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第4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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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西北角,冒顿单于墓前。
北风凛冽,呼啸而过,呜呜作响,如怨妇啼泣,摧人肝肠。
军臣单于,以及一众大臣,跪在冒顿坟前,他们不是在祭拜冒顿单于,而是在哭泣;他们不仅在哭泣,还哭得很伤心;不仅伤心,还悲愤欲绝!
“呜呜!”
军臣单于他们的哭泣声犹如狼嗥,悲愤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此时的军臣单于,不再是壮硕的身材,活脱一只瘦狗,跟竹竿差不多。容颜憔悴,不成*人样,眼眶深陷,要是没有那层人皮,一定会把他当作骷髅。
这么多匈奴中,谁最痛苦?不用说,肯定是军臣单于!
因为他是单于,是匈奴的首领,不仅要忍受饥饿,还要为匈奴的前途操心,精神上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作为单于,没有带领匈奴走向强大,而是走向灭亡,这对谁都是天大的打击,更别说还是野心勃勃的军臣单于了,他万分不甘心,无时无刻不在焦虑。
最开始,他虽然焦虑异常,知道匈奴的处境极为不妙。可是,那时节,混乱的只是寻常军队,他还有本部精锐在手,还是有那么一些希望,虽然希望不是很大。
可是,自从给周阳用羊肉瓦解了本部精锐之后,他再也没有任何倚仗了。本部精锐是匈奴的顶梁柱,顶梁柱折断,匈奴这座大厦能不倾覆?
自此以后,军臣单于承受的痛苦更大了,时时刻刻在想着如何转危为安,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唯有在焦虑中度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军臣单于形销骨毁,整个人瘦下来,跟竹竿没差别。
彻底绝望的人就会呼天抢地,向上天求助。当然,军臣单于没有向上苍呼喊,要上苍怜悯他,因为在龙城,匈奴就有一个上天,这就是冒顿单于了。
苦思无策的军臣单于,最后只能象一个无助的孩子般,来到冒顿单于的坟前,哭诉起来:“伟大的冒顿单于啊,你为何不护佑大匈奴?大匈奴没有明媚的阳光,唯有阴霾的天空;大匈奴没有牛羊,只有冷如弯刀的寒风;大匈奴没有勇……”
哭着哭着,军臣单于的怨气上来,就要指责说匈奴没有勇士,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匈奴并非没有勇士,而是他这个单于一手造成的,他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有算到,汉朝会在国丧期出兵,还是大举出兵,直奔龙城而来。
以前,说汉军杀奔龙城而来,那时的他以为是笑话,无稽之谈。如今细细思量,却是有着众多的蛛丝马迹,尽管周阳周密策划,这些迹象并不多。可是,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哪会没有消息泄露出来。
怨只能怨他太过自高自大,自以为有六十万大军在手,还是在汉朝国丧期间出兵,一定能打得汉朝无还手之力。
事到临头,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处处有条理可循,为何当时就不信呢?为何当时就那般盲目自信呢?
只要当时他头脑稍微清醒一点,重视一点,结果都大为不同。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后悔除了让军臣单于倍加痛苦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用处。
“呜呜!”军臣单于真够惨的,连埋怨的人都没有一个,唯有两行清泪直流。
不是没有,是有,那就是周阳,周阳太狡猾了,他处处把军臣单于算得死死的。可是,那是敌人,你怨周阳有什么用?你越怨,周阳越是欢喜,让敌人埋怨,那是周阳的成功!
伊稚斜、中行说,一众大臣,只有陪着军臣单于流泪的份,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伟大的冒顿单于,孙儿对不起你,没有让大匈奴的辉煌延续下去,孙儿不配做单于!”军臣单于越怨越是没有生趣,猛的一使劲,头颅对着冒顿的墓碑撞了过去。
“大单于,不可!”伊稚斜跪在他后边,大惊失色,扑将上去,死命抱着军臣单于。
尽管伊稚斜出手及时,军臣单于的额头仍是撞在墓碑上,裂开一道口子,鲜血象水一样涌了出来,地上湿了一大滩。
看着军臣单于在流血的额头,一众大臣好象吸血鬼见到鲜血似的,一双无神的眼睛猛然间有了光泽,这可是他们这些天来,见到的最好东西了,若是能喝进肚里,那该多好!
此时的军臣单于只觉了无生趣,万念俱灰,生不如死,死了一了百了,死才是他最大的解脱,挣扎不已:“放开我!放开我!”
“大单于,你不能啊!”众臣忙劝慰。好说歹说,也是没有用,谁叫军臣单于寻死之念如此之强烈。
就在群臣无奈之际,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律律!”一阵战马悲嘶声传来,引得所有人回头,只见一群本部精锐的兵士,挥着弯刀,正在宰杀山脚下的战马。
“大单于,你的马!”一众大臣尖叫起来。
这是军臣单于的坐骑,是军中幸存下的少数坐骑之一,匈奴兵士竟然胆大到了宰杀军臣单于的战马了,这真是无法无天!这也说明,军臣单于在匈奴中的威望已经低到可怜的程度了,若不是眼下时机不对,他早就给人推翻了。
在眼下这种困境下,谁要是夺权,谁就是脑子给门夹了,谁愿受这个罪?
“杀吧!杀吧!”军臣单于看在眼里,发出无力的呻吟。
堂堂单于的坐骑给人宰杀了,还是本部精锐,这对军臣单于来说,无异于响亮的耳光,他一腔苦水只能吞回肚里。
“大汉万岁!”
“汉军威武!”
群臣看着猛吃狠吞生马肉的兵士,双眼放光,恨不得去分上一块。就在他们艳慕之际,冲天的吼声响起。
军臣单于他们抬头望去,等他们看明白了,不由得直抽凉气。
冒顿墓地是龙城最高点,站在这里,于龙城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不计其数的汉军,顶盔贯甲,开上城头。
“周阳动手了?”一众大臣直吸凉气,亡魂大冒。
匈奴处于绝境,周阳肯定不会放过匈奴的,动手是迟早的事。可是,当这一刻到来时,匈奴仍是惊惧,一颗心直往下沉,眼前发黑,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似的。
他们的猜测给证实了,只听城头上传来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咚咚!”
汉军的战鼓声,匈奴无数次听过,就是没有如眼前这般惊心动魄,让人害怕。
这是对匈奴最后一击,这不仅是他们的末日,更是匈奴的末日,此战之后,匈奴不可能再延续了,虽然散处大漠中的匈奴仍有不少,可是,他们一定会破胆,不敢与汉朝为敌。
再者,汉朝那么多的能人,就不会再追击一次么?
就在军臣单于他们魂胆俱丧之际,只见城头上的汉军跃了下来,个个生猛,赛似下山猛虎,一旦给他们冲杀起来,匈奴能有几人存活?
最先跃下城头的是陌刀手。陌刀手跃下后,开始列阵,掩护后面的汉军。紧接着是弓箭手,骑兵,先后进入龙城。
再后面,便是弩手。一架架强弩,从城头上转移到城下,雄踞当地,好似远古凶兽一般,散发出可怕的气息。
汉军成阵非常迅速,很快就列出了四个庞大的军阵。
“我们已经成这样了,还用得着军阵吗?乱刀砍来,我们也抵挡不住!”军臣单于嘴角掠过一抹无奈,无力的呻吟起来。V
第七十六章 血!血!血!(上)
“咝!咝!”望着列阵的汉军;匈奴惊惧无已;一脸的绝望之色;身子发颤;“格格”的牙关相击声响成一片。
匈奴也怕过汉军;对汉军极是忌惮;就从来没有如对惧怕汉军;就是当年的长城大战也没有!被汉军包围;匈奴的结局是注定的;那就是死。
要让匈奴死;不外两种途径;一是任由匈奴饥饿而死;二是给汉军杀死。
这两种死法;都是死;结果都一样。
可是;匈奴仍是希望饿死;要是不得不死的话。
因为;给汉军杀死;没有完整的尸体;只有碎肉;那太可怕了;虽然死后没有知觉;万事皆空;匈奴仍是希望能有一具完整的尸体;相较来说;还是饿死能让他们更好的接受。
可是;事到临头;就由不得他们了;要匈奴如何死;这要汉军说了算。
匈奴虽是万分不情愿;仍是不得不面对这一残酷的现实。
“咚咚!”就在匈奴惊惧之际;只听惊天的战鼓声响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汉军的战鼓声和匈奴的号角声一样;是进攻的命令;每当战鼓响起之际;就是汉军冲锋之时;那是死亡的代名词。
对汉军的战鼓声;匈奴无数次听过;就从来没有如眼下这般让他们心惊肉跳的。
匈奴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而汉军却是精力充沛;神完气足;一旦汉军冲杀起来;匈奴不过是大漠中的衰草;任由汉军收割罢了。
“隆隆!”战鼓之后;就是惊天动地的响声;这是汉军庞大的军阵出动闹腾出的动静;声响惊天;气势如虹;不可阻挡。
匈奴的眼睛瞪大了;只见汉军排着整齐的队形;陌刀手在前;强弩在后;骑兵护住两翼;一往无前;波澜壮阔;宛如惊涛骇浪般;对着匈奴压了上来。
“完了!完了!”匈奴绝望的尖叫声起来。
他们的想法很快就给证明:无比正确!“咻咻!”强劲的破空声响成一片;不计其数的弩矢出现在天空;对着匈奴罩来。
凡是给弩矢覆盖之处;必是一片空缺。
强弩;是汉军最为犀利的武器;强大的弩阵让匈奴无法破解;在匈奴的弩阵面前;匈奴曾经死伤无数。
赵武灵王、蒙恬发起的河套之战;还有数年前的长城大战;匈奴在强弩面前吃足了苦头;用无数的性命得出的教训;至今仍在匈奴中流传。
然而;眼下的匈奴并没如他们的先辈那般四处乱逃乱蹿。
在以前;一旦遭到华夏的强努打击;匈奴必然惊乱不休;四处奔命。
如今;他们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弩矢飞来;夺走同伴的性命;听着同伴临死前的惨叫声;一脸的惊惶与绝望;就是不逃。
不是匈奴不想逃;而是饿得没了力气;连迈步都没力气了。
“杀光匈奴!”偏偏汉军不仅要杀人;还要折磨匈奴的心灵;一边奋力屠杀;一边大声吼叫;吼声如雷;直上云霄;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汉军的吼声极有气势;宛如惊虹出世;气势不凡;匈奴听在耳里;仿佛千个万个炸雷轰在他们的心坎上似的;没来由的颤栗、尖叫;惊惶已达极点。
汉军是说到做到;说到杀光匈奴;就是要杀光匈奴;出手毫不留情。
先是强弩发威;无情的收割着匈奴的性命;紧接着便是手弩加入战斗。
骑兵、弓箭手;还有掩护陌刀的轻步兵;他们双手空着;自然不会错失这一发泄的良机;无不是握着手弩;拼命的放箭。
强弩的弩矢已经够密集的了;再加上手弩的弩矢;这密集程度绝对够恐怖:弩矢射穿的不仅仅是匈奴的身体;还有飞舞的雪花!不计其数的雪花给弩矢射中;碎裂开来;在空中飞舞;煞是好看;宛如鳞甲一般美丽;只不过;其色彩是鲜艳的红色!随着汉军的推进;匈奴看得更清了;只见最前面的陌刀手身着盔甲;握着陌刀;大步而来;威不可挡。
陌刀手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可是;匈奴也是想得到;必然是一脸的兴奋之色;因为可以放开手脚大杀匈奴!要不然;陌刀手的眼神不会那般犀利;闪着骇人的红光;就如远古凶兽一般。
匈奴看在眼里;惊在心头;那不是人;那是魔鬼;那是死神!“举刀!”光是这气势;就足以骇破匈奴的胆;可是;让他们绝望的还在后头;只听举刀的命令声响起;宛如雷霆轰在耳际;让匈奴眼前发黑。
陌刀手高高举起手中的陌刀;一片刀光闪耀;虽是没有日头;仍是寒光阵阵;让人心头发寒。
“劈!”随着汉军的命令声;高高举起的陌刀宛如泰山般砸狠狠劈下;势不可挡!适才还在喘气;一脸惊惶之色的匈奴;立时变成了碎肉。
不仅身子给劈成碎块;就是内脏也是破碎;混着鲜血;在雪地上涌动;说不出的诡异。
经过弩阵覆盖的匈奴;已经所存者不多;再经过陌刀一劈;根本就没有一个活物;匈奴死伤殆尽。
“杀光匈奴!”鲜血似乎让汉军兴奋起来;他们的吼声更具杀气;似乎嗜血的恶魔嗅到血腥气一般刺激;怒吼着;踩着匈奴的尸身;冲将上去。
弩矢的破空声;陌刀手寒光;汉军的怒吼;满地的碎肉;破碎的内脏;还有涌动的鲜血;勾勒出了一幅残酷的战争画卷;悲惨而血腥!这是死神的意志!不可违抗;哪怕一点点!“他们太狠了!”“他们不是人!”“他们是恶魔!”“最凶残、最嗜血的恶魔!”匈奴看在眼里;惊在心头;胆为之裂;魂为之灭;发出无力的指责声。
匈奴;一个强横的野蛮民族;崇尚武力;自小在马背上长大;自小就经历生死的磨练;其意志、心态、心理承受力皆非寻常。
饶是如此坚毅的匈奴;此时此刻也是不得不惧;因为汉军实在是太凶残了!没错;就是凶残!只有这两个字能表达汉军的可怕!汉军所过之处;不会有一个活着的匈奴;他们坚决执行了周阳不留一个活物的命令!“与其让他们杀死;还不如自裁!”有匈奴给吓破胆了;鼓起余勇;挥着弯刀;抹了脖子。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