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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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景帝亲赐。
授予如此低等的爵位,根本不需要惊动景帝,连一个朝臣都不需要惊动,只需要一个低级吏员就可以办理。
然而,周阳的爵位虽低,却是景帝金口赐予,还是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如此隆重的赐予低等爵位,不要说景帝一生只此一次,汉朝建立数十年来,也是仅次一回,这是何等的荣耀?这就是此爵的不同寻常处!
艳慕的群臣没有发现,景帝嘴边掠过一抹笑容,一闪而逝。
第十四章 未来之路
未央宫,养心殿。
景帝跪坐在一张铺有软席的矮几上,双手扶住双膝,闭目养神。现在的景帝没有着皇袍,没有戴通天冠,一袭曲裾深衣的常服,头戴幞头,颇似一文士,大有飘然之态。
一个中年人进来,脚步轻盈无声,这人头戴缨盔,身着铠甲,甲札闪闪发光,腰佩汉剑,赤红的军服,这是汉朝宫卫兵士的装束。
“见过皇上!”这人向景帝行礼。
景帝睁开眼:“坐,坐!”
这人并没有拘礼,略一致谢,跪坐在景帝对面。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宫中卫士能与皇帝对坐,要是有人看见的话,定会掉眼珠子。
这是个很奇特的人,没有非凡的容貌与气质,却也不同寻常,让人既不能重视他,更不能忽视他。
“回皇上,丞相下朝后试图与窦婴商议,窦婴却匆匆离去。”这人禀报情由。
景帝微微一笑,仿佛春风般和煦:“窦婴还是那么般谨小慎微,他已有所察觉。窦婴一直以为,他了解朕,能猜中朕的心思,这次,他也糊涂了!”
“皇上此番布局,高瞻无瞩!”这人非常诚恳的恭维。
“哎!”景帝叹口气:“匈奴数十年来,滋扰边关,杀戮无数。朕即位之初就有意扫灭匈奴,无奈当时诸侯坐大,不得不与吴楚七国大战一场。如今,虽然诸侯不再威胁朝廷,却并未根除。这些,都不是阻止朕与匈奴大战一场的原委,真正的原委,是这些年下来,朕越发觉得贾谊当年的论断是正确的。”
“哦!”这人微微正身。
景帝接着道:“贾谊以为,匈奴势大,不可轻忽,更不能轻启战端。匈奴除了河套之地,还有辽东、河西走廊,听说还控制了西域。至于大漠深处有多大,无人能知,匈奴控域之广不在大汉之下,财力、人力、物力虽比不上大汉,也不可轻视,这战端不能轻启呀。”
景帝右手指节轻叩短案:“朕即位之初不以为然,如今不得不赞同贾谊之远见,是何等的精辟。大汉与匈奴迟早有一战,只在大打与小打之别。若是小打,在边境上打几个胜仗,倾大汉之力并非做不到。可是,这于事无补,即使打败了,匈奴还可以退回大漠休养生息,等到兵强马壮,再来滋扰大汉。蒙恬收复河套,并未根除匈奴之患,才有大汉今日无穷之忧。要想大汉不再受匈奴的困扰,只有大战一场了。大战凶险万端,朕怕是不能完成了,只有留待后世之君来做。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君,朕要破破祖宗的规矩了。”
这人微微颔首:“匈奴势大,不能轻忽,要击破匈奴,谈何容易。皇上此番谋划,布局宠大,影响深远。可是,朝局极为复杂,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只有扫除这些势力,方能进行此事。”
“为了汉家大事,朕是在所不计!”景帝两道剑眉猛拧在一起,仿佛出鞘的利剑,威势不凡。
这人脸色微变,立即恢复正常:“周亚夫和梁王……”倏然住口。
“先生明晓朕意,这次请先生来,就是请先生去睢阳暗查梁王的动静。”景帝这才说出用意:“老三广招贤才,手下能人异士众多,非先生不可。”
“皇上放心,我这就赶去睢阳。”这人站起身,向景帝施礼作别。
这人离去后,景帝挠了挠头,恨恨的道:“周亚夫,你真蠢,不解朕意!”
与此同时,周阳正在盘算自己的未来与前途。
未央宫北阙,是汉朝贵族宅邸集中地,称为“北阙甲第”。周阳嫌丞相府太过吵闹,不够清静,从京兆府出来,并未回丞相府。
这是典型的汉朝贵族大宅,一道夯土墙把偌大的宅第围住,中央开大门。大门内还有中门,大门和中门宽阔,可行驶车马。门旁设有供宾客居留的门庑。院内是前堂,这是私宅的主要建筑。前堂后面由门、墙分隔内外,门内建有居室。
汉朝房屋流行中央高,两侧低,旁设小门,便于出入。周亚夫这私宅房屋虽多,都是这种风格。
在房屋的后面,有一偌大的园林,奇花异卉,争奇斗艳,芳香满园。园林中点缀着几幢雅致的楼阁,供人休憩之用。
后世在园林中建亭,供人纳凉赏景用,在汉朝不是用亭,而是用楼阁。亭是“停”的意思,在战国时代,是修在路边供人歇息之用。到了秦汉时期,亭仍沿用此意,更成了地方的行政单位,设有“亭长”一职。
虽然不是用亭,而是用楼阁,却更有时代风情,周阳站在中间一幢楼阁中,望着满园的花花草草,心如电转,筹思自己的未来。
此次人命案虽是有惊无险,周阳得脱牢狱之灾,危机并未消除,只不过把暴风雨的暴发时间向后推延而已。
王信封侯一事,周亚夫应对失误,惹得景帝不满,这才想利用周阳人命案一事对周亚夫动手。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周阳竟然洗脱了罪名,景帝不得不另筹良策。一旦景帝动手,必然是势如狂飙,凶猛异常。
更别说,还有虎视眈眈的梁王。这个梁王是景帝的亲弟弟,骄横异常,深得窦太后欢心,势力极大。这次人命案他虽然没有达到扳倒周亚夫的目的,肯定还会再找机会。
这仅仅是明里的对手,还有潜在暗中的势力。树大招风,名大招忌,周亚夫名重天下,位高权重,忌恨他的人不在少数,一旦有机会,他们会群起发难,周亚夫就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家破人亡也就是必然的结局。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真要如此,周阳就有灭顶之灾,周阳不得不想清楚,仰望天空,天朗气清,大好的晴天。
“大晴之后必然是急风骤雨!今日之情势与此差相仿佛!”周阳暗忖。
危机与机遇并存,要是应对得当,这未必就不是机会。
只要周亚夫不家破人亡,就是很好的基石,可以借势。借助权势,周阳并不热衷,但他并不是迂腐之人,能借势时且借势,能乘车何必步行呢?这会省很多事。
即将来到的时代,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击破匈奴、收复百越、平定辽东、开启丝绸之路、进军西域、为开拓青藏高原打下基础,一个时代只要做成一件,就是了不得的了,这个时代就会名垂千古。
而这么多的功绩,却在一个时代完成,因而,这个时代是让人热血沸腾的伟大时代!生活在这样的时代,不去引领时代的潮流,不去参与创造伟大的历史,枉为男儿汉!
归结到一点,就是周亚夫不能再出错。周亚夫是一员难得的良将,打仗不是问题,却缺乏政才,他要不再犯错,非周阳指点他不可。要让周亚夫听从周阳的建议,周阳必须拿到话语权。这次坐牢,周阳已经让周亚夫高看不少,说话已经有了相当重的份量,他的话周亚夫不能不好好掂量。
这是摆在周阳面前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只要好好经营,在接下来的伟大时代中,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纵横于沙场之上,热血拼杀,皆有可能!
第十五章 灭门之祸
长安城北是百姓居住地,纵横交错的街道分割成一百六十闾里。这里的房屋虽然仍是中间高,两侧低的建筑风格,比起北阙甲第的豪宅,却是又小又低矮,没有那么气派。间或有那么几座不小的宅第,点缀在其间。
尚冠后街是这里最宽阔的街道,在紧邻尚冠后街的闾里有一座不大也不小的院落,门口两棵柳树,嫩芽新绿,垂丝万千,别有几分鲜洁。
大门之内没有中门,一块作为场院的空地,数间房屋,这就是周阳的新家。
丞相府占地极广,极是气派,就是太过喧嚣,人来车往的,官吏奔走忙绿,没几个时候能够清静下来。一遇到紧急国事,更是数日数夜不会有一刻安静,周阳不太喜欢。周亚夫的私宅虽好,却是进行见不得人勾当的地方,让周阳无法忍受。周亚夫位高权重,拍马屁的、行贿的、拉交情的人络绎不绝,整日里人来人往,一拨刚去,另一拨又来了。
对这种迎来送往,虚情假意的奉承,周阳无心理睬,决定另找居处。对于周亚夫来说,周阳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高得太多了,于周阳的这个小小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拨出一部份钱财供周阳用度。
周阳在长安一通好逛,才找到这里。这几天,周阳忙着整理屋子、搬家,总算是忙完了。
“许伯,家里你照看着,我出去走走。”周阳这几天忙着搬家,还没有逛过长安,现在有空了,想去见识一下汉长安的风采。
这个许伯是许茹的娘家人,叫许胜,为人忠厚,信得过,周阳把他要来管家。
“诺!公子,我去吩咐他们备车。”许胜知道周阳好气派,喜招摇,每次出去车马护卫是少不了的。
周阳摇手阻止他:“不消!我带上柳铁就行了。”
柳铁是周亚夫挑选的护卫,周亚夫在细柳治军时,柳铁就跟着周亚夫了,数十年忠心耿耿,武艺高强,人又机灵,甚得周亚夫的信任。周阳现在成了周家的千里驹,周亚夫特的要柳铁前来护卫周阳的安全。
许胜有些惊讶,虽说周阳在人命一案中表现惊人,没想到性子也变了,不再象以前那般喜欢招摇了,摇摇头,想不通啊,人的变化怎么这般大呢?
周阳回到屋里,对着铜鉴一照,只见铜鉴中一个剑眉星目的帅小伙,极是英俊,要是走到街上,回头率会非常高,怪不得有“小宋玉”之称。
以前的周阳没少做坏事,要是这般出去的话,肯定会给人认出来,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周阳是逛街,可不想与那些狐朋狗友见面,还是略作改变的好。
主意一定,脱下身上的锦绸深衣,换上麻布深衣。摘下进贤冠,把头发束紧,缠上幞头,对着铜鉴一照,虽是没有了富贵之气,仍是那般俊朗。
想了想,叫仆佣弄了点锅底黑灰,抹了少许在脸上,白净的脸蛋一下子变黑了。拿起一把木柄扇,还真象布衣士子,只要不是有心人,还真瞧不出来,周阳大是满意。
周阳之所以要用锅底灰,是因为汉朝的化妆用品太少,这一时期使用的是“傅粉”,而不是胭脂。傅粉色泽单调,主要是增白用,要找到其他色彩比较难,要丑化形象,还不如锅底灰来得实在。
快步出门,和许胜撞个正着,许胜一惊,张嘴就要喝问是谁,好在反应快,认出是周阳,不由得脸泛笑容:“公子,你怎么这身装扮?好好的白脸不要,要黑脸!”
“这样好,不引人注目。”周阳略一解释。
“柳铁,我们走!”周阳冲柳铁一打手势,柳铁跟了上来。
柳铁头戴武冠,身着锦绸深衣,腰悬汉剑,双目炯炯有神,步履轻盈,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好手。周阳略一打量:“不行,不行,你得换身装束。我们两个走在一起,一准把我认成你的厮儿。”
周阳身着粗衣,而柳铁的衣着光鲜,很不协调,柳铁也没二话,回到房间,很快就换好一身粗布深衣,还把汉剑藏在衣衫里。
周阳大是满意,就要和柳铁离开,一个士卒匆匆进来,向周阳略一施礼:“见过公子,丞相请公子过去。”
“哦!阿父找我有何事?”周阳随口一问。
这个士卒回答道:“回公子,这我哪里知道。丞相一下朝,就着我前来唤公子。瞧丞相的气色,应该是有好事儿。”
“是么?那好,我这就过去,瞧瞧是何等好事?”周阳大步而出,和柳铁一道,赶往丞相府。
丞相府还是那般繁忙,官员奔走不停,周阳也不去理睬,一头扎了进去。陈尚迎个正着:“公子,你可算是来了,丞相正等着你呢。”
如今的陈尚不再是板着一张脸,脸上挂着笑容,周阳有些惊讶:“陈尚,你吃了蜜蜂尿,甜得你脸都皱巴在一起了?”
这是一句调侃话,哪里想得到,陈尚却是点头道:“比这更让我欣慰。这可是大好事,公子快去,丞相自会告诉你。”
周阳心中称奇,跟着他进了屋,只见周亚夫跪坐在矮几上。周亚夫没有着朝服,更没有戴进贤冠,而是一袭寻常深衣,头缠幞头,少了几许富贵气,多了几分淡雅之态。更让人惊讶的是,周亚夫眉头散开,仿佛一朵绽放的鲜花,透着一股子轻松劲头。
“阳儿,你来了。来,快坐下!”周亚夫朝对面的矮几一指,欢喜无限,更有几分急切。
“见过阿父!”周阳施礼,跪坐下来:“阿父唤我来,不知有何事?”
周亚夫凝视周阳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