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月流光-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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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加重了力道,锁扣骤然崩断,数片金属碎块四散弹飞。
“嘶…………”陌月吃痛,被划伤的手指迅速收回,鲜红的血珠慢慢渗出,但很快便在伤口凝成一道红痕。
“真倒霉!”她眉间紧蹙,甩了甩受伤的手指,好像要把疼痛甩出去一般。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在寂静的黄昏中异常刺耳,这种时候一般不会有人来,陌月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出去查看一番。
出了内室,推开外间的门,那细碎声音的源头便毫无阻碍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日常为陌月打扫院里院外的伙计,拖着一大桶的热水,身上还晃悠悠地挂着几件零碎物件,似乎有些纸包之类的。乍见女装的陌月推门而出,先是楞了一会神。不过大约是最近看见陌月忽男忽女的妆扮已经麻木了,所以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大声道:“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小的现在就给您拿进去吗?”
陌月皱了皱眉,道:“谁让你送来的,我今天好像没要这么多热水啊?”
那伙计搬这么一大桶热水已是累得够呛,闻言吓了一跳,忙道:“您可别跟小的玩笑,不是您让上回来找您的那位沈大人给小的带话,让天黑前准备一大盆的热水吗?对了,还有这个……”他放下桶,取下身上大大小小的零碎,“这也是沈大人让小的带给您地。说是只要您一看就明白了。”
“沈大人?”陌月想了想,“沈绿衣?”心中已经有了数。
伙计嘿嘿一笑,道:“小的可不知道那人大人们的名讳。只知道人家是大人,小地们是小人。那就成了。”
陌月闻言,不由抿了抿嘴,笑骂道:“就你机灵,快拿来给我瞧瞧。”
接过几件东西,陌月将这些都拿回房中一件件观看。伙计便自觉地将热水提进房中,拖出巨大的木盆将水倒了进去。眼见这满满一大桶谁倒下去,也只漫了个盆底,伙计提着空桶又离开了。
陌月看着眼前东西,并没在意。这些东西中看起来都也普通,只是有那么一两件,也吸引了她注意。
一叠极厚地棉纱,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已经剪裁妥当。每幅不过帕子大小。
一只孩童手掌大小的青瓷细瓶,色泽手感不算上乘,摇一摇。里面还有些许液体,估摸倒出来也只有几滴。
一个纸包。凑上去闻一闻还透着淡淡的清香。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浅绿的粉末。只是陌月并不认得此物。
唯一看起来有些值钱的,是一只大如鸡卵、半透明地玉石圆球。
陌月也不愧是江湖中少有的易容高手,只是大略看了一遍,便立刻明白沈绿衣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
看在她那个捡来的表兄面上,沈绿衣对她也算是尽心了,这几样东西虽然不是极其稀有,却也都不易得到。只是这样珍贵的东西,他却随随便便交给客栈伙计带给她,未免也太随意了些。不过对于沈绿衣而言,这些东西说不定根本就很寻常也是有的。
丢下几件东西,陌月托着腮,坐在门口,心潮起伏不定。
终于很快便能摆脱这副假面具,她似乎并不觉得如何高兴。
恢复容貌又如何?她的真容对她而言从很早以前就成了一个沉重的负担,即使摆脱了假这幅面具,她难道就能以真正的样子出现在世人面前吗?只怕仍是要利用各种假身份才能行事。
看着几名伙计反复来回,渐渐将木盆注满热水,她暗自叹息。
恍然间,她脑中突然冒出早晨梦中地那一幕,揭下面具后出现的却是一副恐怖的鬼脸,令她毛骨悚然。
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脸……这种情况,基本……绝对是不可能出现地吧!
待热水注满,几名伙计恭恭敬敬地退下,陌月才想起,那只木匣还在自己卧房中没有打开来看一眼。
见盆中的水温度还很高,她便回到卧房。
刚踏进房间,陌月顿时心中一惊,方才放置地黑漆木匣位置如今已经空空如也!
大惊失色地同时陌月也心念急转,她立刻冲到窗前查看,窗户依然紧锁,连半点被打开过的痕迹也没有。
若不是从外面进来,难道是……
就着窗台一借力,便飞身跃上房梁,可房梁上也并无异样。
然而当她从上往下看去时,却意外地发现木匣原来竟还在自己房中……
满心无奈地跳下房梁,陌月将不知何时丢在床边地上地木匣拾起,心道:难道是方才出去时走得急了,将匣子丢到地上也没发觉?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房中确实没有外人出没的痕迹,总不成是有鬼怪作祟吧!
想起鬼怪,陌月不由又想起那个恐怖的梦境,身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身上生出一阵寒意,她急忙将木匣打开,想借由木匣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锁扣已经被拉断,木匣应手而开,当看见木匣内的情形时,陌月愣住了……
匣子里居然是空的……
她一直以为匣中藏着什么重要线索,却不成想匣中原来空无一物。然而再仔细一想,陌月便想到绝无可能!陌月眼睛微微一眯,一只空匣又怎么会被放在藏宝的密室中,还单独放在一只三角架台上。难道里面的东西已经被设计谋杀沈奸商的人拿走了?
第八十四章 香薰药浴
无论如何,单凭想象是得不出结论的。
随手将空无一物的黑漆木匣丢在房间的角落里,回到浴盆边,伸手试了试水温,感觉还是相当烫手。
不过对陌月而言,这却是最合适的温度。
将那四件东西拿进房间,把除了纸包以外的三件置于一旁,刚想打开纸包时,陌月犹豫了一下。
想了想,她还是放下纸包转身回去将丢在一旁的空匣捡起,藏回原来的地方。
将空匣安置妥当了,陌月才回头拆开纸包,将纸包内浅绿色的粉末一股脑倒进水中。顿时,令人神清气朗的香气四溢,充满整个房间,盆中的水也瞬间变得更加澄澈晶莹,明净地令人移不开眼睛,但是并没有显现出半点绿色。
眼见粉末已经均匀地溶解在水中,陌月便盘起长发,解衣沐浴。
坐在溶入奇异香气的水中,原本相当高的水温也感觉不到,香气从水中、蒸汽中缓缓沁入陌月每一寸肌肤,不知不觉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过了片刻,陌月又将那一叠棉纱放在滚热的蒸汽上蒸了片刻,感觉握在手中有水汽溢出,陌月才将瓷瓶中的液体均匀的滴在棉纱上,将整块棉纱轻轻覆盖在脸上。瓷瓶中的液体有几分酸酸甜甜的气味,却并不怎么好闻,陌月忍不住皱了皱眉,可一想到自己的脸,她还是忍了。
渐渐,当陌月习惯了这种气味,药力已经渗透进脸部的皮肤,或许是被蒸汽蒸得久了。
若是对易容之术一窍不通,将这几件东西放在她的面前。她也只是不明所以罢了。沈绿衣此刻他正忙于调查案件,应该是无暇分身,想来是令他地下属将这几件东西送来,偏偏她刚好又不在客栈,他的下属未必知道这些东西地珍贵之处。才将东西都丢给了客栈代为传递。
幸好陌月对这些东西的用处多少有些了解。
淡绿色粉末中含有玉残烟的香气,是少数香薰中会用的香料,除了香气淡雅悠长之外,还有松弛皮肤的作用。虽然药粉中还有很多其他成分难以辨别,再加上沈绿衣还特意吩咐为她准备热水,陌月便可轻易猜出它地作用。瓷瓶中的液体中的酸性物质,是为了软化易容物,棉纱自不用说,玉石圆球玉质温润。用作面部按摩自是上佳。
大约是许久没有这样全身放松了,浸着药浴,又用玉球在面部按摩了一会后。陌月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睡意渐浓,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在水中睡着。刚好水也渐渐凉了。她便从水中站起,将身上的水擦拭干净。换上一身宽松的衣服,连自己脸变成什么样都没心思看上一眼,便钻进纱帐倒头便睡了。
夜半。
陌月突然被一阵凉意惊醒,从床上猛然坐起。
这些日子睡眠一直不太安稳,常是噩梦连连,今日难得放松了一下,这一觉睡得很沉。
可就在方才她突然感觉空气变得沉重,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胸口,她拼命想挣脱,四肢却好像被捆住一样不能动弹。就在这时,一阵清爽的凉意袭来,将她从梦寐中惊醒。
披衣起身四下里查看了一下,除了因为门窗紧锁所以有些沉闷之外,也不见有何异常。
陌月摇了摇头,心道定是被梦给魇着了,困意又渐渐袭来,她大大地打了哈欠,钻回温暖的被窝继续找周公喝茶聊天去了。
这一觉无惊无险地睡到天亮,睡得甚是深沉,别说做梦了,连睡觉的姿势都没有换一个,睡着前是什么姿势,醒时还是什么姿势。
陌月挪了挪酸痛地胳膊,深秋气候已经十分寒冷,只觉得被窝里十分舒服,她实在不想钻出去吹冷风,缩了缩脖子翻个身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
刚闭上眼睛,便听见外头传来敲门声。
谁这么不识趣,大清早地扰人清梦,陌月满头恼火地坐起了身,张口便欲骂,却突然想起自己还欠着孟蝶几个月的早饭。
该不会是他大清早就跑来要债吧!
这年头债主还是不能得罪的,陌月阴沉个脸,匆匆忙忙披上外衣,便赶出去开门。还没到门口又想起自己还没易容,又急忙回去随意找了块面纱带上,心里恶狠狠地咒道:若真地是他,她今天非在他的早餐里放一堆“宝贝”不可,宝贝自然就是上次害得某人几天不敢与人*近地若香晶,让这小子以后在别人面前连口都不敢开!
不过想归想,开门前她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不管怎么说那一巴掌是她打地,而且打得似乎还重了那么一点点、力道刁钻了那么一点点,她好像也没立场冲他发火。
房门乍一打开,外边的寒风趁机钻了进来,陌月内力恢复了大半不怕冷倒还无妨,可当她看见站在门外地人,却愣住了。
门外站的那个正是昨天为她送水的伙计,之间他缩头缩脑地站在寒风里,哆哆嗦嗦地打着颤,脸苦地像霜打的茄子,却又不敢露出半点不耐烦的神情。见陌月终于磨磨蹭蹭地开了门,他脸上先是一喜,瞧见她脸上的面纱又发了一下呆,幸好洞仙客栈从掌柜到厨房的火头职业水准都是一流的,很快他便当做什么也没没看见,匆匆忙忙说道:“大清早的把您叫起来,可对不住您了,只是方才有位客官让小的给您传个话小的也不敢不听啊!”
陌月心里虽然不太痛快,但见他这可怜相,也不好再说他啥了,心道会让客栈的伙计给自己传话的人除了孟蝶还能有谁,只得暗暗叹气道:“得了,也不能怪你,你快说吧!那小子又发什么神经了!”
第八十五章 绿染风清织明月
站在外头那小风嗖嗖的,伙计哆嗦着道:“那……那位客官让小的带话,说……说今个早上他身体不适就……不来要债了。”
陌月眯起眼睛道:“就这些?”
伙计狠狠地点了两下头:“就这些!”
“砰!”房门便在距离他的鼻子半寸处重重地关上了。
伙计呆了呆,片刻,他不由地伸手揉了揉鼻子。
“好家伙!难怪叫我别站太近!”他恍然大悟。“有病!”
想起温暖的被窝,她又有钻回去继续窝着的念头。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先看看自己的脸。
照过了镜子,她开始庆幸方才开门时事先遮了面纱。虽然不知道是药浴的作用还是被蒸汽熏得久了,原先与面部浑然一体的面具如今已经不甚服帖,边缘处微微浮起,用手已经能摸得着,其他地方也隐隐能看出与真正的皮肤略有不同。
就快了,快了。
她已经等得很久了。
她已经快忘记自己的长相。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别人叫她的名字。无论是七丫头、小月儿、秦姑娘或者陌月,这些称呼她都很久没听过,对了,还有…………绿织,这还是她在绣坊做绣女时的名字,不为人知的真名……事实上,从很多年前起,会用这个名字叫她的,就只剩一个人的,而今那个人的声音她也已无法听到。
绿织。绿枝,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上天似乎冥冥中都是注定。有人天她会姓秦。但是上天并没有告诉她,有一天她必须独自守着这个姓氏。逃不掉、走不脱。
小织、小织、小织……一声声温柔地低声呼唤如水一般在心中流淌,划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被坚硬的外壳牢牢保护起来地心柔软起来。
双眼缓缓紧闭……
沈绿衣应约而来已近申时。
由于脸上目前的状态实在不能见人,陌月整日地不敢出门,窝在房间里着实憋闷。
一次当她听见沈绿衣地声音时。兴奋得险些冲出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幸好她还记得自己要冒充大家闺秀,只隔着面纱露出礼节性微笑将他迎进门道:“沈大人近来为公事繁忙,还要劳烦你为我这点小事跑上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沈绿衣仍是一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