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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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番,进行了一个月的发掘。到了十二月上旬,便让霍·布斯携带吐鲁番的发掘品前往库车等他,而他本人则又去上一次发现“李柏文书”的古楼兰,偷偷不顾对文物的破坏性发掘剥取了孔雀河楼兰遗址王陵壁画。
一九一一年二月,他又从且末出发;由南往北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然后考察了喀什、和阗这些《大唐西域记》记载的西域千年古城。
正在这时,由于中国爆发了辛亥革命,形势发生较大的变化。大谷光瑞也长时间没有得到橘瑞超的消息了,很是着急,便决定于同年派吉川小一郎前往寻找。
吉川经上海、武汉、兰州,于一九一一年十月五日到达敦煌。那时候的李想还在湖北打生打死,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件微末小事。
吉川小一郎也不是什么好鸟,在敦煌期间,一方面向新疆各地拍电报、一方面派人寻找橘瑞超,一方面又乘等待橘瑞超的机会在敦煌进行盗宝活动,在敦煌先后通过各种手段骗购得到了一些写经、文书并盗取了几尊彩塑,又拍摄了敦煌千佛洞的部分洞窟。
(笔者按:一九零零年的某一天,莫高窟的掌教王圆录道士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打开了秘藏千百年的“藏经洞”,许多珍贵无比的文物终于重见天日了,但是清王朝的无所作为,加之王圆录道士的愚昧无知,使这些珍贵的文物遭到了西域探险的洋鬼子肆无忌惮的掠夺和盗劫。一九零五年沙皇俄国的奥勃鲁切夫来到莫高窟,以六包日用品为诱饵,骗取了一批珍希文物。一九零七年,英国人斯坦因,仅用数十块马蹄银,劫取了约一万多卷,同时还有佛教绣品和佛画五百多幅,现藏于大英博物馆;一九零八年法国人伯希和盗走文物六千多卷,现在藏于巴黎法国国立图书馆和吉美博物馆。一九一一年十月日本大谷光瑞探险队的吉川小一郎和桔瑞超盗走约九百余卷。近代西域文物损失的价值,无法估量。)
此时橘瑞超也正由新疆的若羌装扮成维吾尔人向敦煌进发,在路上碰到了一位从敦煌回来的维吾尔人,知道了一个日本人在敦煌正在寻找另一个在罗布泊一带的日本人的消息,并带有书信,橘瑞超看到信后知道正是吉川小一郎在敦煌找他的消息。于是橘瑞超便急忙向敦煌赶去,与在那里的吉川会合。
在敦煌他们分别又从王道士及其他人那里买到一些敦煌写本。王道士将自己私下藏匿的部分文物卖给了日本大谷探险队的橘瑞超和吉川小一郎。两人在敦煌活动了一些时间,由于此时藏经洞早已是一个空洞,加上大谷光瑞又一再要他们回国,同时他们二人的工作作风与习惯、个性等均不是十分合作,因此分道行动。吉川前往兰州,橘瑞超前往青海。在青海橘瑞超又收到国内的电报,要求他马上中止活动回国,于是他只好回头,赶上吉川一起到兰州,吉川决定取道青海入藏,橘瑞超则准备前往宁夏,绕道北京,然后回国。
不过,这些小东洋人倒霉,在兰州恰在他们来到的时候城破,更倒霉的是碰上了李想。探险本来就是高危职业,死人很正常,所以李想也就悄没声息的挖个坑把他们全部埋了,大批的文物全部收回,打包运回武汉。
日本大谷探险队的三次中亚考察活动,与其它各国如斯文·赫定、斯坦因、伯希和、俄登堡等考察团不同,大谷探险队的人员构成本身不是学者,更是对考古学一窍不通,而且他们考察的范围也过于广泛,他们所发掘的东西由于没有很好的记录,也不是科学发掘所得,加上很大程度上是以盗宝为目的进行的,因此资料意义与价值大大降低,对古迹古物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襄阳。
城外严严密密围着重兵。北洋大军兵临城下。
军情紧急,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不成功即成仁。刘经想到这,命令卫兵紧闭门窗,开始草拟给鄂州军事委员会的电报:“坚忍镇定,团结军民,严明赏罚,誓以不成功便成仁之决心,期达固守待援之使命。”
门开了,赵又诚疾步走了进来,匆忙地对刘经说道:“老刘,城外没有动静,不妙啊!”
跟在赵又诚后面进来的参谋长随声附和:“会不会是北洋军今晚要攻城?”
话音刚落,屋里所有人只觉得头懵地一下,似乎屋顶向他们压来。就在刹那间,大地齐鸣,震天动地。
赵又诚急吼吼的喊到:“真的攻城了!”
刘经丢下笔跑到窗户边猛的一下把窗推开,对着窗外冲天的火光,骂道:“妈勒个必,老子还没见过这种阵势,简直是疯了!”
赵又诚一步跨上前,挤到窗口边说道:“上当了,北洋军攻的还是西门。”
巨大的轰鸣吞没了一切声音。
刘经摇通了西城守军的电话。城防仍在,只是形势很紧。
“你看我们两个,哪个到西城看看去?”刘经放下电话问道。
赵又诚明显很不耐烦用鞭子地敲着靴子上的马刺说道:“让我们上前线去看看。判断战局的唯一办法就是去看实战部队。走吧。”
刘经同意。两人快步出了司令部,走到十字路口,听到不远处有枪声大作。那边骤然响成一片的枪声让他的内心如焚。也不知道那边的战事如何了。是否还能够抵挡住北洋军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攻浪潮。
“我上那儿看看,”赵又诚指着枪声最激励的方向简洁地说,“走吧。”
当到达西城附近时,炮弹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其他人猛地卧倒在地,然而他们俩个眼盯着破坏景象毫不在意爆炸。
猛然之间,刘经只感觉到两声短促剧烈的爆炸后炙热的气浪突然横扫而来,尽管被震得晕晕乎乎,他还是能够直接真切的感受到那股扩散冲出的夹杂着火焰的热浪。
“我们都在这儿。”刘经指着防御工事扯开嗓门吼道,“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守住襄阳。”
西城附近的革命军战士为他们的临危不惧所震动。这不是虚张声势。他们仅仅笔直站立,镇静自若。其他人敬畏刘经和赵又诚的这种形象,在每次炸爆时也都不再退缩。
92兵变
北京,吉祥大戏院正在上演时下京师最走红的花旦梅兰芳的《宇宙锋》。
梅兰芳今年才十八岁,却有十一二年的戏龄。他身材窈窕,扮相俏丽,祖传的绝技再加上本人的聪慧勤奋,使得他年纪轻轻便已压倒群芳,在京师菊坛旦角界独步一时。一曲《宇宙锋》真正唱得甜润清亮、缠绵婉转,这几个南方籍的专使在台下听得如醉如痴。三十岁湖南才子同盟会才俊宋教仁眼睁睁地盯着台上那个如弱柳娇花的旦角,他简直不能理解,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比一个美女还要妖媚迷人!
正看得出神,就听到东北方面轰、轰几声炮响,有的人还在猜疑“这大概是礼炮吧!”戏园子里突然嘈杂起来,只听得有人大声说了句:“不好了,闹兵变了,丘八们要打进戏园子来了!”
就这一句话,把大家弄得惊慌失措起来,纷纷离席向太平门奔去,吵闹声、哭骂声、喊叫声混在一起,好端端的戏园子如同来了瘟神,遭了火灾,老板在台上苦苦哀求他们安静,坐好,但没有一个人听他的,戏园子里乱得一塌糊涂。
坐在前排的专使团起先还想保持点威仪,坐着不动,忽然外面人呼马叫,响动更大了,接着是枪声弹声,房上瓦片的爆裂声,还有墙壁坍塌的声音,他们几个人都眼看越来越不行了,心里也慌起来。陪着看戏的唐绍仪一面稳定他们的情绪,一面吩咐担负保卫职责的巡警们务必保护专使们的生命安全。五六个巡警架起亮晃晃的刺刀,大声地在前后左右吃喝,把挤在旁边的听戏者赶开,护送他们出了大门,又送上马车。三辆马车上分坐着唐绍仪和蔡元培等五位专使,每辆车上再加派一个荷枪实弹的巡警。车夫扬起鞭子,马车离开吉祥大戏院向贤良寺奔去。
此时还不到九点钟,街上便一点灯火也看不见了,漆黑得如同天地都死去了一样,坐在马车里的专使们心里都忐忑不安。突然,他们看见前面不远一处有一堆亮光。再向前走十几丈后才看清楚,不知从那里拥出许多拿着火把的军人,口里嚷着:“宫保要走了!”
“我们没人管了!”
“抢哇!”
“”
在兵队嘈杂声中,不断夹着枪炮声,随后就有队伍向大街上的金店、银号、当铺分头拥去,其它铺户看见形势不妙,纷纷关门上板,街上的游行队伍、观众都呼的一声散了。哭的、喊的、寻找子女的,被挤倒在地上高呼救命的乱成了一团。
火光照出三四十个人来,一个个身上穿着凌乱的军装,手里拿着刀枪棍棒,凶神恶煞地敲门打户,高声喊叫:“有值钱的家伙都扔出来,老子要破门杀人了!”
喊声中,只见窗户里不时抛出些东西来。有一家当铺门被撞开了,里面传出惨痛的呼叫声。专使们目睹此情景,吓得毛骨悚然。
唐绍仪忙对车夫说:“左转,向左转,从那个小胡同里穿出去!”
三辆马车驶进一个只有丈把宽的小胡同里,天又黑,路面又不平稳,马车东拐西扭颠颠簸簸的,专使们坐在里面,好像五脏六腑都要从喉咙里涌出来似的。还没走出一里多路,又见一队人群,比刚才的人要多得多。他们中许多人的胳膊里挟着包袱,肩膀上扛着箱子,又对空放枪,哇哇乱叫。显然这也是一批已饱掠财物的兵痞子。
“真的是闹兵变了!”蔡元培神色不安地对坐在身边的唐绍仪说。
“这两个月来北京城就没有安定过。”唐绍仪的嘴巴也有点抖。“这两天因为专使们来,已派了几千个巡警加强警戒,都没有压住。不知这又是哪一部分的兵在闹事。”
唐绍仪边说边指挥马车夫再拐弯。没有走多远,又远远地看见一队敲门打户乱喊乱叫的兵痞子。马车夫赶快避开。这一行车队在漆黑一团的胡同小街里转了一个多小时,碰见了七八起明火执仗打家劫舍的兵变队伍。犹如行走在深浅不明死生不测的魔窟中,专使们时时刻刻都在心惊肉跳。好容易回到贤良寺,一个个早已面色惨白,气喘咻咻。唐绍仪说了好多句抱歉的话后,告辞走了。
正庆幸终于逃离了险境,谁知外面又是一阵喧闹响起。隔着窗棂看时,一群歪戴军帽斜背刀枪面目狰狞的人,举起烟雾腾腾的火把,站在矮墙外的大门边。“开门,开门!”凶恶的喊叫声伴着沉重的敲打声,专使们听了直吓得气都不敢出。
只听外面有人在吼:“这里是南方来使住的地方,兄弟们不要啰唣!”
又有人说道:“什么南使不南使!越是南使,我们越要打他。”
还有人在问:“为什么呢?”
很多人杂七杂八的道:“袁大人要到南方去了。北京城里横竖是没人主持局面,我们就尽情地闹他一场吧!”
蔡元培吓得直冒冷汗,说道:“听口气,好像是要同我们作对。”
宋教仁说道:“我们只有几个人,如果他们冲了进来,那如何对付?隔壁是座教堂,那里有洋兵保护,乱兵不敢进去,赶快到那里躲一躲,天亮之后,想办法去东交民巷的六国饭店此地近着老袁寓宅,我就去请他出兵平乱,老袁总不能抹脸对人。”
兵变发生时,袁世凯的幕僚们正在迎宾馆里吃饭。突然听到响声,幕僚们以为临近年节市民在燃放爆竹。在判断出这是来复枪的声音后,大家纷纷跑到宾馆大厅询问出了什么事。
袁世凯时亦下楼,见火光烛天,须臾电灯忽然熄灭,袁世凯表现惊惶失措之状,问:“西直门外情况如何,西直门已否关城?”
袁世凯其实也有点忐忑,禁卫军四大旅大多为旗人,除冯国璋带去一部分外,均驻在西苑,时传不稳之迅,恐其一同哗变。
此时宋教仁找上门,袁世凯还没来得及开口,曹锟一身戎装革履,推门而入,见袁世凯请一安,道:“报告大总统,兵变之事,已”侧身见宋教仁,瞪着眼睛,停顿一下,“卑职请求带所部去弹压兵变。”
袁世凯对他命令道:“你要调度好自己的军队,必须守卫好自己的防卫地带,切不可擅离防地去打兵变,只要你们守好自己的驻防地区,不叫变兵进来,北京城就乱不了。对付变兵,我自有办法。”
“为什么不派兵镇压?”宋教仁急急问道。
“宋先生,如果不把兵变的原因找出来,只怕派出去的兵也会跟着兵变。”袁世凯道。
袁世凯虽然对于外面的曹锟兵变心中暗自有数,但为了在宋教仁面前做个样子,也忙着做些应变准备。他换上短装,穿上马裤,登上一双青布便鞋,并收拾好了几箱细软,打点了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