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淫贼历险记-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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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逛逛窑子,随便放一炮,”阿二翻翻手掌:“这能用多少银子!”
“大哥,”二背兜吐了吐舌头:“多少银子,你不知道哇,这个数,嗯,就是这样!”
“啥,”阿二不肯相信:“逛次窑子竟然要两锭银子,啥玩意啊,天仙啊?
长得是金啊?“
“谁说不是天仙,也是绝色啊!”
二背兜接下来的讲述更让大淫贼哭笑不得:
“几年前,我们庄子里来了一位绝色名妓,大哥,你是没看见真人啊,哇,那身段,那窈窕,那脸蛋,那皮肤,都是没比的喽!”二背兜抹了一把嘴角的涎液:“看见大家伙馋得直流口水,老鸨开出了天价,谁若想嫖她,至少要拿出两锭银子,大哥,两锭银子啊,对咱们庄户人家来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就是这样!”
“太贵了,谁嫖啊,让她凉干好了!”
“没有人嫖?凉干?没有的事,大哥,虽然贵是贵了些,可是人好啊,大家伙都豁出去了,结果,要想嫖她,还得排号呐,唉,”二背兜又叹息起来:“她长得真是漂亮啊,如果能嫖上她,此生死而无憾,于是,我狠下心来,一边埋头赚钱,一边省吃俭用,一日三餐以稀汤咸菜度命,从牙缝里挤出钱来,也要去嫖她!嗯,就是这样!”
“那,”阿二平静地问道:“嫖上没有啊?”
“唉,”二背兜长长地叹了口气:“大哥,你听我说啊,我赚啊,省啊,攒啊,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才勉强攒足两锭银子,于是,揣着这两锭银子,我便去了青楼!就是这样!”
“嗨呀,这是何苦啊,”淫贼暗暗发笑:“如此嫖妓,累是不累啊,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我兴冲冲地来到青楼,老鸨接待了我,”二背兜继续道:“我把银之交给了老鸨,老鸨对我说:非常抱歉,窑姐的业务很忙,她陪县里来的老爷喝酒了,得晚一些才能回来!我一想,那就等一会吧,于是就说:没关系,我等她!老鸨收下我的银子,将我领到房间里,临走时,郑重地告诉我:这两锭银子只能包到天亮,太阳出来后,时间也就到了!”
“你就同意了?”淫贼盯着二背兜,认为他的脑袋着实够大的,二背兜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同意了,就是这样!”
“可是,”狡猾的阿二问道:“朋友,如果那个窑姐喝醉了,一宿不回来,你又将如何,银子岂不白花了?”
“嗯,不能,不能……”二背兜否定地摇着脑袋:“我相信,窑姐一定会回来的,无论做什么买卖,都得讲究职业道德啊,就是这样。我独自躺在床上,等啊,等啊,也不过了多少时间,房门吱呀一声响了,我顿时兴奋起来,啊,”二背兜的脸上扬溢着幸福的油渍之光:“她终于回来了!”
“哦,”淫贼冷笑道:“好啊,回来了就好啊,总算可以干她了,两年的银子没白攒,虽然亏了肚子,却满足了鸡鸡!”
“满足啥啊!”二背兜无限怅然的道:“回是回来了,我坐起身来,正要来个自我介绍,哪逞想,只见窑姐扑通一声,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来,我凑了过去,豁,窑姐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浑身上下那个酒气啊,简直能呛死个人!我碰了碰她,她一动也不动,就是呼呼大睡,跟死了似的!就是这样,”
“愿意睡就睡她的呗,你且上去干你的,这叫睡觉嫖妓两不耽误!”
“不,”二背兜再次摇摇头:“不,我不能趁人家喝醉了,做那种事情,这总是有点,有点强奸的感觉,不太讲究!于是,我就依在窑姐的身旁,耐心地等着她快点醒来,花掉那么多钱,我总不能营营狗狗的,像个贼似的,我要名正言顺地跟她作爱!”
“她醒了没有哇?”
“唉,别提了,我依在窑姐的身旁,过了一会,困意突然袭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我自已也睡着了,得,等到老鸨把我拽起来,天已经大亮了,可是窑姐还是没醒,我,我就跟老鸨说,说,说,嗨!”
“这钱让你花的,用掉两锭沉甸甸的银子,仅仅在窑姐的身旁睡了半宿觉,呵呵,”阿二暗暗骂道:土鳖,好个硬盖的大土鳖!
“无论我怎样解释,老鸨就是不肯相信,还说我耍无赖,逛不起窑子就别出来混!”
“这钱花得还真是没名啊,”淫贼嘲笑道:“不走,就是不走,花了两锭银子,连根毛也没捞到,凭什么让走就走哇!”
“大哥,不走可得行啊!”二背兜摊着双手:
“大凡开青楼的,里面都雇有打手啊,看我不顺眼,着实就揍我啊,我一个穷光蛋,去哪讲理啊?衙门口是那么好进的么,你没听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唉,如今的世道,就是这样!”
烟花女子倾四方,缭得旷夫把银藏。
省吃俭用整两载,钱打鸭头空一场。
“哈哈哈,哈哈哈,……”望着二背兜这副窝囊相,淫贼纵声大笑起来,全然放松了对他的警惕,阿二手指着二背兜的鼻子尖:“你啊,你啊,真是个现世活宝!可笑死我喽,哈哈哈,”
“哥俩好哇,全来了哇!”
“五魁手哇,八匹马啊!”
“……”对桌嘈杂的划拳声淹没了阿二的笑声,二背兜循声转过脸去,瞅着一对高举着手臂,你来我往的醉汉,看得津津有味,时尔还悄声地插言道:
“不对,不对,出错拳了,不应该出这个拳,应该,应该,这样,对,赢了吧,嘿嘿,就是这样!”
“呶,”阿二轻轻地扯着二背兜的衣领:“来,咱喝咱的,别人的事情,少要参与,免得无事生非,知道么,出来混世界,连这点常识都不懂么?”
“好,好,谢谢大哥指教!”嘴上这样应承着,二背兜还是时不时地撇视着对面,那热闹异常的场面勾起了二背兜的兴致,他放下酒杯向阿二提议道:“大哥,咱们也别这么干喝啊,多没意思啊,咱们也玩点游戏吧,也划划拳,赌个输赢,权当助助酒兴了!”
“不会,”老道的阿二一贯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大肆张扬,过去未曾这样轻薄过,现在,自己已经贵为侯爵,就更应该保持绅士风度了:“我对那玩意一贯不感兴趣!”
“那,大哥,”二背兜嗖地扯过搭袋,拽出一副哗哗作响的骨制牌九,只见他干枯的手掌甚是熟练地摆弄着光滑的骨牌,那个多余的小指头极为可笑地划来晃去,看得阿二好生心烦,而二背兜则兴致勃勃地说道:
“大哥,玩一会天九吧,赢钱的,呶,”说着,为了证明自己赌资充足,二背兜从前面的搭袋里掏出一枚银锭来,先是得意地掂了掂,继尔,啪的一声大大方方地按扣在餐桌上。
阿二没有言语,悄然摸过银锭,感觉有些异样,或者说是有些飘飘然,不像圣上所赏赐的银锭,沉甸厚实,阿二认真地掂了掂,突然想起马四老爷:听官吏对我讲,这马四老爷在逃跑的途中,在小饭店里遭人欺骗,用巨资换了十锭假银子,难道,这银子就是马四的?二背兜收了马四的假银子,悄悄尾随我而来,伺机下手取我项上的人头?
“朋友,”阿二将银锭放回到桌子上,顺手从口袋里摸出数枚银锭,二背兜见状,好似刀片划开的小眼睛顿时瞪得雪亮,咧着臭嘴,恨不能猛扑过来,将白花花的银锭一口吞进肚子里去,永远据为已有。二背兜的神态当然逃过大淫贼的眼睛,阿二表面佯装不知,将其中一枚银锭推向二背兜:“朋友,恕我直言,你的银子份量上好像有些问题,这是我的银子,你自己且比一比!”
“哦,”听罢阿二的话,二背兜迟疑起来,在淫贼的注视之下,他右手握住阿二的银锭,左手托着自己的银锭,反覆地掂了掂,不禁皱起了眉头:“嗯,是有些不对头,他妈的,这个老东西,是不是从中抽条了?”
老东西?听见二背兜的骂声,淫贼的猜测完全得到了印证,他冲二背兜呶了呶嘴:“朋友,你上当了,被人骗人,让人玩弄了,这银子是谁的,我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一个老阉奴给你的?”
“你,是,干什么的?”二背兜双手握着银子,咚地坐回到椅子上:
“大哥,你跟那个太监,有何深仇大恨啊?”
“这个么,一言难尽,你还是先验验货吧,别杀完人,从此摊上人命官司,亡命天涯,而报酬却是一堆假银子,值得么?”
二背兜又端祥起自己的银子来,阿二恨恨地咒骂着,趁二背兜不注意,一把夺过银子,啪地抛掷在地,光当一声,银锭从正中央绽裂开,露出惨白的铝胎,二背兜的蛋黄脸唰地变成了白宣纸,很快又胀得晕红一片:
“这个老东西,竟敢用假银子来骗我,我,¨w;é;n r;é;n s;h;ū; w;ū;;¨我跟他没完!”
“朋友,”阿二继续勾火:“为了雇你杀掉我,马四老爷一共给了你多少银子啊!”
“十锭,”二背兜气呼呼地掏出两枚银锭:“他预付了三锭,那七锭说是事成之后,见到你的脑袋才一次性付清。哼,他妈的,”说着,二背兜将两枚银锭摔在地上,无不露出铝胎。
阿二淡淡地说道:“为了十锭银子,并且都是假银子,你就铤而走险,犯得着么?”
“大哥,”二背兜起身作揖道:“大哥,您大人大量,请原谅我,我对不起你,当初,我真的想杀了你,只是路上人多,没有机会下手,自从你帮我付了酒水钱,我对你的态度完全转变了,杀你的动机全都消除了,大哥如不弃,小弟愿拜大哥为把兄,效犬马之劳!”
阿二瞟了二背兜一眼,心想:哼,一顿饭钱就能收买一颗人心,这颗心也太廉价了,也太不值钱了,所以,也就根本不应该放在心上,权当逢场作戏而已,但这个戏,不做还真不行,路途遥远,一个人的确感到身单力孤,有了这个二背兜,管他忠是不忠,就当是旅途解闷之物吧。
于是阿二也站起身来,很有礼貌地回揖道:“兄弟请不必客气,不打不交,这也是缘份啊,本人不才,”阿二炫耀般地掏出圣旨:“苍天开恩,承蒙圣上偏爱,又因救驾有功,圣上特封本人为平安侯,赐封地一块,我现在就是去封地的途中!”
“啊,”二背兜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圣旨:“大哥,小弟跟定你了,从此以后,小弟帮你牵马拽蹬,端茶倒水,一定做个称职的下人!”
“兄弟,”为了彻底消除二背兜的杂念,让他死心塌地跟自己走,阿二手指着地上的假银子道:“马四的案子你知道么?”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朝廷的重宦,因在圣上身边,权力大得很啊!”
“可是,他现在已经完蛋了!”于是,淫贼便将马四在府内私建金銮殿,大作皇帝梦,又在皇宫内口出不逊,不但被皇后贬为平民,还被满门查操的事情,一一道出,听得二背兜背脊直冒冷汗。
阿二继续道:“追捕马四的通缉令数天后将正式发出,你还跟着他混个什么啊,也想满门操斩啊?”
“不,不,大哥,我跟定你了!我愿做你忠诚的奴仆!一条给你看宅护院的好狗,大哥,你看,我这样说还不行么?我怎样表决心,你才肯相信我呢?就是这样!”
见二背兜当真死了心,平安侯欣然收下这个丑陋不堪又窝窝囊囊的奴仆,并且信誓旦旦地许下宏愿:如果路途上表现优良,平安到达封地之后,赏二背兜良田一块,再任他选一处风水好的宅地,让他过世外桃源的小康生活。
直听得二背兜乐不拢嘴,小眼睛里浮现出一副美好的山水画卷:哇,我的天爷爷地奶奶,怎么得了,共产主义当真到来了,英特纳雄耐尔实现了,面包终于有了,一切都有了!
尽管如此,老于世故的淫贼还是对二背兜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性,以他是奴仆的身份为由,不让他入住官驿,而是安顿在肮脏不堪的,一宿只需一块铜板的大车店里,睡十余人一床的大通铺,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肯与二背兜同桌而坐。为了表示忠诚,二背兜早已将身上的凶器上缴给了阿二,而淫贼依然不敢松怠,每当吃饭的时候,总是与二背兜面对着面,保持着相应的距离。
二背兜永远都是这样,毫无风度地蹲在椅子上,乍看上去坐不是坐相,站不是站相,简直不伦不类。他一边匆匆忙忙地往嘴里拨拉着饭食,一边贼溜溜地左顾右盼着,那表情,那神态,那动作,彷佛是山里的野猴子,唯恐同伴抢夺手中餐,口中食似的,忙不迭地吞着,同时还发出令人讨厌的哧溜哧溜的声响。他妈的,阿二有时很是懊悔:我犯了什么神经,几个菜喝的,咋收这么个仆人啊?
唰哩叭啦,叮叮光光,二背兜端着海碗,蹲在椅子上正往嘴里拨拉着饭菜,窗外突然喧嚣起来,响起辟辟叭叭的鞭炮声,最喜欢看热闹的二背兜立刻放下饭碗,活像个跳马猴子,嗖地一声便从椅子上跳出窗外,隐没在如潮的人流里:
“娶亲喽,哇,好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