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如梦-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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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个,是西皖的时候,冉镜殊送给我的……我那时,犯了头风,彻夜睡不好……”他解释着,眼神闪烁。
“冉镜殊?不就是楚青衣么……”
她笑,有些苦涩,忽然便记起了凤仪宫中的侧颜如玉,沉静安详的那个女子。
他局促起来。低声道:“跟她没有关系的,真是楚青衣送我的……”
“我明白地……”自然不会是那个女子。她是个极仔细地人。怎会轻易地将自己地东西赠人。也只有楚青衣这种人。才会毫不顾忌男女之别。也不在意私相授受。
更何况。宫中那个男人岂是个摆设。若他们真有什么。只怕再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地。
“她对你地事情很是关心……”她道。忍住心中地酸痛。
“皇上曾让她为媚儿选婿。我亲眼看到那份名册。你地名字下面注了八个字:人品温雅。可堪托付……”她慢慢地道。
他抿了唇。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明嫣惊喜地迎了出来。笑道:“七妹。怎么今儿忽然想到进宫来看我了?”
季晗抿嘴一笑:“这不是快到中秋了,我特意带了些节礼来送你……”她笑着指一指内殿:“皇后娘娘可在,我有些事情想要向她讨教一二?”
明嫣苦笑了一下,低声道:“娘娘近来嗜睡,刚刚睡着了,怕是还得一会才能醒!”
嗜睡……季晗心中惊了一下。忍不住试探地问了一句:“那怕是要恭喜娘娘了。可曾寻太医来问问脉?”
明嫣摇了摇头,毫无戒心道:“我也不明白娘娘是怎么想的。皇上那里怕还不知道!”
季晗默默了一会,这才想到以明嫣地身份。自然不会知道天香女之事,而以她的性情。宁宛然也绝不会将此事说了给她知道。她定了定神,不动声色的转开了话题。
二人在外殿闲聊了好一会,内殿才传来宁宛然懒散的声音:“明嫣……”
明嫣吐吐舌头,笑道:“娘娘醒了,走罢,我带你去见她!”携了季晗地手一路进了内殿。
内殿之中,幽幽的暗香袭人而来,重重幔帐因风而动。
季晗一眼见了宁宛然,心中不由一颤。宁宛然在宫中一直仪容端庄雍雅,每每见她之时,总是髻一丝不乱,神色宁静优雅,今日却是大不相同,非但鬓散乱,面上犹且睡痕隐隐,一副慵懒艳媚之态。连她身为女子,乍一眼见了,也觉怦然心动。
宁宛然本也没料到明嫣会将季晗带了进来,忽然见了季晗,倒唬了一跳。
明嫣噗哧一笑,道:“今儿七妹进宫,说是中秋到了,带些节礼来,顺便还有事要请教娘娘,我就带了她进来了!”
宁宛然淡淡的笑了一笑,抬手示意季晗坐。
明嫣便走到她身后,俐落的给她挽了个简单的髻。
宁宛然笑着伸手将桌上的蜜饯碟子推了一推:“我这里也无甚好的,你若合口味,就吃些罢!”明嫣扑的一声笑起来:“都是些酸掉牙地东西,七妹可得小心着些!”
季晗抿嘴一笑,果然伸手拈了一粒,放入口中,只觉酸甜可口,倒也吃地津津有味。
宁宛然忍不住笑了笑:“看来倒该恭喜七妹了……”她斜斜的歪在榻上,神色安宁,笑得温雅,眸中却隐隐有些失落。
季晗心中没来由地酸了一下,低声道:“娘娘……”
很多原先想说的话,如今却再一个字说不出来。
宁宛然伸手拍拍她,含笑道:“你既爱吃这些,过一会子,我叫明嫣去给你包上几包,其实我倒不是很爱吃,只是应个景儿……”
她说着应景地话,眸中便有了一丝冷冷的寒意。季晗默默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蜜饯碟子,那碟子几乎是满的,显然宁宛然确实并没怎么吃,那么……她……
她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寒,脸色也微微的泛了白。
明嫣一直站在宁宛然身侧,却并没注意到她的面色,只是笑道:“我先去包蜜饯罢,很快的,一会子就回来!”
宁宛然也就点了点头:“去罢!”
季晗看她去了,沉默了一会,轻轻道:“或不会那么糟的……”她声音极小,离着稍远,便不能听清。
宁宛然微微的笑起来:“或罢!”
季晗不敢再提及这个话题。只是露出一个极勉强的笑容:“前儿听谦循说,他素有头风,时常睡不好,去年用了娘娘的菊花枕,倒觉得好些,因此我今儿却是向娘娘取经来了!”
宁宛然愣了一下,有些茫然,自己想了好一会子。才苦笑道:“敢情又是青衣拿了我的东西做了人情去……”一面说,毕竟笑起来。却也懒得磨墨,只是随手拿了螺黛,取了张纸,将菊花枕的方子抄了下来。自己略想了想,却又在下面抄了几行字。
“这时节菊花多,以前在西皖之时,燕大人曾到我们府上吃过几次饭,我也抄几个菜单一并给了你,只是菊花乃是寒凉之物,你却须忌讳一二,莫要动了胎气……”
季晗脸上一红。低声道:“还不确实知道是不是真有了……”
宁宛然笑着将方子递了给她:“既然疑心着。却还是小心些地好……”
季晗点了点头。二人又随意的聊了几句,宁宛然顾自拿了茶喝。却给季晗倒了杯酸梅汤。
季晗犹豫了一会,忍不住提醒道:“娘娘该少喝些茶才是!”
她自幼在大家庭中长大。人又仔细,于这些鬼蜮伎俩知之甚深。眼见宁宛然口口声声的令自己注意,自己却随意而为,禁不住出言制止。
宁宛然轻轻的扬了眉,淡淡一笑,有些无谓,却还是放下了杯子:“劳七妹烦心了!”
二人又说了一回话,明嫣已拎了几个小包回来,季晗便也起了身,谢过宁宛然,辞别了出去。斜阳已将西沉,烧的西天一片血红,季晗忽然抬头看了,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些极其不祥的预感。花畔,默默地看着西面烧天的红
酸梅汤与蜜饯……她恍惚了一下,记起那个清艳无双地女子曾经站在一株半凋零的李树下微笑着说:这天下的昏君或各不相同,明君却大抵相似……我有时候真觉得,这个世界昏君实是太少了些……
花早已凋零,果实也已成熟了,自己却忽然之间不忍心去摘下那果实,因为明知道那个人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只是……如今摘与不摘,早已不是自己所能决定地了……中,神色怅然而疲惫,口中也酸酸涩涩的。
“去查上一查罢……”他一字一字的慢慢道。
阴暗的角落里,传来轻轻的一声应诺。
算算时间,该是在清凉山行宫的时候有的,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楚青衣离去地那个晚上,宁宛然坐在烛下,静静的看着手中那粒药丸,她地面上是一种奇异的凄婉。看过很多次她吃药地情形,却都是随手捏破了腊层,那么满不在乎的丢进了口中,从来不会迟疑那么久……
他武功地造诣不浅,历来北霄皇家最为鄙弃的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皇上。北霄原就是以武立国的,虽然经历了四百多年的风雨,如今已不会重武轻文,但也一直没有放松过对皇室子弟武功上的教导。他清晰的记得那个晚上,那瓶子里曾传出轻轻的药丸撞击的声音。
他苦笑起来,那药其实并不是最后一粒,他知道,只是……却问不出口。一直有些疑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拿了那药丸来说事,如今总算是知道了……
原来她只是第一眼便看出那药丸已被人换了,所以迟疑了一会,可是终究还是吃了,或……她是想要赌上一把,看看最后的天意……
如今这个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她所想要的……
或,她后来也想通了,不想再继续考验什么,所以一再的拒绝自己……
只是……天意弄人……
原来最后……终究还是,只能决裂……
第十七章 她死了
楚青衣和衣歪在草地上,不想动弹。石楠靠在一棵大树上,也是累的一句话没有。
这一路过来,波折不断,到了雍州,才现上官凭与二当家的丘进竟已去了廉州,于是二人捏着鼻子只得继续赶往廉州,刚到廉州,才又觉二人竟又不在廉州而去了兖州。楚青衣气得站在绿林盟廉州分舵指天大骂叶飘零,吓得廉州分舵人人自危。
楚青衣令人急传飞鸽传书给兖州分舵,叫上官凭与丘进不许乱跑,天大的事情也等二人来了再说。谁知到了兖州,二人又早不在了,分舵的桌上只留了两件物事,分别是白焕风与上官嫣儿的随身之物。楚青衣气得跌脚,火气上来,还要再追,誓要将叶飘零剁碎了喂狗。
石楠却终于觉得不对,硬生生的扯住了她,二人略一商量后,急匆匆的赶回胜京。
谁知往胜京这一路之上,走的更是困难无比,匪夷所思之事层出不穷。
忽而出现一个妇人,哀哀戚戚的指着楚青衣,满口的相公,拖着拽着,满地打滚,又指着石楠叫着狐媚子,淫妇,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惹得街上人人侧目,更引来几个自命不凡的武林中人拔刀相助,没来由的打了一场,搞的鸡飞狗跳。
过不几日,又来个粗壮汉子,嚷嚷着楚青衣诱拐他的娘子私奔,站在客栈门前,拿了厨刀只是撒泼。被早已烦躁不安的楚青衣一脚踢了出去后,竟还跑到官府,击鼓鸣冤,楚、石二人瞠目结舌,若不是跑得快,险些被抓去吃了牢饭。
再过几日更是好,不知从哪儿弄了多少的小孩,眼泪鼻涕齐下的呼爹喊娘。几乎吵炸了楚青衣的脑袋。二人气了个半死,为免再生事端。只得捏着鼻子挑了荒山野岭一路行来。
谁知叶飘零是铁了心拖着二人了,那两匹马儿不是拉稀就是腿软,一日也行不了几里路。
楚青衣一怒之下,索性弃了马儿,她虽轻功绝佳,但是毕竟不能长途而行。石楠轻功较她更是差之甚多,行程便愈加缓慢。
石楠想着这些日子的赶路生涯,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楚青衣听她叹气。心头不觉火起,磨着牙,恨恨道:“叶飘零,将来他若是犯在我手里,我定然要灌他一肚子的辣椒水!”
石楠累地眼皮都抬不动了。更不说还有甚精力来痛骂叶飘零:“青衣。这路我可实在是赶不了了。你自己先回胜京去罢!”
楚青衣微微犹豫了一会。没有说话。
石楠知她心有顾虑。怕自己出事。又开口道:“我也想通了。叶飘零不过是想要拖住你。不让你及时赶回胜京。你若是走了。想来他也不会花费太多地精力在我身上。这样我们都能早些到胜京。也省地这般活受罪……”
楚青衣细思这话也有道理。于是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叶飘零。等我此事办完了。必然跟他没完。我若不将他地事情搅成一锅稀粥。我……我就跟了他姓……”
石楠扑地一声笑了起来。想想这一路上所生地事。实在也甚是好笑:“此人倒真是个妙人。若不是此刻是敌非友。我还真是愿意与他好好结识一番……”
楚青衣冷哼了一声。
石楠笑了笑,拿了手去推她:“去吧去吧,别磨蹭了,早些赶到胜京,你也好安心。”
楚青衣挪动了一下身躯,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忽然问了一句:“今儿是什么日子?”
蔚蓝明净的天空中,一轮冰月皎洁如玉,缓缓升上中天。
石楠默默的掐指算了一回,仰头淡淡的苦笑了一声:“是中秋了……”已向晚。自与石楠分手后,路上再没出过什么问题,她心中反而愈加的不安,赶路赶的也愈急躁。
天空飘着细密地秋雨,缠缠绵绵的,黄落的叶片被秋风卷起,漫天的飞舞着。她心中微微的松了口气,略一思忖,她直接向宁家走去。直接进宫,于她虽非难事,但是难免让宁宛然为难,毕竟皇宫不比行宫。燕谦循如今又已成了亲了,虽然季晗也算是朋友,但是贸然打扰毕竟不好。而且想要知道宫内生的事情,自然还是去寻宁宇昀来得快些。
宁宇昀的宅子并不大,地点却不错,离着宫城极近。宁家的几个小厮也都是认识她的,便很自然的给她安排了住处。楚青衣赶了这么些天路,早已累得紧了,倒头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半夜,正是迷迷糊糊地时候,门忽然被人重重地撞开了,她悚然一惊,顿时坐了起来,宁宇昀已然神色古怪的快步进来,也不管其他,脱口就道:“你可算是到了,快随我进宫!”
楚青衣心头一颤,顿时便知是出事了,心中不觉又惊又悔:“是刚才出事地么?”
宁宇昀苦笑了一下:“已有好几日了,只是宫里一直密不丧,外面倒还没几个人知道!”
楚青衣抿了唇,她毕竟有底,听了密不丧这四个字,到觉得心中安定了些。
“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宁宇昀见她神色宁定,毫无惊惶之意,倒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