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岛-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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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欣喜若狂,手中拿着七页纸张,转身奔进屋去,口中叫道:“师父,师父,弟子棉袄里面,发现了这几页纸。”
黑袍道人听的神色动容,接到手中略一翻阅,双目神光连闪,不住点头道:“这纸上记载的。大概就是你家传的几种厉害暗器了,为师听人说过,唐门中有几件极为厉害的暗器,代代相传,严禁子孙制造练习。据说这几种暗器,一经出手,纵是大罗天仙,也难逃劫数,为师当时觉得未免言过其实,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但每件暗器,巧夺天工,就是所配药方,也是奇妙已极!”
说到这里,一手捻须,沉吟道:“这配制毒药,为师自可胜任,只是要打造如此精巧的毒器,普天之下,巧匠就难觅了……”
接着把七页纸张收入袖中,正容道:“这三月之内,是练习本门武学最要紧的扎基功夫,不可心有旁骛,这几页东西,暂时由为师替你保管。”
山中岁月,过的极快,唐绳武在黑袍道人悉心教导之下,转眼间,就三个月了。
在这段时间,唐绳武把黑袍道人教的一套拳掌,已练的融会贯通,就是在内功上,进境也极神速。
黑袍道人也极为高兴,着实夸奖了几句,从第三个月起,就开始教他如何配制毒药,如何练习毒功。
唐绳武集中精神学习,黑袍道人也倾囊传授,转眼间,就过去了半年时间。
这半年时光,黑袍道人已把他数十年苦研所得的用毒功夫,大都传给了这个新收的弟子。
这天晚上,黑袍道人把唐绳武叫到房中,指指石凳。说道:“绳武,你也坐下来,为师有话和你说。”
唐绳武不知师父要说什么,依言在凳上坐下,问道:“师父有什么事么?”
黑袍道人面露蔼笑,问道:“孩子,你跟为师学武,已有半年,可知道师父的名号出身么?”
唐绳武道:“弟子心里早想问向师父,只是师父没说,弟子不敢多问。”
黑袍道人呵呵一笑道:“目前江湖上,就是老一辈的人,知道为师的也是不多了……”
他本已有意把自己来历,告诉唐绳武,忽然间,似是改变的心意,接道:“你不知为师名号也好。”
唐绳武道:“师父怎的不说的?”
黑袍道人神色微黯,说道:“咱们有半年师徒之情,如今分离在即,为师不愿让你知道,你师父是江湖上恶迹昭彰的凶人……”
唐绳武听的蓦然一惊,急忙跪了下去,说道:“师父……”
黑袍道人微微摇头,蔼笑道:“孩子,你起来,为师有许多话要和你说。”
唐绳武依言站起,又在石凳上坐下。
黑袍道人从怀中取出七页旧纸,递给唐绳武,一面说道:“这是你家传密技,好好收藏,不可遗失。”
唐绳武发现师父令晚好像神色有异,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从师父手中接过纸张,一双小眼,只是一霎不霎的望着师父。
黑袍道人缓缓说道:“为师一身所学,你已学会十之六七,就是毒煞掌,也有了几分火候,所惜是你爹遗留给你的这几种暗器,为师无法代你制作,也没时间让你练会了再下山去……”
说到这里,回身从石榻上取出七个铜管,说道:“这是为师替你配制的七种毒药,管上都贴有标签,等你制成暗器,可依法淬炼,至于制作这七种暗器,,必须有技术精良的巧匠,才能胜任,当今江湖上,除了司马长弘,再无第二个人。只是此人行踪极为隐秘、很少人知道他的住处,就是找到了,也未必肯替你制作。为师这里有一封密柬,上面注明了开拆地点。你只要依束行事就好,等他替你制成暗器,务必寻觅一处隐僻的所在,淬炼毒药,好好练习,手法没有纯熟,不准在江湖上行走。”说完,就从大袖中拿出一封密束,递给了唐绳武。
唐绳武只是聆听着师父说话,心中只觉有许多不解疑问,要向师父询问,正待开口!
黑袍道人又道:“还有一点,你必须谨记,就是你家传七种暗器,剧毒无比,中人必死,你爹在这七页纸上,并未开列解药,出手之前;务必审慎。”
唐绳武道:“弟子记下了……”
黑袍道人道:“好,这是一张人皮面具,你戴在脸上,就没人认得出你,为师此刻就送你出山去。”随手又递过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唐绳武目含泪光,噗的一声,跪伏地上,连连叩头道。
“弟子不知什么事做错了,师父要把我赶下山去,师父要打要骂,弟子甘愿受罚,只是求求你老人家,可怜弟子身负血海冤仇,无家可归……”说到伤心,不由的抱着黑袍道人双脚,号陶大哭起来。
黑袍道人一手摸着唐绳武头顶,以极柔和的声音说道:“孩子,为师一生只收你一个徒儿,那会把你赶下山去?”
唐绳武含泪抬头道:“师父答应不赶弟子出去了?”
黑袍道人黯然道:“孩子、为师就是因你身负血海冤仇,才要你离开此地……”倏然住口不言。
唐绳武道:“师父,那是为什么呢?”
黑袍道人微微摇头,他原是凶名久著的老魔头,一生从不知道什么叫做怜惜,但他此刻,看着这个新收的徒弟,一脸稚气,满脸泪痕、却是师徒情深,心头既是不忍;愈觉徒儿的可爱。
过了半晌,才徐徐说道:“师父是为你好。”
唐绳武不依道:“弟子死也不走,一定要跟随你老人家。”
黑袍道人摇头道:“不,你非走不可。”
唐绳武拭着泪水,问道:“师父总该和弟子说清楚了,为什么一定要弟子下山去?”
黑袍道人似是拗不过他,一手捻须,徐徐说道:“黄昏时分,为师发现有人在谷外觑伺。”
唐绳武道:“那人是弟子仇人手下么?”
黑袍道人道:“那是冲着为师来的。”
唐绳武奇道:“那是什么人呢?”
黑袍道人道:“是为师仇家手下。”
唐绳武睁大双目,奇道:“师父也有仇家?”
黑袍道人道:“为师仇家,声势极强,耳目遍天下,此人既能找到这里,为师的仇家,自然也知道了。”
唐绳武道:“师父没有把他杀了?”
黑袍道人突然阴森一笑,道:“凡是见过老夫的人,只有你活到了现在。”
唐绳武机伶伶打了一个冷噤。
黑袍道人接道:“为师虽然杀了此人,也许仇家会跟踪而来,此事与你无关,也不宜和他们照面,你已得为师传授,只要找到司马长弘,练成你家传绝学,身兼两家之长,就可雪拇你一家血仇,一切好自为之,为师此时就送你出去。”说完站起身来。
唐绳武依然跪在地上,说道:“弟子不走,师父有仇人找上门来了,弟子蒙师父教导,自该帮助你老人家打……”
话声未落,黑袍道人突然间双目冷电暴射,身子一下挡住了唐绳武。向外沉喝道:“什么人?”
只听屋外响起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带笑道:“班堂主躲在这人迹罕至的幽谷里,原来是收了衣钵传人。”
随着话声,石室前面一片草坪上,已然出现了一个身材苗条的纤小人影,俏生生的站在那里,面向着石室,并不走近来。
月光之下,那是一个中年妇人,但蛾眉淡扫,薄施脂粉,配着她一双水汪汪的媚眼,看去风情万千,依然那么妖冶动人!
黑袍道人脸色微变,沉声道:“申惜娇,你来作甚?”
妖冶妇人娇晴一声道:“唷,你班堂主来得,我就来不得,几年不见了,听说你隐居此地,特来看看你的。”
唐绳武心中暗道:“原来她是师父的朋友,怎么老站在那里,不到屋里来呢?”
黑袍道人轻轻拍着唐绳武肩头低声说道:“孩子、你留在屋中,千万不可出去。”说完,举步往屋外走去,口中冷森的道:“申惜娇,你来的正好,这三年来,你可知老夫立了一条什么规矩?”
妖冶妇人格的笑道:“班堂主新立什么规矩,申惜娇洗耳恭听。”
黑袍道人道:“这三年来,凡是见到老夫的人,从没一个能够活着离开的。”
妖冶妇人格格笑道:“连我在内?”
黑袍道人道:“不错,你申惜娇正是老夫要找的人。”
妖冶妇人道:“班堂主好像对我含恨甚深?”
黑袍道人双目凶芒电射,冷厉的道:“三年前老夫拜领你一爪之赐,若无唐门辟毒丹,老夫只怕连骨头也找不到了。”
两人口中说着,但黑袍道人,只是站在门口,没有再向前去,妖冶妇人站在那里,也并未再行走近,两人好像各自心存顾忌。
唐绳武心中暗道:“听师父的口气,好像是唐门辟毒丹救了他的命。”
妖冶妇人轻笑道:“班堂主那是要和我算旧账了!”
黑袍道人深沉的道:“老夫正要领教领教你九尾妖狐的毒爪。”
原来这妖冶妇人——申惜娇,外号叫做九尾天狐!
九尾天狐听的吃吃笑了起来,说道:“我还用不着和你班大堂主动手。”
黑袍道人目中冷芒飞闪,大笑道:“申惜娇,你约了多少人来,只管叫他们出来,让老夫瞧瞧。”
九尾天狐冷冷一笑道:“我是奉命缉拿擅离职守的叛教逃犯来的,自然带了人来。”话声出口,突然探怀取出一面三角小旗,向空招展一下。
但听一阵刷刷细响,从两侧林中飞射出六道人影,泻落当场,正好像扇形般围在黑袍道人面前。
黑袍道人双目之中,突然射出两道慑人寒芒,大喝一声:“申借娇,你给老夫滚过来!”
九尾天狐手中小旗一展,冷声道:“你们把他拿下了。”
喝声出口,六名黑衣人齐齐掣出兵力,当前两人一声不作,倏起发难,两柄长剑寒光一闪,一左一右向黑袍道人疾卷过来。
这两人才一出手,立时显出一身武功甚高,不是泛泛之辈。
黑袍道人冷冷一笑,双掌乍分,朝两人奋击出去。
两个黑衣人明明手中执着长剑,但却似是不敢和他双掌硬对,双双向后跃退数尺。
黑袍道人厉笑一声,倏地跨前一步,正待挥手进击,另外两名黑衣人身形一晃,已然欺了过来,两支长剑分两路夹攻而上。
黑袍道人猛然欺前一步,双掌齐劈,一团强猛劲风,呼啸撞出。
那两人一攻之后,又突然向后退去,另两名黑衣大汉紧接着挥剑攻来。
黑袍道人已然看出这六个黑衣人剑上功力,不同凡响,他们一攻即退,似是故意诱敌,心中暗暗冷笑,双掌挥动之间,向前逼进了两步。
果然,这六名黑衣人像张着的袋口一般,等黑袍道人向前逼进了几步,左右四人,立时袋口一收,从后抄了上来,把黑袍道人围在中间。
六支长剑快如电光,瞬即展开了攻势。
这六人个个剑术高强,变化极快,这一发动攻势,剑光错落,上下左右,剑剑有如电闪雷奔,凌厉无匹,而且每一招都是择人要害下手!
黑袍道人暗暗皱下了眉,心中暗道:“这等打法,和他们缠到几时去?”少念闪电一转,大袖一展,使展“流云飞袖”,向四外圈荡冲卷而出。
长剑和大袖相接,锵然有声,当时就有两支长剑,被他撞歪。
大袖底下,隐隐藏着一双乌黑有光的“毒煞掌”,连闪两闪,登时有两个黑衣人一声不哼,抛剑仰跌地上。
黑袍道人一口气攻出八掌,逼的其余四人,纷纷后跃,他抓住这一丝空隙,没待对方反击,阴笑一声,身形凌空飞起,跃过四人头顶,直向九尾天狐扑去。
四个黑衣人未料到黑袍道人武功之高,已至如此,喘息未定,猛地左手齐扬,四道细碎蓝芒,四散飞洒,罩射空中人影!
黑袍道人身在空中,已看出他们打来的暗器,喂过剧毒,立即一吸真气,大袖挥处,宛如大鹏展翅,又向上提升了七八尺高。
然后身形一敛,飞泻而下,身在半空,右掌一挥,朝九尾天狐当头击下!
九尾天狐目射神光,凝注黑袍道人的身形,心中暗暗凛骇,忖道:“看不出这老魔鬼三年不见,功力竟然精进了许多。”
心念一动,不待黑袍道人手掌落下,双掌扬处,已然迎空反击过去。
但听蓬然一声闷响,两股内家掌力,互相一撞,顿时狂飚旋卷,激荡成风!
九尾天狐双足移动,细碎步伐,一直退出七八尺外,脸色苍白,了无血色。
黑袍道人扑落的身子,又是一个筋斗,腾空翻出,泻坠一丈开外落到地上,发须飞扬,一袭道袍,不住的波动。
双目森森,注视着九尾天狐,突然仰天发出一阵尖厉的长笑!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那四个黑衣人暗器出手,立郎仗负纵起,追扑过来,但他们身形掠起不过一个起落,突然身了一歪,纷纷往地上倒了下去、
九尾天狐心头微微一凛,飘然斜闪数尺,迅速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小金铃,振臂轻摇,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叮铃响。
黑袍道人看的一怔,不知他在玩什么花样?脸上阴森一笑,嘿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