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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女将叶央-第99章

小说: 女将叶央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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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类风月场所,娼寮有之,清雅一些的地方也不少。画楼就是其中最为出名的,环肥燕瘦,虽做的是皮肉生意,但想结实些有学识的“落魄才女”,也不是不可能。之所以听说过它的名字,是因为叶二郎。
    叶家二哥最大的梦想就是四个字,风月无边。等着分了家自己去过逍遥日子,可惜定国公府地方太大主子太少,哪怕每个下人都住单独的屋子也有富余,分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只好日日在叶央耳旁念叨,说多想进一次画楼,听姑娘们唱个小曲儿也是好的。
    “那就抽时间,你去打听打听消……”最后一个字还压在叶央的舌尖,她抬头打量了一番素和炤,遗憾地叹了口气,“你不行,太不行了。”
    天生眉目含情,若说他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只是差强人意,若他换身女装去画楼当个头牌,倒很符合那张脸的气场。
    她顿了顿,把视线落在商从谨身上,“言堇,要不你去?”
    “去干什么?”商从谨一阵紧张,挺了挺脊背。
    “去画楼问问,文大人原先喜欢哪位姑娘,跟她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叶央回答得很轻松,就像招呼他吃个果子。本来嘛,又不是什么多困难的事情。
    谁料商从谨把头摇得很用力,一口拒绝了:“我不去青楼的。”
    “现在知道这事儿的只有咱们三个,素和炤不适合去,只能看你的了。记得,不要直接上去就问,给鸨母塞些银子,不着痕迹地打听。”叶央说的头头是道,帮他规划好了一系列的行动。
    商从谨心如磐石,意志坚不可摧,为难道:“我,我怎么能去……”
    若说瞧不起青楼女子,倒不至于,他久在民间游历,知道有些穷苦人家卖了女儿进那里,只为活命吃饭。可心存怜惜,不代表也要自己跟着打成一片啊!
    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脾气的怀王殿下,居然在这种事上打死不松口,态度坚决得很,一副“不要再逼迫我”的委屈样子,从耳根处蔓延起一片红晕。
    “我出银子!”叶央拍出来五十两银票在桌上,威逼利诱道。
    整个天下都是他们家的,商从谨怎么会看上这点小钱,“不去不去……你找别人罢。”
    叶央无奈,只好吩咐素和炤:“那,你去弄把炭灰过来。”
    要炭灰,做什么?
    金秋八月,风不冷不热,吹得人很畅快,河边尤其如此,湿润的水汽弥漫开来,掺着隐隐的脂粉香,让人不禁一嗅再嗅。
    画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不假,却不在京中,而是前朝开凿的运河上,四五艘精致的画舫。首尾相连,每艘都有三层高,漫无目的地在河上漂流,傍晚才靠岸。
    叶央一袭书生青衫,却衬得人更挺拔精悍,看着靠岸的画楼舫船,摸摸下巴上用炭灰伪造的小胡茬,心里安定了几分,打开折扇,轻摇着迈了进去。
    能够堂而皇之地进一趟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新鲜的很,比军校中的生活懒散,又比家里的日子自由。甫一踏上画舫的甲班,便有两个堪称清俊的小厮迎了上来,笑容可掬满目亲切,既不会让人心生厌烦,又不会觉得怠慢。
    耳旁传来的除了莺声燕语,也混有丝竹弦乐,叶央耳朵尖,还听见了吟诗联句的动静,没有她想象中青楼的那般艳俗感。
    “公子瞧着面生,可是头回来?”三十余岁妇人打扮的女子从画舫二楼转下,步伐轻柔快速,走路时发出轻微的足音,“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千万……莫要见怪。”
    她停在叶央面前,道个万福,笑吟吟地低下了头。
    在被人打量的时候,那位妇人也在观察叶央。面生的公子形容俊美,一眼看过去竟是男女莫辨,比女子多了七分坚毅,站姿也不忸怩作态,可若说是男子,又显得偏温柔些,只有那双眼睛,在灯辉照耀下颜色偏浅棕,透着浑然天成的骄傲。
    叶央个头并不比男人矮,又有军中磨练出的气魄,嗓音也不温柔,一开口就打消了鸨母心里的嘀咕,“是头一次……太仆寺的某位大人,说画楼有美酒美人,今日便特意来瞧瞧。”
    不光小厮生得好,这里的鸨母同样素质高,眼神三番五次掠过她手中的玉骨折扇,并不显得贪财,叶央是留了心才发现的。
    鸨母长着一张端正的方脸,年轻十岁亦是美人,掩口笑道:“莫不是太仆寺的文大人?”
    他遇害的消息,一天之内传不到青楼,所以叶央大胆地过来了,看来这里的人并不知道,于是更加放心,摇着扇子回道:“当然。不知文大人夸赞过的那位……叫什么来着?今日在下是否能邀得一见?”
    她当然对文大人的风月史半点不知道,故意留了个话头,等着对方上钩。
    鸨母果然接过话去,引着她坐下,亲自斟了一杯酒,遗憾道:“这位公子,唉,真是不巧,小月她今日抽不开身,不知您方不方便,换一位姑娘来陪着?”
    竟然被约出去了!
    叶央忍不住想看看时辰,她一路从军校骑马过来,还抽空换了身衣服,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接下来该怎么说?“我今天就是来找文大人老相好的,不管如何,你得把她找来,让我盘问一番”?
    叶央指尖暗暗用力,压抑住计划外的紧张,面上依旧云淡风轻,“那就把你们这里,最美的找来。”
    她的身份是画楼常客的朋友,第一次来定是询问朋友中意的女子,若不成,选最好看的,也不至于招惹怀疑……只是今天恐怕会半点消息打听不到,又折进去一大笔银子了!

  ☆、第102章

没想到小月姑娘很忙,画楼里最美的清倌倒闲得很。
    叶央撇了撇嘴,没进雅间,坐在一层大堂的偏僻处,用架刀的动静把玉骨折扇扔在桌上,当啷一声,吓得抱琵琶走过来的女子一个哆嗦。
    那人长相偏冷,又有种靡靡的艳丽之感,赤足而行,身姿妙曼,纤细莹白的左脚腕用红线拴了一对铜铃铛,随着走动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敲在人的心尖子上,步步生莲,讨好地在叶央面前弯了弯身子。
    她的脸被一层薄得几乎透明的轻纱拢住,能清楚地看见嫣红的嘴唇,却多了几分神秘感,不等人吩咐,自顾自地弹奏起来,音色如珠落玉盘,顺耳得很。
    画楼若只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当然不会红火至斯,色艺双全的女子比别处只多不少,据说还有慕才而来的书生。风是暖的,酒是香的,叶央多喝了两口,觉得味道有些古怪,细细一尝,里面应该加了舒缓心绪的药材,对身体无碍,但她还是停杯了。
    “莫要弹琵琶,陪我来说说话。”叶央侧头一笑,望着穿绿纱衣的清倌,倒叫旁边瞥见这一幕的姑娘都脸红起来。
    她们是不能挑剔客人的,而经常出入这种地方的人,貌若潘安的几率很小,冷不丁进来一位手持玉扇的俊秀公子,身量高挑,瞧着偏瘦,青衫下却隐隐有种压抑住的野性,谁都愿意多看几眼。
    弹琵琶的娘子同样羞红了双颊,低低回道:“公子想说什么?”
    “你的琵琶弹得不错,学习多久了?”叶央习惯有事说事,不太会闲聊,勉强扯了话题,心里盘算着怎么绕到文大人身上去。
    “整十二年了。”对方答得很快,带着几分骄傲自得。
    叶央习武也整十二年,两个人都是下过苦功夫的,话匣子打开便聊到了一起,不过人在青楼,光聊天可不行,她借着话头摸上了冷艳小娘子的一双手,指尖的薄茧在对方手背上留下浅浅的刺痛感。
    “公子,我……”琵琶弦发出一丝颤音,那人开口时有些慌张,挣扎地动作不很明显,却还是挣扎了。
    极力装扮成登徒子的叶央,收回动作,尴尬地摸了摸脸,“哎,清倌连摸手都不成吗?”第一次来,她实在把握不好分寸,早知道就先打听打听了。
    不过商从谨他们同样缺乏经验,还不如自己呢。
    “我,不是……”轻纱覆面的娘子一阵紧张,声音细若蚊蝇,说不出话来。她不是讨厌叶央的动作,而是心中小路乱撞,下意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文大人每回来这里,都找的是同一个姑娘,旁人对他了解不多,只知他出手阔绰,小月借此得了不少银子,让人羡慕得很。太仆寺卿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官,但能捞油水的地方不少,每年的草料就是一大批银子,能豪奢到来画楼一掷千金,叶央不禁对此人看轻了几分。
    今天能打听到的恐怕就这么多了,她无意多留,挥手让那位清倌离去,鸨母仿佛从甲板下冒出来的,立场凑上前,热络道:“不知公子是否中意?”
    “中意什么?”叶央垂眸,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扇坠,“见不到小月,你又拿个那么普通的货色敷衍我。”
    她是来花银子的,当然要千方百计地挑刺。
    果然,鸨母的脸一时僵硬,干笑着行礼告罪,“您是文大人的朋友,招待不周,着实对不住。小月今天恰好有约,公子若有意,明日再来,她定然在房中候着!”
    叶央等的就是这句话!
    作为生面孔,她连续两天过来都点同一个人,势必会惹人生疑,但今天鸨母做了如此保证,下次再叫那个小月,会名正言顺许多。
    沾染着一身香风离了画舫,结账时往外掏银子,叶央脸都绿了!几乎维持不住好不容易装出来的贵公子形象,她养个神策军都没这么不划算过,听了几首琵琶曲,喝了杯酒就要这么多钱!
    那酒也不是好酒,曲子弹得不错,可也不至于要将近一两银子。会弹琵琶怎么啦?商从谨也会啊,洞箫琵琶古琴,小时候没人愿意和怀王殿下一起玩儿,他差不多掌握了大祁全部可以独自娱乐的东西,还擅长自己和自己下棋。
    垂头丧气地离开画舫,附近有画楼替客人照看车马的地方,黄骠马是宫里出来的,太过招摇,她没敢骑,只选了匹没有军中印记的普通马,但通体纯白没有一根杂毛,看起来很能唬住人。
    “姓文的倒挺念旧,第一次来认识了小月姑娘,以后就只找她……给的银子不少却没动过为她赎身的心思。”她骑在马背上念念有词,对死者的称呼从原来尊敬的“文大人”变成了“姓文的”,过会儿又嘀咕道,“是文夫人太凶悍,还是……那个小月对他来说,不只是个青楼女子呢?”
    一切得见了真人之后再衡量。叶央决定后天再去画楼,好让人觉得她对此事不那么上心。
    军校离这里远得很,她想了想,实在不值得在路上折腾,干脆向定国公府奔去,画楼挨着京城,在东南角的运河上,从这里回家歇一夜倒还可以,便催马径直往城门处跑。
    画楼在河面上晃晃悠悠,鸨母保持着热切的笑迎来送往,在一层招呼着。叶央走后没多久,又有一人从二楼下来,倚在扶手上,遥遥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半晌开口:“妈妈,刚才来的是谁?”
    “槿姑娘!”鸨母讨好地走到楼梯下,仰脸往上瞧着,答道,“是位新客,说是文大人介绍过来的。”
    “姓文的?”被唤作槿姑娘的人一挑眉,本来懒懒地靠着扶手,闻言立刻转身回了房间。
    她这副一惊一乍的样子,鸨母早就见怪不怪,反正是画楼的头牌,能给她赚银子就够了。刚刚那一亮相,大堂马上就静了几分,还有人窃窃私语,打听露面的人是谁。这让鸨母很是得意。
    软玉温香,槿姑娘进了自己的房间,腕上一只玉镯子晶莹剔透,被她取了下来搁在桌上,换了一对赤金的戴上,镜中的人红唇饱满,勾起个神秘的笑,“过了戌时三刻,已经宵禁了还能进城行走,那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就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再来……
    定国公府如今是愈来愈热闹,不光因为终于有官吏壮着胆子给叶央送礼,也因为叶安北如今的身份晋升成了“老爷”。杜湘儿怀孕时,众人纷纷猜测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国公府需要世子接班,当然是男孩更好,不过人丁单薄,女娃儿也不错,总之只要能生下来,就是大喜事一桩!
    十月怀胎之后,杜湘儿居然诞下一对龙凤胎,叶家人的数量由六变成了八,阖家上下做梦都能笑醒,要不是叶二郎之后被英嘉公主带去了胡地,还能再笑一年。而今这对龙凤胎已经长到了能慢慢走动的年纪,很是伶俐。
    叶央回府后当然是直奔侄子侄女而去,小龙凤胎已经睡下了,抱不成软绵绵带着奶香的小身体,她只好悻悻离开。杜湘儿还没歇下,吩咐厨房给她几乎不着家的小姑子做些夜宵出来。
    “大嫂,我还不饿,别麻烦了。”花的那许多银子够吃喝半个月了,叶央气都能气饱,并不想吃夜宵,在苍雪苑的卧房里看了一会杜湘儿哄孩子。
    和她同年纪的贵女,包括吴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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