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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待字闺中-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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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店夺走,再也没有轮换过。”

文竹脚步一顿,暗村,新开的店子便夺了老店的招牌么?今日见的春里弄姿色五家店各有千秋,俱是一时之选,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样的店子可以稳胜一筹,想到一个可能,随口问道:“那三家店开业时是不

是把原来店子里最好的掌柜调了过去?”

文富摇了摇头,迷惑地道:“这倒不是,不过那三家店的掌柜绝非一人,但是具体何人,老奴也不知了。”

文竹无话,心道,文家这水,真够深的了,本以为锦绣天下和锦绣天外天已经是文家店里的典型,如今看来,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文家,比想象中还要庞大。

回到房中,换下了一身袍服,文竹简单洗漱下,便带着街上买的酥蓉糕去书斋探妹妹们了。

见房中只有文晓兰懒懒地趴在桌上,文竹不由一怔,  上前拍了拍她的脸,问道:  “七妹八妹呢?”

文晓兰抬起头,身子一歪,  赖在文竹身上,懒懒地道:  “四姐回来,邀她们去耍了。

文竹奇怪地问道:  “你怎不去?”

文晓兰打了个呵欠道:  “出门还要换衣服,洗漱打扮,坐马车也好累,四姐家还不是和家里差不多。”

文竹心道,自从来了葵水,六妹越来越懒,倒是和七妹渐渐分开了。

文晓菊似乎也不是个好凑热闹的主,文竹摸了摸晓兰的头,又问道:“八妹怎地去了?”

第八十六章 司晨

文晓兰被她摸的甚是舒服,迷迷糊糊地道:“为了监管四姐和七妹。”

文竹手一顿,暗忖,八妹真是英明神武。

文晓兰感觉脑门一轻,不禁抬起头往文竹手心凑了一凑,文竹心道:“真像小狗。”

好可爱,好可爱,文晓竹忍不住摸了又摸。

另一厢,文晓竹高坐枝桠繁茂的梧桐树上,透过树叶向下窥探,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提着个食盒路过,阵阵香气从食盒里传了上来,忍不住从手旁的篮子捡了个鸡蛋丢了下午去,刚好摔在那大汉脚边。

那大汉一惊,控头向上望了望,心道:鸡也会上树了么。

文晓兰“咦”了一声,喝道:“老伯,上来!”

陆载安一双浓眉凑到了一起,老伯,真是让人心酸的称呼,不过,似乎只有文家那小妞会这么叫罢?

抬头又仔细望了望,方发出文晓竹吊儿郎当地两条腿正在他头上荡啊荡,她今日穿的一身绿裙,倒是不易分辨。

陆载安正要把食盒放在地上,闻得文晓竹催道:“快点把食盒拿上来。”

陆载安心道,一手拎着食盒,怎么爬树,没奈何,正要把食盒系到腰带上,从对上竟垂下了一根绳子,陆载安识趣地把食盒系了上去,见那食盒被吊了上去,方手脚并用爬到了树上。

陆载安坐在了树干上,见文晓竹掀开食盒,两眼放光,不禁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文晓竹嘴巴塞的满满的,指了指手边的一篮鸡蛋,嘟囔道:“听说徐草包的朋友今天要来,我便准备了一篮鸡蛋。”

徐草包?是说徐祈元么?那朋友不就是说我么?陆载安惴惴不安地想着,鸡蛋是做甚么用的呢?不经意间撇到地上一滩透明的液体里一片金黄色,异常显眼,不由打了个寒战,暗下决心,打死都不能说。

文竹和文晓兰一起用罢晚饭,回到梅园,命进宝点上琉璃灯,招财研了墨,把今日在各店中所见,一一记录下来,思考着改进的可能,仔细斟酌到了半夜三更,方有所决断,写了洋洋洒洒三张书笺。

写完后,查验了遍,发现并无遗漏,文竹又亲自动手,抄了十四遍,到全部抄完,天已在亮。

吩咐进宝给文富送去,文竹绷紧的神经豁然放松,整个人疲惫无比,扑到了床上补眠。

醒来时,日落西山,已是黄昏,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文竹吓了一跳:“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文富家的使了个眼色,抬财便拉着进宝出去给文竹打水洗漱,见她们识趣地出去了,文富家的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的信被掌柜的联名退了回来。”

文竹刚睡醒的脑子里还无法消化这句话的意思,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眨了眨,傻傻地问了句:“为什么呢?”

文富家的小心翼翼地道:“他们说,说小姐是牝鸡司晨。”

牝允司晨?!

滚油里落了一滴冷水,文竹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瞬间清醒,牝鸡司晨,牝鸡司晨,很好,有种就放马过来罢!

抬财和进宝一人提着桶水,另外一人提着食盒,回转了来,见小姐面色平静,文富家的战战兢兢,只觉得万分诡异。

文竹不发一言,镇定自如地洗漱完,用了晚饭,却比平时还要多吃了一碗绿豆稀饭。

文富家的提心吊胆地陪在一边,心道,姑奶奶你怎么还不掀桌子摔碗,却听得铿锵两声,竟是招财进宝收拾桌子时先后手滑,摔了碗碟。

文竹扫了她们一眼,两个丫鬟扑通跪了下去:“奴婢知错,请小姐责罚。”

文竹淡淡地道:“收拾好了便是了,文富家的,去唤你家那口子过来下。”

文富家的赶紧应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是各自飞罢。

下午送信回来时,文富便忧心忡忡,待听得三小姐仍在小憩,立时松了口大气,马上便把传话的任务丢给了老妻,没想到,到底还是要折腾折腾这把老骨头,看着老妻在旁边一脸得色,暗自着恼,晚上回去便说要纳个小妾,吓吓她。

到了文竹房中,见屋内灯火通明,燃了十多盏灯,三小姐身着藏蓝棉袍外罩湖纱,面色平静,端坐厅中,少有的大家闺秀做派,立刻便放了心,老妻还是少了点见识,三小姐,这,明明就是已经有了对策,胸有成竹啊。

文竹待文富坐下,示意招财泡了杯茶来,唇角扬起,浅笑道:“大管家今天辛苦了,却不知是什么情况?”

文富端茶##在了,闻言放下茶盏,沉稳地道:“今日派了小厮们分头送信,到下午时便全部回来,小姐的信原封不动地被退了回来,每个掌柜另手书一封,一模一样,仅写了四个字……”

文竹心知是哪四个字,不提也罢,跟文富含糊了过去。

文富见小姐没有追究,松了口气,又道:“似乎老爷没有和掌柜的们交代清楚,只是吩咐了句,三小姐代管,所以掌柜们的心有不服也是难免,小姐是不是……”

“文富!”文竹冷冷地打断文富下面的话,“和好二字休要再提,文家的女儿岂可轻易低头。既然他们如此看不起女子,我便叫他们见识见识女子的厉害。”一番话说的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文富额上冷汗直冒,心道,一帮蠢货,在外面都不知道三小姐的厉害……唔,对了,锦绣天下和锦绣天外天那两间铺子由三小姐掌管,似乎还没有人知道……要不要通风报信呢?

抬头见文竹一双眼紧紧盯着他,似笑非笑地道:“大管事做好决定了么?”

文富连骂自己糊涂,怎地这时候走神,虽不知小姐方才说了什么,还是先应下来罢,忙道:“小姐吩咐,小的愿效鞍前马后之劳。”

文竹一拍桌子,冷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全靠大管家斡旋了,此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便连爹爹那里也要保密!”

文富一颗心肝如小鹿乱撞,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就是三小姐和狗腿了?儿腿也~文富赶紧激动地应了下来,恨不能捶胸顿足指天发誓:“一切全听小姐的!”

文竹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问道:“记得老爹以前说过,文家的店铺是两家连开,果有此事么?”

文富低头盘算了下,仔细回道:“老爷交给小姐这十五家店子,除了京城里的五家,其他十家都开了另外一个铺子竞争。”

文竹沉思半响,心道,京中这五家地段好,所以便不开两家了么?不如这样,吩咐道:“你把我的信给那下家隔壁的铺子送去,另外送三封给一品堂,二品苑,三品庄,唔,剩下的两封就给锦绣天下和锦绣天外送去罢。”

文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若是那些店用了小姐的法子赚了钱,不是就狠狠煽了那些掌柜一巴掌么?!

文竹又叮咛道:“送信的时候便说是我老爹的主意,切记切记。”

文富连连点头,小姐算无遗策,能成为小姐的心腹太好了。

交代完文富,文竹一时心力交瘁,心知这不过是义气之争罢了,就算她技高一筹,胜了那些掌柜的,他们也定然是口服心不服。

牝鸡司晨,商人尚且如此看,何况那些文人士子,女子经商,果然行不通么?!

文竹踱步到床前,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首饰盒,将洛的信笺取出,侧坐床头,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渐渐平静。

何必一定要去抗争那千百年来的陋俗,安心等洛的佳音,做一个平平常常小妇人就是了。

文竹做了决定,便不再执着于和那些掌柜的斗法,那些信笺送出后,收到信笺的店铺如何操作,她完全不再过问,每日里跟文晓兰两个人查查账册,研究研究每日吃些什么,日子过的倒是十分快活。

转眼便到了腊月初七,文家老七和老八去文菊家已经住了半月,文竹一边查账,一边惦记着是不是该唤人把她们接回来。

正想着,书斋的门被人急急推开,一身橘黄长裙的文兰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文竹一怔,二姐一向泰山压顶面不改色,今日怎地如此慌张?

文兰看了眼文晓兰,面色凝重地道:“六妹,我与你三姐有事商议,你且回房去罢。”

文晓兰懒洋洋地应了声,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不情不愿地向外挪着步子。

文兰眉头一皱,喝道:“你没吃饭么?没长骨头么?”

文晓兰半塌的背瞬间挺直,两脚交替,踏着小碎步,脚动裙不动,转眼便出了书斋。

文竹:“……”

文兰一提裙摆,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桌上,粉脸含煞,不怒自威,盯着文竹,缓缓道:“三妹,等下我与你所说之事,切莫叫他人知晓。”

文竹见她不派严肃,倒与平日截然不同,心知此事十分要紧,郑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二姐还信不过妹妹么?”

VIP卷第八十七章:秘密

文兰垂下眼帘,缓缓道:“你二姐夫这几日参加比试,查的却是东城一家钱庄的帐。结果发现了钱庄中一个大客户的来往资金与账册不符,你二姐夫追查之下发现,这却是个洗钱的门路,那个客户竟是红袖添香和财源滚滚的背后老板……”                                                                                          

红袖添香?财源滚滚?                                                                                  

文竹不解地打断她:“甚么事红袖添香和财源滚滚?”                                

文兰无奈苦笑道:“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和赌馆。”                                        

文竹恍然,继续问道:“可是因这两家店的老板不好得罪,所以姐夫为难,不知道是否该把查帐的情况如实反映?”                                                        

文兰笑的更苦,涩意满面,轻轻道:“若是那样也没甚么,严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你姐夫为难只因为这幕后的老板是……”                                      

文兰顿了一顿,深呼吸一口气,平平地吐出三个字:“徐祈元。”             

文竹恍然,若是如实反映,这徐祈元的身份便要被捅出去了;若是不反映,这账册很可能是个饵,说不得严家早就知晓,到时二姐夫的家主之位便要飞了。                                                            

文竹食指在桌上轻磕,心中百转千回,仔细推敲,半响,确定心中所想没有遗漏,出声道:“此事还需与徐祈元通下气,既然钱庄中有人为他做假账,他定然知道这人会不会出卖与他,若是严家尚未知晓,那便好办了。”        

文兰一怔,喃喃道:“我着急忙慌,却忘了这一层,根本没想过直接去问徐祈元。”              

文竹淡淡地道:“那是因为姐姐没有把徐祈元当做自家人罢?!如今四妹和他两情相悦,为了四妹着想,也要管他一管了。”                                      

事不宜迟,文竹吩咐下人备了马车,叫文兰在家中等她,一人前往徐府去了。                      

文竹靠在车厢里,手中拈起块点心,无意识地捻成了碎末,徐祈元,果真心机深沉。上次碰到他时,正拉拢生员,未雨绸缪么?结交于微时,他日为官便可以一叙旧情;能开得起酒楼和赌坊,还成了京中之最,只怕不是光有钱便办得到的,徐祈元,到底还藏有多少底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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