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一代军师-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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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贤士,江某不过是马骨一般,王仍以重礼优待,所以江某甘心这贰臣之名,死而不悔。可是这贼子二字,江某却是愧不敢当。韦大人,令尊身为丞相,领袖群伦,韦大人你少年中举,一日三迁,晋升之速,天下罕见,未至而立之年,已经身在中枢,相阁之位迟早是大人囊中之物,可是大人不念君恩深重,勾结叛逆,挑唆太子不顾君臣之别,父子之情,犯上作乱,这贼子二字,除了韦大人你,还有何人可以承当。”
我的声音刚落,殿中响起喝彩之声,魏国公程殊高声道:“江大人,你说得真是痛快,老程是个粗人,早就想痛骂这小贼一顿,只是俚语粗俗,不敢君前失仪罢了,韦膺,你这贼子背弃皇恩,早该千刀万剐,才是不配在这大殿之上说话呢。”
韦膺面色一时铁青,一时潮红,他心中后悔不该忘记江哲此人言辞如刀,当年此人在蜀中一曲新词,迫使蜀王自裁,在大雍新春华宴之上,更是将秦青的攻讦化为乌有,自己怎会如此糊涂,和他在口舌上争起高低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想绕过这个话头继续谈判,突然谢晓彤的娇躯开始摇晃,然后是秦铮、李寒幽等人,一个个凤仪门弟子开始摇晃、软倒,只有萧兰和风非非虽然神色惊慌,却没有软倒,韦膺大惊,他知道若是凤仪门这些帮手出了问题,那么自己绝对没有挟持皇上的能力,没有了投鼠忌器的顾虑,自己这些人马上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殿上之人除了大雍君臣就是军令森严的将士和功力精深的武林高手,因此无人慌乱惊叫,可是眼中都流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一些不够深沉的人脸上也露出惊容,面面相觑。我却疲惫地道:“殿下,大事已成,可以动手了。”
雍王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震惊,可是也顾不上问我,挥手就要下令将所有叛逆全部擒拿。
李显自从站到一边之后,他的目光就一直盯着秦铮,秦铮却是始终不肯抬头,两人浑然忘了周围的一切,直到秦铮也软倒在地,李显才惊叫一声,就要举步上前,却被身边的心腹侍卫拉住了,那个侍卫低声道:“殿下不可授人以柄。”李显不得已收住了脚步。
就在雍王挥手下令,在冷川率领下,十几个侍卫向韦膺三人扑去的时候,突然间一声巨响,泥沙碎木和金色绿色的琉璃瓦片纷纷而下,大殿顶上已经穿了一个大洞,白影闪动,直堕而下,伴随着一声如同凤鸣九天一般的轻啸,直向雍帝李援扑去。众人大多都被那啸声震得心旌动摇,只觉得周身无力,全无阻止之力。只有冷川和小顺子同时一声怒叱,飞身拦截,两人都是身影如电,全力出击,谁知那白衣人衣袖一拂,冷川和小顺子都被那激荡的劲风震得踉跄后退。不过冷川和小顺子都是跻身绝顶高手的人物,那人虽然一举将两人逼退,却仍然是速度缓了一缓,就在这瞬息之间,雍帝身边的侍卫和武林高手都各自施展绝技拦阻,可是一声龙吟,那人手中多了一柄长剑,只听见十几声脆响,那些护卫雍帝的高手都被那人刺中,更有一人被那白衣人一剑斩去了首级,鲜血四溅,九级御阶,成了血腥屠场。那人瞬息之间,已经到了雍王面前。长孙贵妃和颜贵妃早就吓得不能动弹,可是就在那人出剑斩杀侍卫的时候,两人不知哪里来得勇气,一起向李援扑去,长孙贵妃离得近些,扑到李援身上,将他要害挡住,颜贵妃虽然慢了一些,可是她张开双手,挡在李援和长孙贵妃之前,那人似是微微一愣,长剑指在颜贵妃胸口,却没有刺下去。这时,长乐公主和李显同时惊叫道:“父皇、母妃!”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向那人望去,那人身形婀娜,一身雪衣,青丝如墨,一条雪白的丝巾掩住了大半面庞,那人长剑虽然只是指着颜贵妃,可是众人却都觉得只要她一剑刺下,皇上和两位贵妃都别想保全性命,都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殿内突然响起了剧烈的咳嗽声,那雪衣人虽然威势如旧,可是不知怎么人人都觉得她的杀机似乎少了几分,不由心中一宽,应声望去,想看看是谁想出这个法子摆脱刚才的僵局,一看之人,不由都是一声惊呼。只见江哲用一块雪白的绢帕捂住嘴,咳嗽不止,转瞬间,那块绢帕已经渗出了殷红的血迹。却是江哲被那刺客啸声中蕴含的内力所伤,正在咳血不止。
小顺子目中闪过冷电一般的寒芒,面上的严霜更加凝重,他飞身回到江哲身边,取出一粒黄色蜡丸,剥去腊衣,露出雪白的龙眼一般大的药丸,顿时满殿都洋溢着沁人心脾的药香。小顺子将药丸塞到江哲口中,过了片刻,江哲神色渐渐平和,也不再咳血,他用丝帕想擦去唇边的鲜血,可是那块绢帕已经是被鲜血浸透,竟然无法再用。
这时,站在御阶之上的长乐公主缓缓向下走来,她若想走下御阶,必然要经过那雪衣女子的身旁,所以李援和长孙贵妃同时惊叫道:“贞儿,不要胡来。”
可是长乐公主却是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缓缓的走过那雪衣女子身边,两日来的忧虑和难以入眠,让长乐公主的花容带了几分憔悴,可是此刻她那失魂落魄的神情却是那样惹人爱怜。她慢慢走到江哲身边,单膝跪下,拿起手中丝帕就要替江哲擦拭血迹,可是一拿起来,才发觉那块丝帕已经被她在焦急中扯坏了。她眼睛微眨,晶莹的泪珠坠落在月白的凤裙上,她眼中一亮,用力撕扯裙袂,裂帛之声在殿中清晰可闻。终于,她撕裂一块月白的锦缎,然后轻轻的替江哲擦去面上的血迹。然后,长乐公主低下螓首,伏在江哲膝上,轻声哭泣起来,一时之间,大殿之内鸦雀无声,只听见长乐公主强自压抑的啜泣之声。
我服下那粒桑先生千叮咛万嘱咐托付给小顺子的“九转护心丹”,知道自己的小命终于再次保住了,可是长乐公主的举动却让我完全的呆愣住了,一直以来,我对长乐公主都是怜惜多于爱慕,可是这一刻,我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长乐公主对我的一片痴心,不由心中生出万缕柔情。我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法,男女之别,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她的秀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我清楚的知道,这个女子,已经占据了我心中一个重要的位置。
殿中众人都是深吸了一口冷气,长乐公主拒绝了雍帝所选驸马之后,不是没有人猜测过她可能有了意中之人,凤仪门和太子也曾经散布流言,不是没有人听说过江哲和长乐公主彼此情钟的流言。可是这两人,一个深居简出,一个贞静自守,几乎是没有任何见面,所以众人大多只当作传言罢了。可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们第一次相信了那个传言,可是奇异的,人人都没有觉得这两人违背了礼法,反而心中生出强烈的同情和怜惜。
这时,那个雪衣女子收起长剑,缓缓转过身来,白色的面纱之上,那一双璀璨如寒星的眼睛轻轻一转,殿中人人都觉得那女子正望着自己,那冰寒刺骨的目光仿佛一记重锤敲击在心上,都不由后退了几步。
李贽深吸了一口气,道:“凤仪门主芳驾至此,本王不胜荣幸,但不知门主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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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夺嫡风云第三十六章以退为进
凤仪门主的目光落到了江哲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采,她用清冷的声音道:“雍王殿下,事已至此,不论我凤仪门本意何为,对于大雍来说,已经是叛逆仇敌,殿下就是想将凤仪门斩尽杀绝,也无人可以阻拦,本座至此,只是想提醒殿下一件事情,虽然殿下如今依然占据优势,可是只要有本座在此,那么殿下就要顾虑一下自身的安危。
皇上和本座乃是患难之交,所以本座可以不对他下毒手,可是两位贵妃、长乐公主、雍王你、齐王李显,还有这些忠臣勇将,若是本座愿意,你们一个也别想逃出晓霜殿去。虽然本座这些弟子也会因此丧身猎宫,可是我凤仪门还有一些隐藏的力量,不会因此一蹶不振。说起来这原本是本座的一点私心,我那些师妹和侍女都是身经百战、劫后余生之人,我不愿她们再涉险境。另外,本座也有些看轻了雍王殿下,以为凭着韦膺、寒幽等人就可以顺利夺宫,留下这份力量也可以应对魔门可能的挑衅。
殿下,你应该清楚的很,不论你我双方谁胜谁负,北汉魔门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否则殿下和齐王也不会都事先传下密令,令大军严守关隘,防止北汉的突袭。现在若是殿下不肯网开一面,那么本座也只能大开杀戒,不过本座一定会放过殿下的性命,然后回去率领本门残余,在大雍境内掀起动乱,到时候,内部不稳,北汉军趁机入寇,大雍社稷内忧外患之际,殿下虽然活着,却恐怕会后悔莫及,只恨未死吧。”
她的声音虽然平淡清冷,可是殿中众人听了却都是心中冰寒。李援这时候已经扶起长孙贵妃,缓缓站起道:“梵门主,不要意气用事,门主和大雍乃是休戚相关,若是大雍社稷危亡,门主也有不测之祸,虽然这次贵门弟子犯下大错,但是凡事都可商量,还请门主息怒。”
他这样一说,殿上众人都是哗然,不论凤仪门主武功如何高强,始终都是叛逆,李援身为君王,怎能如此软弱。李贽一皱眉,看了父皇一眼,道:“父皇所说也是本王所想,门主为人光风霁月,这叛逆之事或者不是门主主使,只要门主痛下决心,将这些叛逆交给本王处置,然后门主若是愿意,大雍皇室愿意为门主修建宫室,以供门主清修。”
李贽虽然说是赞同李援的决定,可是人人都听得出来,李贽是要凤仪门主亲手杀了参与谋逆之人,然后自愿被软禁起来,到时候凤仪门被清洗之后,就只能成为皇室的附庸,而凤仪门主虽然参与谋反,可是若是能够将她控制起来,凭着她宗师的身份,倒也可以震慑北汉的魔宗。这也是李贽无可奈何之举,负责牵制凤仪门主的慈真长老影踪不见,而凤仪门主却来到猎宫,联想到凤仪门主三大宗师之首的身份,那么慈真长老恐怕已经遭遇不幸,这样一来,凤仪门主若是再背离大雍,那么大雍就失去了可以和北汉魔宗抗衡的人选,所以李贽虽然对凤仪门深恶痛绝,却也不得不提出妥协。
梵惠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正要开口说话,却只听见一声脆响,举目望去,却见江哲神色清冷,长乐公主已经站起,站在他身侧,秀眉微蹙,望向江哲的眼中充满担忧,而在江哲脚下,一块晶莹透明的玉玦四分五裂,显然是江哲将身上所佩玉玦掷碎在大殿之上。
李贽神色一惊,这两年来,他若是见到一些竹扇、砚墨及风雅玩好之物必然令人收买,送给江哲赏玩,这块玉玦就是年前送给江哲的,若论起材质,虽然珍贵,却也平常,难得的是刀工精美,背面更刻了一幅鸿门宴的图画,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是气韵生动,形神兼备。江哲对这块玉玦十分心爱,所以一直戴在身上。今日却将玉玦掷碎,看来是愤怒非常。
可是还没等李贽作出反应,江哲已经微笑道:“门主今日身履险地,哲窃为门主不值,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门主何必为这些叛逆张目,慈真大师乃是宗师身份,虽然可能比门主稍逊一筹,可是门主想要轻易脱身,也是不可能之事。江某略通医理,虽然门主用药物维系一线生机,可是若是想保住性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否则哲之微命可以双手奉上,但是门主却也别想活着离开猎宫。小顺子,如今这殿上,皇上乃是九五之尊,雍王殿下、齐王殿下都是大雍社稷重臣,如果我要你不必顾忌我的生死,你有没有把握保住至少一个人呢?”
小顺子冷冷道:“公子放心,奴才虽然无能,也绝不会让凤仪门主为所欲为。”
我的笑容更是欢畅,继续道:“门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论如何,凤仪门还在大雍境内,乃是大雍子民,今日皇上和两位殿下只要有一人生还,凤仪门和贵门的盟友也别想留下一个余孽。到时候不止门主一世声名毁于此地,就是大雍朝廷也必然损失惨重。无论如何,大雍立国,门主有大功于焉,若是大雍社稷危亡,凤仪门犯上谋逆,危及国家神器,只能留下千古骂名,为后世所不齿,就是门主又有何颜面对天下人呢?”
凤仪门主面沉如水,似乎对江哲所言丝毫没有动心,可是李贽的眼睛却是一亮,若是凤仪门主已经身负重伤,那么自然是斩尽杀绝的好,想来江哲投玦于地,是在催促自己不可犹豫迟疑,促使自己下定决心吧。他的目光一闪,已经暗中打了几个手势,殿中众人迅速组成三个军阵,将雍帝李援、雍王李贽、齐王李显护在当中。虽然众人为了顾虑激怒凤仪门主,没有轻举妄动,可是人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