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如梦-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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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害怕这种熟悉,甚至会觉得,若是岳漓函能在此刻出现在这里,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奔向他,即使他也绝不是一个好的避风港。
“你变了很多,懂事多了,也……聪明多了……”很肯定的语气,她能清晰的听懂他话中的涵义,懂事是好的,他很高兴;聪明……未必是好……
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过她的发,很是温柔。
她却忽然诡异的想起自己在金华曾经养过的一只猫,冬日里,自己常会抱着那只猫坐在常青藤架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真是好生相似的场景,她不由打了个冷战。
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冷?”有些讶异,毕竟这是夏季。
她挣开他的怀抱,顺便抽回手,淡淡的跟他讲了那只猫的故事,故事的终结是那只猫有一日忽然不见了,她找了几日,没能找到,于是就淡淡的忘怀了,再未养过另一只猫。
他于是低沉的笑了。
“朕的猫,即使朕不要了,也不能给了别人!”他最后道,并不霸气,她却觉得发寒。
第三十四章 醉卧美人膝
梅子林里,黄梅早已落尽,空剩一树繁茂的绿叶。郁郁葱葱的立着,足下青草茵茵,泥土因了下雨的缘故,微微松软,空气也似乎特别的清新。
梅树林中,青色人影身形翻转如意,飘飘遥遥,掌中摺扇开阖潇洒,举手投足间洒脱雍容。紫衣男子招式则大开大阖,沉稳大气中又不失细腻精巧。
扇影掌风激荡,绿叶漫天飞舞中,楚青衣一声轻笑,摺扇脱手,旋转飞斩向上官凭,自己却如浮云飞絮般全无着力的斜飘开去。上官凭微微侧身,闪过飞斩而来的摺扇,抬掌轻轻拍向摺扇,耳中听到楚青衣朗朗的笑声,一片碧叶骤然从他眼前飘过,不偏不倚的便遮住了他的视线。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几乎同时,一只纤秀的手闪电般的伸出,轻盈的抄住了摺扇。
上官凭吃了一惊,暗赞楚青衣果然临敌经验丰富,当下张口一吹,便吹飞了碧叶,手下却也不停,十指连弹,劲气激射,瞬间便封住了楚青衣的七扇十二式,却是他赖以成名的“拈花指”!
二人已斗了好一会,始终难分胜负,楚青衣胜在轻功高妙,身法飘逸如风,上官凭则是功力深厚,厚重沉稳如岳。
楚青衣早已厌了,轻飘飘的退了开去,叫道:“不打了,浪费力气!”
上官凭微微一笑,带了些宠溺的看了她一眼。
楚青衣拂袖一挥,劲气到处,落叶飘飞,很快便集在一处,厚厚的堆了一层,她满不在乎往树叶床上一躺,想了一想,终究说道:“你不用操心,云孟铧那里,我有数!”
上官凭见她懒洋洋的模样,无奈的过来,坐到她身边:“别小看了云孟铧,他成名江湖数十年,功力深厚,走的又是刚劲的路子,虽说……”
楚青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上官奶奶,你让我安静会好不!”
本该耀眼强烈的夏日阳光透过一层层浓云投射下来的时候,已变成了淡淡的白色,原本浓密青翠的梅叶因了刚才的打斗,变得稀疏了许多,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的点点白色阳光落在楚青衣面上的时候,更映得她面如白玉,肌肤莹润的几乎吹弹得破。
上官凭默默地看她。心中是淡淡地平和与欢欣。不需要太多。只要这样。其实我便****了。楚青衣有些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若在平日。她早忍不住要逃走。此刻忽然也没了那种想法。宛然说地对。我已快离开了。
一别之后。便是天涯海角。再难相见。既如此。再多顾忌又与我何关。
二人视线交缠。默默无语。一时梅林静谧。空气中似乎也浮动着淡淡地幽香。
楚青衣动了一下。索性将头搁在上官凭膝上。寻了个舒适地姿势。只是懒懒地靠着。上官凭怔了怔。惊讶中又有喜悦。忍不住便伸手抚了抚她地发。待抚完了才想起楚青衣素来最不喜人碰触她地头。不禁又是一惊。生恐她发怒。破坏了二人好容易才能有地安静与祥和。
楚青衣抬眼看他一笑。明媚狭长地桃花眼中波光粼粼。一时明透妩媚。面上竟是无一丝怒意。她其实绝不是个绝色美人。不过那稍嫌刚性地五官轮廓配上妩媚流转地桃花眼儿。七分飒爽中透着三分妩媚地独特气质。却让她不输任何美人。
即便在宁宛然面前。也自有她地一番殊绝风采。飘然绝俗。
“我极小的时候,师傅对我说,男儿在世,若不能醒掌天下权便当醉卧美人膝……”她露出一个顽皮狡黠的笑:“我现在这样算是醉卧美人膝么?”
上官凭心中既好气又无奈,他自幼男生女相,姣美无双,弱冠之前行走江湖,甚至有人误以为他是女扮男装。如今年纪渐长,容貌气质中自然便多了几分男子特有的坚毅挺拔,这几年再无人会以为他是女子,想不到今日又被楚青衣取笑。
温柔的抚了抚楚青衣的发,他宠溺道:“你如今也算绿林盟主了,其实亦可称得上醒掌天下权了!”至于醉卧美人膝,他怜惜的看着膝上的人儿,没再说下去。
楚青衣嗤的一声笑起来,漫不经心道:“绿林盟主,我自来不爱理那些事……”
上官凭一笑,没说话。正因你不爱理会,他们反愿意服你,你若处处管制,只怕那些桀骜不驯的绿林中人早已闹将起来了。
楚青衣沉默了一会,忽然道:“上官,江湖之远与庙堂之高,若任你择其一,你选什么?”终究……终究还是忍不住想知道,想知道你是否有可能放弃你的出身。
你若肯不做上官凭,我又何惜楚青衣之名。
便与你双宿双飞,悠游山野,终老于林泉之间,其实亦是人生一大美事。
上官凭沉思了一会,慢慢道:“江湖少年江湖老,少年时纵剑江湖,意气风发,如今想来,似在梦中……”他叹了口气:“我终究是上官家的人,有些事情,原也没有太多的选择……”
楚青衣默默的看他,一颗揪得紧紧的心忽然便放下了,淡淡的失落。是呵,他终究是上官家的人。我与他,终究只是金风玉露一相逢,既如此,又何必顾忌太多。
“十多天以前,我跟宛然在这里……”楚青衣懒散的笑着:“满树都是青梅,那天飘着雨……”她絮絮的说着,说到金华,说到晴儿,说到往年那清香绵甜回味悠长的青梅酒。
金华凌家的内院中,有她最为依恋的生活,疲倦的时候,她会回到那里休憩一段时间。那里的生活悠远而宁静,那里的食物精美而清新,那里的酒味道清绵柔和。
可是她终究是楚青衣,可以留恋一时,不能留恋一世,她喜爱安静祥和的生活,更爱在广阔天地中任意遨游。
上官凭深深的看着她,此刻的楚青衣,他昔日不曾见过。他见过她长袖善舞、谈笑风生;见过她把酒击节、豪情万千;甚至见过她黯然神伤、脆弱无助。却从没见过她如此的表情,那种既向往安宁又眷恋野趣的矛盾,她与她的友情,在她的话中表露无遗。
他沉思了好一会,待她说的告一段落,才道:“青衣,你若是真为了馨……宛然好,就该劝他随皇上回宫!”
楚青衣撇撇嘴,漫不经心道:“宛然不愿意回宫,我也不想她去那里……”她侧了头,有些不悦的瞪向上官凭:“上官统领,宫廷那些勾当,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好歹也是在宫里看过一段时间的……”
那地方,外表光鲜亮丽,内地里,什么没有。张口姐姐闭口妹妹,关了宫门,谁不是在算计谁,算计那个位置,算计那个男人,估测着可能他可能的反应,竭力将事情做的天衣无缝,一滴不漏。
上官凭摇了摇头,慢慢道:“青衣,有很多事情,其实你都不明白。事实上,知道这些事情的人也实在并不多,你只要知道,宛然回宫,对她绝没有坏处,皇上,也会尽力保护她,绝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楚青衣挑了挑眉:“他保护的确实不错,都保护到祈宁庵去了!”她讥嘲道。
上官凭摇头道:“我早说过,这其中内情极多,有些事情,我也不能随意的说……”
楚青衣耸耸肩,也不再追问,懒洋洋的在他膝上翻转了一下,手臂却忽然被什么咯了一下,于是随便伸手一摸,竟在树叶榻下摸出了一枚青青的梅子,她不由笑了一笑。
“我在祈宁庵认识宛然的时候,也劝过她,她只是不肯,执意要走,我便带她离开了……”她随口道,也没多想,躺在他膝上很是舒服,阳光温暖,益发懒洋洋,不觉便有了几分睡意。
上官凭微微眯起了眼,忽然道:“她不是失忆了么?”
楚青衣悚然一惊,人顿时便清醒了,一下子便坐了起来。心知自己失言,一时却又想到什么可以弥补的,半天才翻了个白眼,索性便将事情尽数说了给上官凭听。
上官凭沉默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并不很喜欢她的……”
骄傲任性,总觉得所有人都该围着她转,偏偏……她又是传说中的那人……
十年不见,乍一重逢,她安静的站在摆设雅致的房中,正微微欠了身去点燃熏香,听到身后有动静,便转了身盈盈浅浅的一笑,烛影摇红,明眸流转,刹那芳华,一时无双。
真是变了好多呵!
………………
哎,写的头大,恨不得把这些家伙全拆了丢进垃圾堆
省的我天天赶文,存稿呀存稿,
你在那里……
第三十五章 莲子青如水
鸣翠湖,坐落在渑都西,风光秀丽,自古多少文人墨客,留下许多锦绣文章。湖身狭长如带,桃柳成行,沿湖处处景致如画,酒楼茶苑无不齐备。
春日之时,更是游人如织,熙熙攘攘。此刻已近盛夏,今年的天气又热的早,但是入眼处满目荷叶碧连天,映日荷花亭亭立,自是少不了游人,何况今日天气又实在不错,风轻云动,阳光亦不甚炎热刺眼,正是极佳的赏荷日子。
中虞处于南北交际之地,既有南方温婉细腻的一面,亦有北方的豪迈大气。四季分明,风物多样,宁宛然初到这里,便极是喜欢。
马车行到湖边,有人便在车门上轻轻叩了两下,萧青臧应了一声,外面便有人开了车门,萧青臧欠身下了车,便回身伸手来扶宁宛然。
宁宛然乍一下车,便觉精神一振,举目看去,满目荷叶田田,当真是接天莲叶,映日荷花。偶见采莲舟往返于田田荷叶间,一群采莲少女穿了绿色罗裙,粉色小袄,娉婷袅娜的来回穿梭。一时神移目眩,竟不知人面花面,只觉芙蓉如人面,人面似芙蓉。
荷叶间隐隐传来:“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的歌声,却是清美婉转,意韵悠长。
她深深吸了口气,吸进满腹的清香,那是荷叶独有的清香,淡而清远。
萧青臧对身边护卫随意的挥一挥手,那护卫会意,便几步小跑,跑进了荷叶深处。不多一会,便带了一条采莲舟回来,那舟极小,舟尾放了几捧半开的粉色莲花,几支精致的绿色莲蓬,数节嫩藕。摇舟的少女一般的穿着绿色罗裙,粉色小袄,俏靥如花,笑涡隐隐。
当下便拢了小舟,萧青臧扶了宁宛然便上了舟,那少女便清清脆脆的笑着,招呼了一声:“二位客倌坐稳了!”声音甜糯温存,倒似糖藕一般,眼神奇异,仿佛带了几分暧昧的好奇。
宁宛然不禁抿嘴一笑,她在金华多年,其实也不曾见过这种采莲舟,想不到渑都竟有。那少女在舟头轻轻摇橹,小舟便轻盈的驶入藕花深处。小舟不大,容纳了三人,便略觉拥挤,宁宛然的半个身体便不得不偎进了萧青臧怀里。
萧青臧便低低沉沉的笑起来,随手揭开了她的帷帽,抚着她的发,如醇酒般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中虞王室是非常有意思的一家人,非常会享受。你看这些采莲女,都是附近人家的好女儿,每年到了这个季节,便会采选出一批未婚美貌的少女来,统一发给衣裳,成日便在这湖上采莲划舟,俨然便成了一景……”
宁宛然有些不适地轻轻挣了一下。他在她耳边轻轻说话。呼吸便暖暖地吹在她地面上、耳垂上。她只觉得耳朵热热地。面上不觉也嫣红一片。时序已是夏季。天气也热。衣裳本也穿地单薄。这般靠在一起。她几乎便能感觉到身体地骚动。
萧青臧显是感觉到她地尴尬。闲闲道:“你也不必如此。雇这种采莲舟地。多数便是来私会地。难道你不曾发觉这种小舟。原本就小地可怜……”
宁宛然忽然便僵住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耳边传来他地声音:“这里地采莲女是极懂事地。只需你说一句话。她便会为你将小舟摇入一个特定地地点。然后自行离去……”
宁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