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字闺中-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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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保保回到了部落之中,在这六年多的时间里,得到了文家近乎无限的支持,他韬光养晦,努力改进族人生活,部落日益富强,引了不少小部落来投,隐隐已经可与刺木儿和孛儿古两大部落抗衡。
部落之中最大的帐篷内,文竹和段青烟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上首的位置,耶律保保行了进来,对二人恭敬地行了草原上的抚胸礼,自顾坐到了二人下首。
文竹一袭白衫,手捧碧玉杯,畷了口温润的米酒,笑问道:“如何,可曾如愿?”
耶律保保重重得点了两下头,沉声道:“果然被古尔汗那老狐狸命为了先锋军。”
段青烟闻言站起,在桌上的沙盘之中推演片刻,直言道:“北楚行军路线是两翼分开,中军直入,力求包抄到底,我们需要从他两翼之间穿插而过,避其主力,等北楚大军与草原众部落交战之时,再绕到部族的后面,抄他们老家。”
文竹放下酒杯,看了两眼沙盘,抚着下巴道:“不妨与北楚两翼小范围接触,造成我部损失惨重的假象,引得其他部落来攻,再来个自卫反击,就可占据了大义的名头,另派出五百散兵,宣扬耶律部族为了保卫草原伤痕累累却又被自家兄弟从背后捅了一刀,到时候草原之上民心所向,我们可就要唤上一声耶律大汗了。”
耶律保保默默地倾听二人讨论,心道,上兵伐谋,南人果然精明,却不知道那北楚帝又当如何应对。
耶律部族的勇士们化整为零,数十支百人小队穿插在北楚大军的两翼,对北楚大军的行进造成了一定困扰。
赵洛果断下令北楚大军减缓了行进速度,同时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政策,所过之处,片草不留,赵洛是一门心思的要把这草原变成农地,把游牧民变成农夫,如此一来,方可长治久安。
耶律保保眼见没有油水可捞,下令全军撤退,仗着熟悉地形,迂回回到了部落之中,以逸待劳击退了乘虚而入的其他部族骑兵,又派出五百散兵,却对外宣扬是刺木儿部落下的黑手。
作为草原上的盟主,刺木儿部落一开始就成为了北楚大军首要击杀对象,部族骑兵节节败退,部族又过于庞大,难以全员迁徙,如今又被耶律部落在背后捅了一刀,加上平日里作威作福甚是不得民心,眼见北楚大军兵临部族驻扎地,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赵洛亦是清楚,只要消灭最有可能称王的古尔汗,草原之上就会四分五裂,从此后群雄逐鹿,再不会有实力和北楚一争高下。
古尔汗同样明白这个道理,不愧为一代枭雄,他命令族中十二岁以上,十六岁以下的少年们先行离去,其他青壮年严阵以待,准备和北楚决一死战。
刺木儿部落占据了草原上最美最大的尼玛湖,后面是高入云间的神女雪山,山脚下,一望无际的肥沃草原,北楚大军和刺木儿的勇士们遥遥相对,背水一战!
天空中时时低飞的秃鹫似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给这一片湖光山色添加了一笔灰色的基调。
北楚军皆着红袍,风吹旌旗猎猎作响,刺木儿部落的骑兵们穿的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皮袍,嘴里发出呼喝之声,骑着骏马在北楚军前穿插挑衅。
大战,一触即发。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相见
长号响起,有如低沉的野兽嘶鸣,北楚军阵前立起了一尺多高的巨盾长阵,每个盾牌都由两人共同操控,一步一挪,缓慢而坚定的向刺木儿骑兵压去。
刺木儿骑兵们手握弯刀,呼喝着,一散而开,转而穿插北楚军两翼,北楚军中令旗一摇,两翼分开,露出了三排弓箭手,第一排蹲射马腿,第二排站射骑兵,第三排备战。
刺木儿骑兵们从背后卸下弯弓,松开缰绳,双手持弓,对射起来,两轮齐射后,骑兵们已经接近了弓箭手阵列。
北楚军中令旗又是一摇,弓箭手们从容退下,上来了一队长矛兵。矛长一丈三尺,双人方可抬起,矛头稳稳得刺向刺木儿骑兵们。
古尔汗阴沉着脸,遥遥望着北楚军的针锋相对,那一片红色的惊涛骇浪之中有一抹明亮的黄色有如定海神针,屹立不倒。
他身边的大汉上前一步,单手抚胸,低声道:“大汗,已经准备好了。”
古尔汗点了点头,沉声道:“只要射杀了北楚小皇,北楚大军自会溃散。”
他转过头来,一双鹰目紧紧盯住眼前勇士:“靠你们了,巴图鲁。”
与尼玛湖畔的喧嚣不同,这一条跑马河边异常宁静,任由马儿独自吃草,文竹仰卧草地之上,听着耳边流水淙淙,嗅着清淡的青草香,仰望天上的蓝天白云,心中一片平静。
杨花从远处行来,缓缓靠近,不忍打断眼前这一幕安逸的画面,文竹却已感受到了他的到来,撑起身子,回头望向杨花。
杨花和她对视半晌,淡淡地问:“为甚么是他?”
文竹歪着他,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他可以为我不顾一切。”
杨花垂下眼帘,继续问道:“那你又能为他做甚么?”
文竹抿唇一笑,坦然道:“我有爹爹,有姐妹,绝不会为他不顾一切。”
杨花心中一松,正要开口,却见文竹遥视远方,虔诚地道:“但是,若是他死了,我亦定然不活了。”
杨花呼吸一窒,嘴唇翕动半晌,艰难地开口道:“他中了箭,生命危在旦夕。”
文竹呆愣片刻,骤然跃起,直接跳上了马匹,拼命抽打着缰绳,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地驱使着坐骑向着两军交战的方向疾驰。
狂奔了整整两个时辰,遥遥望见了北楚大营,却见那大营白绫素裹,营中传出了震天的哭喊之声,文竹从头凉到脚,他,他去了么?
她犹如不敢置信,打马直闯北楚大营,但凡有拦截者,掏出赵阳给的腰牌晃过,转眼间已到了北楚大营正中的黄帐前。
文竹跌跌撞撞地从马背上滑了下来,伸出手抓住一个当班侍卫,声嘶力竭地问道:“赵洛呢,赵洛在哪里?”
那侍卫见她一手高举晋阳王的令牌,以为他是传信使者,满面悲戚地道:“皇上殡天了!”
文竹眼前一阵地震天摇,她素手抓住了侍卫的手臂方没有跌倒,喃喃道:“不会的,他怎么会没了,怎么会。。。。。”
文竹抬起头,恍惚着看着眼前飞舞的灵幡,慢慢消化了这个消息,心中已是万念俱灰,了无生趣,她右手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侍卫的腰刀,猛地抽出,直直地向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那腰刀颇为沉重,她腕力不足,刚一抬到颈间,腰刀反带着她的手向地上坠去。
咣当一声,她和那侍卫俱是一惊,文竹随即摸出怀中匕首再次毫不犹豫地向颈间滑去。
颈间却先她一步传来一股大力,文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一片灰蒙蒙中,上看不到天,下看不到地,文竹茫然四顾,不知所措,心中空空落落,似乎遗失了甚么最重要的东西,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出,一个名字从心头口边无端逸出:“洛。。。。。”
她呐喊着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金黄,明黄色的床幔,暗黄色的桌椅,眼前的人亦是一身黄袍。
是梦么?还是一惊死了?
无论如何,又见到他了啊,再不想失去,再不想分离。
“洛。。。。。”文竹哭泣着扑入了赵洛的怀中,赵洛却无动于衷,僵直着身体任由她搂抱。
赵洛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一次又一次的骗我,可有趣?”
文竹愕然,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眼中犹然带着泪水,却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脆弱。
赵洛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和她对视半晌,猛地将她拥入怀中,一双臂膀禁锢地文竹透不过气来。
他的头埋入文竹颈间,顷刻间阴湿了她的肌肤:“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啊!”
文竹恍然,赵洛和杨花,却是串通了来骗它,这一幕草原征战,只怕也是为了引她出来。
随即一股喜悦从心尖迸发,瞬间席卷了她全身,她颤抖着,伸出手反抱住赵洛,他活着,他还活着啊!
赵洛鼻端萦绕着文竹的体香,触手是她温暖的肌肤,心中却仍有一股恐慌,生怕一个闪神,她又会消失不见。
赵洛抬起头来,和文竹泪眼相望,两人俱是意乱情迷,他低下头缓缓得吻上了文竹的眼睛,低喃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文竹恍若着了魔,附和着:“我是你的,我是你的。。。。。”
赵洛的右手抚上文竹的脸,顺着他的脖子向下,深入了她的衣襟之中,突地一顿,文竹瑟缩了下,赵洛坚定得将她拉回怀中,凝视她的眼睛,低笑出声:“看来下一步要把你养的肥肥的。”
文竹叹息一声,伸出手去勾住了赵洛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赵洛眼中渐渐深沉,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他倾身覆上了文竹。
尼玛湖大战以北楚大胜告终,赵洛诈死,引发了北楚军上下的同仇敌忾之心,一心雪耻,如尖刀般迅速地分割掉了刺木儿部落,随即又乘胜追击了游荡在战场边缘的孛儿古部落骑兵。
自此草原之上,刺木儿部落被完全击溃,孛儿古部落亦是大受损伤,唯有耶律部落强势崛起,隐隐成了新一代的草原霸主。
随后赵洛得回文竹,再无心战事,整顿几日后,草草班师回朝,一众臣工敢怒不敢言,唯有史官忠实记载,楚皇一时兴起,发兵草原,小胜还朝,疆界未变,结语为劳民伤财。至此,赵洛昏君的名头终于坐实。
赵洛一心牵挂着文竹,每日里守着她寸步不离,文竹亦是刻意逢迎,二人如胶似漆,携手漫步在草原之上,看遍了湖光山色,时时会心一笑,只觉得今世若能就此渡过,再也没有遗憾。
班师回朝之时,文竹一副宫女打扮,随赵洛共乘御辇,御辇之中,却是赵洛纡尊降贵,亲自为她端茶奉水,照顾的无微不至。文竹想要做些甚么回报他,却发现自己实在是笨手笨脚,只得汗颜地叫赵洛代劳了。
在楚都城门处,晋阳王赵阳亲率百官迎接赵洛及北楚将士,文竹为赵洛整了整衣襟,看着他俊美的眉眼微微发怔,赵洛一笑,如同百花盛开,逗弄她道:“若是舍不得为夫,咱们就猫在车里直接进到皇宫好了。”
文竹啐了他一口,径直伸出脚去,把他踹下了马车。赵洛转身即换了张面孔,一脸肃穆,庄重地接过赵阳递过的接风酒,第一杯敬天,第二杯敬地,第三杯告慰死去将士的在天之灵。
而后他携手赵阳回到御驾之中,御驾再次缓缓启动。
赵阳一进御驾,立刻欢呼一声,伸开双臂直奔文竹而去,却被赵洛一脚踢开。
赵洛霸主文竹,皮笑肉不笑地道:“这可是皇兄的弟媳,男女有别,皇兄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赵阳一怔,随即正襟危坐,毫不客气地道:“弟媳是不是该给为兄见个礼?”
御驾行至晋王府前,赵阳带着身披斗篷的文竹下了御驾,赵洛再三叮咛:“你且在晋阳王府中住着,一月之内,选好了黄道吉日,我要大告天下,凤驾鸾车迎你入宫。”
文竹不发一言,只一双眼睛殷殷地望定了他,似有千言万语欲要诉说,赵洛一时心软,想到皇宫之中没有她的身影,一双脚似有千斤重。
最后在赵阳的劝慰下,勉勉强强地离开了。
文竹和赵阳携手进了王府,赵阳径直引了文竹进入书房之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她,文竹凝神看信,半晌不语,最后悠然长叹一声,轻声道:“安排车骑,我即刻离开。”
赵阳闻言一惊,他急道:“为甚么?姐姐不许走,你若是走了,皇弟那里叫我如何担待的起?!”
文竹苦笑,扬了扬手里的信,无奈地道:“家中有了变故,严家除了纰漏,不知为何严慎行竟然被软禁起来,为了二姐,我也得回去。还有,段佑和耶律保保不约而同的提亲来了,六妹七妹出嫁,我怎能不回去看看。”
赵阳知道她甚为重情,嗫嗫道:“可是皇弟那里。。。。。”
文竹望向窗外,悠悠道:“只要彼此都还平安,在不在一起,悠悠甚么关系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魁斗
赵阳的掩护下,文竹连夜启程,赵洛发现时已经行出###,文竹一路疾行,却终于在赵洛的追兵追至长江之时踏上了渡船。
随后一道圣旨传出,晋阳王行为不检,楚皇责令其自我反省,禁足于王府之中。史官毫不客气地再添一笔,楚皇无端怀罪其兄,毫无兄弟之情。
文竹坐上了杨木派来接应的马车,日夜兼程,却是在六月初赶到了宁都。既然赵洛已经知晓她仍在人世,文竹虽习惯了男装打扮,却已经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府。
马车行至街口之时却已经寸步难行,文竹眉头微蹙。文府所在之地乃是权贵聚居之地,向来清净,听到外面喧哗之声不绝于耳,却像是到了菜市场一般。
她令马夫停了车,径直下了马车,却见文府对面竟然被夷为平地,放眼望去,足有五里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