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锦-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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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磊,这段时日,你过的如何?”张元礼已是忽视了眼前的小不点陈怀敏。
陈怀敏往后退了几步,抓住了赵烨磊的衣袍下摆。
“元礼,快坐,我慢慢与你说。”
赵烨磊边说边把陈怀敏抱起来,也坐到了张元礼的身边,两个同窗好友多日未见,都很高兴激动。
赵烨磊这一月来除了陈悠一家人,都不与外界接触,着实是闷坏了。
陈怀敏皱眉瞅着张元礼,小手将赵烨磊抓的紧紧的,好像怕眼前的大哥哥将赵烨磊抢走一般。
“元礼,这些日子,我过的很好,你也莫要担心了。”赵烨磊微微笑道。
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少年,在好友面前一张冰砖脸像是化开了一样。
张元礼瞥了陈怀敏一眼,“这孩子的父母对你如何?”
“他们待我也很好!你也不要闲操心了,在县学一心向上,将我的那份也学了,我以后怕是没有机会在走仕途了。”说到这,赵烨磊脸色都黯淡了下来。
他在官府那儿可是被连株的,怕是已经销了户,以后连户籍都没有,哪里还有机会参加科举。
“阿磊……”张元礼想安慰好友几句,却是不知道说什么话,只觉得现在所有的话都是那么苍白和无力。
“元礼,你也不要为了惋惜,我能捡回这条命已是上天眷顾了,我哪里还能奢望,你小子,今日可不是沐休,你怎的回来了?若是被先生发现了,少不了你一顿手心板子。”
张元礼对着陈怀敏盯着他的晶亮眼神,有些不好意思,“这孩子爹娘根本不让我见你,我若不趁着他们不在回来一趟,哪能与你见面!”
赵烨磊叹了口气,“元礼,叔子婶子也是为了我好,不让你见我是应该的,若是被有心人瞧见,这罪责可就大了。”
“你我不是要做一辈子的好友,这点事难道我还会怕?”张元礼嘴上这般说着,心中却是有些心虚,那日赵举人举家被抓,赵烨磊逃了出来,他都未敢收留他,现在还谈什么和朋友共患难。
“元礼。”
“嗯?阿磊有话就直说!”
赵烨磊低下头,脸上一阵落寞,他抿了抿嘴,最终抬头眼神坚定道:“阿磊,你告诉我,我爹娘后来怎么了?”
这些日子,赵烨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己的爹娘和妹妹们,可他又不忍也不敢面对那样惨烈的消息,只好一直这般麻醉着自己,只希望一日未听到消息,一日就认为他们还活在这个世上。
张元礼为了好友,早就到处打探了他父母的消息,这时,听他一问,也是满脸郁色,“阿磊,这事着实也该让你知道,半月前,我拜托王先生托人打听,你爹娘以及妹妹都已在华州被行了刑……尸骨我让王先生托人带了回来,寻了人已下了葬。哪一日,我带你去看看他们。”
张元礼的话,就像挑断悬崖边最后一根救命绳索的刀,即使赵烨磊知道父母妹妹可能凶多吉少,但是事实真的摆在面前,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他痛苦地捂着脸,泪水顺着手指缝儿流下来,一声声的在心中无声呼唤这爹娘还有才四岁稚龄的小妹。
“哭吧,哭出来就好受多了,当初我爹娘过世的时候,我也是这般。”张元礼宽慰道。
陈怀敏伸出小手,用衣袖给赵烨磊抹着眼泪,童音软糯道:“阿磊哥哥别哭,你还有爹娘的,怀敏的爹娘也是阿磊哥哥的爹娘。爹娘以后会像疼怀敏一样疼阿磊哥哥。”
赵烨磊被陈怀敏一安慰,反而是哭的更伤心了,他一把抱住陈怀敏,将头埋在他小小的肩膀上,哽咽着,双肩止不住的颤抖。
张元礼此时什么也不说,等着好友哭够了,发泄完了后,这才拍了拍他的肩,“阿磊,此时,你便是再难过,你家人也不会活过来了,王先生曾经与我们说过的话你忘了吗,不抛弃不放弃,只要有恒心,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变得可能。阿磊,只有你有出息了,日后才能给你爹娘洗刷冤屈!”
赵烨磊瞧着好友,身侧紧捏的拳头,骨节青白分明。
张元礼明白赵烨磊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他点点头,“王先生其实也知你无事,所以托我将这些带给你,他说,你虽不能参加这次乡试,但是学业不可荒废,蛟龙藏于深水,静待时机,总有一飞冲天的时候,到时,阿磊,你想要做什么都行!”
张元礼说完,从怀中拿出王先生让他带给赵烨磊的书籍。
赵烨磊双手从张元礼手中接过这本已经半旧的书,紧紧地捏在手中,“元礼,请给我替先生带一句话,我赵烨磊定不负先生所望!”
张元礼笑起来,拍了拍好友。“先生就知你不会放弃的。我与先生都相信你!”
☆、第120章砸场子
第120章砸场子
两好友在堂屋中说话,跟着张元礼身后的陈泉却在外头好奇的张望,不知道少东家来秦长瑞家中有何事,这家人上午可都是在县城中摆摊的,此时家中怕是只有几个孩子。
突然门口有人声传来,陈泉急忙藏好。
赵烨磊将张元礼送出门,叮嘱他下次不要再来了,先生说的话他都会记住。
张元礼回头瞧了赵烨磊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抿了抿嘴转身离开。
陈泉蹲在篱笆墙后,整个人都惊住了。
因为张元礼先前就与赵烨磊交好,陈泉自然对他也很熟悉,此时见到当然认得。
陈泉惊地捂住嘴巴,这赵家举人老爷不是被官差抓走了?听说是主家犯了什么重罪,受到了牵连,怕是会送到华州斩首,可为什么赵烨磊还在这里,自家少东家还与他见面,若是被人知晓了,可怎生是好!
陈泉吓的咽了口口水,不行,这件事要告诉东家,叫他想些法子。
直到张元礼离开,陈泉这才从角落中出来,跌跌撞撞地往张家方向去了。
陈悠一家却是不知道,这张元礼一次偷见,却是让赵烨磊已经暴露。
午后,陈悠一家人回村,不用陈怀敏告状,赵烨磊却主动将张元礼来寻他这件事告知了秦长瑞。
秦长瑞眉头一皱,“可被旁的人瞧见了?”
赵烨磊摇头,“并没有旁人。”
陶氏眉心脸色也是一沉,与秦长瑞对望了一眼。
赵烨磊这么大个少年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定然会怀疑,看来这里就算是李陈庄,他们也应该万分小心。
陈悠听到这件事心中将张元礼骂了遍,这厮定然是故意趁着他们在县城中这才来的,当真早就算计好的。
赵烨磊有些担心的看了秦长瑞一眼。
秦长期将张元礼给他带的书还给他,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拍了怕他的肩膀,“这本书既是你先生给你的,当好好研习才是,不过这种事日后却是不能再发生了。”
赵烨磊也知张元礼这次走险。如果被有心人盯上,可不是开玩笑的,到时候不但是他与张元礼,就连老陈头家前院也要被牵累。
赵烨磊点了点头。
陈悠带着阿梅阿杏将竹筐整理了,然后一家人随便吃了些,陈悠便去准备明日县集所需要用到的药材。
明日便是县集,县集这日一家人总是起的比在县学摆摊还要早许多。
所以傍晚日头偏西,吃过晚饭陶氏与陈悠就歇下了。
半夜时,陈悠去药田空间中整理些药材出来,也未再关心药田空间。
稀星还挂在黑夜的空中。陶氏与陈悠便醒来了,两个小包子许是昨日太累,还在酣睡中,现下,他们的药膳在林远县也算是小有名气。县集上也不用次次让阿梅阿杏唱童谣招揽食客了。陶氏给她们掖了掖被子,做主让阿梅阿杏留在家中。
收拾妥当,秦长瑞、陶氏与陈悠一起出门,踏上村中的羊肠小道去林远县。
这次李阿婆托陈悠母女给她将绣活儿带去孙记布庄。
老周头卧床不起,整日需要李阿婆照顾,前几日陈悠去李阿婆家中瞧他们老两口,给老周头带了些草药。李阿婆与她说了,想将家中的几亩薄田佃出去,不然李阿婆也没时间打理那田,平日里她就侍弄个小菜园子,做做绣活儿,倒也不是过不去。
陈悠点头。道这法子可行,李阿婆就预备着哪日请里正来做个证,招了佃户。
还是早早占了他们常常摆摊的那个地儿,陶氏与陈悠就忙活开来。
如今六月,陈悠家的药膳摊点东西也换了许多。清心消暑的药膳居多。
这口碑打下来,生意自然也坏不了。
又如往常县集一样,陈悠家的药膳摊子前排起了长队。
正在这时,旁边卖糖人儿的小摊摊主脸色一变,赶紧挤到陶氏面前,“大妹子,快些将摊子收敛些吧,那群杀千刀来了,若是被他们瞧见你这生意这么好,还不知道要问你要多少钱呢!”
陶氏一怔,不知道这摆摊的大娘说的是何意。
大娘吃了陈悠家药膳摊子好些吃食,对她们母女两印象很好,这才着意提醒。
陶氏将耳朵往那大娘身边凑了凑,大娘对陶氏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陶氏惊讶的瞪大眼,“大娘,真有这事儿?”
“可不是,大妹子我能把亏给你吃吗!”那大娘见陶氏有些不信,急道。
可正当陶氏收拾东西的时候,早市那头就瞧见了几个身穿官差衣裳的人朝着这边过来了。其中有一个官差还朝着陶氏这摊子瞥了一眼。
陈悠也知眼前形式不好,怕是这群人早就盯上他们了,此时收揽也来不及了,陶氏手上仍然麻利的给食客们打包,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那几个腰间别着大刀,一身官差衣服的大汉走到一个小摊位前头一站,那摊贩必定会恭恭敬敬的奉上银钱,官差撇撇嘴,掂量了手中的银钱一眼,若是满意,就不会说什么,若是不满意,就一阵喝骂,轻则毁了小摊,重则把人打成重伤。
那前头一个买扫帚的小伙子不给交钱,便被打的躺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这后头的人闻言这群官差收“保护费”这般“凶残”,哪里还有反抗的,纷纷低声下气的将钱奉到这几个官差面前。
直到近前,陈悠才分辨清这走在后头的官差竟然是她的二姨夫夏定波、吴兰英的丈夫。
陈悠暗觉得这次怕是要不好。
旁边大娘给了几文钱保护费后被那官差一把推开。
几个官差一围到陈悠家的药膳摊子前,食客们都吓的远远的离开了。
其中一个高头肥耳的官差朝着陶氏陈悠的方向伸手,嘲讽道:“这规矩,嫂子应是知道吧!一月一次,瞧着你们这摊子生意不错,你们可要掂量着给了!”
陶氏皱眉紧盯着眼前显然是来者不善的几个官差,此时,秦长瑞也不在,只她们母女二人,而夏定站在这几个高个官差的身后像是不认识她们一般。
陶氏又怎么会像傻子一样去指望他?
陈悠站在陶氏身侧,紧紧盯着夏定波,之前听吴赵氏说过,夏定波在林远县衙里当捕快头子,此时这几人对自家亲戚这般,他也像是没看见一样,陈悠便猜测,这一切很有可能就是夏定波故意安排的!
夏定波冷眼瞥了陶氏一眼。
陶氏眉头拧了拧,取了二十个大钱给那要钱的官差。
那高大的官差的将钱在手中掂量了两下,看向陶氏,不满道:“大嫂子,这数目怕是不对吧!”
陈悠瞧着夏定波微微翘起的嘴角,更是肯定这件事是他在作梗。
陶氏又怎会不知,她并未再拿钱出来,“官差大爷,旁的摊子可是只给了几文钱,我们给了二十文已是算多的了!”
“大嫂子,怎的,觉得我们不公平,我们可是大老远的瞧见你这摊子生意好的不行了,就想用这点钱打发我们?你们这摊子还想不想开了?”说着,旁边的几个也跟着起哄起来。
那大娘瞧着这几个官差要发火,连忙过来劝道,“大妹子,听我一句话,与这些人计较什么,不过几个钱罢了,保得平安才是要事!”
陶氏又何曾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这群人根本就不只是为了来要钱的,哪里是几个钱就能堵住嘴的。
可是那大娘低声劝,陶氏总不能不领情,也确实存了一分这些人只是图钱来的想法。
陶氏只好忍气吞声的又取了二十文钱给官差。
高个子官差冷笑一声,“大嫂子,你瞧瞧我们几个人!你当我们是要饭的呢!”
一旁的大娘也是皱眉,往日这群人再好的生意,给他们二十个大钱喝喝酒也就得了,怎的今日这般的蛮横!
陶氏就知会是这样,夏定波想要找她们的麻烦,又怎么会是几个钱就可以塞住的,就算她给五十个大钱,也一样是这种结果。
陈悠有些担心的拽了拽陶氏的衣袖。
陶氏伸手捏了捏陈悠的手,拍了拍安慰她。
“几位官差大爷,我们只有这些,多的却是没有了。从早间,我们这摊子也未开多久。”陶氏强硬道。
陶氏这般说,恰好合了夏定波的“口味”,他朝着另几个官差使眼色。
那官差立马横眉怒目,“大嫂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