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宋杀手日志-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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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安久也想到了,所以她在听见魏予之跑了之后,情绪有些暴躁。眼下仔细一想,果然很有必要亲自去打缥缈山庄。
两个人看完资料,便返回住所收拾准备出发。
临走之前,安久到隔壁串门。
楚定江在外面等候,只见她刚进去不久,便听莫思归一声吼,“你要那么多当饭吃啊!”
“……”
莫思归倒腾瓶瓶罐罐,从中挑拣出十来瓶放在桌子上,“喏,就这么多,老子是治病救人的大夫,不是毒王。”
“玉沾衣就一瓶?”安久捏起一只小小的玉葫芦。
莫思归摇着扇子,发丝翻飞,“玉沾衣很贵,其中几味药材难寻,连容器都这么贵,老子视钱财为粪土,所以钱财也视老子为粪土,哪有钱去买这些东西。”
安久全当他的话是耳旁风,问清所有毒药的毒性和使用方法,全收了起来,“再见。”
“喂,你有没有什么遗言?”莫思归挤兑她。
安久倒是认真想了想,“痴迷医道莫忘人性。”
莫思归张了张嘴,憋了半晌,回了她两个字,“快滚!”
他就闹不明白,为什么但凡在他心里有点位置的人都要如此劝他,启长老好歹还只说了“莫负情之一字”,好家伙,到了安久这儿就变成了“莫忘人性”,难道他莫思归看起来就这么不是东西?!
安久转身到门前,看见门后放着一个小筐子,两只小虎崽子正瑟瑟挤在窝里,湿漉漉的眼睛不安的盯着她。
“你掏了老虎窝?”安久扭头看向莫思归,“做什么?”
莫思归当初因为追踪蝶死了,在寻安久的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他一直惦记要以虎狼为追踪香的药引,不过这事儿并不想同她说的那么清楚。
他砸了砸嘴,惆怅又无奈的叹了一句,“老子寂寞!”
安久伸手抓了抓两只小老虎的脑袋,开门出去。
莫思归噌噌跑过去,把抓乱的毛给抚平,嫌弃道,“刚拿过毒药的手。”
这两只老虎要以他专门调配的毒物饲养一载,在这期间,不能接触其他任何有药性的东西。
黎明。
城门刚刚打开,楚定江与安久排队慢慢出城。
安久贴了人皮面具,还是那个长相普通的少年,衣着体面干净。楚定江亦贴了面具,满脸的络腮胡子,基本看不清长相,一身粗布劲装,勾勒出壮硕的身形,一口长剑用厚厚的鹿皮裹起来背在身后,打眼看上去就是一个绿林豪杰。
朝廷对于随身携带刀剑有一定的管制,官府对楚定江这样的人都会多看两眼,只要见不是什么通缉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女人
两人出了城,快马往码头去。
这一次目标的资料不是很多,所以必须早些赶到地方,亲自去查。
缥缈山庄赚的都是买命财,他们杀的许多人本就不该死,这些年多少凶案都变成了悬案,所以撇去它与辽国的关系,朝廷做梦也都想端了这个杀手窝。
曾有官员奏请发兵围剿缥缈山庄,兵是发了,到了之后却发现只是人家的一个暗点,并且里面的人早已得到消息撤离,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围剿成了一个笑话。
缥缈山庄本庄藏的很深。在江湖上,若想与缥缈山庄做买卖,就会去河北西路的真定府附近的庄子。朝廷暗中派人抓捕过几次,但是缥缈山庄的交接人竟然全都是死士,一旦被围捕便想尽办法自杀,不留任何余地。
控鹤军是保卫大宋的最后屏障,若不到逼不得已,不可大批出动离京。他们以前很少接到关于缥缈山庄的任务,所以尽管控鹤军这两年也零零碎碎的收集了一些消息,却始终没能了解其全貌。
最近几个月,因有种种证据表明缥缈山庄是辽国探子,圣上觉得这块毒瘤非去不可,这才把任务派到控鹤军头上。给的时间很短,暗指挥使没有办法,便令人同一时间突袭缥缈山庄暗点,找寻它们联系本庄的方式,想顺藤摸瓜。
这种办法确实奏效,半个月便知道了缥缈山庄在淮南东路的扬州城附近,但是缥缈山庄反应相当快,控鹤军始终不能查到其具体位置。
从汴京到扬州,走水路最快。
汴京处于京杭运河的中段,从汴京到江南的这段称之为汴河。
楚定江与安久到了官办码头寻船走水路南下。
河面上船桅林立,船只往来,码头边停靠十余艘大船,还有许多小型船只。不少雇工从其中两艘大船上往下卸货。
南方富庶,粮食产量大,在战时,这段运河可从南方运输大量的物资供应,因此大宋从开国便十分重视河道秩序,建私人码头需要得到朝廷批准。
在汴京附近有三个私人码头,但规模都不大,平时都只做货物运输,很少载客,楚定江便与安久一通到了这个官办码头。
楚定江寻了一个船家之后。便带着安久去附近的集市上买东西。
“一个时辰后开船,船家说不供吃食。”楚定江从怀里掏出两只大布袋,到了集市上,看见什么可吃的便买了塞进去。
安久默默跟在后面拖着袋子。
转了一圈,楚定江背着两个巨大的布袋往回走,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安久一路没出声,直到上了船才忍不住问他,“你确定自己以前是贵公子?”
楚定江默了默,“你的意思是。刚才应该让你背着行李,像我这样的贵公子不必亲自动手?”
“不,我只是觉得刚才那样非常适合你的气质。”安久说罢兀自觉得表达还不够清楚,接着补了一刀。“关于贵公子之事,你不是做了白日梦吧。”
楚定江哈哈一笑,“矜在心,贵在骨。别人学不来。”
就算抛去两千年两百年的时间,安久与他的思想鸿沟依旧比银河还宽,所以此刻听见他这么内涵的话。安久觉得楚定江真的很有幽默感。
楚定江不知道她的笑点如此别树一帜,见她咧着嘴,仿佛很高兴的样子,心道自己果然风姿不减当年。
他心里美滋滋的清点出一部分需要烹煮的食材,然后扛起布袋道,“我把这些拿给船娘,你先休息一会。”
“好。”
安久把剩下的东西装好,堆到墙角,出去看了一圈船上的环境。
这艘船很大,以载客为主,舱底放了一些零散货物,还有一些大通铺,供给那些旅资有限的客人,中部有一些大小不一的客房。
安久和楚定江就住在中部最角落的一间小客房里。原本楚定江找船的时候,这艘船已经满了,他花了大价钱才让船家腾出一间来,如此一来,两人只能暂挤一间。
安久对此并不在意,在外执行任务本就辛苦,又不是第一次住同一间房了,没什么可矫情的。
粗略看了一圈,安久返回房间的途中正与一群人迎面。前后两个壮汉,中间一名着深紫色裙装,带着帷帽,垂纱半遮半掩容颜,行走见轻纱飘动,偶尔露出精致的下巴和红艳的嘴唇。四名壮汉身量高大,几乎与楚定江相差无几,而那女子站在中央竟没有矮多少。
过道很狭窄,迎面的时候只能互相错身。安久侧身与那女子擦肩,闻见淡淡的药香。
女子通身不凡的气度,让安久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的目光,略一垂眸,目光透过薄薄的轻纱在安久身上一扫而过。
安久比那女子矮半头,没有什么气势,但那波澜不惊眼眸,让人有一种泰山压不倒的错觉。
短短目光交汇,却因彼此的不同都在各自脑海里留下了点印象。
安久刚回到房中不久,楚定江便返回了。
“穿上住了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安久道。
楚定江在她对面坐下,伸手倒水,闻言抬眼看她,“怎么,还有比你更特别的?”
安久嗯了一声。
楚定江端起茶抿了一口,“说说看。”
安久的精神力很高,她觉得不寻常的人或事,一定不寻常,楚定江从不怀疑这一点。
谁料,她回忆良久,很认真的告诉他,“真的很不普通。”
“……”
瞧见楚定江无奈的眼神,安久亦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含糊,遂又道,“我能感觉到她精神力大约有八九阶,但是不经意间透出的威压完全不止这个程度。”
“路上留心一下吧。”楚定江道。
他坐到榻上,盘膝闭眼准备练功,“你若是觉得闷,便四处看看,晚饭之前回来。”
安久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出去。毕竟要在船上待好几天,她需要仔细了解一下环境。
船舱低层很简单,只用木板隔出一个大的空间,里面是六七十人的通铺,若是没有钱,不管男女老少都只能睡在一起。不过普通的女人很少出远门,就算有,也必定是随着家里男人一起。
因为行李都在,所以即便下面很闷,这些人也都守在里面。
安久看了几眼,他们衣着大都算体面,多半是跑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道长
杨帆起航。
船上轻微摇晃。一间普通厢房内,十余名黑衣人垂首肃立,紫衣女子坐在三围子榻上,榻中央搁着一个雕花矮几,上面一盏羊脂似的瓷盏中盛着琥珀色的药汁,热气袅袅。
她涂着丹寇的纤纤玉指轻敲几面,许久才扬起红唇,端起药盏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逸开,苦到了极处,舌根生出甜味来,这种美妙的滋味,吃多少糖都抵不上,而那些被苦夺去全部注意力的人,永远没有机会品尝这种美好。
女子慢慢喝完一盏药,旁边的侍从才敢出声禀报,“主子,顶替崔易尘之名的鬼影死了,被控鹤军所杀。”
“那个废物竟然现在才死?”女子用帕子拭了拭嘴,黛眉轻挑,“控鹤军果然已经名存实亡了么。”
她把帕子收进袖中,“疯子呢?”
“在底舱,与他同行的是陆丹之。”说到这里,侍从立即解释了一下,“陆丹之也就是崔护崖,乃是崔护陵的胞弟,早些年不知因何故与崔氏断绝关系。崔护崖资质与其兄天壤之别,但是精通奇技。”
女子轻轻抚着红色指甲,喃喃道,“竟然有条漏网之鱼。”
“主子,另外还有关于楼氏、梅氏的消息。”侍从垂着头,顿了一下,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便继续道,“楼氏原定未来家主楼明月进了控鹤军,家主之位落到了楼小舞身上。梅氏新任家主是梅政景,梅氏在汴京城中重建了。鬼影请示主子,是否要斩草除根。”
“不必了。”女子淡淡道。
侍从心中惊诧,这太不符合主子的行事风格了,她做事一向都那般狠绝,不可能大发善心为几个控鹤家族留下一脉香火。
“没有关于梅氏智长老的消息?”她问。
“智长老尚未被放出来。”侍从答道。
“哼,老狐狸,看你能躲多久。”女子手指轻轻抚着瓷盏,指尖越来越用力,直到瓷盏发出咔咔的声音才松手。
她唇角微微上翘,“让魏予之想办法大宋皇帝做笔生意,拿出云道长的行踪换智长老。”
传说出云道长已是仙体,四海云游,常在高山之巅、云海之上清修悟道,圣上曾经几次派人找寻仙迹,但均无功而返。出云道长从前只是一家小道观的观主,名声并不显,但是他在五年前利州路一次大饥荒中大显神通,先是凭空变出一座谷山,接着又布施云雨,缓解了利州路的干旱。
又有一次,他路过江宁府,掐算出临河的一个村镇将有灭顶之灾,于是将此事告知了江宁知府。
彼时,江宁正值梅雨季,而那个村庄正临堤口,知府一下子就想到了“决堤”,吓得他一身冷汗。江宁年底刚刚整修过一次堤坝,就算雨量再大也不太可能出事,可是倘若真的决堤,整个江宁府都会受到冲击,于是知府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亲自带人急匆匆的赶去查看。一看之下,堤坝竟然真的几欲垮塌。河水已经漫出来,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河口要决堤。知府连疏散附近的村民。最后虽然还是决堤了,但是由于早作准备,伤亡较少。
事了之后,沿河岸的村民都要为出云道长建生祠,却被他劝阻。出云道长言自己泄露天机,当领天罚,不敢领功。
从那以后,出云道长就再也不见踪影,他的事情众口相传,越传越神乎。
紫衣女子站起来理了理衣襟,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乍然一笑,艳若春花,“我出去走走,不许跟着我。”
“是。”
绝对的服从命令,无人敢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