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如梦-第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宁宛然微微垂头,嘴角笑意隐隐,好一会才放下碳条,过来见礼,终究是带了三分笑,远不若素日清冷疏离。
萧青臧举步走到桌前,随手拿了她适才绘的图,细细看了一回才道:“朕倒不知道淑妃何时竟绘得一手好画了!”
洁白稍硬的纸上,用碳条绘了一只蝴蝶,线条简洁而生动,蝴蝶翅翼微翘,似举非举,直欲乘风。
宁宛然笑得有些勉强,淡淡道:“只是游戏之作而已!”
萧青臧微微一笑,慢慢道:“朕倒是见过一幅楚青衣的行乐图,落款是‘宛如一梦’……”
宁宛然又是一怔,随即有些了然的转头看了上官凭一眼,含笑道:“凭表哥去过听涛山庄了?”
上官凭玉白的面容顿时便红了。
一边的宁宇昀已吃惊叫道:“原来那画是堂姐画的么?画的可真是好,我当初还想不明白,怎么画楚大哥也能扯上桃夭,今儿才算明白了!”一头说,早笑起来。
宁宛然浅浅一笑,神色有些奇怪的看着上官凭,缓缓道:“凭表哥若是将来闲了,倒可故地重游一番,听涛山庄的画室,其实真有不少好东西,只是表哥却是入宝山而空手回了!”
上官凭怔了怔,一时也没明白过来。
宁宛然也无意多说,径直走到桌前,给三人倒了茶。
萧青臧深思的看着她,半天没说话,眼神不自觉的落在这张书桌上。她作画的纸很奇特,并非宣纸,有些硬,所绘的东西多花草虫鱼,虽只是寥寥几笔,却是神完气足,栩栩如生。
他忽然记起那夜在红袖阁所听到的琴曲,红梅傲雪,香自苦寒,她确是变得太多了,难怪岳漓函竟也对她倾心不已。
他放下手中画稿,走到桌前,坐下,闲闲喝茶。
宁宇昀兴致勃勃的对着宁宛然问东问西,宁宛然心中只不愿与萧青臧多语,自然乐得与他闲扯,又说了一回话,杏儿已进来问晚饭。
宁宛然只得问了三人是否留下吃饭,萧青臧居然允了,于是杏儿便下去,不多时,便摆了饭上来,菜不多,难得件件精致,色香味俱全。
这亦是宁宛然的素性,她对吃食虽不甚上心,但只是有条件,却向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众人还未吃了多少,外面房门已被一脚踹开,楚青衣手中拎了个人,笑吟吟的走进来。
宁宛然放了筷子,讶然起身,眼神落在楚青衣手中那人身上,已震惊叫道:“九郎?”
被楚青衣拎进来的那人,正是凌云鸿。此刻他双目紧闭,昏迷不醒,面色微微苍白,不过神态倒还安详。楚青衣随手将人丢在贵妃榻上,自己抬脚勾了一张锦凳过来,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未及说话,先已大笑起来。
宁宛然白了她一眼:“你这花酒吃的倒快!”
楚青衣直把上官凭视作无物,只向着宁宛然嘻嘻笑道:“宛然却不知道,这个时辰,青楼倒还不曾开门,我可是在大路上遇到好笑的事儿了!”
原来楚青衣一出了院子,便径自去了渑都街上,随意寻了一家酒楼坐了,闲闲的点了几个小菜,一面听着酒楼中的人天南海北的胡吹,一边自斟自饮。
也是合该有事,还没喝几杯,便见了云遥带了几个朋友进来了。她正自闲的无聊,见了云遥,顿时大感兴趣,便笑嘻嘻的挥手叫道:“云贤侄……”
云遥掉头见是她,脸色顿时五彩纷呈,一时青红交错。他自上次红袖阁中吃了楚青衣的大亏后,对楚青衣实在又恨又惧。回来后,父亲偏又对他再三教诲,严令他不得得罪楚青衣,并将他足足关了十日禁闭。
今日他与几个朋友出城游玩了一回,回来恰有些渴了,便进了这座酒楼,却不想竟遇上楚青衣这个煞星。
他咬紧了牙关,恨恨的过去,勉强行礼:“楚叔叔,长久不见了,我婶婶近日可好?”说到婶婶二字,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不无轻薄之意。
楚青衣笑道:“乖侄儿,难为你有这孝心,真真是懂事多了,叔叔看了可不欣慰得紧!你婶婶自是好,昨儿还念叨着你,只是担心你上次吐了血,怕你落下个病根来!”
云遥听他提到上次吐血之事,面色已气的发黑,恨恨道:“叔叔放心,侄儿年少,身体底子又好,不过将养几日,便无大碍了,只是叔叔花名在外,如今年纪也不甚小了,婶婶又是容颜绝世,叔叔却需小心身体,免得来日有心无力方好!”
第二十八章 同道中人
楚青衣还未及说话,不提防云遥身后却有一人忽然开口道:“云兄,此人却是哪棵葱,竟敢在渑都这般同你说话?”
楚青衣挑眉看去,那人身材矮小瘦弱,面上有种酒色过度的苍白,容貌尚称俊秀,却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一看便是世家公子、酒色之徒。她心中最厌的便是这种人,便要笑不笑的斜睨了那人一眼。
“这是贤侄的哪位朋友,人品很是俊秀呵,看来倒与贤侄有得一拼,来来来,速速给愚叔介绍一下!”
她人本生的极俊秀,举手投足间又是风流蕴藉,此刻眼波流转,一时间风华无双。那苍白少年本就是好色之徒,素来又是男女兼收的,被她睨了一眼,却已神魂颠倒,早忘记自己刚才为着讨好云遥所说的话。
上前对着楚青衣傲然道:“本侯爷乃是定郡王第三子虞斐,看你倒还识相,生的也颇不错,其实倒也可以一交,这便陪本侯爷喝几杯小酒罢!”
言毕洋洋,极是得意,伸手便去扯楚青衣。
定郡王亦是王室一系,为人颇为精明干练。虞斐虽行三,其实倒是嫡子,自幼便身体虚弱,三灾九难不断,所以定郡王与王妃便愈发宠着顺着,以至如今模样。
云遥脸色大变,他虽甚是不齿虞斐,但他毕竟与虞斐一道出门游玩,虞斐若有三长两短,他也难脱干系,忙闪身拦在中间,向楚青衣躬身行礼,语气已软了不少。
“叔叔大量,虞斐乃是侄儿的朋友,论起来亦是叔叔的子侄辈,他今日喝了酒,一时胡乱说话,还望叔叔包涵一二!”一头说着一头回首转向虞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同道歉。
怎知虞斐并不领情,看云遥挡在中间,竟不知好歹的伸手拨开云遥,摇摇晃晃的上前便扯住了楚青衣的袖子,口中犹自调笑道:“这是你哪门子的叔叔,莫非是云伯父的相好?”
楚青衣微微眯了眼,她来酒楼本是为着躲上官凭,不想凑巧云遥亦来了。她一时兴起,叫了云遥过来,原本亦是因着无聊,唤他来调侃几句,并无生事的意思。此刻被虞斐一闹,火气不由渐起。她本是洒落的性子,心中又总将自己视作男儿,是以行走江湖之时,与男子勾肩搭背,互相调谑亦在所多有,从来不曾萦于心怀。
自从在“燕双飞”中。与上官凭一夜**后。她才觉心中慌乱。隐隐感到男女之别。提到这些事情便愈觉敏感。更遑论虞斐满口胡说。正中她地心病。
当下怒极反笑。拂袖道:“好个小虞斐。当真是会说话。叔叔还真该好好赏赏你!”她这随意一拂。看似简单。其实却是一门江湖绝学“流云飞袖”。
云遥见她表情。听她言语。心下已知要糟。大叫一声:“虞斐快走。他是楚青衣!”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双掌齐出。使出全身功力。硬生生地挡住了楚青衣力道万钧地“流云飞袖”。只觉一股大力狂涌而来。他蹬蹬蹬蹬连退了十余步。硬是退到墙边。才勉强立住了脚。心中一阵血气翻腾。口中已尝到了一股咸腥地味道。早已受了内伤。
饶是他素日自负。此刻也不禁变了面色。顿时便想起父亲教训自己地话:“你当楚青衣是谁?他十五岁出江湖。至今已近而立之年。十五年纵横天下未尝一败。即便为父。亦不敢轻撄其锋。你这才练了几年武。竟也敢出手伸量起他来!”
酒楼中人多是渑都人士。有谁不识得云遥与虞斐地。初见楚青衣开口毫不客气地唤云遥做“贤侄”已是吃惊匪浅。此刻一旦叫破楚青衣之名。顿时人人瞋目结舌。个个皆大睁了双眼。却是眨也舍不得一眨地望着楚青衣。
楚青衣被云遥喊破了身份。虞斐身后几个机灵地王府侍卫早一拥而上。将他牢牢护住。只是他们摄于楚青衣之名。却也识相地并不敢上前。
虞斐并非武林中人,对楚青衣虽有耳闻,其实倒不惧怕。只是见楚青衣随手一拂,云遥便倒退至墙边,面色苍白,唇角沁血。他素来知道云遥武功高强,乃是渑都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此刻见他如此,自忖若是这一袖拂到自己身上,自己怕不早已躺了在地上,他惊惧,下意识的一连退了数步。
云遥勉强调匀了呼吸,上前躬身谢罪:“叔叔乃是长辈,亲自出手教训晚辈,其实倒失了身份。今日之事,小侄回去后,定当禀明父亲,并请虞王爷亲自上门给叔叔赔罪!”
楚青衣冷哼了一声,见他满口的长辈晚辈,表面恭谨,其实却是在说自己以大欺小,她心中怒犹未消,大庭广众之下若再出手,坐实了以大欺小之名,却亦不便,一时便立在那里沉默不语,心中却在转着念头。
亦是合该云遥有事,偏在此刻,却有一个身着湖蓝云纹锦衫的少年恰恰走进了这家酒楼。那少年似是一路骑马赶来,面上隐隐有风尘之色,却遮不住俊雅的面容,倜傥的风姿,此刻一面进来,一面与外间迎客的小二交代如何喂养自己的马儿。
楚青衣一见那少年,便从心底笑了起来,一时心情大好。对那少年招了招手,闲闲开口道了一句:“乖徒儿,怎的现在才到,倒叫师父等的好生着急!”
那少年吃了一惊,抬头看时,乍一见是她,一张俊面顿时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好半天才哼哼了两声,算做招呼。
楚青衣亦不在乎,便笑吟吟的看了云遥道:“贤侄呵,适才你说叔叔以大欺小,叔叔想着其实亦有些道理,不过如今可好了,”她抬手一指那刚刚进来的少年,笑道:“那个,便是叔叔我的徒儿了,不若便让他来陪虞斐玩玩,你说如何?”
那少年踌躇半天,终于愤愤过来,恨恨道:“你又在玩甚把戏?”
楚青衣便随手搭了他肩,附在他耳边低声笑道:“九郎来的正好,替我好好整治那边那小子,做得好时,自然有你好处!”
原来那少年竟是凌云鸿。
楚青衣原是看了他长大的,对他自不避嫌,动作甚是亲密。
怎耐凌云鸿年纪渐长,与昭华公主一起后,更是已阅人事,此刻吃她在耳边如此这般轻声慢语,只觉她呼吸轻缓,适才饮了酒,口鼻之间便略带了几分酒气,隐隐的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馨香,顿时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急忙退了两步,挣了开来。
“你说话便说话,靠的那般近作甚!”
一边虞斐躲在众侍卫身后,见了这般情状,早大笑起来,他适才已早偷偷遣了人去王府报信,此刻心中早已稳当。又仗着身前有侍卫保护,便大声调谑道:“原来楚青衣亦是我道中人,只是可惜你那徒儿枉费了一副好皮囊,太也不解风情!”
这话一出口,云遥的心一下子便沉到了谷底,暗暗大骂虞斐不知死活。他是见过宁宛然的,宁宛然的绝代风姿与淡定气度却早令他折服。正因如此,他第一次见了楚青衣才会那般沉不住气的想要与他一较长短。有了那般的妻子,他自然并不认为楚青衣会恋慕男子。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虞斐已被楚青衣轻轻巧巧的从侍卫群中拎了出来,一众侍卫还未及回神,楚青衣已抬手正正反反、清清脆脆的赏了虞斐数十巴掌,一时打得虞斐面目浮肿,满口鲜血,牙齿乱飞。
楚青衣随随便便的打完了,信手将虞斐如死狗般一扔,掉头看了云遥一眼,似笑非笑道:“云贤侄可有什么不满之处?”
云遥冷汗涔涔,他直到今日,方知何谓轻功天下无双,急急上前摸了一摸虞斐的口鼻,觉得犹在出气,这才放下心来,忙躬身道:“今日我等冒犯了叔叔,还望叔叔海涵,改日我二人定当登门赔罪!”
楚青衣懒散道:“赔罪倒不必了,那小子我已亲手教训了,看在你面上,”她顿了顿,不紧不慢道:“今日,你若能打赢我徒儿,我也再不与他计较,人,你便带走,若打不赢时……”
她抬手一指虞斐,冷冷道:“我便将那小子送了进小倌院里呆上几日,让他好好见识见识何谓同道中人!”
第二十九章 我就喜欢男人
房中所有人听到这里都有些无语,宁宇昀忍不住偷眼看了上官凭一眼。
楚青衣倒是面色如常,闲闲的喝茶,看也没看上官凭。
上官凭面色通红,尴尬已极。
宁宛然忍住笑意,指着凌云鸿扯开话题问道:“然后呢,九郎赢了没?”
楚青衣懒懒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