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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风玲剑-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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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片刻,西面墙头上,一字儿出现三条人影。

康浩双目一亮险些惊异出声,敢情那三人衣分红、紫、白三色,正是昨天在赌场大输的表兄妹三个。 。

穿红衣的易湘琴背插双剑,站在中间,两位抱阳山庄少庄主分立左右,三个人也跟康浩一样,毫不掩蔽形迹,傲然绰立墙头,六道目光游顾不止。

易湘琴首先说了话,一开口,语气就充满了不悦,道:“叫你们早些来,你们不信,现在好了,果然来晚了吧?”

日剑应龙接口道:“表妹,一点也不晚,你没看见那楼上还亮着灯光?”

易湘琴眨眨眼,道:“楼上有灯,干吗院子里不见人呢?”

月剑应虎傲笑道:“就算有人,谅他们也不敢露面,江湖中人岂能不知道‘一剑堡’和‘抱阳山庄’的威名。”

易湘琴冷嗤道:“二表哥就知道吹牛,反正我话说在前面,假如找不到那两口棺木,你们两个都等着倒霉就是了。”

日剑应龙一折胸膛,道:“放心,少不了,少了我赔。”

易湘琴道:“你怎么赔?”

应龙道:“我翻遍这座庄宅,非把它找出不可。”

易湘琴忽然掩口“噗嗤”一笑,道:“啊!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们另外去买两具棺木,自己躺进里面作为赔偿哩。”

应龙脸上一红,尴尬笑道:“表妹真是,这时候还说笑话!”

易湘琴倏敛,道:“谁说笑话?找不到棺木,我真要你们……”

月剑应虎摆手道:“现在别拌嘴,先搜了再说吧!”

三人由墙头身而下,大刺刺踏过花砖走道,向小楼行来,一路从容不迫,倒像在自己家里散步似的。

走到楼门前,易湘琴一顿脚步,跺脚道:“可不是来晚了,你们看,门上一把锁,人家早就溜走啦!”

日剑应龙仰头望了望小楼,皱眉道:“奇怪,楼门下锁,楼上却有灯光,这是什么意思?”

月剑应虎突然发出一声惊疑,一俯腰,从地上拾起那只被康浩木剑斩落的死蝙蝠,反复看了许久,骇然道:“不对,这庄子里隐藏着高人!”

易湘琴道:“什么高人矮人?我怎么没有看见?”

应虎道:“表妹你看,这只蝙蝠被人中分两半,血犹未凝,锋刃由头顶直贯金身,裂口正而不斜,足见那出手的人,剑术已达上乘境界。”

易湘琴冷冷一扫蝙蝠尸体,不屑的道:“你怎么知道是用剑的,难道用刀就不行吗?”

应虎道:“不管是用刀用剑,这蝙蝠必定是被人凌空斩落,而且,时间不会太久……”

易湘琴道:“好啦!劈死一只蝙蝠,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惊人武功,咱们没有工夫扯这些闲话,还是快些找那两口棺木要紧。”

应江没有再争辩,一双精芒闪烁的眼睛,却不住四下扫视,显然,他对这阴森诡异的庄院,已经颇有戒心。

日剑应龙总是迎合表妹的意见,连忙大步跨上台阶,举手叩门,叫道:“喂!有人没有?开门啦!”

说来奇怪,叩门之声才起,那小楼上的灯光,忽然一闪而灭。

康浩藏身树后,看得心头微震,剑眉连皱。

日月双剑和易湘琴则因站在楼檐下,被檐瓦遮断视线,并未发觉楼上异状。

易湘琴兀自笑骂道:“笨蛋,门都锁了,还叫个什么鬼!”

日剑应龙“哦”了一声赫然道:“是我太糊涂,竟忘了屋里没有人。”

说着,伸手握住铜锁,微—用力,连锁带扣一齐拧断,顺手推开了楼门。

门扉“依呀”打开,台阶上三人却不约而同失声惊呼,踉跄倒退了五六步。

只见楼门口,赫然挺立着一个浑身孝服的瘦削男子,头戴麻巾,手提哭丧棒,惨白的脸上,泪痕斑斑,隐泛着怒容。

当时谁也想不到这重门深锁的屋内还有人居住,甚至躲在树后的康浩,也被那孝服男子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易湘琴早巳花容失色,不住用小手拍着胸口,日月双剑兄弟更是惊骇万分,几乎忍不住要探手拔剑。

那孝服男子怒目扫了三人—眼,沉声喝问道:“你们都是干什么的?深夜闯入丧宅,毁锁破门,是何居心?”

日月双剑惊魂甫定,听他出声责问,语气不似鬼物,才慢慢定过神来,月剑应虎挑了挑眉,反问道:“朋友,你反锁楼门,鬼鬼祟祟躲在里面,又是打算弄什么玄虚?”

那孝服男子冷笑一声道:“这是我的家,我高兴把自己反锁在屋内,难道犯法了?”

应虎道:“虽不犯法,却犯咱们的疑心,你头上又没有刻字,谁知道你是木是这儿的主人。”

孝服男子怒道:“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安新刘家花园,是刘家祖产。”

应虎冷然道:“据咱们打听,这园子的主人姓尤,并不姓刘。”

孝服男子哼道:“那是因为咱们举家在外经商,曾把园子租给一个姓尤的客人暂住半年,现在租期已经届满,姓尤的早就搬家走了,我双亲不幸弃养,奉灵返籍,昨天才抵家门,这有什么不对?”

康浩听了,不禁暗骂道:“姓尤的前夜还在此地打伤我骆伯父和崔五叔,谁说他早已搬家了?你这匹夫满嘴胡诌,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心念转动间,却见易湘琴接口道:“我来向问你,你的父母在什么地方去世的?得的什么病,去世已有多久……”

孝服男子拂然道:“姑娘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易湘琴扬了扬黛眉,道:“当然有意思哪。我是奇怪你父母怎会死得那么巧,不早不晚,不先不后,到像是两人约好了一块儿死似的。”

孝服男子神色微变沉声道:“姑娘年纪轻轻,怎可出言无状,辱人尊亲——”

易湘琴一副蛮不讲理的姿态,冷哂道:“谁知道棺木里是不是躺着你的父母?说不定你把人家的尸体偷来:硬说是自己的父母……”

孝服男子气得跺脚,连声道:“反了!反了!世上竟有这种上门欺人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明天我非去安新衙击鼓控告不可,这简直太岂有此理了!”

易湘琴却不生气,耸耸香肩道:“你先别跳脚,老实告诉你吧,要不是为了那两具棺木,你就是下帖子磕响头,请咱们来欺侮你,咱们还嫌路远,懒得来呢。”

那孝服男子闻言一怔,道:“两具棺木怎么样?”

易湘琴双眸连转,含笑道:“我问你,河间府有两位武林名宿,人称‘夺命双环’袁氏昆仲,你认不认识?”

孝服男子摇头道:“我不会武功,从不与武林人物交往,不认识。”

易湘琴道:“最近河间府袁家,发生了一件事,夺命双环袁氏昆仲,突然双双暴卒,袁家正停柩设奠,竟发现棺中尸体被盗,改填上两截石块……”

那孝服男子听到这里,脸上已泛现惊骇之色,截口道:“这跟我有甚相干!”

易湘琴笑道:“别急呀,听我说下去,慢慢就会有干系了。”

孝服男子冷哼一声,幸然未再开口。

易湘琴微顿之后,继续说道:“我和两位表哥,跟袁家小一辈的姊妹都很熟,这次专程前来吊祭,适巧遇上这档子事,当时,袁家为了声誉攸关,没敢声张,仍将两块石头当人埋葬了,暗地里,却分派高手,四出查访尸体下落。”

“这件事本来不用咱们操心,谁知道昨天咱们偶游西淀,无意中看见有人异运两具崭新棺木到这庄院里来,来路正是河间府方向,而且,那载运棺木的马车,咱们也曾在河间府见过,细想起来,不能无疑……”

孝服男子似已忍无可忍,冷笑道:“说了半天,原来三位是疑心我偷盗那袁家兄弟的尸体?”

易湘琴附掌笑道:“你真聪明,举一反三,猜得一点都不错。”

孝服男子仰面向天,嘿嘿笑道:“这倒是奇闻,世上只有偷窃殉葬财物的盗墓贼,却没有听说还有偷盗尸体的事,不知盗得尸体,拿来作何用途?”

易湘琴侧目轻笑道:“咱们正要问你呢,你把两具尸体偷来,做何用途?”

孝服男子沉声道:“无凭无据,你们怎能血口喷人?”

第三章 冤家路狭 血口攀诬

易湘琴晒道:“要证据那还不容易,你父母的棺木放在哪儿? ”

孝服男子道:“就在楼中。”

易湘琴道:“打开来,让咱们看看,不就明白了么?”

孝服男子勃然大怒道:“胡说!父母遗骸,岂容暴露。”

易湘琴道:“只看一眼,立刻再钉上,有什么要紧?”

孝服男子厉吼道:“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易湘琴黛眉一挑,斜睨日剑应龙道:“看来这件事很难谈拢,大表哥有什么主意?”

应龙哼了一声,道:“好!表妹,你看我的。”右臂一探,已握住了剑柄。

易湘琴漫声道:“大表哥咱们可不作兴随便伤人啊!”

应龙点点头,目注那孝服男子问道:“刚才你说你姓什么”

孝服男子道:“我姓刘,怎么样?”

应龙傲然笑道:“看在你这姓氏份上,就‘留’你一道左眉。”

话落,龙吟乍起,长剑已应手拔出。

日月双剑不愧出身名门,惊虹闪处,但见寒芒耀眼,剑气。飞漩,吞吐之间,长剑业已还鞘。

那孝服男子骇然连退三四步,手中哭丧棒只剩半截棒尾头皮眉际冷飕飕的有些异样,举手一摸,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敢情头上麻冠早已不翼而飞,甚至发舍和一道右眉,也都被应龙剑锋削去,变得牛山濯濯,残眉歪歪,非僧非俗,不成模样了。

日剑应龙哈哈大笑道:“这只是给你一点颜色,再敢违拗咱们的话,就该轮到阁下的鼻子和耳朵啦!”

那孝服男子不由自主,急急举手掩住耳鼻,颤声道:“你们要怎么样?”

易湘琴笑道:“不怎样;咱们只想打开棺木,看看里面是什么人。”

孝服男子脸色大变呐呐道:“开棺暴尸鬼魂不安,你们冒犯神灵会遭报应的。”

日剑应龙叱道:“那是咱们的事,不用你担心,闪开了!”

摆头向月剑应虎略一示意,兄弟俩并肩昂首,跨进了楼门。

那孝服男子显然被应龙剑术所慑,眼睁睁看着男女三个走进楼房,竟没敢再拦阻。康浩不其纳罕,他本来疑心那孝服男子是姓尤的一伙,刚才见他被日剑应龙挥剑剃去发眉,手忙脚乱的样子,又的确不像武林人物,难道说自己竞走眼了?

想到这里,不禁也对棺中尸体生出无限好奇,心念微动,暗吸一口真气,身形一提,飘然掠登小楼屋顶,楼房上层约有三四个房间,周围是一匝雕栏回廊,廊下散放着几张躺椅,布置颇称雅致。

康浩身形轻折,飘落廊下,首先找到那间有灯火出现的房间,侧耳倾听片刻,却发觉房内有阵阵极其轻微的呼吸声音。

当时心头一惊,一个意念飞现脑际,房中有人隐藏。他艺高胆大,木剑转藏左时,空出右手,沾了些唾液,轻轻点破窗纸,吵目向内望去。这一望,直看得他心底透出一缕寒意。

原来这小房宽仅数尺,房内除了一和三叠大的矮榻,别无其他陈设,但就在那矮榻上,竟直挺挺躺着两个人。

两人仰面而卧,脸上都覆盖着一幅白布,面日无法辨认,可是朋口一身簇新寿衣寿鞋推测,分明正是两具刚从棺中移出不久的尸体。

不!尸体是死的,那两个身着寿衣的人,脸上白布犹在微微震动,胸部也起伏不已,正‘咻咻’的喘着气呢。

康浩胆量再大,也被这诡异阴森的景象,弄得汗毛凛凛,手中直冒汗。

正在这时候,却听见楼下“乓”地一声大响,接着,传来日月双剑失望的叹息声,显然是三人逞强打开棺木,终于发现棺中并非他们想象中的“夺命双环”袁氏昆仲。但那一声掀棺巨响,传了上来,竟使矮榻上两个身着寿衣的人猛一震撼,“呼”地一声,双双从榻上挺坐起来。

覆面白布随之滑落,面貌同时显露。只见两人约莫在五旬上下,紫膛脸、攒心眉、环眼浓髭,生得颇为相似,也一般猛威。康浩恍然若有所悟,心念电转,举起木剑在楼板上“咚咚咚”一连叩了三下,随即飞身纵想,翻登瓦面惹在屋疹背后。

果然,这三声响惊动了楼下三个人。

易湘琴螓首——扬,娇叱道:“楼上是什么人?”’那孝服男子神色顿变,急道:“不!楼上没有人,只有我一人居住,八成是老鼠打翻了烛台,所以……”

易湘琴冷哼道:“走!上去看看!”一语出口,日月双剑同时应声举步,旋风般冲出楼梯。

那孝服男子见已拦阻不及,从怀中取出一支竹哨,一面狂吹,一面拔步向外飞逃。

易湘琴沉声喝道:“匹夫,你还想走?”纤手疾伸,一式“擒龙手”,猛向那人肩头扣去。

谁知事实却大出意料之外,那看起来毫不会武的孝服男子,竟然塌腰错步,用了——招“霸王卸甲”,巧妙发避了开去。

易湘琴一扣落空,双眉齐挑,冷笑道:“好啊,原来你竟是会家子?”口里说着,蹑踪又上,十指交弹,凌空罩落。

指风甫发,蓦听得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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