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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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国璋乃是才智高绝之辈,立即察觉到铁龚奇说的话里有所凭侍。他脸上浮现一丝微笑道:“本官只是看你心神不定,还以为你是因为忧思新华财团的出路,随便说了一句,看来是我看错了。但是还是奉劝先生一句良言,良禽择木而栖,先生若选择错误,恐怕后果很严重。要知道如今这世道乱得很,新华财团要想有出路,有发展,不止需要经营有方。本官若非对先生的经营之道非常欣赏,也不会白费这唇舌。”
此时葛福和盘恩来到,葛福呵呵大笑道:“中国话真是博大精深,冯军统这句良禽择木而栖运用的真好,在这里的这意思可就深远了。但是先生能有今天的成就,足见是聪明人,自然不会选择错误。”
冯国璋本还在向两个洋人打招呼,听葛福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忍不住脸色微变。这回却轮到他在心底翻江倒海,是一个不好的消息确认无疑。
盘恩招呼一声冯国璋,却转而亲热的拍着铁龚奇的肩膀道:“铁龚奇先生向来是个聪明人,做出来的选择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今后新华财团与汉口万国商会的合作需要更多的亲近,以多加深一些彼此的了解,找个机会我们定要好好的碰碰头摸摸酒杯底。”
“那是当然。”铁龚奇满脸堆笑的连连点头。
冯国璋表面恢复过来,心中仍在激荡。
盘恩的话已经说得够露骨了,不需要凭着什么过人的直觉,即使再怎么迟钝的人也知道铁龚奇和洋人勾搭上了。铁龚奇与刘歆生胆敢往鸿门宴里钻,原来凭侍的就是这张王牌。
洋人此次不在汉口大肆捞足好处,怎肯罢休?洋人向来是贪得无厌的东西,此次重回汉口,汉口海关事务即已全部落入洋人手里。他也无法,这是袁世凯向朱尔典许若过的好处,换取洋人的支持和平息洋人的怒火。只是洋人的胃口好大,汉口的利益他们想一口吞下。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所在,洋人会否因为利益,连袁世凯也给卖了。此事非常重要,必须立刻通知袁世凯。
葛福装作人畜无害的目光落到冯国璋的脸上,故意讶道:“冯军统认为我们合作的前景如何?”
这话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向冯国璋发起警告,汉口新华财团是他们的一盘菜,即使北洋也别想插手。
冯国璋心中那个气愤,新华财团和刘氏集团是汉口最肥的两只羊,却落入洋人的狼口。他冷然道:“我当然希望你们的合作圆满成功,成为中西友谊的新桥梁。”这番话却以充满火药味的语气说出,与葛福刚刚的话针锋相对,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冯国璋矛头再次转向含笑不语,等着看狗咬狗的铁龚奇,语气平静的道:“先生请考虑一下,勿要悔之莫及。”
铁龚奇嘴角一瞥,冯国璋吓唬人的本事还真不如李想。他哈哈笑道:“我铁龚奇能够这生意场上翻江倒海,论的就是诚信二字。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悔之莫及。”说罢拂袖而去。
葛福与盘恩交换个得意的眼神,陈紫笙与张联芬却是看着铁龚奇的背影发出阵阵冷笑。冯国璋盯着铁龚奇远去的背影,微笑道:“我会让你有悔之莫及的一天。”
李紫云来到铁龚奇身边,眉头微皱的道:“与洋人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铁龚奇知他是个细心多智的人,刚刚的事情估计已经传开了。对于李紫云也算是半个李想的人,有些事情确实该向他解释一下,苦笑道:“大势如此,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与洋人打了半辈子的交道,他们的伎俩的我清楚的很,还是有些把握应付得了。”
洋人的手段无非就是控股贷款,在通过其手上的特权堵死华商的销售渠道,使华商无法回陇资金而资不抵债,最后完成对华商资本的吞并。因为洋人手上握有许多特权,华商多是明明知道洋人的手段也无能为力。
李紫云尴尬的道:“先生勿要多心,因事情关系重大,李某才好奇的多问上两句。”
“为何洋人要出面主和?”铁龚奇凑近了低声道:“所以然者,并不是袁世凯和黎元洪的功劳。中国革命形势发展之速,使各帝国主义国
家感到用武力直接帮助清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是一件更有利的事,因而经数日之踌躇观望,遂即承认革命军为‘交战团’,而出示宣告‘严守中立’。
当庚戌夏季,英日同盟条约缔结时,东亚大部分英侨,见日本政策与英国自身利益不尽相符,颇感受其束缚,因为英国势力范围,集中于扬子江及中国南部,更因为日俄主干预,是因为与中国比邻,中国越混乱,得便宜最多者是日俄,这是英美所不愿见的。所以武昌革命军突起,冯国璋虽在阳夏稍获胜利,而英政府援助清廷之举,却自放弃。特别是上海英侨为保持商业起见,对民党则表示‘亲善’
,现已转变为英国对外政策,其在北京方面所讨论者,已非维持满洲朝代问题,而为变更帝制国体问题,虽共和国体,非英人所乐于赞成,然深信民党排满之势不可遏止,不如外假‘中立’美名,暗地扶植忠实走狗袁世凯为其代理人,导演一手打倒清政府,一手消灭革命党的阴谋,较为有利。”
“以夷之夷。”李紫云心中大懔,突然想起这句李鸿章的著名论调,不由要对汉口错综复杂的局势重新作出评价。列强有瓜分中国之心,却又互相忌惮,成为如今僵持的局面。如今李想在导演那场收复汉口租界的闹剧时,早就想到今日的局面,那也太可怕了。
铁龚奇道:“我们到一旁去。”
为免阻引来太多眼球,两人移步到广场的一角,继续先前的话题。
铁龚奇瞧着水仙和刘歆生分开,一个走向冯国璋,一个往这里走来,道:“以夷治夷,只是李鸿章的一厢情愿,洋并不是笨蛋,自强不息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对于洋人,可以加以利用,但是绝不能抱有希望。如今我们的形势很明显,就是他们桌上的一盘菜,冯国璋和葛福都想独吞了我们。我选择葛福是因为有他们一套商业规则需要遵循,这无疑给我缓冲的时间,而冯国璋从来都是强取豪夺。”
刘歆生过来,神色凝重的道:“洋人也不是什么好鸟,我们这回真是行险。汉口华商,不知道多少人被洋人几兑破产的。”
“这是最好的选择了。”铁龚奇心忖李想那一次不是冒险?何况革命本就是不成功就成仁。经历的磨练多了,到把心思给放宽了。
李紫云讶道:“我怎么总觉得二位并不把冯国璋和葛福放在心上。”
此时被冯国璋逼得无路可走的汉口绅缙,都朝他们走过来,希望在他们身上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铁龚奇趁他们尚未抵达前,向李紫云道:“因为我们相信李帅一定可以重回汉口,而且会赶在我们被洋人吞并之前。”
李紫云似对他颇有猜疑,实在是李想与冯国璋的实力悬殊,而且和议已经开议,更汉口洋人是肯定会阻止李想再入汉口。虽因闲人多了不再问话,但一对浓眉仍紧蹙不放,不觉刘歆生和铁龚奇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蔡辅卿过来即说,“汉口绅缙遭此浩劫,还请二位老兄能够指点迷津。”
众人求救似的看向刘歆生与铁龚奇,刚刚冯国璋又向他们施加压力,大有不把他们炸干净势不罢休的架势。冯国璋给他安了一个谋逆造反的大罪,够抄家灭族的。他们当然可以躲进租界,却放不下万贯家财。
刘歆生无奈的说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你们也看到了,先借洋人躲过冯国璋的敲诈,再求神拜佛,盼望着李帅在我们被洋人吸干净之前能够打回汉口。”
所有人傻眼了,洋人的亏他们是吃怕了,想不到刘歆生与铁龚奇与虎谋皮的背后是这样的打算。党人中还有能够打败北洋雄师的人?这个愿望还真的只能求神拜佛了,盼着洋人手下留情的实在。但是在这被冯国璋逼得无路可走的地步,也只有先这样办着。
133夜未央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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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夜未央(四)
帐内一点灯火昏黄如豆。
李想从怀里掏出西洋表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看,时针已经转到十一点方向,正是子时初刻夜未央。困乏至极的李想和衣靠在椅背上想稍稍休息一下,而曾高与一帮参谋还埋头在简陋的几案上,正在就李想刚刚提出的战略制定具体的作战方案。李想又不是军事学院毕业的士官,也不是万能的穿越小说主角,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他的长处,他熟练的做起甩手掌柜。
此刻,李想还不知道早被北洋虎狼吓破胆的武昌党人,用大萝卜雕刻的伪黎元洪鄂省革命军政府督都大印已经盖在汉口与武昌的停战协议上;披着皇马褂的冯国璋正为此胜利在汉口刘园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而在卓刀泉办公的黎元洪闻讯和议停战的风声,感觉安全无忧,担心因久离武昌而失去控制武昌革命军政府的他,正翻蹄亮掌马不停蹄的往武昌紧赶。
不意这许多的李想,还是坚持一心要把革命进行到底。难得曾高等将领明知他们所面对敌人的强大,依旧对他一力支持。这股强大的敌人组成的中国历史,只有真正的卷入其中,才知道要改变历史巨大的时空惯性是多么的困难……真是难于上青天啊。他这是在逆天而行。李想就是要拿石头去打天,他就是要改变这段历史悲剧。
穿越有些年了,越来越与这个社会融合。如果没有穿越,或者没有穿越在这个动荡乱世,或者根本不知道中国有过这样一段悲惨的历史,或者没有拥有像现在这样改变中国命运的一次机会,他可以在和平年代浑浑噩噩的过他的毫无意义,绝无理想的太平日子,不需要这样努力,不需要这样拼命。可是没有如果,他与这个世界不再是毫无关系的一个人,有人把他当成眼中钉,却也有人把他当成最后的希望,还拥有改变中国命运的一次机会。一个生活在一百年后的世界中混吃等死的人,不敢想象自己的命运会和国家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会把拯救中国当成自己的理想而奋斗。这一切一旦拥有,他就不愿再放手,他不敢想象失去理想,失去奋斗的目标之后的人生,再去过那混吃等死的浑浑噩噩的日子意义何在?这一切的一切,不曾拥有到不觉得什么,一旦拥有,尝过了这等滋味,是再也不甘心过那等平凡的日子了。
李想克制着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下去,那烦乱的心绪渐渐平息下来,闭上眼睛养息,可是一种莫名的惆怅忽然袭上心头。取暖的炭盆里燃烧的新鲜送枝使整个帐篷弥漫着浓浓的松脂香味,然而李想却嫌这纯天然的松脂香味太浓,帐篷里也太过闷热。心绪平静下来,然而却还是坐不住,睡不着,莫名的惆怅肯定有其源头?到底是他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生?
坐不住的李想一甩手站了起来,正在分析敌我军情的曾高等人立刻被他惊动,纷纷回国头几双眼睛往瞧过来。
“你们忙你们的,我出去透透气。”李想挥挥手,走出大帐。
李想站在大帐门口,夜风裹着寒气扑面而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属于一百年前辛亥年的冬天,好像要用这清冽的寒气驱散一下胸中的郁闷和惆怅。
深黑如墨的天空,云层到底有多厚重,才能把满天的星月光明遮当的严严实实?他仰望夜空默默不语,看不到,也看不透神秘而风云变幻无常的苍穹,他实在不知道辛亥年的风雨要到几时才会罢休?变数太多,他的能力还太小,对于历史的影响实在太过微弱。此次辛亥革命若不能够进行到底,再来二次革命又不知道需要流多少鲜血,抛多少头颅?中国错过这次的崛起,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够振兴?中国的元气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中国人也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经历更甚汉口人民的可怕劫难?
一阵寒风袭来,李想下意识地打一个寒颤。此时天气冷得北方早已经下起雪,湖北之地再冷一点也要下雪了,他们却还是一身单薄的秋衣军装。他抚摸了一下双肩,却摸到一双冰凉细腻如青花瓷做成的小手。是负气走出帐篷的汤约宛无声无息的走过来,将属于他的那一袭黑色级拉风的德国式将官披风轻轻披在他的身上。
李想皱了一下眉头,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尽量把温暖传递给她,道:“你的手这么冷,快进帐篷去。”
汤约宛听了这话,从容把小手从他魔掌抽出,道:“回李大帅的话,我一点都不觉得冷,还不想进去。”
李想自然听出她心里那点不痛快,他所表现的好战即使再多的人不理解,即使是他最在乎的人也不理解,他也要一意孤行到底。历史早已经证明南北和议就是一个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