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如梦-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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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再别渑都
宁宛然懒懒散散的一路回屋。
泡了一下午的温泉,又与楚青衣打闹了一回,其实还真是有些累了。
随手推开门,便是一怔,萧青臧居然正在屋中。她顿了一顿,下意识的看了外面一眼,天色其实还早。萧青臧听有人推门,早已抬头,只一眼,便几乎移不开视线。
他从来知道宁馨儿生的极好,当年宫廷选妃,只是一眼,便已艳惊四座。多年之后,中虞重见,褪出了几分青涩的娇艳,却更多了清丽脱俗的绝世风华。不似以前那般爱笑,却更多了许多风情。清冷之时,淡如月华当空;含笑之际,恰如朝露凝香;此际初初出浴,微湿的长发直垂过腰,一袭纯白长裙隐见玲珑曲线,眉目间慵慵懒懒,一双明眸似睁非睁,原本如玉的肌肤上更是晕红浅浅,当真是海棠春睡犹未足,一晌贪欢。
萧青臧忍不住便丢了手中密奏,起了身,将她拥进怀里,低头便吻了上去。只觉怀中软玉温香,香唇柔滑,气息馥馥,一时欲念高涨,抱了她便匆匆掀帘进了内室。
宁宛然温泉泡的久了,早已****绵软无力,见他如此,也不禁吃了一惊。这些日子算是宠到极处,亦从来不曾在大白天的做过这种事情,挣了一下,终究不曾挣了开来。待要说话,却又被他吻的死死的,尚未及回过神来,早已是雨骤风狂,她苦笑一下,只能婉转承受了。
一时云收雨散,宁宛然已累得很了,早已双眸微闭,沉沉欲睡。萧青臧微微一笑,忍不住轻轻抚了抚她玉白晕红的面容,心中满溢的都是怜惜。
这个女人真如蛊一般,不知不觉的便迷了你的心魂去。渐渐的便成了你骨里的血,心头的肉,一时半刻不见,都觉想念得紧,当真见了,便又觉得心中温暖安宁。
伸手替她拢了拢凌乱的长发,却不提防轻轻扯了自己一下,不觉一愣,原来适才狂乱之中,竟有一绺发丝与自己的发纠缠了起来,微微的笑了一下,忽然便想起一句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心中便有些意动,竟并指如刀,小心的截下了这一绺纠缠的发丝。
自己拿在手中看了会,都觉有些荒唐,登基已有十年余了,妃嫔亦不在少数,竟还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低了头,吻一吻她玉白的额,心中有淡淡的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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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衣依旧穿着她地男装。自没了武功。她其实是一步也懒得动。连去个浴池子。亦是找了顶竹抬子一路抬了过去地。比之宁宛然还要不如。
她们二人原本就住了两个对面地院子。出来时宁宛然乍一见了竹抬。倒忍不住调侃了她几句。楚青衣只是有气无力地爬上竹抬。闭了眼睛便装睡。
宁宛然为之失笑。心中倒也知道她地郁闷。便也由得她去了。
楚青衣本已有了几分睡意。此刻一上了竹抬子。感觉一晃一晃。三分睡意很快便成了七分。歪在上面便睡着了。一路摇摇晃晃地倒也觉得舒服得紧。于是便朦胧地想。其实不会武功也没什么。到哪儿便找了人抬了便是。
摇晃了一会。忽然便停了下来。耳边隐约地便听到有人说话。随即有人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一双有力地手臂便抱她下了竹抬。她晃了一下头。很累。不想睁开眼睛。于是便往那人怀里靠了靠。很温暖舒服地怀抱。清爽地气息似曾相识。她哼了一声。理所当然地拉了那人地衣角。睡地更沉。
上官凭叹了口气。看着床上地人儿。她睡地很香。白玉般地面庞上有着淡淡地红晕。水色莹润地薄唇微微勾起。带出一丝妩媚地笑。半长地发仍不见长。怕是还得养上好些日子。忍不住笑了笑。想着她将来乌发如云地一天。至少也是一年后地事了。
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鼻子,于是睡着的人儿极为不满的伸手一拨,剑眉也揪在了一起,口中嘟囔了几句,却是无论如何也听不清楚,上官凭不由一笑。
如今她虽是还穿着往日的衣衫,一是因为去了束胸的白布,而来也是夏日,穿的本就单薄,多年隐藏的身形便暴露无遗,修长而凹凸有致,他迟疑了一会,忍不住伸手摸一摸她的腹部,却依然平坦,看不出有什么迹象!
不由皱了皱眉,这些日子仍是时不时便有欢好之事,楚青衣并不是个极其坚定的人,非但如此,她还是那种很理所当然的以牙还牙之人。你若吻得她气喘吁吁,她必也要让你面红耳赤,一来二去,很多事情其实也不需刻意便自然发生了。
上官凭掐指算了一算,自自己与楚青衣在一起后,至今也还未到一月。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想让她那么快便生有孩子,只是想着,若能有个孩子牵制着,她至少也不至于说走便走了。
叹息的拨了拨她的发,这个女人呵,打不得骂不得,一味娇宠着,她还觉着你烦人,好容易拘在身边走不了了,看了她每日懒散的样子,全无往日的精神,却又叫人百般的舍不得。
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你了,他无奈的想着。
窗外,一抹残照斜斜的洒了进来,又是日落时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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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离开渑都正是二日以后,中虞已是大事抵定,长公主虞嫣成为了最大的赢家。宁宛然微微揭开一点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渑都依旧是渑都,一副繁荣昌盛的样子。街上行人依旧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走着,一如她初到之时,仿佛渑都还是当时的渑都。
她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萧青臧微笑起来,牵了她手,轻轻摩挲了几下,道:“怎么了?”
宁宛然微微一笑,也不瞒他,淡淡道:“只是忽然想起了檀府!”
玥儿和……檀远悠……
远离了朝堂其实也好,她默默想着,那个男子俊美淡定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脆弱的心,是早年的情事罢,他心中多少留下了一些伤痕……
对于长公主,他应该是有些歉疚的,所以在关键时刻,他悄然离开了渑都,算是退出了这场争斗……
手上忽然一疼,她回过神来,蹙眉看向萧青臧。
萧青臧面色不愉,冷冷道:“想檀远悠?你还真是闲得紧,也很招人呵!”
宁宛然苦笑,只好分辩道:“只是在想玥儿……”
萧青臧忽然便沉默了一会,半日道:“你喜欢孩子,待回宫,朕给你挑一个聪明孩子,过继了给你……”他想了一想,又道:“去年朕刚得了一个女儿,是韩嫔所育,出生了没几日,韩嫔就殁了,刚好便给你了抚养!”
宁宛然怔了一怔,有些不解,半日才淡淡道:“臣妾若是进宫,将来自会有自己的孩子,似乎也无必要收养别人的!”心中却隐隐有些奇怪,不明白萧青臧所言何意。
萧青臧面色古怪,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将她拥进怀里:“宛然,别想太多,就算你没有孩子,我也只要你一个!”
这话一说了出来,宁宛然顿然挑眉,隐隐便觉得这其中似有隐情,想了想,终于还是将到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自己本也没打算这次便认命入宫,何必去自寻烦恼。
伏在萧青臧怀里,她忽然便有几分眷恋,心神也有些恍惚,竟不知自己决意逃走究竟是对是错。其实我真是累了,她忽然想。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个天下也只是这么几个国家,我又能藏到哪儿去,终究不过是进宫一途。
可是……总是不甘,总是不愿,总想挣扎……
罢了,人生本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便好好玩上一场,将来即便是入了宫,生死由人,总也还有一段回忆……
让我再任性一次罢,再一次就好,就算是为了青衣。
青衣,她是那么骄傲如风,天知道我有多么羡慕她!若让她就这么随了上官凭回胜京,她终究也是不会快活的!
而我……毕竟……还是不甘心呵!
第五十一章 远遁
又是月圆,已是北霄境内。
众人一路迤迡而来,走的不算很快。萧青臧因出门多日,虽然日日都有密折递送,毕竟不比人在朝中。因此上一出了中虞境内就日日赶路,不过数日的工夫,已然赶了数百里的路程。若不是因为宁宛然不会骑马,楚青衣如今身体亦不甚好,其实还能更快些。
只是一赶上路,难免便顾不得许多,居然也就让宁、楚二人同了一辆车。
这日傍晚,便宿在一家驿站中。众人也无显摆之意,只是拿了御前侍卫的腰牌出来,便使得驿站长奔前跑后,服侍的好不周到,且安排了三间上房。
下车前,宁宛然与楚青衣互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青衣一脚踏入这间上房,已是眉目一挑,有些讶异。这驿馆的上房竟是出乎意料的雅致玲珑,摆设也都精巧,虽算不得如何奢华,一个驿馆有这般的布置已是难能可贵。
上官凭跟了进来,看她惊讶,便笑道:“前些年有位中虞的宗室女嫁入北霄,行程安排上正是住了这里,因此上,便好好的翻修了一回!”
楚青衣撇嘴,不屑道:“嫁给萧青臧?”他的女人还真不少,真是委屈了宛然。
上官凭明了她的意思,又听她毫不避讳,不由笑着摇头,有些无奈,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回了北霄说话可要当心些,皇上的名讳怎可随意乱叫!”
想一想,便又笑道:“那女子,你该见过,就是静王妃!”
楚青衣微微扬眉,在床榻边上坐,有些讶然道:“是她么?”倒也并没很是在意,她之所以知道静王妃,只是因为那女子生的甚美,而且在胜京颇有嫉妒之名,静王娶她之后,非但不曾纳妾,甚至连原先府中的姬妾都尽数遣了出去。
上官凭应了一声。便坐在她身边。揽住她肩。伸手摸一摸她地面庞。含笑道:“这些日子虽在赶路。你精神却反比在中虞好了!”言下甚是欣悦。
楚青衣看了他一眼。忽然便觉有些不舍。不由叹了口气。也不迟疑。便一手搭肩。一手抚上他地胸。凑了过去。在他俊雅容颜上吻了一下。笑道:“那是自然……”话音未落。已迅如闪电地连点他胸前数处大穴。
上官凭忽然便僵住了。面上满是震惊。不可思议地瞪她:“你地武功是何时恢复地?”
楚青衣嘿嘿一笑。伸手轻佻地挑起他地下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笑道:“娘子真是太不关心为夫了……”见他神情惊愕。她早已笑开了花。
上官凭默然许久。轻轻叹了口气。忽然便明白。这几日她为何精神渐长。也不再故意跟自己闹别扭。不再寻衅折腾。原来她已恢复了功力。
“楚青衣。你欺我瞒我。我已不愿再做计较。你就当真那般不愿嫁给我?”他低声问道。心中是一阵阵地疼。纵然待她再好。也总是留她不住。
楚青衣原本有意再逗逗他,此刻见他神色凄然,竟是一句也说不出口,自己亦觉心中酸酸的,半日才道:“上官,你是上官家嫡子,而我……是江湖浪子,你叫我嫁你,可曾想过,我嫁你以后该干什么!”
她苦笑一下:“每日里坐在秋千架下等你回来么……”
上官凭怔了一怔,一时竟无话答她。他的祖父常年在外,祖母独居家中,弄儿为乐,心中其实凄苦,也正是为此,祖父总觉着亏欠祖母,很多事情便都顺着依着……
他抿紧了唇,明知她是天上的飞鹰,灵动飞扬,只是不管不顾的想要她,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如今想来竟是错了:“这些事情,其实都可以商量的……”他开口,声音苦涩。
楚青衣闪一闪眼,忽然笑道:“这次就先如此罢……商量的事情,日后再说……”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上官,你说……我该如何讨回前债呢?”
上官凭苦笑,想不到她到这个时候仍不忘要讨债:“青衣,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海角天涯,火海刀山,我也定要娶到你……”他平静道,忽然不再慌乱,只是坚定。
楚青衣笑得妩媚:“我说了,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今日我先一雪前耻!”
上官凭拧了眉,只觉得无奈,索性闭眼不再理她。楚青衣却是兴致勃勃,先是将上官凭在床上摆得平了,便低头去吻他,上官凭睁了眼看她,忽然便明白她想干什么了,心中真是哭笑不得,刚才的恼怒与激动一时丢到九霄云外。
温顺的张口吞下她哺过来的一粒药丸,他也并不害怕她会害自己,最多也不过是一粒散功丸而已,她的脾气,这些日子,他已基本摸得熟了。
骄傲而倔强的楚青衣,其实便如一只花猫,你若顺着毛摸,她便也温顺乖巧,你若得罪了她,她必十倍奉还。高兴时,看到什么都是高兴的;恼怒时,便随意迁怒,谁在她面前都是要倒霉的,待到事过境迁了,便又笑嘻嘻的黏了上来。
他叹了口气,忽然竟再无一丝恼怒,对了她,实在是连气怒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