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眼砂-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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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没有耐心打迂回战了,想要一鼓作气攻下樊城?
她皱了皱眉,边走边道:“县衙那里的水门挖的如何了?”
“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就行了。”
“加派人手过去,半个时辰之内挖通。让妇孺和年纪大的人先走,受了伤的兄弟也一起离开。对了,留五十个人殿后,防止有什么意外。”
龚大海吃了一惊:还要加派人手?如意侯带来的人至少有五千……”
“三百人对五千人和一百人对五千人,结果有什么不一样?”月影淡淡一笑,“没关系,我曾经和如意侯打过交道,我来想办法拖延时间。龚大哥,你留下来指挥百姓撤退,只要给我一百个人……就算没有一百也行,但是一定要是自愿留下的。”
“一百人?月姑娘,这绝对不行!”
“没时间争了。照我说地去做!”
“那……那我跟你一块儿出城去!”龚大海把胸脯拍得砰砰响。“老子可不想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女人后面。大不了一条命……”
龚大海自觉失言。急忙纠正道:“……那个。我绝对没有看不起月姑娘地意思!”
“龚大海!”月影突然连名带姓地叫。碎心剑连着鞘一并抵在龚大海地胸口。蹙眉肃容道:“龚大海。你说说看。你们当初为什么明知不敌也要留在樊城?大家一起守城。又是为了什么?”
龚大海只觉得一股巨力压得胸口气血翻涌。零点看 书好一会儿才道:“因……因为这里是大伙儿地家。”
“什么叫做家?”
“啊?家不就是有爹娘,有老婆孩子和兄弟姐妹的地方。”她怎么了?这么紧急的关头,怎么尽问这些古怪的问题?
“说得好!那如今大家地爹娘,老婆孩子兄弟姐妹都要离开了,你反倒不去保护他们,到外面去逞什么英雄?你数数自己有几条命?”她一松手。龚大海猝不及防的踉跄了一下,只听她又道:“别想着做英雄,那不过是史里一个名字(注一),能活着才最重要哪怕樊城沦陷了,哪怕金殿里地皇帝换成了别人……都没关系,天下不可能永远太平,谁夺了谁的江山,到头来也不过是汗青上的一笔。对于普通人来说,只要好好的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这是她想了很多个夜晚才明白的道理。
“龚大哥。替我守着那条通道。这件事,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龚大海看着她郑重的神情,忍不住点了点头。搓了搓手,忙着吩咐手下召集一百个士兵。见她牵马,忍不住又问道:“我还没问过呢,月姑娘家里可有人在等你回去?”
月影一愣,微笑道:“有啊。我有爹爹,哥哥。还有……”
她停了很久,龚大海忍不住问道:“还有谁啊?”
“还有,我和一个人约好了,要守住樊城。但是没关系,不过一座城而已,只要城里地人活着,总有一天会再建一座城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丝寂寞,眼神却坚定而清澈,龚大海也不由的被感染了。心中那些报仇争胜的心思也淡了几分。大笑道:“月姑娘说的是,龚大海在山谷那头等着你。到时候咱们再痛饮三百杯!”
“好,就这么说定了!”
她一边应着,一边翻身跨上马背,看着渐渐聚拢起来的那一百人,吸了口气,大声道:“开城,我们去会会如意侯!”
斑雎莲握着缰绳,看着高大厚重的城门慢慢打开。那人身上的紫衣已经暗淡,面容却依旧清冷如月,看在眼里,也不怎的,就觉得分外生动。
他笑了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这是两军对垒地战场,亲昵的叫着她的名字:“月影,好久不见了。”
“侯爷,别来无恙?”
她居然也有心情同他寒暄,只是语气之间显然冷淡生分。
“有恙地,自从紫霞关一别,阿莲一直在……”
他的话未说完,月影已经扬声打断他道:“侯爷今日亲自领兵,是打算将樊城拿下了吧?既然如此,大可不用叙旧了。”
斑雎莲眨了眨眼睛,看着她身后寥寥的数十人,摇头道:“想不拿下都不行呀,你们已经没有人了…………再说我答应了大王子,要把樊城送给他做谢罪礼,真是伤脑筋……”
他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月影微微皱了皱眉,细心的发现这次跟着他出征的不是他地心腹随从小四小五,而是昨日交过手的阿图瑟,心下不由的起疑,但是如今兵临城下,却是刻不容缓。她来不及细想,勒紧缰绳,战马一声嘶鸣,骤然朝前冲去。
“就算只有一个人,也不能轻易让你们过去随着她的声音,高大的城墙上响起一阵沉闷的轰鸣,突然间数十根熊熊燃烧的巨木滚落,砸进猝不及防的人群。战马受了惊,纷纷四散奔逃,一间阵型大乱。
就在这时候,城头上的弓箭手已经开弓拉弦,羽箭纷纷射下,顿时数十个将来不及避走地人射落于马下。
这时节,树叶早已落尽,此处又干旱,因此树木极易着火,月影用这个办法正是要打得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她也明白,这只是占得一点先机罢了。斑雎莲地军队擅于作战,很快就能重新列阵。因此阵型一乱的片刻间,她已冲到斑雎莲面前,手中长刀挥出,直取对方脚踝。
白朔人擅于骑马,但也因为要骑马,盔甲地腿部没有很好的防护,她这一刀,砍的就是对手保护最薄弱的地方。
斑雎莲挑了挑眉,手上已经凝成一片幽蓝颜色,竟赤手空拳的抓向她的刀刃。月影想起“冰魂”之毒的厉害,不敢硬接,连忙调转刀头,耳边只听他笑道:“月影,这样不公平。你想打架,我陪你打就是了。”
随后,他开始慢慢的解下披风,摘下头盔,最后连身上的铁甲都卸了下来,只穿着一身织锦的素衣,跳下马背,悠悠笑道:“你没有穿盔甲,我也不穿。你下马来,别用刀了,用剑吧,我喜欢看你用剑。”
这句话听起来颇为暧昧,让马背上观战的阿图瑟不由的翻了翻眼睛。月影看了一眼已经开始迅速重新整队的灰甲士兵,眼中一凝,咬牙弃了长刀,抽出碎心剑跃下马背,直直道:“出招。”
“好。”他点了点头,就像真的在切磋武艺似得,从身后慢慢抽出一把长剑来,剑身如冰雪般透明,折射出点点寒光。
“永夜!”她不禁吸了口气,“这是颜庄主的永夜剑!”
“错了,是阿莲的永夜啊!”斑雎莲微微一笑,手腕一翻,便是一剑分心刺来。
他的剑术竟然也十分精妙,月影手中的碎心挽起一朵剑花,挡下一招,他的人已经欺到身前,错身之际,低声道:“月影,跟我回王都高昌好不好?”
她一愣,他的人已在数丈之外,又是一剑回身刺来。月影使出落莲剑法中的招数,反守为攻,冷声道:“不可能。”
“我知道你和信王殿下的事了…………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嘛?跟我走吧。”
“我不是为了他才留下的!”
两人剑来剑往之际,已经交换了数句对话,旁人却只看到浅红晶莹两种剑光交织,一时连人影都分辨不出。
数招之后,斑雎莲突然撤招后退,手臂轻轻一挥,不远处的阿图瑟会意,举起手中的蛇矛,大声下令道:“攻城!”
月影不由大怒:“你!”
“我虽然对樊城没兴趣,不过总要装装样子的。”他笑了笑,重又举剑攻上,拦住欲回城救助的女子,继续他不依不饶的劝说,“月影,跟我去王都高昌吧……”
月影又急又怒,手下的剑越来越快,剑剑直取他的要害之处,只想着尽快脱身回城。正在两人缠斗到要紧时分,左侧山坡上突然传来一声长啸,悠长清越,摄人心魄。
月影顿时一愣,挥剑隔开永夜,低喃道:“啸云?”
只见山坡上正有一人策马而下,一身白衣猎猎,剑眉朗目,正是颜啸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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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试把白羽换轻愁(二
颜啸云的那一声清啸,悠悠的盖过了呐喊和战鼓,让战场上的人都怔了一怔。
顷刻间,他的马已经冲进白朔兵阵,手中的寂夜挥出一片暗影,数十人被剑风扫到,顿时哀嚎着坠下马去。
他一路连刺带杀,转眼便掠到斑雎莲面前。马儿尚未停步,人已挟剑而起,细长墨黑的寂夜直取对手眉心。
斑雎莲却冷笑一声,将晶莹剔透的永夜从右手交到左手,手腕一抬,竟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剑。一旁的月影看在眼里,忍不住吃了一惊,这一下左手剑威力极大,看这样子,斑雎莲竟是惯用左手的,显然是方才与她较量的时候并未使出全力。
颜啸云一击不中,立刻侧身反挑,刺向斑雎莲后背,同时沉声道:“月影,回城!”
“不准回去!”
斑雎莲立即驳回,永夜顺势撩向对手胸口,清叱道:“月影要跟我回去。”
他这理所当然的话,听在颜啸云耳中无异于挑衅,他一连刺出三剑,冷笑道:“如意侯好大的口气!先把永夜剑还来,如果那时候你还有命,再想别的事吧!”
“这是我的剑。”斑雎莲毫不迟疑的纠正道。事实上,自从他在剑柄上见到那朵莲花开始,就已经把这柄剑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了。
正当两人剑来剑往之际,月影却已悄悄的退到城墙脚下。她听到了颜啸云的话,他会这么说,自然是因为担心她…………尽管她是赫赫有名的“碎心剑”,可在他眼里,始终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女人。
但她并不是这么柔弱的,从来都不是!这城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需要她的保护,怎么可能躲起来?城里的百姓应该已经顺着地下水道往城外撤退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做的是尽量拖延城外战斗地时间。
她左右看了看。已经有白朔士兵架起云梯准备攀城。她上前一气砍断了几座竹梯。蓦然间高喊一声:“放人!”
随着她地声音穿透铁刃相激地钝响。高大地城楼上慢慢地放下一个人来。这人双手双脚被缚。背后系着一根粗绳悬挂于箭垛上。耷拉着满头乱发地脑袋。下巴地胡须上沾满了早已经变为紫黑色地血迹。身上地衣服也是乌糟不堪。只依稀分辨得出是颇有身份等级地人。
“句统领?”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认了出来。惊讶地声音顿时传遍了整个战场。这人正是昨天被生擒地句彭!句彭是斑雎弼地直属统领。身份虽然不见得多么尊贵。却因为牵涉到了大王子。谁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正有一把明晃晃地刀子。搁在他地脖子上。
一时间。战场上地时间仿佛静止了。攻城和掩护地人都停了下来。有一些望着生死不明地句彭。有一些。则看向了斑雎莲。
被吊在半空里的句彭似乎才从昏睡中惊醒。一睁眼看见脚下空落落地地面,顿时短促的惊叫了一声,随后又发现了不远处织锦素衣的斑雎莲。立刻大声呼喊起来:“侯爷!侯爷救我!”
正与颜啸云激战地斑雎莲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唇边却露出一丝幽微诡谲的笑意来,左手永夜剑猛力挥刺,右手划过半个圈子,带起一股幽蓝冰风,朝前拍去。
颜啸云知道他掌上有毒。旋身避开,斑雎莲却突然收手,趁机跳了开来,顺手拿起马背上挂着的一副铁胎大弓,倒纵进了兵阵中心。
就是这一刹那,他的属下似乎都心有灵犀一般,阿图瑟挥动铁脊蛇矛截住欲追击而上的颜啸云,而不等斑雎莲所站稳,他地身边已经围上了十数位军官。将他团团的围护起来。
少年拿着弓。冲着悬在半空中的句彭朗声道:“句统领放心,本侯一定会救你下来的!”
句彭闻言大喜。正要出声感激,一抬头却看见斑雎莲正拉开大弓,弓上搭着六羽铁箭,直直的退准了他的胸口。
“侯……侯爷!”他大惊,却又在突然间明白了什么,顿时大吼起来:“如意侯,你打算造反吗?你可知道射杀本将,大王子和单于陛下一定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斑雎莲碧色的眼瞳微微一闪,纤秀的手指已经松开,六羽铁箭追风而去,带着凌厉地尖啸,直直地没入句彭的胸甲,刺穿心脏,余力未消,竟将他地人钉在了城砖上。
句彭的眼里尚带着愤怒和恐惧,但已经随着那支箭一起,永远的定格在了还没有爆发的一瞬间。
没有欢呼声,没有任何声音,不管是樊城里的守军,还是白朔的如意侯阵营,都被这意外的变故惊呆了。
只有斑雎莲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放下铁弓拍了拍手,甚至还颇为怜悯的看了一眼句彭高悬的尸体,道:“句统领,我说过会救你下来,可是也没说那个时侯是死是活啊……等我攻下了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