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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新月美人刀-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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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赞廷究是少林弟子,棍法纯熟,被逼得手执棍子中间,使出七十二路短打棍法,和对方拆打,心头直是冒火,但对方就像你身上的影子,任你把短打棍法使得呼呼生风,左右截打,对方人影就像贴在你棍头上一般,你退他进,挥之不去。

黑石头陈康和更糟,他一柄铁扇,只有两尺来长,比起长剑来就短了足足一尺。

本来江湖上有一句话,叫做“一寸短、一寸险”,这是说使兵刃的人,必有其惊人之艺,出手往往奇险。

陈康和在江湖上,确也称得一把好手,他一柄摺扇,摺起来可以当铁尺使用,也可以当点穴镢,取人关节穴道,你想躲也躲不开,如果打开扇面,那十六片精钢织成的扇面,扇口锋利如刃,宛如半月形的开山巨斧,被他劈落,足可把你劈成两半,当真极尽其“险”之能事,但那只是对一般江湖人而言,今晚他就使不出“险”来了!

对方一柄长剑足有三尺有奇,就比他长了三分之一,而对方却又是身法诡异如同魅影,一剑又一剑的刺出,剑法奇诡辛辣,你要和他以攻还攻,你兵刃比他短了一尺,他可以剌得到你,你却够不上他,但你如采取守势,你才对住他一剑,他第二剑又已刺来。

这一阵工夫,直把黑石头逼得攻既不是,守也不是,落尽了下风,汗流夹背,本来灰色的脸上,现在已胀得满脸通红,汗如雨下,连连后退之际,被对方一剑削中前胸,森冷剑锋划破了他前胸的衣衫。

只有任云秋以一敌三,先前是三个执剑汉子鼎足般把他围在中间,三支长剑错落攻出,快到无以复加,等到任云秋把师门九疑剑法施展开来,九转分身法出自天下第一奇人九嶷老人,自然比三个杀手的身法高明得有如天壤之别,不过八、九招工夫,任云秋一柄软剑,一条人影,越转越快,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一支剑变成了三支剑。

渐渐,那三个杀手忽然感到每一个人被三个任云秋鼎足般围着抢攻,战场上竟然多出了八个和任云秋一模一样的人,挥剑攻来,以三对九,自然很快就落了下风,不但无法再联手合击,反而处处受制于人。

这一局面,六人之中,除了和黑石头陈康和动手的杀手占了上风,和沈仝、金赞廷动手的两个人只能打成平手,和任云秋动手的三人全落了下风,情形对他们自然十分不利。

本来他们还有六个同伴截住沈仝等五人的身后,可以前后合击,没料到他们身后的六个同伴被叶菁菁截住了。不,就在此时,传来了两声惊叫,但在两声惊叫之后,六个人竟然全倒了下去。

和沈仝动手的汉子敢情是十二个人中的领头之人,却深知情势大大的不利,口中厉喝一声,挥剑猛扑,把游龙沈仝逼退了两步,突然嘬口长啸,双足一顿,一道人影凌空飞起,企图突围。

第二十章 围擒老妖

其余五人听到他的啸声,那是撤退的讯号,他们立即舍了对手,纷纷跟踪跃起。

任云秋大喝一声,人随声起,手中软剑化作一道青虹,宛如彗星一般,凌空追击过去,但闻惨嗥声起,三人中有两个被削断双足,“扑通”跌坠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沈仝眼看对方舍了自己凌空上跃,口中也大喝道:“你们还想逃么?”长剑一抡,衔尾追起。

金赞廷、陈康和也相继纵身扑起!这几个杀手身法奇快,眨眼之间,已经划空飞身出去七、八丈远!

突听屋脊上传来一声大笑,笑声未落,那四条人影忽然在空中翻着筋头,一个接一个往地上摔落下来。

最后一条人影随着笑声飞落地上。

金赞廷大喝道:“你笑什么,接老子一棍!”呼的一声,熟铜棍朝那人当头劈落。

任云秋眼快,急忙纵身跃起,伸手把他棍头握住,口中叫道:“金大叔,快住手,他是谢大叔。”

来人正是弓箭塘主谢公愚,看到金赞廷举棍劈来,慌忙朝边上闪了开去。

金赞廷劈落的棍子被任云秋凌空扑起的人一把抓住,不由呆得一呆,任云秋已经飘身落地。

金赞廷望着任云秋张口结舌的道:“任少兄,我这一棍少说也有两百斤力道,你身在半空,如何接得下来的?”

任云秋笑道:“小侄喊声在前,金大叔听到喊声,棍上力道自然也减弱了。”

金赞廷大笑道:“你这是给金大叔脸上贴金了。”

谢公愚哼道:“没有任少兄接住你的棍,兄弟这颗脑袋早开花了。”

沈仝道:“谢兄来得正是时候,不然至少有四个贼人漏了网,给他们逃出去还事小,这四人剑上造诣极为了得,这一路上,咱们哨岗和巡山的人若是遇上,只怕会死伤狼藉呢!”

谢公愚笑道:“兄弟某实早就来了,眼看诸位老哥已是十拿九稳,是以不用兄弟再现身了,你想,兄弟下来,也不过多添一个人而已,但兄弟守在屋上,他们若是想跑,那就不客气要把他们全数都截下来,现在总算还差强人意。”

沈仝道:“他们十二个人总算有两个是活口。”

谢公愚笑道:“谁说的?兄弟暗器上,从来不喂毒药,这四个人只是中了兄弟淬过迷药的连珠箭,一个时辰,就可以醒转过来,是不折不扣的活口。”

沈仝道:“如此就好。”

住在房中的四庄庄丁,都挤在房门口看热闹,他们未奉命令,自然不敢擅自行动,此时陈福举手一招,要庄丁们把四个中箭的贼人,用牛筋绑好,两个被削断了腿,给他们上了刀创药,一齐押下去。

第二进东首的院落中,冉嬷嬷、秋儿、云儿三人守在起居间里,从后面(第三进和第二进东院,只隔了一道矮墙)传来的兵刃击撞之声,自然全听到了。

冉嬷嬷不由得伸手摸摸插在腰间双锏,双目乍睁,惊异的道:“贼人居然摸进了第三进,听来人数似乎不少呢?”

云儿道:“冉嬷嬷,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秋儿道:“你就爱热闹,这里盟主负了伤,刚睡着,咱们走得开么?”

云儿道:“副盟主就在房里,谁吃了豹子胆,敢闯进来?”

冉嬷嬷瞪了他们一眼,叱道:“你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盟主和副盟主都在里面,你们还敢拌嘴。”

她要她们不准说话,是为了倾听后面的声音,接着笑道:“任公子、叶姑娘都在那里,就算再多来几个,也不用老婆子耽心了。”

这时,里面房里春申君正好及时醒来,他只是中了毒针,剧毒一去,大半已经没事了,双目一睁,就看到榻前几上一盏银红,结着累累灯蕊,榻旁一张椅子上,坐着凤箫女,一双凤目深情款款,关切的凝注着自己!

春申君这一睁开眼来,正好和她四目相对,这就含笑道:“副盟主怎么没有去休息呢?”

凤箫女道:“你醒过来了,现在觉得好些了么?”

春申君笑道:“在下早就好了……”他要待坐起。

凤箫女慌忙伸出手去,按在他肩头,柔声道:“不,你快躺着别动,你中的是最霸道的黄锋针,剧毒刚去,应该多休息一会儿好。”

春申君道:“但在下真的好了,你怎么没去休息,这……在下如何敢当?”

凤箫女朝他笑了笑道:“你还和我客气什么呢?睡着多休息一会。”

春申君给她用手按着肩头,她虽然只是轻轻按着,但春申君却感觉到从她手上传来了一股无比的温暖,心头一阵感激,望着她,说道:“凤女侠,你对在下太好了。”

凤箫女郝然一笑道:“我几时对你好了?”

“你两次救了在下性命……”春申君道:“在下不知如何报答你才好?”

凤箫女低低的道:“我要你报答吗?”

春申君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伸出手去,握住了凤箫女纤纤玉手的手背,说道:“在下就是无法报答你,但我心里……”

他底下的话,竟然激动得说不出来。

凤箫女任由他握住了手,并没有缩回去,她一向被江湖人称为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现在居然也像普通女孩儿家一般,郝然低下头去,幽幽的道:“我知道……”

就在此刻,春申君忽然听到了后进传来一阵金铁击撞的交鸣之声,他依然握着她的手没放,矍然道:“后院有人动手?”

只听一个老婆子的声音呷呷尖笑道:“你不用操心后院的事儿,还是和凤始娘继续谈心里的事吧!”

春申君、凤箫女蓦吃一惊,凤箫女倏地回过身去,喝道:“什么人?”

她口中虽然喝着“什么人”,其实心里早已猜到了几分,右手已从腰间摘下了凤箫。

只听那人桀桀尖笑道:“凤姑娘怎么连老婆子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么?”

随着话声,房门口已经缓缓走进一个手拄一支弯曲木杖,白发披散的青衣老妇人来。

这个老妇人个子矮小,但一头白发却一直披到她腰际,不仅笑声尖厉,会听得令人毛孔直竖、不寒而僳,一双绿芒四射的眼睛,更显得阴森而怪异!

她,正是黑道上出名凶恶的老魔头桑老妖!

春申君一怔,正待翻身坐起!

凤箫女急忙伸手一拦,柔声道:“盟主伤毒未痊,躺着别动。”

她说话之时,朝春申君使了一个眼色,一面转身欠欠身道:“桑前辈夤夜前来,不知有什么见教?”

桑老妖尖笑道:“听说凤姑娘当上了武林盟的副盟主,还这客气,叫老婆子一声前辈,老婆子真有些当不起。”

凤箫女道:“前辈和先师是朋友,晚辈自然要尊你前辈了。”

桑老妖点点头道:“你总算还晓得老婆子和你师父是朋友,你这么一说,老婆子倒不好向你出手了。”

凤箫女道:“桑前辈原来是要向晚辈下手来的了?”

“那倒不是。”桑老妖道:“老婆子一生最痛恨的就是出卖朋友的人,凤姑娘既然当上了黑衣教的副教主,忽然又叛离黑衣教,摇身一变,又当上了武林盟的副盟主,二三其德,老婆子本来想顺便教训教训你的,但总算你聪明,抬出你的师父来,老婆子看在过去老朋友的份上,今晚可以不和你计较,好吧,你给老婆子退出屋去。”

凤箫女神色微微一变,问道:“桑前辈要做什么呢?”

桑老妖道:“那是老婆子的事,你不用多问。”

凤箫女道:“陈盟主中了黄蜂针,伤毒未愈,晚辈要留在这里照料,桑前辈有什么事,但请吩咐好了。”

桑老妖桀桀笑道:“凤姑娘,你知道老婆子一向从不向一个受伤的人出手的,故而一再拿话来套老婆子,对不?”

凤箫女道:“陈盟主身中黄蜂针,伤毒未愈,这是事实。”

春申君暗道:“难怪她要自己躺着别动了。”

桑老妖又是一声尖笑,目光阴森,似笑非笑的看了春申君一眼,说道:“不错,老婆子数十年来,有一项规矩,就是从不向负伤的人下手,只是今晚却说不得要破一次例了。”

凤箫女听得一惊,身不由己的退后了一步,挡在榻前,说道:“桑前辈一向言出如山,今晚怎么会改变初衷的呢?”

她口中虽在说话,但已暗暗运起了功力,提防这老魔头在说话之时突起发难。

桑老妖是什么人,岂会看不出凤箫女戒备的神色,但却毫不在意,缓缓说道:“因为这位陈盟主是非常之人,他统率江湖各门派,和黑衣教为敌,也阻碍了黑衣教的发展,只有把他除去,黑衣教才能在江湖上光大,对一个非常之人,自然要使非常手段,老婆子破一次例,也是值得的了。”

春申君听得不觉朗笑一声,翻身坐起,说道:“桑前辈居然如此看重陈某,陈某不胜荣幸之至,陈某伤毒已无大碍,桑前辈也用不着破例,要取陈某性命,只管请动手,不过在动手之前,陈某想说几句话……”

随着话声,已经跨下床来。

凤箫女急道:“盟主快退后些。”

桑老妖道:“你不用拦他,老婆子倒想听听他说些什么?”

春申君面对这位女魔头,自然也不敢稍为大意,跨下木床,就伸手摘下了挂在床头的长剑,然后目注桑老妖,神色一正,说道:“桑前辈在江湖上享誉多年,我们且不说邪正,但总有是非两个字吧?”

“黑衣教一心想并吞江湖各门各派,以遂其独霸天下武林的野心,试问他们这样做法对不对?如果让他们阴谋逐一得逞,江湖上就不知有多少门派的人,遭到惨杀?陈某并不属于哪一个门派,但陈某是江湖人,对江湖上的事,我有一份诛暴安良的武人天责,所以在下纠合四庄人手,挽救了衡山派一场杀劫,此后,江湖各门各派的人,为了怕被黑衣教吞噬,自动纷纷齐集此地,反抗黑衣教以求自保,公举陈某担任盟主,那是自救救人,只有消灭黑衣教,才能保全各门各派,和数以万计的各门各派的门人弟子,试问陈某这样做法,对不对?如果黑衣教不对,桑前辈帮助他们不是助纣为虐?如果陈某做的是对的,桑前辈享誉江湖数十年,自然能明辨是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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