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之堂-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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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轻点。”
“轻点?你确定要轻点?”
“别!别轻点。”
“呵呵呵……”
一番激战,直弄得雅丽图狂吟烂叫得昏死过去两次才算是作罢。脸色羞得通红的丫头打水进来服侍时,雅姨娘累得连腿都拖不动了。秦瀚笑得转身到一边桌上倒水喝,耳风里扫过丫头轻话身:“雅姨娘……”
心里一阵不舒服,眉头立皱:“以后叫丽姨娘!”
背着身说的,音里不悦之意极重。吓得雅丽图和慧儿两个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瀚说完了也觉得有些小题大作,可实在听不得那个雅姨娘。心里烦躁,披上棉袍就是出了屋门。
三房院外是一条长长院道,因已过二更,廊坊下的门子已经锁了。一路走下去,最后晃到了寒景庭。东苑的最高顶了!坐在冷冰冰的石凳下,往下俯瞰。
长房一片漆黑。
二房院里东屋还有几处亮光,看来二哥还是喜欢那个小的多些。
三房正屋亮着,刚才雅丽图……秦瀚皱眉,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雅?她哪里雅了?
嗤笑一半,心头突然一动。眼前挂在院廊上的红灯笼好像突然放大,晕成一片灯影光海……一张净白纤弱的模样、冷冰冰、恶狠狠的瞪着,把那尚有五分稚气的脸蛋撑得颇有几分好笑……
“三公子颇有品味!”
大家闺秀逛妓院!
秦瀚承认,那是专门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她气得狠却偏偏口不能言的俏模样。只可惜,她一点儿气也没生,十分坦然里只有两份好奇,看完屋子说完话扭头就走。抹过手的帕子扔进火盆里,反把别人气了个半死。回到房间,看着刚才让她那纤纤玉一样的指甲划过的桌布,突然心里痒得厉害。
找机会又撞上她几次,可那丫头却对自己半分在意也没有,话都懒得正经敷衍。
她忘了自己是头一个亲她的男子!
白牡丹的香脂、幽得心里发慌。
桂花馅儿的味儿又甜又香。
抿抿嘴,秦瀚有些叹息:她是沈世雅!她不可能是自己的女人。
66、忘机
66、忘机
文香里芝麻胡同绿漆门!?
上官亨站在这肩已经很有些斑驳的绿漆窄门前,很迷惑!
十分迷惑的心情从上个月昭帝突然召见,然后给了自己一张小纸条,然后直接指派到中原州花溪县来做县令时就开始了,直到站到扇平民门户前……
“你找谁?”
声音娇娇嫩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上官亨收紧心思回头看,就见身后站着一对小姐弟。姐姐七八岁的样子,弟弟只有五六岁。身裳还算干脆,却是普通料子。姐姐手里提着一个竹蓝子,盖着青花布看不出里面放了什么。弟弟身上背着书袋,颜料都和盖篮子的布料一个样。两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上官亨这个,衣衫虽然简单可看起来就象是上等人模样的俊俏男子。
六双眼对望,上官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那个小弟弟象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扯着姐姐的衣摆低声说:
“姐,这位公子是不是岑姐姐的相公啊?”
岑姐姐?
上官亨更晕了,自己可不认识姓岑的。
那个小姑娘倒是颇机灵,捂住弟弟的嘴,瞪了一眼后,回头看这位公子。想说什么,可想了半天却没有说出来,很是为难的样子站在门前,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时,院里突然传出了狗吠声,然后:“是华儿杉儿吗?门没关,进来吧。”
熟悉的声音惊得上官亨呆在当地,心跳扑通通差点没有跳出来。不顾两个小姐弟的表情一把就是推开院门……极简单的窄小院落,三间正房一间侧房一间耳屋,院里种了一棵桃树一棵杏树,搭着曼了半片院天的葡萄架子,右面空地上扎着篱笆,里面咕咕叽叽的串着十几只鸡崽,左面的空地上因为还在正月时天气尚冷,所以光突突的什么也没有,可看意思象是种着蔬菜的地儿……然后一个淡绿色淞江布袄衣的女子盘着妇人髻站在院子当中,手里抱着一只竹稨,里面散着半稨黄豆……
“上官?”
岑染呆住了,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不及想明白时,苍松海水纹直梭的影子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这个?岑染眼风里扫到华儿杉儿两个小姐弟笑着捂嘴离开了,还体贴的关上门?这景象实在是容易令人误会,可是……刚想揍这小子一顿,不想脖领子里竟然滚烫烫的流进东西来,一时呆呆,慢慢松下要挣扎的心思。
回思最后分别的时候:沈世雅被来历不明的三个粗汉押走,前途不明,他身为男子却无力护持,之后沈世雅下落不明,他肯定是急悔难当吧?
何止是急悔难当?
上官亨简直快恨死自己了,两年多,沈世雅一点音讯全无。曾有南朝夜营暗卫摸到上官家来,问上官亨可有沈世雅的下落。门不出户的上官亨那时才知道沈世雅不见了,夜营护卫翻遍东京城都没有沈世雅的消息。后来叶锦天娶了穆氏侧妃……夜营护卫再也没有来过家中。上官亨想,会不会是沈世雅已遭□,不堪自杀,叶锦天这才……可后来又有消息说,南太子咬死就是不娶穆氏做太子妃,为的就是等沈世女回朝。那样一来的话,只要叶锦天一天没有立太子妃,就表明沈世雅还没有确认死讯!
可是她就那么让三个粗兵汗勇押走了,会碰以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苦熬两年,总算是见到她了。
可沈世雅却一身平民打扮住在如此简陋的院舍中,头上还盘着妇人髻?
这人怎么竟然伤心成这样?
岑染感觉到上官亨抚在发后的圆髻,突然明白了。好笑:“别误会!我什么事也没有。这是骗左邻右舍的。”毕竟一个大姑娘家的独居实在奇怪,不如说是寡妇弃妇如何郎当的。
“果真?”什么事也没有碰到吗?
岑染微笑点头,一身坦然平静让上官亨悬了两年多的心思终于平了下来。这才发现二人之间的距离实在……赶紧松开,退开两步。然后……“傻楞着干什么?帮我拣豆子。还指着它吃饭嗯。”一边笑说一边低□去拣散在地上的黄豆。上官亨有些受不了眼前的差剧,沈世雅是那般高傲的女子,怎么会……想说什么可思量一下前后又觉得不能说出来,低□帮她拣豆子。
这、不是什么好豆子!
长姐喜欢厨艺,上官亨小时候常跟在姐姐身后,对于厨房之事还是懂得一些的。手中这些黄豆有大有小有圆有扁,还有散开来,是次品。可沈世雅一粒一粒拣得极其认真……她……
“这两年,你一直过着这种日子吗?”
跟在沈世雅身后,走进侧房,里面是厨房。简单的灶台上一只小锅,青砖垒就的粗台上连块石板都没有,只有涮得干净的木板,两只竹筐,盖着干净的白布。上官亨揭开,一只里面摆着碗筷,全是粗制;一只里面则放着几样蔬菜。大白菜、胡萝卜、土豆还有荷叶包着的一块半熟猪肉。简单得让上官亨全身发抖,几乎想拉她立时离开这里。可……“为什么昭帝会知道你在这里?”
上官亨并不笨,事实上他很聪明。乍见到沈世雅安然无恙的呆在这种地方,想想叶锦昭递给自己纸条时的古怪神奇,还有那始终不曾在人前出现过的初元夫人……“你疯了?要是让南太子知道……”知道你当初不走是为了和叶锦昭在一起,你还有退路吗?
岑染正在洗豆子,准备放进小磨中磨豆浆,听上官亨如此气急败坏的说着……嗯与事实上有些相似,但也不是事实的气话。楞了楞后笑了:“你说什么嗯?我并不是故意不走的,出了点小状况来不及了而已。再说,我和他也没怎样。他喜欢我,太子哥早便知道的。何况,除了你,只有他和郁王郁昭太后知道。”
我的天!
“郁王和郁昭太后也知道?”上官亨快疯了,郁王最见不得景帝如意,若是沈世雅回了庆阳……机灵一闪,立时窜到跟前肃问:“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回南边的?”知道事情压不住肯定会暴光,还不如……
故事编得可真有想象力!
岑染推开上官亨,仔细地把豆子倒进臼中,拿了上官亨的手放在摇手上。有男人在,女人费力气做甚?
上官气极,可又不好逼问这等私事,埋头摇了两下。这次换岑染吃惊了:“你怎么会?”世家子弟耶,怎么会这种东西?
“长姐爱厨。”四个字往出蹦啊?岑染做了一个鬼脸,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小磨边,支颊笑看上官亨。看得上官有些发涩,气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后,自己也笑了。
分别太久,情由太过复杂,一时说什么都是不妥当的。
不如聊些别的:“中午想吃什么?我这里有米有面,面条我做不太好,米饭可以。小菜也有两勺子,敢吃吗?”
“我想吃很久了!”
上官亨可还是记得那年期考时,沈世宗棚子里三天三夜的鸡汤香味,馋死一个人的。
既有人买场,岑染一个人吃饭也吃絮了,当即挽了袖子开干。
忙碌半天,离正午还有一刻钟的时候,四菜一汤一锅白米饭总算是做得了。洗了手后,两个人坐到了堂屋里的方桌边。看着这几盘菜色:溜白菜……嗯,只认得一样。其它几个……
“这个糖醋鸡蛋饼,酸甜味的;这个回锅土豆片,有点辣噢;还有这盘是红萝泡菜,我腌了两天了,今天吃味道正好。还有这碗白菜火腿汤,冬天吃对肠胃很好的。你别尽看着是些平民百姓吃的东西,味道不差的。”一边说还各样夹了一箸放在上官亨碗里。上官一样一样夹起,吃在嘴里,有些酸有些涩。这般粗陋的东西她也觉得好吃吗?
“好吃!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手艺。”极力想打太平,不想沈世雅脸上神情却淡了,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你别哄我,我知道不是很好吃。它不听话,我有什么办法?”没有煤气灶电饭锅微波炉烤箱倒也罢了,却偏偏连个听话的右手都没有。菜刀好重,总是切不好。一个人又要炒菜又要顾火,饭菜常不是焦了就是糊了,今天还算是好的了。可闻味也知道不怎么样!
上官亨听得眼圈立时便红了,不能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低头一劲猛吃。岑染见他吃得起劲,也笑了,两个人一气抢菜喝汤,结果不多时便把饭菜全都用了个干净。沈世雅收碗筷去洗,上官默默跟在后面,看昔日尊贵无比,全盛华只有她一个敢用正黄朱红锦缎,九帘步摇,高高与太子坐在五樨银座上的女子,如今这般……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昭帝派自己来花溪,肯定是打的让自己照顾她的主意的。这事除了上官亨,华昭朝他还能托给谁?
“我没有带家眷来,不如你和我住到县衙去吧。”就近方便不说,也安全。
没带家眷?
岑染眨眨眼睛,手里冲好的果仁茶端在手里太久,差点烫到手。赶紧放下吹手,上官亨看见沈世雅如今的那双手,觉得眼泪实在是禁不住了。扭头重喘半天,才是回来。看看左右,越发酸楚:“不行!这屋子实在是不能住了。和我回县衙去。”要再让她在这里住下去,上官亨不疯也得气出个好歹来。说走就走,拉上沈世雅就往外走,可……“等等,我还有东西要拿。”
“你能有什么东西?”上官亨快气疯了,昭帝到底怎么回事?既知道她在这里吃苦,为什么不……就算送些银两来也是好的啊。怎么能让她受这种罪?气急败坏,却在看到沈世雅从里室拿出来的布包后怔住了。里面是几身锦衣华服,许多张银票还有一匣子的珠翠头面!
“你……为什么啊?”又不是没钱,干什么过这种日子?
岑染苦笑,摸摸漆皮都已经掉光的方桌。这里住了半年多了,虽然是简陋了些,可是真的很舒服嗯!一件一件摸过去,真正不舍的模样看在上官亨眼里,慢慢若有所悟了。心里淡淡叹了一口气,好包袱系好拎在手里,过去拉住了沈世雅:“别看了!再如何这也不是你的日子,梦醒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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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溪在上原州靠龙江的地方,温度适宜,民风也甚纯朴。背靠大环山,地方并不大,治下不过两三千人。
原任县令不是个好货,却也没有干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可新上任的这位上官大人性子却很好,禀公办事亲民爱政,当然也不是戏文里那等千年不遇的好官。上官大人有点懒,许多事情只要明面上差不多都不会仔细追究,士绅们的请宴大多也不去。有空就呆在后宅书画雕篆,房中只有一个通房丫头,家眷没有。很是有些冷清萧落的贵公子……不太象官。
这就是花溪子民对于这位新任大老爷的印象。
至于上下级官员,因为知道这位上官是昭帝亲自指派来的,所以也不敢为难他。反正上官也从不做那些让同僚们为难的事,便由着他清清静静的呆在花溪过他世外散人的悠闲生活。
“忘机?”
岑染接过上官亨新雕的这位私印,灯光冻,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