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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女将叶央-第76章

小说: 女将叶央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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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令下,神策军将士纷纷跳下树来,将经过的库支人扑倒在地。起初库支人以为是遇见了山鬼,等反应过来并非鬼而是人的时候,已经落入下风。
    八个人死了六个,还有两个重伤被俘,神策军却只有一人受了轻伤,还是黑暗中突袭被自己人砍的。叶央命人重新升火,点亮了一支火把,拿在手里挨个照亮他们的脸,高鼻深目,毛发旺盛,和中原人有很大不同。
    “你们在库支里是什么职位?”叶央居高临下地看着其中一个活口,连问了两遍。对方似乎听不懂她的汉话,表情茫然一言不发。
    叶央又问了几句,还是得不到任何回答,想着押送回城,找个懂库支话的人来审问。商从谨只是略同一些,想要交谈还差些火候。
    “算了,绑起来吧,抽一队人押着他们去李肃将军那里,剩下的人继续比赛。”她摆了摆手,让人去随身的包裹里找麻绳。
    谁料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那两个受伤的库支人异口同声地念叨着什么,本来看着地面得眼睛死死盯住叶央,说完了一串谁也听不懂的话,嘴角突然流出一道黑血,当场断气了!
    “小心!”商从谨神色一紧,皱着眉头把她拉远了一些。
    两个俘虏双目圆睁死在面前,叶央正在纳闷,又听见他解释道:“那恐怕是库支的咒,死咒,听说邪气的很。不要被他们的眼睛盯着,否则……我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
    “再怎么下咒,现在死得也不是我,而是他们。”叶央嘴上说着不信,可看见商从谨严肃的表情,还是往旁边挪了挪,避开那两个库支人死不瞑目的视线,“眼瞳充血嘴唇黑紫,死因应该是中毒。他们事先在齿间藏了毒药?避免落在大祁手上被严刑拷打吗?我记得一般库支的士兵,不会提前服毒来防止秘密泄露的,他们是什么人,身份不一般吗?”
    一连串的问题没有回答,叶央轻轻叹了口气。
    商从谨明白,近几年能让她真正高兴的事只有两件,一是神策军壮大起来,二是收复定城。眼下这两件事都没实现,难怪不开心。
    “……想不通。”叶央又是叹息,将火把交给管小三,吩咐道,“这几个人穿的衣服和库支普通士兵的不同,把衣服剥下来收好,尸体埋了。留心他们身上,看有没有能推测出身份的东西。”
    她吩咐部下做事时,神情语气完全不像个女孩子,甚至比当年同年岁的叶骏将军都老成许多,两人长得也很像。有神策军的老兵心头一动,把夜下的统帅仔仔细细看了遍,埋头做事去了。
    “小心些,他们都敢在齿间藏毒,保不齐身上还带了什么。”见管小三他们忙活起来,叶央提醒一句。
    八套衣服很快被脱下来,从形制看的确不是库支流行的风格,袖子很宽下摆很长。衣服全部是黑色,那种黑似乎并非普通染料造成的,用火把照在上面,似乎还有吸收光线的效果,是一种死黑。
    叶央研究半天,找了几个做事稳妥的人随身背好,等回到晋江城里再仔细研究。
    除了衣服,从其中一个库支人身上还搜到了一枚方形令牌,材质坚硬似铁非铁,拿在手里很沉。商从谨看了看,说是千年的阴沉木,很值钱,正面写着的是库支的数字,二十九。
    “留着吧,肯定有用。”总归不是白忙一趟,叶央让管小三举着火把,看了看令牌上的数字,随手翻到了反面,神情立刻凝重起来!
    阴沉木做的令牌背面,是一个刻上去的图案,又用金粉描了一遍,分外清楚。
    她不知道图案画是什么,也不清楚那代表着什么意思,却认得它。
    从前的时候,叶央无数个日夜和师父朝夕相对,他的那件赤红宽袍上,就用金线绣了一模一样的图案。
    绝对,一模一样。

  ☆、第86章

神策军一千余人,一百多支队伍,在第三日晌午悉数赶到了阳首山顶,提早了半天。拿走那五十两赏银的是第三十七队,十人俱到,没一个被丢下的。
    并不是大家体力惊人,而是叶央给的时间的确不算紧,反正也是第一次训练,她对惩罚部下没有什么兴趣,只是让他们有紧迫感便好。
    返回时因为松懈下来,倒是用了整整三天,第六日回到晋江城,李肃将军望眼欲穿,立于城头之上,活生生站成了一块望夫石。
    在野外风餐露宿了六天,叶央和神策军其他人样貌都算不得清爽,然而这一程收获不少,大家高高兴兴地回来了,引得镇西军上下又一阵羡慕。
    回城后叶央顾不得洗漱,先拿着从库支人那里剥下来的衣服和那块令牌,去城墙上找了巡岗的李肃,“将军,您可认得上面的图案?”
    果不其然,李肃摇了摇头,又让她把图案描一遍送去京城,给邱老将军看看。
    叶央略有些失望,刚想离开时被他叫住,李肃一身标准的将军铠甲,肩上墨色披风破旧,看上去有种沉淀着杀气的沧桑,此时却忸怩地像个大姑娘,问道:“叶央啊……你那个训练将士的法子,能不能也让我……这个,我就是……”
    明白了。
    叶央扑哧一声笑出来,打着包票,“原来是这事儿,将军您放心,明日我把一些训练的方法心得都写下来,上午就送过去!”
    她心里惦记着令牌上的图案,没说几句话就匆匆告辞,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发呆。离开这几日,陈娘把家里里外收拾了一遍,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见她推开院门先是一愣,接着又张罗烧洗澡水了。
    院中还残留着皂角清新干净的气味,叶央觉得这日子过的相当舒坦,一辈子不回京城也没什么。
    她在洗澡之前,先取纸笔将令牌上的图案描下来,上面绘的说不上是走兽还是飞禽,只让人觉得凶猛,又有种人一样残忍狡猾的表情。
    书信寄去京城,又过了两日,京里来了信,却不是邱老将军寄回的,而是来自定国公府。大嫂杜湘儿操心叶央的事,给她送来了秋冬的厚衣服,清一色的胡服男装,又做了两件斗篷,并一大包重重的银两。
    斗篷精致,用的是京城现在最时兴的锦缎花色,叶央整日在军营中操练,怕糟蹋了好东西,便不由分说地匀了一件给陈娘。银子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一拿到手便直奔晋江城里唯一的染坊而去。
    做什么?
    “——老板,我要买些能做衣服的粗布,得够一千人用。至于花色嘛……你知道秋末野地里那种灰黄夹杂的颜色不?就那样的!是,是,我知道你没有,所以要你现染现裁……我也知道这颜色不好染,不然也不会多付你那许多银子了!”叶央吩咐染坊老板做的,是迷彩布料。
    大祁在突袭时虽然会对身上的军服作伪装,但玄色战衣在密林间和荒漠中实在太显眼,叶央回忆了一下自己从前买过见过的衣服,把潜伏作战时的军服细分为深绿的丛林迷彩,还有土黄夹着褐色的沙漠迷彩。因之前老板没有染过此类花色,需要反复尝试才行,她便付了足足的银两,立下字据后才走。
    在染坊耽搁的时间有点久,叶央之前约好了和商从谨议事,没想到对方等不及,跟过来了。
    “你给的银子太多。”商从谨立在巷子转角,看过她同染坊老板立的字据,摇了摇头,他在民间四处游荡的时间比叶央长得多,也更有经验,“就算是买足一千人穿的,价钱也太过了。这么多银子别说是麻布,买混上棉纺的都足够。”
    他平日大方,但叶央可不富裕,还是能省一点就省一点罢。说完拿着字据,自告奋勇地要去帮叶央砍价。
    “哎,我都签了字据,你这样恐怕……”叶央没能叫住商从谨,只好把“不行”两个字吞进了肚子里。
    不消片刻,原本意气风发的商从谨一脸茫然,手里提着一封官银,正是叶央刚刚付给染坊老板的。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原地等待的叶央很是好奇,按说字据已立,哪怕去找官府,她也很难让老板改变主意,“你跟人家说什么了,才这么痛快?”
    “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啊……”商从谨很无辜地低头,“我刚一进门,老板自己就把银子送上来了。”
    ……强取豪夺是不对的,怀王!靠脸也不行!
    因为在边境处发现了库支小股潜入的迹象,之后的一段时间,李肃便加紧了巡视,一个月里有十五天,还亲自去雁冢关视察,整个秋天里,还真有一回,于晋江源头附近发现了库支人的踪迹。
    按照叶央之前的吩咐,晋江流往雁回长廊时,经由雁冢关山脉的那个交汇点附近的树木都砍了,光秃秃一片,所以藏不住人。
    那时候叶央正在午饭,桌上不少菜,还有陈娘炖的土鸡,邀来管小三聂侍卫他们一起吃,商从谨矜持地坐在旁边,虽然很想与民同乐,但他一过去陈娘就吓得打哆嗦,管小三也没胃口。
    正好是纠结的时候,门外有人通报说发现了库支小队的踪迹,叶央放下筷子拎着剑就出去了,神策军倾巢而出,迫不及待地想拿库支人练练手,检验一下这些日子训练的成果。
    ——当然是完胜!李校尉退居二线,将指挥的任务交给了真正的统帅,叶央的进步速度也是飞快。
    可惜打扫战场耽搁许久,回来后才发现管小三这家伙居然先溜回来,把一桌子菜,尤其是炖的土鸡吃了一大半!西疆秋冬苦寒,最近这段时间,拿着银子去东市买菜都买不到,叶央气得拎着剑满院子追他,鸡飞狗跳,闹哄哄的。
    因为管小三不能下手狠揍,所以她把满腔怨气对向了库支人,几次小规模交战都主动请缨,带着神策军,配合镇西军驱逐敌人。
    这么吵吵闹闹,光阴如流水,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叶央很满足。
    天气一日赛一日的冷,在下第一场冬雪之前,库支人似乎都像虫子一样蛰伏起来,一直找不到踪迹。听说皇帝又在查贪腐案,叶安北的大理寺卿当得安安稳稳,牢里多了几个他曾经的同僚。叶二郎拖着一只不大灵便的手进了礼部,据说将来要负责和北疆外的胡人打交道,也算物尽其用——武将家族出身的就算不打仗,也可以搞搞外交。红衣师父依然没有消息,他这个人真想躲起来,叶央满大街去贴通缉令也抓不到。
    十月初的时候,在室外走一遭都能落一身薄霜,商从谨披着大氅来串门,进屋时带出一阵寒气,驾轻就熟地坐在桌旁,给自己倒热茶喝。
    “殿下,还是我来。”聂侍卫紧跟而入,接过了茶壶茶碗。
    屋里还没烧起火炕,陈娘穿上厚厚的棉衣,守着打开一条缝儿的房门,用火炉子烧水,顺便给叶央烤几个地瓜吃。
    叶央却是不怕冷的,见商从谨进来只是抬头笑了一下,眼睛很亮,就专心地剥着烤地瓜的皮,问:“你要不要吃?”
    “都行。”商从谨答得含糊。
    “陈娘,给怀王殿下拿一个过来!”叶央冲守在火炉旁的人喊了一声,招待王爷用的是烤地瓜,真是不拘小节到了极点,“吃了我的东西,明天开战,就得让着我。”
    话虽这么说,可她一点都没有需要人让着的意思,咬了一口烤得像蜜一样的地瓜。在西疆镇守,每天吃的东西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样,有一丝改善伙食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商从谨脱下大氅,里面穿的倒单薄,青色的衣衫绣了条精致的金龙,活灵活现几欲从上面游走而去,他低头看着袖口处的花纹,握紧了茶碗,“为何此番是你我分作两营,不从镇西军借些人马来?”
    “一回生,总不好折腾李肃将军的人手,先用自己的兵。”叶央随口解释一句,抬眼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事到临头,商从谨还计较这些干什么。
    为了更好地训练将士,大祁军中闲时总有练兵的传统,包括将已有的人手分作两队,进行对战演练。叶央同样打算把这一套用在神策军身上,只不过要求得更详细些。神策军千余人分成防守抢攻二军,各自选一将领带队,设定好攻占某地后,战争便正式开始。
    本来叶央打算让李校尉带一队,自己带一队,但安排下去的时候正好商从谨过来,便商量着能不能让他领队。
    商从谨没有不答应,可也不是很高兴的模样。无论真假,他总归不愿和叶央为敌。不过叶央实在想看看这位王爷的本事,软破硬泡让他带了一队。
    这事儿于是定下来,商从谨带五百人先出发去雁冢关驻扎,叶央领另外五百人攻占此地。双方都用的是未开刃的家伙,再加上初冬穿得厚,不用担心误伤了自己人。
    今日便是商从谨率的防守一军出发的日子,等他们扎营完毕,叶央便会率另一军攻击,怀王殿下非得在临行前跟她告个别。
    “又不是真的反目成仇兵戈相见,用不着担心什么。”叶央给他吃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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