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染砂-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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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佳佳放下手中的绳结，“沈大哥和烟柳姐姐……”
“不要说了。”灵儿有气没力地阻止，“随他们吧，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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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灵儿。”
这个样子，她怎么可能相信她没事。
“佳佳，如果现在叶心要娶你，你会嫁给他吗？”
佳佳盯着被子上的同心结，重新捡起托在掌心，轻轻地摇摇头，“我这个样子，嫁给他做什么呢？即使他可怜我，将来终于愿意娶我，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残废的妻子。我那么爱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那样，不如不见干净。”
灵儿看着佳佳，心里一阵抱歉，“对不起。”
佳佳淡然一笑，“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怪我技不如人。只是风天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灵儿看着佳佳，她还有个人可以去恨，至少那满腔的遗憾记恨也有处发泄。可是她呢？她能去怪谁？
沈落潇晚上回来看灵儿时，灵儿房里一片黑暗，若不是听到那浅浅的呼吸声，他几乎都要以为她不在里面了。
灵儿已经睡下了，蜷着身子朝里躺着。沈落潇和衣躺在她身侧，从背后抱住她。
灵儿根本就没有睡着，从沈落潇推门她就知道他来了。既然有烟柳姑娘陪，还来找我做什么？灵儿心里禁不住千万委屈，却不知如何发泄。
沈落潇多么灵敏的一个人，岂会不知她在装睡？
嗅着发香，慢慢绕到前面，“让你去我书房，怎么叶心没来叫你？”
“我不想去。”灵儿声音哽咽，推开他。沈落潇却先一步发现了她满脸的泪痕，微变脸色，“怎么了？”
知道他又想亲她，灵儿推开他自己胡乱抹着，“没什么，就是不想见你了。”
“为什么？”沈落潇不依，拉开她的小手，轻轻顺着她眼睛吻着。
灵儿看他如此温柔，眼泪反而掉得更厉害了，“我不想看到你和烟柳姑娘在一起，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就嫉妒得要命。我知道她身世可怜，你这样做是对的，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我不敢让你把她送回去，可我就是看到她就是浑身都不舒服。她那么美，那么柔弱，连我看着都喜欢。”
“那你为什么看着芜霁，看着九妹却没事呢？”
“她们不一样。”
“她们哪里不一样？”
“她们……你不喜欢她们。”
“那我可曾说过我喜欢烟柳？”
灵儿一愣，细细回想着。是啊，他从来没说过喜欢烟柳呢，可是，他从来也只说过，他喜欢小羽。
“可是你做的事情，都在说你喜欢她。”
沈落潇微微蹙眉，停下亲吻的动作，改用手指摩挲着她眼睑，“我做过什么？”
灵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悻悻道，“你经常去找她，现在还把她带回家里来了。她受伤了你每天都去看她，还喂药她吃。”
沈落潇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眼的丫头，我都跟你解释过了，没有喂药。她受了伤，我是大夫，不该去看她吗？这样就是喜欢她，那你又有没有想过，我对你做的事情呢？”
灵儿听着一愣一愣的，最近她都觉得沈落潇对她耐心到极点了。以前无论对谁，无论是什么，无论她呕什么气，他从来不屑去解释什么，唯一的一次，就是她中毒之时，他解释了“喂药”之说，可现在她又活蹦乱跳了，他却依然对她如此纵容。
感觉到沈落潇温热的唇在她脸颊轻轻吻着，灵儿呼吸一阵急促，想着他说的话，“那样就是喜欢，那你又有没有想过，我对你做的事情呢？”
对我做的事情？
灵儿心里一阵颤抖，“你是说，你喜欢我吗？”
沈落潇吃吃地笑了，“你才知道吗？”
灵儿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你说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沈落潇加大抱着她的力度，吻着她逐渐下移。灵儿呼吸急促，气息逐渐紊乱，却突然又哭了起来。
沈落潇停下动作，重新吻回她的脸，“怎么了？”
灵儿抱着他，“我不知道。我怕你嫌弃我，我真的很怕你嫌弃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沈落潇落下一个个温柔的吻，轻柔的语气在她耳边摩挲，“我怎么会嫌弃你呢？疼惜还来不及。我的……灵儿。”
灵儿听他最后这句话，登时瞪大了眼睛，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无意识地捏紧拳头，无意识地承受着他一个一个温柔深情的吻。她告诉自己，她是他的，是他的灵儿，她不能拒绝他，不能。
可是，当她意识再度混乱的时候，她就完全忘了对自己说过什么了。
沈落潇没有理会她的挣扎，依然吻着她，吻着她脖颈，伸手去解开她的里衫，逐渐将她的情绪挑到最高。然后，直起身子，看着她挣扎，看着她不断地求饶，认错，看着她哭得声嘶力竭，看着她将自己的胳膊抓出一道一道伤口。
“天澈是谁？”沈落潇在耳边问她。灵儿没有停的意思，却听进去了他的问题，“我不知道。你不要这样，天澈！”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天澈是谁？告诉我，天澈是谁？”压下心里的愤怒，声音仍是轻柔无比。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天澈，你放开我，我听你的话，我再也不见沈落潇了，我再不去找他了。”灵儿一边回答着不知道天澈是谁，却口口声声一口一个天澈。
沈落潇按下心头心疼，轻柔的声音仍在她耳边呢喃，“怎么会不知道呢？天澈，他是你的爱人，你爱的，你记得吗？你是爱他的，他是你的爱人。”
“我的爱人？”意识恍惚中的灵儿有一刻的安静，但马上又歇斯底里起来，“我不知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沈落潇继续道，“你不会不知道，他是你的爱人，你爱他，你喜欢他抱你的，你喜欢的。”
“我不知道，我不喜欢，放开我，放开我！”
沈落潇并没有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不，灵儿，不要叫他放开，他爱你，他不会伤害你。他不会伤害你，因为他也爱你。”
“他也爱我？”灵儿渐渐平静下来，眼里仍是茫然无光。
沈落潇肯定地点头，“是的，他也爱你，你也爱他，你们是很相爱的一对，你忘了吗？你们，很相爱，很相爱。所以，灵儿，你不要害怕，他不会伤害你，他不会的。”
“他不会伤害我？”灵儿无意识地跟着重复。
“是的，他不会，没有谁会伤害你。灵儿，不要害怕，那并不可怕。他是因为爱你，他是因为爱你才会那样做。你们相爱，所以是被允许的。”
“我们相爱？”
“是的，你们相爱。他只是因为爱你，所以，他不会伤害你，他一点都不可怕，而你也不会怕他，对吗？因为你爱他，是不是，灵儿，你爱他，对吗？”
“嗯，”灵儿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是的，我爱他，我爱天澈。”
“那还怕他吗？”
“不怕，我爱天澈，所以我不怕他，嗯，我不怕他。”
“乖。”沈落潇笑着，依然温柔地回答她的话，看着她涣散的瞳孔，轻轻地吻着。
“可是，好疼。”灵儿迟疑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渐渐锁起，又再度激动起来，抽搐不已，“好疼，好疼，放开我，放开我！”
沈落潇握着她的手，轻轻吻着，“不疼，不疼。灵儿，他爱你，他爱你，他不会伤害你，不疼，不疼。”
“不，疼，很疼！天澈，你放手，很疼！你放开我，我不会离开你，我听你的话！你放开我！”无论沈落潇再说什么，灵儿怎么都听不进去了，拼命挣扎着，撕咬着。
沈落潇看着她，藏住眼里所有的情绪，伸手按住她太阳穴，然后再移到百会，助她安神。
灵儿在他怀里渐渐安静下来，眼角仍淌着未干的泪痕。沈落潇俯身轻轻吻去，再轻轻帮她扣好衣领，顺好头发。
这世上可还有第二个人像他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给他俩这么久的特写了，步步要开始收笔往结局奔了。奔得那个叫纠结~~~
☆、150天澈
叶心最近成天心事惶惶；佳佳一反常态，对他爱搭不搭；少主也一副冰山一般的表情，比之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少主与灵儿自从回来之后，每晚都在一起，其意早已不言自明。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怎么他反而天天摆着张冰寒得要将天地冻结的表情；发出的命令再无任何手下留情之意；叶心几乎可以想象到；当那天到来之时；这个京城将会怎样的天翻地覆。
最后；叶心得出一个结论。这灵儿，果然是个祸水，谁惹上她；谁就奇怪倒霉。但同时他就纳闷了，到底灵儿到底哪里惹了少主？若说每晚缠绵，少主开心了吧，不至于这样；若说不开心吧，却为何仍是每晚同榻，实在是难以理解。
可他更难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个世界偏偏就是这么不公平，明明惹少主的是她，结果受罪的却是他们这些无辜的手下。他若不出这口恶气，他就不是叶心。
可是，看着灵儿成天失魂落魄的样子，所有坏主意一出来，立刻烟消云散再也说不出来了。
可不，他刚从佳佳房里受气出来，就看到她又坐在门口的栏杆上，倚着柱子，一条腿悬空搭着，手里百无聊赖地绕着一根丝线，不知望着哪里。
本想借机戏弄她一番，一来不敢了，二来也不忍心，只得悻悻地走到她身边坐下，“你整天坐在佳佳门口干什么？”
灵儿“哦”了一声，站起来要走。叶心忙叫住她，“怎么就走了？”
灵儿茫然地道，“你不是说让我别坐吗？”
叶心“喔唷”一声，吹口气，“我哪敢让你别坐？”
灵儿于是又坐回去，“叶心，你会娶佳佳吗？”
叶心陡然愣住，眼光不自觉地飘向屋里，“等大势已定，我若还在，即刻去田家堡提亲。”
“大势已定……”灵儿细咬着这四个字。什么叫大势已定？
“大势已定就是少主舀下这南月天下，然后，我还能喝到你们的喜酒。”叶心状似无意又调皮地道。终于还是忍不住调侃她一句，这丫头，明明最希望就是和少主在一起，偏偏就是怕被人说。
灵儿听了他的话，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叶心笑容渐渐收起，奇怪地看着她，不明所以。她不是应该满脸红晕，然后踹他一脚，再给他一拳，最后甩下一句，“你还是先娶了佳佳再说吧。”，最后的最后，再羞愤离去才对呀。
一个人坐在竹林里，瑟瑟地吹着凉风。自从回京，他们的关系全都明朗化了。沈落潇每晚陪她入睡，虽然他们之间一直是清白的，但此举无异告诉所有人他们的关系。大家虽然仍是叫她“灵儿”，却在心里早已认同了她的地位。
烟柳自那天后便回了香茗苑，灵儿心里虽抱歉，也没再问起。
沈落潇担心她成天闷闷不乐，将她带在身边。他发出的命令，做的调动部署，从来不避讳让她知道，有时候甚至还会问她的见地。可是，灵儿所懂顶多纸上谈兵，不过就是事后诸葛，哪能真的在行军打仗上帮他出谋划策？
除此之外，沈落潇也时常出门，会见一些领兵头领什么的，灵儿跟在身边，并无刻意去记。事实上，她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与风天澄的大战迫在眉睫，她也一天一天地更加担心。沈落潇如今一点都不隐瞒他要杀天澈的心意。两边其实都心照不宣，这合作，不过是为了他们可以更好地成为敌人。
是啊，所有的人都看天澈是死敌，因为是他灭了木叶城。可是，她不想让天澈死啊，她也不想让沈落潇去抢天澈的皇位。她已经伤害天澈了，她不能再对不起他了。她更不想的，是不想沈落潇去当那个皇帝，可是，她又没有理由去阻止他。他做什么她都支持，她说过的，不是吗？可是，却还是恨。
大家都在脸红耳赤地对这座江山你争我逐，她却恨之入骨。
竹林里，白雪未融，一片黄，一片白，颜色萧条，却是可爱。石桌上残着些落雪，灵儿在上面无意识地划着笔画。等回过神来，那雪幔上赫然是一个“天”字和一个三点水。
“灵儿，这个字念澈，天澈的澈，你可要答应我，一辈子放在心里记得，不能忘记。”
澈，终究是笔画太多，难写成形。
这些天，她时常想起天澈，想起她曾经与天澈在一起的点滴，想起她曾经爱过天澈，想起天澈也爱她，可是，爱着爱着，他们，就这么分开了。
想在一起的，多么难。
要分开的，实在太容易。
风天澄，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想对付你。我知道，你也有难处的，是不是？这个世界上，大家谁没有自己的隐伤，谁没有自己的无可奈何？不过是拼命地想争取一下自己所要的东西罢了。
“灵儿……”
低低的一声呼唤，自身后传来。灵儿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又不得不信。
窸窣的声音，是落叶在脚下的挣扎，轻轻的呼喊，又是心在哪里纠结？
在袖中捏着拳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