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然如梦-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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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放下手中地茶盏,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秋纹,其实我对这个媳妇很是好奇。真是恨不能早日见到她才好……”地女红,眼底有些疲惫。明嫣怯怯的站在她身边,眼中残留着些许的惊悸。萧青臧走出大殿的时候,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她能清晰的看出那双眼中的冷酷与杀机。
宁宛然笑了笑,伸手拍拍她:“去将笑笑抱过来罢!”明嫣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宁宛然沉思的看着她袅娜的背影,不由发了一回怔,该找机会让明嫣离开才好。她有些无奈地想着。只是……萧青臧怕是不会轻易允了的……
进宫一个多月了,与萧青臧的关系亦越来越紧张了,她可以深刻的感觉到那根弦已绷得越来越紧,到了今日,因为一只钗,终于彻底的崩坏了。
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而自己,原本也并不是那种爱硬碰硬的人。
只是……这段时间的际遇,种种事情的真相。已让自己完全地乱了阵脚。脾气渐长,面对他的时候。几乎完全不能克制住自己,忍不住的便要冷嘲热讽,忍不住的便要针锋相对。
我真是恨他们,她惘然的想着。其实早已知道宁馨儿的身上有着很多的隐情,可是心底总有一丝的恐惧,让她不敢轻易的戳破这层纸。可是岳漓函却忽然就抬了手,一把撕下了那层纸,于是看到了一切,冷酷而现实。
再也无法自己蒙蔽自己,假装在那残酷地皇权下,其实还有一层名叫真情地轻纱……再也不愿相信他们,因为害怕……害怕着在将来的某一日,那一层名叫真情地轻纱也落了地的时候,面对自己的还会是怎样的残酷……
清脆的银铃声叮叮当当的响起,她丢开心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笑笑已跌跌撞撞的向她跑过来,小小的绣鞋尖上铃声清脆,那是她前儿一时兴起时给嵌上的四粒银铃。她弯腰抱起跑到面前的笑笑,孩子的面上都是欣喜的神色,单纯而快乐,怀里紧紧的抱着那只小小的穿着华贵婚纱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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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月是中虞圆
是夜,浮云蔽月,星光黯淡,宁宛然独自坐在太液池边。
萧智渊并不常来这座假山旁,至少她后来又来过几次,却一次也不曾遇见他。她渐渐的也便放了心了,时不时的会来坐上一坐。这里的风很是清凉,水中养的菱角荷叶虽然未到全盛的时后,被水气烘托之下,却有那股淡淡的清香,闻着很是舒服,让人心神宁定。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将她从恍惚的失神中拉了回来,她不由蹙了眉,暗暗叹了一声。
“你来了!”她没回头。
没有人应声,那人安静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于是悚然一惊,猛的回了头。看清了来人,她不由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皇上可真是闲得紧!”
“渊儿对朕说,他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这里……”
她懒洋洋的靠在石上,淡淡的轻风,幽幽的清香,有种与世隔绝的清静幽雅。在这个地方,她不想与任何人假惺惺的。
“我想去祈宁庵住上几日……”
他摇了摇头:“不可能!”
“我不会离开的,好歹就死在这宫里罢……”她无谓的笑。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臂已环住了她,她懒懒的,没有抗拒的意思,甚至换了个姿势,舒服的倚进他怀里。他僵了一下,显然有些讶异,到了口边的话便没能说了出来。
她笑笑。人肉垫子果然比石头要舒服得多。
他抚着她地发。一下一下地。小心而温存。她于是笑起来。有些慵懒。
“怎么?”
“就像是我日常抱着雪球一样……”
他顿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多数地时候。抱着她。她都如石头一般。冰冷而僵硬。而今天。她软软倚在怀里。他却觉得自己抱着一团虚无。空空地。什么也没有。
“以后不要再提起任何南边地人了……你不提。朕也不提……”他慢慢道:“那个崔珉。朕会差人去打听她地下落……”
这已是接近道歉的意思了,她抬了头看他:“我该谢恩么?”
风吹云散,明月悄悄的露出头来,淡淡地银光于焉洒了下来,落在她清丽无双的面容上。远山如眉,明眸似水,清淡的全无一丝烟火气。他有些微微的心慌,忍不住抱得更紧。
“唤我云青罢!”他低声道。
她怔了一下。心忽然就软了,有种酸酸甜甜的感觉。
“云青……”她呢喃的叫了一声,有些微微地恍惚。于是仰起头。看了看空中的月,弯弯的月牙,一抹轻云系在腰间,月色流离,明灭不定。
他应了一声,捻起一撮乌黑的长发,绞在指间,慢慢的把玩着。鼻际有一抹淡淡的清香,萦绕不去。她的气味是极清新的。因她素不爱浓重的熏香,又不喜脂粉地甜腻。所以身上总是清清淡淡、自自然然的,让人心旷神怡。
“中虞的月色可比北霄好了太多了……”怀里人低低地抱怨了一句,包含着浓浓的思念。
他轻轻的笑起来,胸腔微微的震荡着,有种真实而妥帖的感觉。
真实……她忽然叹了口气,怔了好大的一会,她施施然的伸出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他愕然,随即皱起了眉。
她笑笑:“疼么?”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的看她:“疼。”
她于是点了点头。挣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原来果真不是梦呵……”
他忽然一惊,拧了眉看她,不说话。
她端端正正地向他行了一礼:“崔珉的事情,臣妾谢皇上恩典了……”
他的面色顿时僵冷下来。
“夜凉风大,还请皇上保重龙体,臣妾体弱,经不得风,就先行告退了!”
言辞温婉。礼数周到却是拒人千里。
他苦笑起来。心里涩涩的,慢慢道:“既如此。梓童就早些回宫休息去罢!”
她盈盈一礼,平和道:“臣妾谢皇上隆恩!”
转了身,她毫不留恋的径自离去,夜风吹动她淡青色的宫裙裙摆,清冷而飘逸。
寝宫中,明嫣急急的迎了上来:“娘娘,你又去了哪里?”
她一张脸儿微微发白,显然受了些惊吓。
宁宛然怔了一下,拍拍她的手:“怎么了?”
明嫣苦着脸道:“适才……荣公公过来请娘娘,说是皇上寻娘娘有事……”
她点了点头,心头一片清明,原来是这样的。
“不必害怕,我已见过皇上了……”她温和地抚慰着。
明嫣略略松了口气,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她,有些担心:“娘娘是否现在就寝呢?”
她笑了一笑,慢慢道:“适才吹了会子风,有些晕晕的,泡个温泉再睡罢!”
鸣鸾池中,宁宛然懒懒的泡在池水中。说了无数的好话,明嫣也只准她略略的泡上一会,这个丫头,越来越像晴儿了,连怕萧青臧这一点,也是像足了十成十。
她掬起一捧水,慢慢的泼在面上,眼中有些微微的刺痛,似乎有液体流了下来。
那是贪恋不起的温柔呵,谁又知道那温柔的背后有着什么?
她抹去面上地水珠,镇定了心神,靠在白玉池边,倦意便止不住地涌了上来,竟不知不觉的打起盹来了。有人恼怒地在推她,在她耳边大声的喊着,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明嫣气愤的眼,于是带了几分歉意的笑笑。
一夜无梦直到天明,她舒舒服服的睁开眼,却看到秀迎。
于是拥被坐了起来,笑问:“明嫣呢?”
秀迎抿嘴一笑:“她说她累坏了,让我跟娘娘告个罪。今儿恕她不能服侍了!”
她扑的一声笑起来,依稀记得昨夜明嫣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拭干身子,套上衣衫,又半扶半抱地把自己弄上了床,果真是辛苦了。
“那就让她好好休息休息罢!”她笑着说了一句。自己起了床,穿上了繁复的宫装。秀迎便过来为她梳发。她梳发的手法其实要比明嫣更好些,梳齿不轻不重的划在头皮上,却又丝毫不会扯着头发。宁宛然舒适的闭上了眼:“秀迎,你入宫几年了?”
“快八年了……”秀迎低声道,手上并没有停。
宁宛然顿了一下,快八年,这么说,她没能赶上这一批出宫的机会。
“等笑笑再大些,我寻个机会。放你出去……”她温和道。
秀迎点了点头:“谢娘娘恩典……”语气却是淡淡地,有些荣辱不惊的意思。
她听了“恩典”二字,倒是怔了一下。然后有些虚渺的笑笑。一时梳完了发,外面却又有宫人来禀,说是虞璇小郡主来了。她点点头,让人请了进来。洋的。她近来总有些闷闷的,于是便愈加的慵懒。服侍她的丫头是上官家的秋痕,俏丽可人,不多言不多语的。她只漫不经心地说了几句轻薄话儿,秋痕的面上就红了。于是垂了头,有些窘迫的意思。她逗了几次,也就没了兴致。
自那日以后,崔珉就再没来找过她,她心中微微地觉得有些歉疚,而她素来也并不是个会安慰别人的人,尤其这祸还是自己闯的,因此便也一直没去找过她。
上次将上官凭撇下已经快有半个月了,如果他不是很蠢。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其实是该离开上官家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一直也没走。习惯了一直以来的潇洒与自在,忽然有一天却发现,关心的人多了,在意的人多了,你便再不能潇洒了……
秋痕从外间走了进来,低低的叫了一声:“林公子……”
她扬了眉,勾了薄唇轻轻的笑:“小秋痕。有事?”
俏丫鬟的脸又红了。低头讷讷道:“夫人请您去春漪园用午饭。”她跳起来,随手一掸衣衫。看她羞怯地模样,忍不住手痒,伸手便在她面上捏了一把,笑道:“这脸红的,明儿只拿了去染布,倒也是桩好买卖!”
看着那张小小的粉脸愈加的红如朝霞,艳若石榴,她忍不住一笑,不由想起了晴儿。那丫头以前也是极易面红的,逗得多了,也就慢慢习以为常,不动如山了,甚至有时反会掉过头来反嘲自己几句。
“会习惯的……”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潇潇洒洒的走了出去,留下满面迷茫的秋痕。
春漪园是上官家地左花园,园中挖了一座不大的池塘,池水并不甚深,却清澈如镜,池边绿柳成荫,倒映湖面,数百条锦鲤在袅娜的柳荫中悠游来去,自由自在的吐着水泡。
晚春的花园中充溢着栀子花的香气,浓郁又清幽,在满园高大槐树的树荫中幽幽的氤氲着,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宁夫人悠悠闲闲地倚在水榭地廊柱旁,不急不缓的撒着鱼食,神情宁静而闲适。
楚青衣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心中有种难得地不舍,不舍打破这宁谧的一刻。宁夫人已看到了她,于是向她微微的笑了一笑。浓密的槐荫中落下了点点的阳光,如碎金子般洒在她的面上,恬静而优雅,像极了宁宛然素日的神情,楚青衣有些微微的失神。
其实她们长的并不如何相似,只是有些神态却极为酷似。
楚青衣微微的恍惚了一下,抬头却看见宁夫人了然的神色,她笑了笑,知道她必然是想得岔了,于是举步走过去,轻轻松松的一撑,便坐在了水榭的栏杆上,漫不经心的晃动着两条长腿:“夫人真好雅兴!”
宁夫人于是笑笑,问道:“青儿刚才想到了谁?”
她耸耸肩:“夫人何时对我的事情这般好奇了?”
“是你那位已嫁了人的朋友么?”宁夫人微笑:“我听你唤她做宛然……”
她扬眉,有些想不到自己只是随口叫了一声,她却还记得。
“总是觉得夫人的有些神情动作跟她很是神似!”
她坦白道,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宁夫人看她的眼神中便带了几分温柔的怜悯,楚青衣敏锐的捕捉到那丝怜悯,忽然有种想大笑的冲动。
她想必是以为宛然是我的心上人了,所以才露出这样的神情吧,她想,带了几分促狭。
第三十五章 仿佛是宫斗
浓密如盖的槐荫下,二人闲坐。远处水榭亭亭,池中小荷尖尖,馥郁的栀子花香静静氤氲,槐树上隐约的传来几声鸟鸣,婉啭动听,却愈觉幽静而闲散。
楚青衣惬意的眯起了眼,有些醺醺然的陪着宁夫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青儿是哪里人?”宁夫人似有意若无意的问了一句。
“南岳!”她随口应答。
“家在南岳哪里?”
她怔了一下,半日才答道:“我祖籍是在庆州,后来随师傅居住在凤梧山……”
父母双亡,妹妹失踪后,我便几乎不曾回过庆州。凤梧山,师傅走后,我也好久不曾回去过了。再后来……是金华,因为,那时候金华有宛然和晴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