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堡-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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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那就怪……”
“是我家小姐!”
“哦!你家小姐的芳名可否见告?”
“我家小姐来了!”
随着话声,珠帘一闪,一个窈窕的身影,进人房中,韩尚志一颗心不由卜卜乱跳起来。恨不能有个地洞,马上钻进去。
“水仙,那位相公……”
那原先守伺房中,被唤做水仙的丫环立即接口道:“相公已经醒了,正在问小姐……”
“知道厂,你去把莲子羹给这伙相公拿来!”
声如乱莺出谷,字字扣人心玄,韩尚志却急出了一身冷汗,不顾伤痛,一骨碌下得床来,眼前一亮,对面站着—个年华豆蔻,清尘绝伤的浅缘淡装少女,一只澄如秋水,微带羞涩的秀眸,正紧盯着自己。
韩尚志心头一震,赶紧低下头去,一看.自己向丰的qi書網…奇书衣履,已焕然一新,不由又是一怔,咬紧牙关道:“是姑娘救了在下?”
“不错,这是适逢其会,相公不必介意!”
“请问姑娘芳名上姓?”
“我叫吴小眉,相公你呢?”
韩尚志念在对方有救自己之思,只好照实答道:“在下韩尚志I”
“哦,韩相公,因何落水的?”
“这个……这个……在下与人交手,不幸落败受伤,被抛入江中,多蒙姑娘相救,在下异日再为报答,现在告辞……,’
话末说完,那小婢已笑盈盈的捧了一碗莲子羹进来,往床边几上一放道:“相公请用!”
韩尚志脸孔发烧,心头狂跳.嗫嚅的道:“在下身有要事,立即告辞!”
吴小眉浅浅—笑道:“韩相公,你受伤未愈,不宜行动,元妨稍息几日再走不迟!”
“不!不I这盛意在下心领了,—切容圆后报!”
“韩相公。何必一再说报恩的话,不嫌太俗了?这里是家父生前避暑的别墅.闲人不会在此,疗伤调息。最足理想不过!”
“令光尊是……”
吴小眉粉面—黯,道:“八义帮主吴由道!”
韩尚志忽地想起三月之前在轿中所遇的那一幕,不由脱口道:“今尊足被‘天齐帮’首席堂主‘彩蝶李芸香’所害?”
吴小眉骇然退了一步,杏目圆睁道:“相公何由知道?”
“在下三月之前。曾日睹‘江南七怪’向‘彩蝶李芸香’索仇。声言是为了替令先尊讨公道,不幸……”
吴小眉玉牙紧咬道:“是的,江南七怪与先父交称莫逆,想个到陈尸官道,这血仇我吴小眉誓要索讨!否则何以安父魂,慰七位伯叔之灵!”
韩尚志心念一转道:“彩蝶李芸香曾劫持过自己、还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这笔帐不能不讨,我何不把她擒了交与吴小眉,算是答谢她救命之思,从此两不相欠!对、这是个好主意,不然挂上这笔思帐,何时才了!”
心念既决,顿觉轻松了许多。
丫环水仙忍不住插口道:“相公,莲子羹冷了,快些吃下去吧,你已两天不进饮食了!”
韩尚志一愕道:“两天,我在这里躺了两天?”
吴小眉接过去道:“不错!”
韩尚志心里更加难过,他恨女人,可是偏偏受了女人这大的恩惠,他感到头昏脑胀,如坐针毡,似乎一刻也不能久停,长身一揖道:“吴姑娘,在下告辞!”
吴小眉粉面掠过一抹奇异的表情,豁然道:“韩相公何必急着离开?”
“在下身有要事……”
“可是你伤势末愈……”
“不要紧,这一点伤算不了什么,姑娘大德,在下将有厚报!”
说完,举步便走。
吴小眉欲言又止,又不好意思出手拦他,幽幽的道:“韩相公,我们能再见吗?”
韩尚志心不在焉的慢应道:“也许会的,姑娘珍重!”重字出口,人已在房门之外。
“水仙,你送韩相公出去!”
“是!”
水仙一拧腰,抢在韩尚志头里,一路穿廊过户,向外走去,身后传来吴小眉一声幽然长叹,韩尚志故作未闻,低头疾走,工夫不大,已来到门外,韩尚志抬头—看,门上:一块横额,题了“听涛小筑”四个字,心想,这便是这别墅的名称了。
“姑娘请回!”
水仙一厥小嘴道:“韩相公,你不会辜负我家小姐……”
韩尚志心头一震,打断对方的话道:“在下恩怨分明,有恩必报,告辞了!”
—弹身,迅快无伦的疾驰而去,门外个远,使是大江。这“听涛小筑”正是建筑在江边,官道却沿江而辟。
韩尚志沿江而下,一路思潮起伏不已。
“血骷髅”功深不可测,要报仇除非寻到”灵龟上人”所遗的“佛手宝笈”的另一半.练就“须弥神功”、但、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阿!
十年前、举家遭难,唯独母亲不死,这是个难解的谜:“血骷髅”因何单独留了她一人的姓命?
张帅叔舍子救自己。这恩德如何报,他也是举家遭难、而他,也死了!
张帅叔自绝之时,曾说是全师命,又一再叮嘱自己不许报仇、不许收尸,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他认为对头太厉害、报仇无望,抑是……
他想得头皮发炸。
个清丽绝俗的倩影,浮现脑际,那是吴小眉。
他不由一躲脚,喃喃自语道:“我为什么会想她,女人:女人!世上最可鄙的东西,我要忘记她。我要尽快的寻到她的仇人,报了恩,两不相欠!”
他也想到他的拜弟小叫化子东方慧!
道旁,现出一座苍林。
韩尚志之念—转,迳自扑入林中,选了个僻处坐了.运功疗伤,他得灵龟输以百年功力.又经灵泉浸泡脱胎换骨。这一运功疗伤,事半功倍,毫不费力。
前乐不过顿饭工夫光景,便已功圆果满,复原如初。
正路站起身来……
灾然——
一个声音道:“别动!”接着一只手掌已按在脑后的“玉枕穴”上。
声音娇跪,是发自女子之口。
韩尚志这一惊非同小可,看来这女子必已窥视在侧很久了,但不知对方用意何在?自己出道未久,不曾与人结过怨,如果对方有心要害自己,在运功疗伤之际,一个指头就足以送自己的命。
只听那女子格格一笑道:“你是不是叫韩尚志?”
韩尚志全身一震,暗道:“奇怪,她怎知我名,当下冷冷的道:“是又怎样?”
“令尊是韩世伟?”
韩尚志大是骇然,这女子来路不简单,大喝一声道:“你是谁?”
“我?格格格格J我叫有心人!”
“什么,有心人?”
“不错!”
“这不像是人的名字?”
“信不信由你!”
“你准备怎么样?”
“答姑娘我的话,你父亲是不是韩世伟?”
韩尚志脑海又一次浮现韩庄白骨如林的一幕,他的父亲,陈尸断厅之内,家中二百余口,除了母亲之外,无一幸免,这惨案发生在十多年前,听声音这女子年纪不大,怎能一口道出自己的身世,莫非她是……
想到这里,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一咬牙,再次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有心人!”
“你敢再……”
“怎么样?”
“我毙了你!”
“格格格格!你无能为力,现在你生命在我掌握之中!”
韩尚志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恨恨的道:“说出你的目的吧!”
“我问你是否韩世伟之后?”
“不错!”
“那好.你听着,不许你向‘鬼堡’寻仇!”
韩尚志冷哼了一声道:“凭什么?”
“因为鬼堡之主并非你的仇人!”
韩尚志一颗心不由怦然而跳。看样子,这有心人可能是“鬼堡”属下、故意诡言阻止自己报仇、当下嘿的一声冷笑道:“你怎知鬼堡主人不是我的仇人?”
“我是受人之托、转告你这句话!”
“受何人之托?”
“将来你会知道!”
“鬼话。我韩尚志只要三寸气在,没有人能阻止我向‘鬼堡’索仇!”
“你想死?”
韩尚忘傲然道:“你下手吧!”
“有心人”一声轻叹道:“韩尚志,我说的是真话!”
韩尚志—时心乱如麻,他付不透这自称“有心人”的女子的来路,二师叔“毒龙手张霖”自绝之前,也嘱咐自己不许报仇,二者不谋而合。
为什么?
为什么?
韩庄厅壁之上,分明绘着一个血红骷头,那是“鬼堡主人”的标志,仇人是谁,不言可喻,而“有心人”却说不是。
谜!难解的谜!
“韩尚志,话已带到。信不信由你!”
“姑娘如不说出事实真相,在下无法置信?”
“我只是奉令传说,其余的歉奉告!”
“哼!有心人,你是否要取在下的性命?”
“没有这个必要!”
“那你何不放开手,我们面对面的一谈?”
“我还有话说!”
“讲吧!”
“你是不是最恨女人?”
韩尚志不由又是全身一震,这真显得有些邪门,连自己的个性她都知道是这么清楚、这话自己仅只对拜弟东方慧说过—次,她怎会知道?
“不错!”
“为什么?”
“人各有其爱恶,何必问为什么!”
“但这似乎不近人情,除非你曾对女人有过不可磨灭的恨事,也许,你是一个心灵受过创伤的人,但,岂可一概而论!”
“在下不愿谈这问题!”
“可是姑娘我却高兴谈上一谈?”
“你自个儿谈吧!?”
“别忘记现在你的生命尚控制在我的手中?”
“在下不喜欢受人威胁!”
“这是事实,不是威胁,别忘了姑娘我的名字是‘有心人’,此来乃系有心而来,你应该心里有数!”
韩尚志听对方全是歪缠的话,不由傲气横生,怒声道:“说出你真正的来意吧?”
“有心人”得意的—笑道:“第—,我受人之托。带口信给你,不许向‘血骷髅’寻仇,第……”
韩尚志愤然截断对方的话道:“告诉你办不到,除非……”
“除非怎样?”
“你说出事实真相,指出另外的仇人!”
“日前不可以,但以后你会明白的!?”
“那就谓免开尊口!”
“听不听是你的事,不过我忠告你,你盲动的结果,必会后悔!”
“哈哈!盲动?我韩尚志决不会后悔!”
“好,听着,第二,你行走江湖,不能向任何人道出身世来!”
韩尚志—颗心又激烈的跳动起来、这些话师叔“毒龙手张霖道:“韩尚志,记住,我再重复一遍,第—,不许向‘血骷髅’寻仇,第二,不可露出身世来历,咱们后会有期!”
韩尚志但觉后脑的手掌,陡然移开,忙不迭的站起身形,只见一个白色人影,消失在树丛之中。
“有心人,慢走!”
身形乍展,捷愈星飞的疾射过去,但树深林密、白衣人影已失去了踪迹,他懊丧的停下身来,在揣摩着“有心人”说过的话。
她竟究是什么来路?
她受何人之托传话给自己?
她何以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想不透,根本也无从想起。这太离奇了,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甚至,“有心人”确实是受人之托而来,抑是另有图谋,不得而知,如果是友,事情的发展,令人莫测,如果是敌,那就太可怕了!
“有心人”,这当然是化名,她是有心而来。
不管如何,仇不能不报!
天涯海角,也得去寻找那“佛手宝笈”的另—半,否则谈不上报仇,“鬼堡之主”功力高出自己甚多。
但,“佛手宝笈”武林奇珍,而且沉埋了不知多少年代,如何找呢?这不是痴人说梦话吗?
他木然的,茫然的,缓缓挪动身形,无目的穿枝拂叶而行。
像一个梦游者、机械地挪动脚步。
天,渐渐地黑了!
夜幕笼罩了大地。
林中,黑暗暗,乌沉沉,伸手不见五指,继续的枭呜,更增加了夜的阴森,韩尚志仗着内功精湛,黑夜视物不殊白书。仍盲目的前进。
“有心人”的话,不住的在他脑内盘旋。挥之不去。
天亮了,树林也到了尽头,林外,一座把颓的庙宇。
他这才感到有些饥火中烧,心想,且到庙里去寻些吃的再说,那知走近一看,庙门紧闭,门上扣着—把大铁锁,已然锈蚀不堪,显然这庙已没有人居住了。
他摇摇头,正待转身……
突然一—一
一阵低沉的哼声,从庙内隐隐传出。
噫!这分明是一间废庙,怎么会有人在内发出哼声?
侧耳再听,那声音却停止了,韩尚志自忖,自己决不会听错,那声音似乎是发自一个重伤人之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决意一窥究竟,一弹身,迳越庙墙而入。
庙内蓬篙高与人齐,殿堂东倒西歪,使人有鬼气森森之感。
又是一声哼声传来,似发白东边配殿之内。
韩尚志飞身扑向东配殿,一脚跨入殿门,忍不住惊呼出声.只见殿内砖地之上,躺着—个血污狼藉的白发老丐,仔细—看,不由骇然变色。
那白发老丐赫然是与自己分手不久的“南丐”。
他怎么会伤在这破庙之中?是谁能伤得了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