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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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叫我吗?”栗姓子弟很是傲慢:“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敢拦我的路!”
“管你是谁,你撞伤了人,就得跟我们回去。”为首的游徼毫不客气。
“我姓栗,叫栗行,有事到大行令府上去说。”栗行傲慢不减反增:“要是我没在府上,就在宫中陪太子读书,你可以到宫中来找我。”
他一口一个太子,狐假虎威,不仅不知耻,还傲气十足,让人发指。
游徼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招惹太子,脸变成了青色,声音有些发颤:“栗公子,这些人受了伤……”
“他们怎么伤的?我打的?”栗行耍无赖了。
游徼想说话,又说不出来,一时愣怔住了。周阳瞧在眼里,暗叹一口气,这事要是给郅都知道了,不知作何想法?
“我走我的路,谁叫他们不长眼,拦在我前面?我没找他们算帐,算是便宜他们了。”栗行倒打一耙。
那些受伤的人敢怒不敢言,唯有自认晦气的份。
物以类聚,鸟以群分,周阳虽然没见过太子刘荣的面,单从栗行的作为来看,就知道刘荣不是什么好鸟,成不了气侯。可惜呀,周亚夫却是铁了心要保太子,还把周家搭上了。
哦,这是个机会,一个天大的机会!
第十八章 阿娇
周阳心念电转,立时就有了主意,正要有所行动,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给我打!打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拥出一群人,个个手里执着兵器,把栗行和他的仆佣团团围住。指挥这群人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童子,面如傅粉,精致的脸蛋,姣好得好似一个美妇人,世上竟有如此俊朗的男人,让人不得不遐想万端。
“你敢!”栗行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打!”那个童子洁白的右手一挥,身后冲出一群仆佣,挥着武器,呼喊着,冲了过去。手里的武器,对着栗行的仆佣就打了下去。
栗行的仆佣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少人受伤,纷纷叫疼,惨叫声响成一片。
栗行大有来头,他的父亲是大行令栗青,栗青是栗娘娘的兄长。栗娘娘貌美如花,深得景帝宠幸,在后宫的势力极大。最重要的是,她还是太子刘荣的生母。
栗娘娘对这个侄儿很是赏识,因为栗行的马屁拍得好,拍得她爽,特的要他陪太子读书。太子的伴读,前途无量,将来刘荣做了皇帝,栗行就是左臂右膀,深得圣眷,权倾天下不是问题。
正是有着如此大的来头,栗行才横行无忌,谁也不放在眼里,就是以前的周阳见了面也得绕道走。
可是,今天偏偏有人不买他的帐,栗行的脸都绿了,跳脚大骂:“你这狗髭不如的东西,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要给太子说,有你好受的!”无奈之下,只得祭起太子这杆大旗。
那个童子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拍着一双小手,格外欢喜:“给我打!狠狠的打!这种恶奴,死了活该!”
“打得好!打得好!”围观的人纷纷叫好。
“韩兄,窦兄,叫你们的人上!”栗行眼见他的人不敌,只得找援兵了。
韩兄和窦兄适才为了一个车位争得不可开交,现在却是心有灵犀,异口同声的道:“栗兄,堂邑侯的人你不怕,我们可惹不起!栗兄,这事,恕我们无能为力!”
“堂邑侯的人好了不起么?”栗行的嘴角一扯,口无遮拦的嚷起来:“翁主阿娇想嫁给太子,什么东西,太子哪会娶她!”
他的话音一落,那个童子脸色猛的变了,脸色铁青,眼里射出狠厉之光:“给我打!往死里打!把那个乱嚼舌的东西给我抓住,我要拔了他的舌头!”声音尖细,显然是怒极了。
也不知道是栗行的话太气人,还是童子的命令起了作用,童子的仆佣下手变狠了,不再是单纯的争气斗勇,真下了辣手,栗行的仆佣不少人受了重伤。
栗行冲韩、窦二人道:“要么叫你们的仆佣上,要么我找你们算帐!”
韩窦二人苦笑一下,沉吟一阵,手一挥,他们的仆佣扑了上去,形势马上逆转,堂邑侯府的人处于下风,不断有人受伤倒地。
此时,赶来的游徼越来越多,可是他们得罪不起任何一方,只有围着看戏的份。
栗行大是得意,手舞足蹈,冲那个童子戏谑:“我要你知道狠字怎么写的!不用留情,死了没你们的事!”
童子眼见仆佣不敌,急得都快哭了,眼圈儿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会掉下来,一副楚楚可怜之态!
“柳铁,你去把栗行抓过来!要是他敢反抗,下重手,打伤打残最好!”周阳在柳铁耳边低语。
柳铁一愣,提醒:“公子,这种事儿在长安哪天没几起,看看就算了,不消惹事上身。栗行是太子的人,这童子是馆陶公主的人,哪一方都不好惹。”
这可是和太子决裂的好机会,要是把栗行整成残废,最好弄死,两家结下不解之仇,周阳就不用去陪太子读书了。更不用说,还有馆陶公主的人,这是一石二鸟,这机会绝对不能错过。机不可失,失则不再!
“赶快去!”周阳脸一沉,声音突转冷厉。
柳铁仍是没动:“公子,栗娘娘为人不错,对丞相甚是倚重,要帮也要帮栗行,我去把那个童子抓来,任由公子处置。”
刘荣给立为太子,周亚夫出了大力。栗娘娘对周亚夫感激在心,一直拉拢周亚夫。柳铁是周亚夫的心腹,知道这些关系,这才决心来个锦上添花,助栗行一臂之力。
真要这样的话,周亚夫灭门就铁定了,周阳手里的扇子重重砸在柳铁肩上:“我的话就是命令,你要是再不动手的话,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周阳没有练过武,一扇子砸在肩上倒不疼,柳铁却明白了周阳的决心,那是铁了心要与栗行作对。他是一百二十个不愿,只得过去,在栗行耳边轻声道:“栗公子,我家公子有请。”
“你家公子?”栗行嘴角一扯:“是哪个呀?没兴致!”
“你可以轻诲我,不能轻谩我家公子!”瞧不起周阳,就是不把周亚夫放在心上,绝对不能容忍,柳铁脸色一冷,右手一伸,拎小鸡一般抓住栗行,拎到周阳面前,重重顿在地上。
见识了柳铁的不凡身手,栗行软了下来,语气和缓一些:“敢问高姓大名。”
周阳手里的扇子狠狠砸在栗行脸上,脸色冷得象冰块:“你仗势欺人,纵仆行凶,如此无法无天,我今日就代你父母好好管教管教你!”
“你一介白丁,敢打我,反了你!你只能缠幞头,我戴进贤冠,一梁进贤冠,你真是狗胆包天!”栗行娇生惯养,几时受过如此侮辱,眼泪好象不要钱似的涌出来,狐假虎威一通。
汉朝实行的是冠服制,不论男女老少,都是深衣曲裾,只不过根据性别和年龄略有区别罢了,无法区别人的身份地位。身份地位的高低,就在头上的冠,这有定制。
进贤冠有一梁、二梁、三梁之别,官越大、爵位越高,梁数越多。周亚夫是丞相,戴三梁进贤冠,栗行的爵位是大夫爵,可以戴一梁进贤冠。周阳缠的是幞头,按照冠服制,和栗行的身份天差地远。
如此低贱之人,居然敢打自己,栗行的鼻子都气歪了。
然而,让栗行更加想不到的是,周阳回答他的却是一顿拳脚,栗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都快成猪头了。
“你,你,你好大的胆,敢……”栗行右手食指指着周阳。
“我平生最讨厌指手划脚!”周阳一把抓住他食指,使劲一拗,咔嚓一声响,栗行的食指就折断了。
“啊!”栗行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尖细刺耳,比太监的声音还要难听。栗行左手捂着右手,蹲在地上,全身发颤,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出来了。
“公子!”柳铁万未想到周阳会下如此重手,想救已经来不及了,埋怨道:“公子,你可闯大祸了!闯大祸了!”
依他想来,栗行是栗娘娘的爱侄,栗娘娘发怒,周阳的麻烦不小。他不知道,周阳巴不得闹得越大越好,弄掉栗行一条胳膊,一条腿最好,只是周阳狠不下心,才折了一根手指。
栗行断了一指,他的仆佣早就吓破了胆,舍却堂邑侯府的人,赶过来把周阳围在中间,纷纷喝斥起来。
韩窦二人深知这祸事有多大,铁青着一张脸过来,恶狠狠的道:“你好大的胆子,敢伤栗兄,你等着抄家灭门吧。”
“你姓窦,是吧?你和堂邑侯是亲戚,你不帮亲戚,反倒帮起外人了,太后知道了,会饶过你吗?”周阳冷冷的看着那个姓窦的世家子弟。
这个姓窦的世家子弟是南皮侯窦彭祖的嫡长子窦昌,是窦太后的孙辈。一听这话,窦昌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狗髭不如!”那个童子在仆佣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此时的他,脸上的泪痕犹在,却是一脸的笑容,仿佛雨后荷花,清新高洁,让人生起一股亲近之意。
窦昌把他打量一阵,卟嗵一下跪在地上:“阿娇,你怎么着男妆?我都认不出你了。求你别告诉太后!我错了,我错了!”
“阿娇?”周阳身子发僵。
第十九章 中大奖了
堂邑侯府的主事人并不是堂邑侯陈午,是长公主刘嫖,又称馆陶公主。她是景帝的姐姐,是窦太后的女儿,很得窦太后的欢心。再加上刘嫖甚有手腕,游走于窦太后、景帝、梁王之间,调解他们的矛盾,很得景帝器重,势力之大,朝中无双。
周阳之所以决定帮阿娇,就是考虑到未来的历史发展和刘嫖有很大的关系,她的女儿阿娇会成为皇后。而周亚夫现在面临着灭门的危险,要想摆脱这一宿命,就得和太子决裂,不要把周家和太子拴在一起。
见了栗行那副不可一世,仗势欺人模样,极是不屑,周阳就有意挑起事端,为最终的决裂制造裂痕。还真巧了,周阳还没有行动,堂邑府的人就出手了。要是和堂邑府的人搭上线,那就太美妙了,有了这条线,就可以接近汉武帝,自己的抱负实现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能乘车,何必步行?要是有这条关系,可以省很多事。伟大的时代即将到来,越早接近汉武帝,历史的改变越大,何乐而不为呢?
周阳万万没想到,居然遇到阿娇了,他这一注可是中大奖了!
“阿娇!”栗行乍听之下,也是头皮发炸,强忍着断指之疼,打量起阿娇,只见阿娇脸色阴冷,妙目仿佛利剑一般剜着他,暗叫一声不妙。
金屋藏娇的故事已经发生,只不过汉武帝还未给立为太子,阿娇现在是胶东王妃,而不是太子妃,远远不够尊贵。
可是,阿娇与别的翁主不同,他是长公主馆陶公主的爱女,更是窦太后的心尖肉。窦太后对这个外孙女那是喜爱异常,隔三岔五就要刘嫖把阿娇带进宫去陪她。阿娇得窦太后之欢心,远在其他窦氏孙辈之上,无人能及,光是这一点,就无人敢动她。
栗行要是知道是阿娇的话,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适才提起阿娇和太子刘荣联姻不成的事情,不过是讨口头便宜罢了,哪里想得到,却是当着阿娇的面说出来,那是把天捅漏了。
果然,阿娇走到栗行面前,死盯着她,妙目中没有一点怜惜之色,挽起袖子,两截白玉似的手臂露出来,低斥一声:“把手伸出来!”
栗行紧握着手,阿娇冷冷的道:“姓栗的,看我如何收拾你。”
刘荣刚给立为太子时,刘嫖想和栗娘娘联姻。栗娘娘徒有其表,貌美如花,却没有心机,没有看出这联姻的重要性,一口回绝。这是阿娇心底的隐疼,栗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就是揭了龙鳞,阿娇怒气之大可想而知。
“我我我……”栗行结巴了。
阿娇很想收拾栗行,又想不到好办法,歪着脑袋想了想,只得仿效周阳折手指了:“来啊,把他的狗爪子给我拗断!”
堂邑府的仆佣轰然相应,就要过来动手。周阳却是手中扇轻拍:“翁主,如此做,很不好玩!”
“谢谢你哦!”阿娇想起来了,还没有向周阳致谢,要不是周阳帮忙,她今天就要吃大亏。冲周阳一笑,仿佛春风般和煦:“要怎样才好玩儿?”
周阳笑得非常灿烂,在阿娇耳边低语一阵。阿娇一双妙目越来越明亮,好象夜晚的星辰,明亮异常。
“你自己动手,把手指一根一根的拗断,再把舌头拔出来,把眼珠挖出来,把嘴撕烂,你就不能胡说了。还要把胳膊拗断,还有你的一双腿也不能留……”阿娇扳着春笋似的玉指,如数家珍般说着她的特殊要求,异常欢喜,妙目放光。可是,说出来的话,让人背皮发麻。
柳铁在死人堆里睡过觉,血水里洗过澡,听了她这话,禁不住抽冷子。
窦昌双手互扣,用力过度,有些发青,暗自庆幸不是惩罚自己。
周阳听着阿娇如明珠撞击玉盘的清脆声音,不住抚额头。周阳只说了一句“要他自己动手”,同样是断指,自己动手拗断,那痛苦截然不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