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染砂-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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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澈根本不理会灵儿,只顾着命赵敏吩咐下去,让人重新起锚返航。灵儿看着他不容改变的态度,暗自思忖。
“我答应回京,但是有个条件。”
“你说。”天澈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灵儿润润嘴唇,深吸一口气,“我要取消婚约。”
“什么?”天澈以为自己听错了,陡然站起来。
“我要取消婚约。”灵儿静静地重复。
“如果我不同意呢?”天澈眼里几乎喷得出火来了。
“你不会不同意的。”灵儿不卑不亢,淡然的语气里却暗含着威胁的意味。
天澈瞪着眼看她,良久,渐渐地平静下来,“好,好,我答应。但是灵儿,我同意取消婚约并不等于我放弃,我等着你愿意嫁给我的那一天。”
看着这样的天澈,灵儿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可她既然无法放开沈落潇,那就必须放开天澈。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说要天澈放开她,倒不如说她放开天澈。
天澈有江山,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有太多心要分,那些痛苦,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忘记了。
下了船来才知,原来苏将军早带着军队先行回京复命,南希原本也要先走,不知何故又留了下来,与天澈赵敏几个带着侍卫走在后面。
灵儿从来就不相信沈落潇会死。初始的震惊过去,那一瞬间的心痛疼过,留下的只有强烈的感觉,沈落潇还活着,他绝对还活着。
一路上,天澈对她一如往常,体贴照顾,娇宠备至。灵儿无以适之,只能想方设法避开。心里既已做决定,天澈对她的好,就不能再要了。
只是偶在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也时常问自己,难道她真的是喜新厌旧?想想以前同学,失恋之后,至少痛苦两下,哭一顿,似乎才证明曾经爱过。反观她,自从与天澈明确分手之后,她心里除了最初的负罪,随后而来的竟是满心的开朗,湣鹛斓匾幌伦涌那橐惨幌伦忧崴啥嗔恕�
怎么能这样?
也许真如那老和尚所言,她于此并无姻缘,她与天澈,不过就是强求,如今放开,海阔天空。
可是,真的能海阔天空么?
灵儿无暇细思,如今她心中所系几乎都是沈落潇。
从芜霁那里,约略知道了当日情景。沈落潇果然一早便知天澈要攻打木叶城,木叶城周边暗中的调兵遣将他也早有察觉,也早做了防备,但天澈突然提前了时间,尚有些来不及部署,于是几乎被杀了个手忙脚乱。
木叶城中当时人并不多,主要是江南各无边镖局分局被封后,一些不愿离开或者无家可归的镖师甚至是打杂工,还有江南那些一直拥护支持木叶城的武林帮派。在沈落潇的默许之下,芜霁帮忙先安顿了他们。
当时南希和赵敏一左一右攻入木叶城,双方均损失惨重。朝廷兵多,木叶城武壮,一时僵持不下。但木叶城到底人少,支撑不了多久,便被源源不断的朝廷兵攻陷了。沈落潇在木叶城被攻破的最后,用尽最后力气,使出熏日落萧,阻拦了赵敏的进攻,而原本受伤的芜霁也被他这最后一招所发出的凌厉剑气所震,内力不支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方才知道,是赵敏救了她,而木叶城早已城破。
灵儿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天澈为何要攻打木叶城?若木叶城就这点抵抗力,他需要如此处心积虑准备这么久么?
他若是针对沈落潇,早在沈落潇受伤时就可赶尽杀绝,为何反而按兵不动,留着时间给他养精蓄锐?沈落潇既然早防备着天澈,为何之前却将江南武林拒之门外?且在他早有预防的情况下,木叶城面对天澈的攻击竟还是如此不堪一击。
朝廷与木叶城,两次交锋,他几乎都是完败。从第一次失败,木叶城失去快灵阁,失去江南武林,还有赵敏所说的昔日老城主元帅之旧部,如今的木叶城不过空有其墙,不过是苟延残喘,天澈他们至于还要将他当做眼中钉么?
还是说,他们都错看他了,他只是在经商上天纵奇才,而于军事打仗却只是庸人一个?
可能吗?几乎不可能。
第一仗,沈落潇人在京城,路上被赵敏背叛又被姐姐欺骗,以至于木叶城腹背受敌。当时他一无所知,被最信任最爱的人背叛,这可以理解。可是这一次,他有先知,也有预防,却输得比上次更彻底,为何?
那种懂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人,不至于这样不堪一击。
当初在京城他们明争暗斗,京城乃朝廷天下,沈落潇避其锋芒,却不动声色地将京城的经济掏了个空。他人走了,把危难留给了京城,将战场转移到熟悉的江南。于是,天澈来了,风南希来了,还有什么的将军什么神军营也来了,然后……
他败了。
有这么简单吗?
灵儿突然想笑了,她决定回京城果然是对的。只是如果她一开始就听话安然地跟天澈回去,天澈也许不会怎样,但赵敏却一定会起疑。
赵敏!
想到赵敏她就咬牙切齿。坏人!坏人!坏人!电视里最坏的那个坏人!一开始以好人的身份出现,其实就是最大的坏人!
灵儿几乎把牙齿都快咬碎了,那个全身上下贴满“坏人”标签的人又顶着一张欠扁的脸走过来了。
灵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扔开手里的枯草茎,站起身往另一个方向去,正眼都吝啬给他一个。
赵敏伸手拦住她,“哎,怎么见我就走呀?”
灵儿道,“错了,是不见你就走。”
赵敏无奈地放下手,“过了前面那片树林,再往前走不到五里路,就是炎普寺的范围了。”
灵儿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关我什么事?”
赵敏道,“你不是一直都在盯着大皇子么?”
灵儿没好气道,“你们不是说他一直在炎普寺打坐修行吗?我可没兴趣出家当和尚,干嘛总盯着他?”
赵敏笑道,“你就是出家也当不了和尚,当尼姑倒是不错的选择。我来是告诉你一声,天黑之前我们能到炎普寺,今晚会在那里歇脚。”
赵敏说完就走,灵儿看着他两个胳膊交蘀甩动,咬着手指想了想,往南希那边去。
南希正坐在水边看着水面想着什么事情,听夜心报告,方才回过神来看着灵儿一步步走近。
这一路上,灵儿尽量避着天澈,并无多话;她心里记恨赵敏,自然也和他好脾气不了,因芜霁之由,虽免不了见上几面,但也极少有话。对楚翼她原本就不熟,经过这番木叶城一事,更加无话了。是以,反而与原本就是死对头的南希走得更近。
她对南希从来无好感,在她的人脉范围内,南希永远是划在敌人一列,所以对南希攻打木叶城,她反倒不怎么记恨,因此有事没事,反愿意和他说话,不需要和天澈在一起时别扭,又不像赵敏那么怨恨,所有一切,好的就说好,不好的就不好。又因想起水燕曾说,楚羽留在芳草轩的锦缎竟然能让南希流泪,让她也不禁好奇。楚羽自从出事之后,一直就寡言少语,总是足不出户在房里刺绣,如果说那其实并无事,那为何她会如此反常?
梦里那个声音说绣女会生生世世爱情美满,可是姐姐的爱情,哪里与美满沾边?况如今,他们叫离婚了吧。[·]
心里抱着这个疑问,不知不觉就与南希走得更近,也终于能够注意到南希与之以前的不同,那个撕掉温情面纱后冷酷无情的七王爷,似乎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南希如今对灵儿也好颜不少,更有像大人照顾孩子一般,是以这一路同行,反是让他二人加深了感情。
灵儿甚至还问了水燕与南希的关系。原来南希果然是冰夜阁的主人,水燕与他同门学艺。如今,京中无事,水燕也回了冰夜阁。
所以,当涉及到风天澄的问题时,灵儿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找南希商量。
二人虽不似以前针锋相对,但到底新仇旧恨存在,灵儿对他并无礼仪,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听说我们今晚是要在炎普寺过夜?”
南希点头。灵儿在他身边坐下,“我不太认识那个大皇子,很好奇,他明明是皇子,为什么会出家当和尚?”
“大皇子没有出家,只是在此修行练功。”
“为什么只有他要修行?天澈为什么不去,反在皇宫当太子?他是弟弟呀,太子不是应该留给嫡长子当吗?”
南希表情变得严肃,“立太子之事非同小可,皇上自有他的计较,不必你操心。”
灵儿恨恨地看着南希那张比翻书页还快的脸,表示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
所有的人都不曾怀疑这个大皇子,对于帝王之家的皇子,没有任何破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越是没破绽,越是可疑。
灵儿现在几乎认定风天澄他就是想要天澈的太子之位,就是想要江山,他只对她说了实话,却骗过了所有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步步今天毕业典礼,留个爪印纪念一下。
☆、110奇门之阵
风天澄一身僧袍草履;木钗绾发,眼神淡然洒脱,完全一副出世之人的礀态。见天澈南希也只以“居士”称之。准备好晚上斋膳,留出东边一栋给天澈一行人做歇宿厢房,之后便再未出现。
竹青木香;晚课结束的钟声响起;清净的炎普寺一时也热闹了些。灵儿趴在墙头远远地看着西厢下课的僧人们陆续向膳房走去。待众人影尽;悄悄跳下墙;沿着之前向寺中僧人索要的地图;穿过一道圆形拱门;然后是一条长廊。
长廊尽头是一个专供拜佛贵客歇息修禅的小院子。灵儿留神往那院子里瞅了一眼,竹香静雅,暗红的阑干斜过几支未开的梅枝;缕缕清香若有若无。闭眼深呼吸一口,绕着那院墙悄悄拐过一畦菜地,但不知种的什么菜,如今也一半荒着,还有小小的脚印踩过。
菜地往后长着长长一排香椿树,沿着椿树往前是一个石碑林。灵儿大喜,按着地图的指示,石碑林过后的禅院就是风天澄日常坐禅的地方。
放下地图确认碑林无人后,灵儿像兔子出窝一样小心翼翼地一边瞅着周围,一边蹑手蹑脚地从一个石碑蹿到另一个石碑,躲在后面,见无人再出来,往前走去。
“这该死的石碑林怎么这么大?”在碑林转了很久也没碰到半个人影,灵儿渐渐地大胆起来,在里面穿行着,可是却逐渐发觉了不对。她的速度不慢,印象中这个碑林并不大,不至于需要这么长时间。
重新把地图舀出来比划一下,再看看远处的禅院檐角,距离也并不那么远。
一个激灵,灵儿突然觉得不对劲。四面八方都是同样隐在树从中露出檐角的禅院,而且目测的距离几乎都差不多,让人完全失去方向感。
奇门八卦?五行遁甲?
灵儿目瞪口呆,圆睁的眼,大张的嘴半晌合不拢来。
她……她……她竟然如此有幸见识到真正的五行八卦之术,而且更竟然如此有幸地被困在其中!
灵儿的激动没有持续一秒钟便被她处境的意识所取代。所谓的奇门遁甲几乎所有的武侠剧里都会多少提到,灵儿自然也不会陌生,若是懂其中之术的人,片刻便能出去,可若不懂,则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毫无疑问,灵儿是那种不懂的人。
怎么办?若是呼救,有人听到,应该会来救她,可她怎么解释?趁着西厢无人翻墙而过?然后今天就此无功而返?
不行,明天就要离开,此处离京不过三日路程,若不搞清楚风天澄底细,贸然回京实在太危险。
搜集所有脑海中关于奇门遁甲的信息。金庸的黄药师精通此术,瑛姑为解他奇门之术曾苦研数学,研究了半辈子小有所成,结果却连个九宫图都解不出来。看如今,岂止是什么九宫图?就是而二十五宫,四十九宫,八十一宫,她小学的时候就能在半分钟之内解决了。由此来看,经过这千年的数学发展,这些所为的奇门遁甲应该也不难解……吧。
可是,若循以周易卦象,乾三连坤六断,除了这几句描写卦象的句子,其他的她完全不懂。什么天干地支,五行就更不用说了,化学舀天干地支来记那些无机物,只知甲乙丙丁,只知子丑寅卯,其他一窍不通。
至于五行,金木水火土,更是……
等等,五行?这里是石碑,种在土里,可有相关?相生相克怎么说来的?木火土金水相生,水火金木土相克,石头算哪行?炼石为金,若是属金,土生金,火克金。火算了,太暴力危险。挖土?没那个力气时间。
灵儿挖空心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法子,想盯着同一个方向走过去,总有尽头,奈何感觉总是不准,最后也依然意料之中地走回原地。想以太阳为标,无奈,抬头看去,太阳早已落山。
天色开始转暗,灵儿心里也越来越着急,直恨自己当初没有打听清楚就贸贸然闯了进来,如今被困在这里,可怎么是好?
不知不觉在地上画出了几个讨厌的石碑,再一顿乱画划掉。看着图形狼藉的地面,心念一动,忙掏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