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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大汉帝国-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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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太过离奇,军臣单于打死也不信。明明五十万大军挡在前面,五十万大军开进。那要占多大的范围?至少是百里之地。再加上侦骑,那就是数百里范围都在监视之中,汉军瞒过他们,去袭击牧民营地,这难度非常之大。

军臣单于多年用兵,通晓兵道,他的质疑绝对在理。

问题是,他说的仅仅是理论上的事情。与实战有很大的差别。

大漠虽然广漠无垠,并不全是草地,还有不少丘陵、低洼湿地,这些地形就使得他的侦骑不可能完全监视数百里范围。

汉军上次进入匈奴滋扰,图绘了匈奴的山川地理,周阳手里有非常准确的地图,要汉军以这些特殊地形掩护。悄悄潜进,还是不难。

为了以防万一,周阳派出建章军担任警戒。建章军是匈奴射雕者般的强大存在,匈奴的哨骑遇到他们,只有给屠杀的份,哪里能侦察到汉军的消息。

最重要的一点,这么大规模的进军,军队不可能集中在一起,象铁板一样推进。必然是分成数部,每部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也就是“结合部”这就给了周阳机会。

在人类战史上,从敌人结合部潜出、溜掉的事情,史不绝书。

“大单于,此时此刻,北方片大火,是不是真的,你出帐一瞧便知!”伊稚斜急了,声音很大,有些尖细刺耳。

这倒是大一个不错的办法,军臣单于半信半疑,站起身,握着黄金权杖,快步出了王帐。朝北一瞧,只见北方火光烛天,半边天空都是红的,这一把火不知道有多大,少说也有数百里范围着火了。

秋高草肥之季,大漠上最害怕火灾,衰草太容易着火了。火势网起就有这等阵势,一旦烧起来,那会是什么结果?

千里草原化为灰烬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数千里草原,万里草原都有可能给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草原是匈奴的命根,没有了草原,就没有了牛羊,没有了牛羊就没有吃喝,匈奴会给活活饿死!

数十万牧民赶着的牛羊,是五十万大军的食物,这把火不知道会烧死多少?

这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

比起上次雁门战败更让军臣单于心惊胆跳,脸色苍白,冷汗象水一样渗了出来,身子发僵,手中的黄金权杖掉,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不愧是单于的权力象征,连响声都这般清脆动人。

处于极度兴奋中的军臣单于绝对想不到,周阳会对牧民下手。那可是打中了他的要害。不,是要害中的要害,一击致命!

对于此时此刻的军臣单于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晴天霹雳,一个完全可以把他震傻的晴天霹雳!

军臣单于呆呆的站着,目光呆滞,嘴巴张大,要不是胸口急剧起伏,犹如汹涌的波涛,那就是石化了。

不仅军臣单于给吓傻了。匈奴大臣,谁个不傻?

五十万大军来势汹汹,起再了血誓,志在必得。还没有到达汉境,就给汉军一把火把数十万牧民和数百上千万牛羊给烧掉,这是当头盆棒喝,谁能不傻?

没有了牛羊,五十万大军再有必死之心,也是没用!

“大单于,怎么办?”伊稚斜向以足智多谋著称,遇到此等大事,也是吓碍手足无措,没有了章法。

“快,去救火!救牛羊!”

军臣单于给伊稚斜一语惊醒,尖烧**般蹦了起来,集也似的冲了出去,连地上的黄金权技都不要了。

黄金权杖是单于的象征,他是日夜不离手的,就是和阿胡儿母亲缠绵,也得放在手边,随时可以取在手里。

此时却是弃置不顾,由此可见他心中之慌乱了。

匈奴大臣忙跟了上去,乱哄哄的,叫人牵马的有之,叫人拿兵器的有之,下令集结军队的有之,完全没有了章法,跟菜市口似的。

中行说飞身而前,拦在军臣单于跟前:“大单于,此时去救火,已经太迟了。要是汉军再设下埋伏,此行更加凶险。大单于。不如置大火于不顾,全力南下。汉军深入我们后方,他们的城池必然守兵不多,此时南下,正是良机!”

“滚开!你这狗奴才!”军臣单于飞起一脚,把中行说踢得飞出老远。指着地上的中行说骂道:“汉狗,胡说八道!那是数以百万计的牛羊,要是给烧死了,本单于的五十万大军吃行么?喝什么?你要他们变成牛羊,去吃草?就算吃草,也要有草地,没有了草地,在哪里去啃草?”

越说越怒,脸色越青,狠狠跺了中行说一脚,飞身上马,一拍马背,疾驰而去。

匈奴大臣骑着骏马,乱糟糟的一团,跟了上去。

中行说爬了起来,一瞧胸口上的大脚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完了!完了!”瞧下地上的黄金权技,过去捡了起来,用衣衫小心翼翼的擦拭起来。

炽炽默

长安,长信宫。

窦太后靠在软榻上,一脸的哀伤,仿佛有伤心事似的。短案上摆满了虫罐,虫子发出清脆的鸣声,似是在向实太后抗议不理睬它们似的。

要是在以往,窦太后听着如此虫声,一定会欢喜得脸灿烂的笑容,而此时却是听而不闻,脸朝着门口。

脚步声响起,景帝头戴通天冠,身着皇袍,大步而来,向寰太后见

“皇上,你今儿为何来此?。寰太后声音有些发抖:“你的话没有喜悦,却是透着担心,是匈奴打来了?。

“阿母说对了,匈奴打来了。”景帝尽量把话说得平稳。

窦太后脸色微变:“皇上,匈奴来了多少?。

“五十万!”景帝狠狠一咬牙,这才把这个惊人的数字说出来。

就是冒顿围汉高祖刘邦。也不过出动四十万。这一次,军臣单于率领五十万大军南下,那是志在必得,这场大战极为凶险。景帝接到禀报后,也是心惊肉跳了半天。虽然早就预料到匈奴来者不善,却没有想到是如此之不善。

“五十万?这么多?”寅太后猛的站起,却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得侍女眼疾手快,忙扶住。

“皇上打算如何迎敌?”簧太后急急忙忙的问道。

“这,一切皆由周阳拿捏。”景帝想也没有想,脱口而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七国之乱时,联放手让周亚夫去打,终于平定了七国之乱。这一次,联还是不干预前线将领的指挥

“嗯!”实太后不乏赞许的点点头:“在深宫中遥制前线战事,那是致败之道,启儿能如此处置,这胜算就大了几分。这些天,老身也没闲着,听说了一些周阳的事,这人年纪虽不大,却是颇有章法。用兵奇诡,人所难测,就是淮阴当年也不过如是。这个人,皇上没用错。”

景帝暗松一口气,他怕的就是窦太后此时大怒,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谢阿母夸奖。阿母,你喜爱南宫,找时间和南宫多亲近亲近。”

“为何呀?”窦太后听出了不妙。

景帝愣怔了一下,声音有些低:“单于启用了血誓。”

“血誓?匈奴的血誓?”簧太后大惊失色:“单于竟然启用了血誓?”

“血誓一出,匈奴不会再逃跑,会一往无前,舍生忘死,平添许多战力。”景帝叹口气,自我埋怨起来:“联把什么都料到了,就是没有想到单于会启用血誓。要是早知道,联会不计一切,给边关增兵。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皇上,你下去吧!”簧太后大出景帝的意料,反而走出奇的平静:“南宫有她的命运,若是天意要她去匈奴,谁也不能逆天行事!若是天意要她留在汉宫,区区一个血誓又能如何?皇上,你要把持得住,此时此刻,大汉绝对不能出乱子!”

窦太后虽然心向梁王,没少给景帝出难题,可是,母亲就是母亲,在这紧要时刻,她能安慰人,这比什么都重要,景帝的眼睛湿润了:“阿母”。跪在寰太后的身前,搂着实太后,眼泪终于滚了出来。

窦太后伸手,为景帝抹干眼泪:“皇上,你去忙吧!七国之乱时,朝中要兵没兵,要将没将,你不也挺过来了么?如今,虽然局势凶险,却是有大将坐镇,你不用太过忧虑。”

还有什么比母亲的宽慰更能温暖人心的呢?景帝重重点头,站起身,走了出去。

直到景帝不见了身影,寅太后仿佛虚脱似的,一下倒在软榻上,手里的拐权掉,脸色苍白,有气无力,颤颤微微的道:“快,去把南宫找来!苦命的南宫!”

默炽联

睢阳,梁王宫。

此时的梁集志得意满,神采飞扬,雄踞王座上,虎视眼前众人。

韩安国、公孙诡、羊胜、司马相如、枚乘、庄忌,各踞一案。案上摆着佳肴美酒,佳肴诱人、美酒飘香,人人脸上带着笑容,一派欢乐景来

“孤今日把你们请来,一起饮宴,是因为有一件天大的喜事”。梁王的声音很高,震人耳膜:“匈奴打来了!整整五十万匈奴打来了!”

“爸备多?”

座中诸人齐声惊呼。

他们料想得到,秋后大战必然是惊天动地,匈奴会动用数十万大军杀来,却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之多。

“这算什么?这是启了血誓的五丰万匈奴!”梁王的声音更高,几乎是唱出来的:“匈奴血誓,那是有进无退,只能战死,不能芶活,周阳一定打不过。周阳一败,朝中必然是指责声一片,孤再稍动手脚,再有太后之力,大位唾手可得”。

“大王”公孙诡自从给周阳折辱后,地位大降,这可是大献殷勤的良机,哪会错过,站起身,就要说一大通奉承话。

“住口!”韩安国喝斥一声,打断公孙诡的话,奉劝道:“大王,匈奴乃是大汉的敌人,也是大王的敌人。此时此外,大王应当痛恨之,诅咒之,却不能以此为喜,以此饮宴!”

“韩安国,住口!”梁王眉头一拧,虎目中厉芒闪烁。

“大王执意如此,请恕韩安国告退韩安国略一施礼,转身就走。

“大王,在下今日偶感风寒,不宜饮酒,告退!”司马相如站起身,步了韩安国的后尘。

“大王,在下不胜酒力。请容在下告退枚乘施礼而退。

“大王,在下旧疾复犯,请容在下歇息庄忌也走了。

梁王预想中的欢声笑语并没有出现,却是弄得灰头土脑。这些人平日饮宴,随叫随叫,哪怕是半夜三更,只要他梁王有兴,都会前来相陪,今天却是不给他面子。不由得气怒交加,飞起一脚,把玉案踢飞得老远,一甩袍袖,气“哼哼的去了。

第六十二章 雷霆万钧

杂乱无序的蹄声响起,溅起一片烟尘。

正是军臣单于和一众大臣。以及匈奴兵士拍马疾赶,他们要赶去的地方,正是大火熊熊燃烧之处。

这事太过惊人了,军臣单于是奔出老远一段距离,这才想起,应该调兵前来,能不能救点牛羊出来,二是准备痛击汉军。

此时此刻,对于军臣单于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牛羊,能救多少是多少,至于牧民,他倒不怎么放在心上。牧民虽然重要,毕竟多是些妇孺老弱,匈奴贵壮贱老,于这些老弱妇孺不怎么关心,死也好,活也罢,无足轻重。

牛羊就不同了,这可是他五十万大军的食物,比起牧民更形重要。是以,军臣单于决定把救牛羊放在第一位,救牧民反倒在其次了。

没奔行多久,夹杂在空气中的焦糊味越来越浓烈。一开始倒是肉香扑鼻,让人闻着就流口水,可是,到了后来,却是焦糊得刺鼻,让人闻着难受。

匈奴以牛羊为食,吃过的牛羊不知道有多少,一闻就能闻出牛羊肉的味道。以他们精于辨别的本领,很快就辨别出,这些焦糊的味道中,除了牛羊肉味外,还有一种让人作呕的肉味。尽管匈奴以肉为食,却是没有闻过这种肉味,不少人暗自嘀咕,这是何种肉味,闻着有些香,却是提不起食欲。

军臣单于聪明人,只一转念间就明白过来,这是人肉味道。不用想也知道,这必然是牧民正在上演大烤人肉。

在大草原上,一旦火起,那速度非常惊人,靠双腿是不可能有火跑得快。汉军既然是来杀戮的,岂能放过牧民?不是把牧杀了,就是把马匹给夺了,没有了马匹的牧民能逃得掉?

虽然牧民没有牛羊重要,可是,那也是几十万之多呀,要是全部给汉军杀了,那损失不是一般的重,是很重。他们里面有不少*妇人,有不少童子,妇人会生孩子,童子会长大,一旦损失了,匈奴的口众会减少不少啊。

说到口众,这是匈奴永远的痛。匈奴虽然强横,其人口不过是汉朝的几十分之一,根本就没法比。若是汉朝损失几十万人口,于大局没多大影响,在匈奴就是痛不可挡了。

汉军这一招够狠,狠得让人想骂都找不词。军臣单于是咬了半天的牙,牙齿崩掉几颗,却是一个骂人的字都没有骂出来,只能把一腔愤恨窝在胸中,憋得脸色发青。

越是往前,空气中焦糊的肉类混合味道越是浓烈,有不少人忍受不住,开始干呕起来。

军臣单于紧牙强忍。没过多久,也是忍不住了,伏在马背上,大声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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