之身──亦即童男、童女──将教务视为子嗣和伴侣,终身不得成亲嫁娶,以护卫教内的药方机密为职志。 
他怎会忽略这许多线索?都怪他先入为主的观念,径自认定何古的继位者必定是男子,才疏忽了身旁人儿的可能性。 
“你干嘛一脸吓坏的表情?”她瞪了瞪眼。“难道我不配接任黑炎教教主?” 
“不,呃,是……”他被满头雾水冲昏了推想能力。“闻人名捕描述他在扬州打探你消息的时候,当地人都和你相当熟稔,所以我一直以为……” 
她应该是久居扬州的人氏,不是吗? 
“姑娘我告诉过你一百次了。”素问翻个不耐烦的白眼。“我做任何事情都会成功的,包括让陌生人喜欢上我,与我结为朋友。我在扬州耗了好几个月,倘若连这点好感也建立不起来,还称得上‘成功人士’的美名吗?” 
“噢。”这会儿他有些了解了,原来曾丫头的信心其来有自。“你逃离皇宫的目的为何?打算直接回总坛吗?” 
“我只能如此啦!”她遗憾地点了点头。“袁州与我相克,还是趁早脚底抹油,比较保险。不晓得师父最近如何了?” 
看样子她对自己私下溜出来玩所造成的骚乱完全不知情。身为局外人,他的消息反而比曾丫头灵通。 
“你最好尽速回总坛探望令师。自从你开溜之后,教内新旧派人马已经打得一团糟了。” 
“什么?”她惊跳起来。 
仲修简洁地陈述自己所知道的内情,包括何古病危的消息。 
“不,不可能的……”素问惊呆地跌坐在地毡上。“我开溜之前师父还相当康泰,顶多受了一点小风寒……怎么可能在短短几个月之内,病入膏肓?” 
仲修的消息究竟有几分准确度?她师父精通医理,光是不起眼的风寒,没理由到不治的地步毒!她的心中霎时雪亮。 
一定有人暗中对师父下慢性毒药,师父才会无知无觉,苦熬到临危的地步。 
这些阴谋一定与大法王有关。他觊觎教主之位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一旦逮着机会,下手绝不会留情。 
“我必须立刻赶回总坛。”她跳起来,焦急地冲向房门。 
如果秋灵枢再不放人,休怪她无礼。 
“慢──”他阻止的话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 
为何不听他说完呢?他早已知会秋灵枢前来客房一叙,她干啥没头没脑地冲出去乱闯呢?静坐在客房内以逸待劳不是更好? 
唉!曾丫头总有一天会因为她的毛躁吃亏。 
※        ※         ※ 
她的方向感尚称过得去,因此瞎摸了一刻钟就找着秋灵枢的香闺。 
目的地虽然准确,时机却拿捏得不太稳当。 
她一古脑儿地撞进秋灵枢的房门,人家适才沐浴熏身完毕,娇躯仅罩穿著亵衣和小裤,正由婢女们伺候更衣。 
“啊──”结果,她的反应比人家更激烈,赶紧捂着眼皮转过身去。“对……对不住,我不晓得……” 
秋灵枢倒是冷静。“玉儿,倩儿,你们先下去。” 
“是。”两名小婢告退,经过她身旁,不忘拋过去一抹谴责与鄙视的眼光。“好了,你可以回过身来。”秋灵枢迅速披上淡紫色纱衫,仍然一派的沉稳自如。 
素问不由得感到怀疑。秋灵枢未免也太开放了,更衣时被“男子”撞见,竟然没露出丝毫的惊惶和羞愧。若是换成她,早就毒死那王八蛋了。 
“秋姑娘,请你千万别误会,在下并非有意轻薄。”她赶紧澄清自己的名声。“我只是上门来通知你,明儿没时间和你成亲了。” 
“为什么?”以一位即将被男方拋弃的新娘子而言,她还真不是普通的镇定。 
素问决定丢下一颗火药弹。“因为我和你一样,同为姑娘家。” 
“我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理由?” 
素问着实有被人反轰一炮的感觉。 
“你……你知……你怎么会……”她愕然得口吃了。 
秋灵枢早就识穿了自己的易容?既然如此,她还打定主意非嫁给自己不可,难道…… 
有断袖癖好的人,是她? 
“怎么,你想象不到吧?”秋灵枢终于端不下她冷冰冰的秀脸。“瞧瞧你的表情,好玩极了。” 
“但是,你为何……”她的语言功能依然有障碍。 
“从你跃上擂台开始,我就视破了你的伪装。”秋灵枢眼眸带笑的模样,比适才的大家闺秀模样明艳多了。“只有女孩子家才会下意识展现出一些扭腰摆臀的动作,你的男装虽然神肖,动作举止可还及不上我熟练呢!” 
“你经常女扮男装?” 
“嗯。闺房绣阁里的生活太过乏味了,本姑娘易容出游,可算不上什么滔天大罪吧?”秋灵枢抿唇窃笑。 
有趣、有趣!秋家小姐显然与她的好玩天性有异曲同工之妙。“秋姊姊,我不懂!你口口声声硬要‘嫁’给小妹,究竟有什么用意?” 
“简单。”秋灵枢挽着她的小手,同坐进房内的暖椅上。“爹爹见我又是冶游、又是练武的,担心我再也收不了心,因而逼我挑个婆家嫁了。但我早就打定主意下半辈子绝不让臭男人管束着我,因此才提议比武招亲。届时故意在众家公子面前露了相,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上门提亲,你就达成独身的目的了。”她拍手叫好。 
“妙哉!” 
“结果你的出现,让我联想到更完美的主意。想不想听呀?”历经二十个无聊的寒暑,秋灵枢终于找着心意相投的知音,这厢哪有不招出妙计来献宝的道理。 
“想想想,快说。”素问再度忘怀自己上门找人的原由。 
“倘若咱们俩成了亲,爹爹自然认定我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从此更加放心。几天后你再无声无息地消失,而后由我向爹爹哭诉,那个‘臭男人’私夹我的珠宝偷跑了……” 
“懂了,懂了。”素问眼睛一亮。“而我离开之后,立刻换回女装,这样令尊即使派出上百个探子,也永远无法寻到‘曾郎中’这号人物,往后自然不会为我带来麻烦。而你则可利用伤透了心做为借口,拒绝改嫁,从此逍遥一辈子。” 
“嘿!没错,咱们俩一般聪明。”两个人抱在一起又叫又笑的,为女性的英明智能欢呼。 
“秋姊姊,这是举手之劳,我自然义不容辞,可是……”素问想起自己没时间陪伴同好讨论太多玩乐的闲事。“秋姊姊,我必须尽快赶回师父身畔,今夜非离开不可。” 
“哦?”秋灵枢歪斜着螓首打量她。“令师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就是不晓得,所以才急着回去瞧瞧。”素问迟疑了好一会儿,着实决定不下自己应该让新朋友知晓多少内情。 
黑炎教素来披着神秘的外衣,因此外人对它皆存着或多或少的恶感。假若让秋姊姊知道她是黑炎教下一任掌门,可能会改变对她的印象。不管了,顶多就是赶她出门,正好称了她的意。 
“秋姊姊,其实我是……”她一五一十地道出自己的来历。 
或者是同性之问的交情与异性颇有出入吧!仲修苦问了十几天的疑惑,她总不肯爽快地回答,但遇着这位既像姊妹又似朋友的姑娘,竟然便自动吐实了。 
纵观她生命中,鲜少结识女性的亲近朋友,共同谈天说地,分享彼此的心情。教中虽然不乏年龄相近的师姊妹,但大伙儿卡着一层竞争心,若非想习得更高深的药石之术以睥睨同侪,便是为了夺得师父的疼爱而明争暗斗,而秋灵枢与教内之事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反而成为能畅怀谈话的好对象。 
“这么复杂?”秋灵枢聆毕,咋了咋舌头。“我觉得很奇怪,令祖父和你失散多年,如何能得知你人在扬州,临终前还委请闻人独傲前去老家接你?” 
“爷爷曾经待在云贵一带调查他前任上司的死因,有可能是在这段期间探得我的下落,从此留上了心。”毕竟她潜离贵州时,只担心会不会让同门查出行踪,倒没想到去防范旁人的探问。 
“这也不无道理。”秋灵枢沉吟半晌,“既然你有要事在身,我也不好强留你太久……这样吧!麻烦你多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儿个照样行礼,然后你新婚之夜就开溜,好不好?” 
“当然好。”她深谙“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哲学。 
秋灵枢携住她的纤手。“妹子,我觉得你的日子似乎比我刺激多了,日后若有任何冒险行动可以让我加入,或需要我的帮助,只要托人捎来讯息,我便明白了。” 
“一定。”她有些感动于对方的热诚。 
惺惺相惜的感情,也会降临在女性身上。谁说她们不懂得交情义气呢? 
“对了。”素问又想起一件要紧事,涎着脸蛋自怀中掏出那本栏巴巴的帐本。“秋姊姊,麻烦你替我签个名好不好?” 
秋灵枢是她唯一见过曾举办比武招亲的姑娘家,明朝两人又将成亲,这等具有纪念价值的人物,怎么可以放弃要求她签名留念呢?“那有什么问题!”秋灵枢爽快地接过来。 
索间凝视她研墨的同时,脑中忽尔跃上仲修的身影。不知皇上获晓她们俩决定照常“结为夫妇”,心头会有什么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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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十二天了。足足经过十二个日升月落,仲修仍然不改那副匪疑所思的眼光,平常走在道上,抑或夜里投宿在客店内打尖,精瞳一径以直勾勾的视线溜转着他的同伴。 
他实在觉得曾丫头诡异得很,表面上装持着平凡女孩的形象,私底下的行事作风却特立独行得令人惊诧。 
娶老婆呢!他从未见过女孩儿家也能“娶妻生子”,每回向她打探这场婚事的内幕消息,曾丫头总是口唇紧合得连蚌蛤也自认弗如。 
“这是我们姑娘家的私事,谢绝男生党来探听消息。”她扬高鼻端嗤哼道。 
没良心的丫头,这就和旁人结党营私了!仲修忍不住暗骂。她也不思量清楚,秋灵枢和她不过相识四天而已,他与她才是同一国的呢! 
“喂,你在发什么白日梦?”五根雪花白的葱指在他眼前挥动。“穿过这片橡木林就抵达黑炎教总坛了。” 
两人停下步伐,审视着面前蓊郁暗密的树海。一大片一大片的浓绿聚结成林荫,其至阻挡了滋养万物的日光,感觉起来竟然出奇地令人触目惊心,观望的人彷佛可以感受到这股墨绿的生命力正贪婪地吞噬、占领每一寸可攻窃据的领土。 
四天之前他们便已进入高原地区。据闻,贵州当地素来流传着“地无三里平,人无三两银”的俗谚,这几日仲修充分领受到谚语中蛮荒凋零的萧瑟感。 
越深入荒林,景色越凄凉。除去翱翔的飞禽,野生走兽并不多见,放眼望去的世界俨然被植物夺去统筹权。数不尽的千年树藤从枝头披垂而下,有若蜿蜒的大蟒,奇颜缤纷的异卉只予人诡异的视觉刺激,反而忽略了花色天生的妍好。 
对地形不熟悉的人,一旦踏进这处苍密的树海,丧生的机率远超过安然离开的可能性,因为林中处处是陷阱。倘若一个不小心,任何人都会茫然地蹈入万丈深涧,而且事先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脚下正横着要命的断层。 
地形崎岖也就罢了,成顷的树林内最令人头痛的,莫过于瘴气。 
每天清早,随着旭日初升,斑斓的花草瘴气也跟着流曳于林干之间。这股瘴气陈年积聚在深林里,得不到舒泄,时候久了,淡白色的轻烟中蕴纳着秽气精华,久而久之,形成无比的剧毒,闻者立时毙命,导致幽林内没有任何鸟兽存活。 
由于瘴气中富含湿气,因此自地表往上七尺的高度尽皆浸淫在毒疠的肆虐中,仲修听从素问的指示,暂时栖在高耸的枝头上,直到半个时辰后瘴气消散为止。 
“还要穿过一大片暗无天日的树林?”仲修光想想,懒虫就发作了。 
苦命啊!若非放心不下曾丫头的安危,忧心自己误了闻人独傲的托付,这个当儿他仍然跷着二郎腿窝在宫内,优闲度过平静安稳又无聊的皇室生活。 
“总坛后门就只有这条路径可循,我们尚未弄清楚教内的乱象,总不好大剌剌地自正门杀进去吧!”素问看起来挺兴奋的,这也难怪嘛!她千里迢迢地回到家门口,感觉自然亲切。“走吧!脚程快的话,掌灯时分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等一等。”他仔细观察橡木林和藤蔓分布的情形,心头起了狐疑。“曾丫头,这座树林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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