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后倾天下-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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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人脸色青里透黑,张嘴就骂:“你算什么东……”
一个“西”字还没出口,就见楚清欢一扬手,已经见到过别人在她手里吃了亏的两人连忙下意识就躲,楚清欢的手却只在空在划了个圈,收回。
仅一个什么都没发生的动作,却令两个无比嚣张的人如此狼狈,周围一静,随后哄然大笑,两人恼差成怒。
“你这个娘……”
楚清欢再次扬手。
两人昂然不避:“娘……”
“嗒嗒”两声响,正欲接着骂的两人突然都痛苦地捂了嘴,又很快“呸”地一口吐出,两颗冰珠子连同两颗门牙混着血水就吐在了雪泥地里。
“你……”指着楚清欢,两人气恨交加,谁见过这样使诈的?
楚清欢捻去指尖的冰水,淡淡道:“看在你们两次叫我娘的份上,我就替你们的娘管教管教你们。”
“噗……”无数人窃笑。
那三个脸色涨成紫红。
“士可杀不可辱!”一人大喝一声,“兄弟们,上!”
陈武立即将何以念往旁边的人一送,冲了过去。
何以念一把推开扶他的人,脚步不稳地往前扑。
新兵营,重步营与轻骑营的人都齐齐一动。
就在所有人都动的一刹,楚清欢的身形突然不见,不是消失,而是在所有人动之前,她已如一道疾光掠入那三人之间。
一拳击中正面一人小腹,扭住他的右臂将他往地上一掼,身形一转,让过旁边一人横踢过来的腿,顺势抓住他的脚踝一抡,同时长腿往后一扫,一个回旋踢正中身后袭击那人胸腹。
其他人根本无从看清她的身法,连身处其中的三人都没有摸清楚状况,只顷刻须臾之间,就已分三个方向趴在地上。
四周骤静,只有旗风招展,呼拉拉作响,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没有人去看倒在地上的那三个,所有目光都集中场地中央唯一站着的人身上。
卓尔不群,皎皎其华,他们第一次以一种全新的目光来看待这名年轻的“男子”,原本因为他长相太过出众而滋生出来的轻视在这一刻统统瓦解。
第一次见到楚清欢真正出手的何以念更是愣在原地。
唯有当事人楚清欢,只是整了整衣袖,眸光淡然一扫。
这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三个绣花枕头合起来,跟一个实战经验丰富的石坚还差得远,又需她花费多少力气?
“好身手。”身后,响起几声寥寥掌声,一人语声褒贬难分。
第八十章 私谈
所有人神情一肃,挺直腰板,齐齐喊了声将军,楚清欢回首。
一回首便见一名年轻男子从分开的人群中缓步走了进来,身披一件灰色大氅,五官长得颇为俊秀,只是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太沉。
这就是孙文略,比她想象的要年轻。
孙文略也在打量着她,对于一个见到他非但不行礼,而且还这般胆大妄为地直视着他的新兵,他似乎没什么好感。
“你是新来的?”沉默片刻,他问。
“对。”楚清欢淡淡点头。
孙文略忽地扯了嘴角,吩咐了一句:“带下去。”
“是!”他身后立即走出几名士兵,向楚清欢走去。
陈武脸色一变。
何以念吃惊地张大了眼睛。
双手皆被反扣在身后,楚清欢没有反抗,只是看着孙文略:“为什么?”
“为什么?”已往外走的孙文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似乎觉得她问得很可笑,“聚众闹事,出手伤人,违反军纪,就要按军规处置。”
此言一出,一片惊讶。
要说这种事在边军营里已如家常便饭,平时别说处罚,就是管也很少有人出面,更别说孙文略亲自过问,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将军,是他们先动的手,凭什么抓我大哥?”何以念冲了过来,满是愤慨地指着地上那三个。
“你确定是他们先动的手?”孙文略沉沉地看他一眼。
“没错。”何以念道,“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孙文略抬头,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谁来作证?”
“将军,我可以作证。”陈武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
“我们也可以作证。”紧随其后,新兵营的人站了出来。
短暂的停顿之后,是重甲步兵营。
轻骑营的人眼见形势不利,很想站出来反对,被王世台的制止,他在等待下文。
“我看到的,却正好与你所说的相反。”见如此多的人站出来为楚清欢作证,孙文略眼底更沉,“煽动情绪,邀众作伪,罪加一等。”
何以念无法接受这种结果,气得怒吼:“将军,你不公平!”
“楚念!”楚清欢一声清喝。
“大哥!”何以念愤懑地喊了一声,不得不在她的喝止下退后几步。
“孙将军,平时你就是这样治军的?”楚清欢看向孙文略,“据我所知,孙将军对军纪向来不重视得很,就今日早上,我还亲眼目睹了一起群斗事件,也没见孙将军出来说,谁跟谁犯了军纪,需要军规处置。”
“那是因为你运气不好,正好被我碰见。”孙文略表情冷淡。
“原来这种事还要看运气的,我算是长了见识。”楚清欢点头,“不过,我想问,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孙将军是想独断独行?还是想将边军营变成你的一言堂?”
周围的人都微微变色,到底是新兵,不知天高地厚,这些话也是能随口说的?
孙文略沉然不语。
“我有些事不明,想向孙将军请教,如果将军并非独断之人,便允我私下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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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沉闷,压抑,奢侈,这是楚清欢对眼前这座大帐的印象。
都以为孙文略会发怒,更不会答应她的要求,没想到他却同意了。
“我只给你一柱香时间。”坐在桌案后的孙文略神情不明,“想说什么说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
“我向来不喜欢浪费时间,既然孙将军也是如此,那就最好不过。”楚清欢也不坐下,就站在他几步之远直视着他,“我最想知道的是,对于东庭在边境增兵之事,孙将军可有上报兆京?”
孙文略眉目一动,似有针尖在眼中闪过:“你怎么知道东庭增兵?”
“此地位处两国边境,要想知道对方是否增兵,并不难。”楚清欢道,“孙将军只需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孙文略盯了她一阵,没有直接回答,只冷冷道:“这是军事机密,以你的身份,没有资格过问。”
楚清欢一抿唇角,伸手,掌心摊开:“如果凭这个……孙将军是否觉得我有资格过问?”
白玉般的手掌,一枚方形朱红印章静立其上。
孙文略倏地眯起眼睛。
他缓缓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她面前,眼睛紧盯着她手中的那枚印章,许久,他抬起头来,眼中沉暗:“你到底是谁?”
“孙将军无需问我是谁,只要认得这是淮南王的印信就好。”楚清欢将印章收入怀中,淡淡道,“见印如见人,孙将军现在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
孙文略垂下眼睑,少顷,他转身走回桌案后,道:“当然。此事关系重大,我身为统领边军营的将军,又怎可不上报。”
“那请问将军是何时发出的奏报?”
“三日前。”
“三日前?”楚清欢语声骤沉,“为何不早报?”
“边关战事情况复杂,何况此次东庭又是大皇子司马如亲自率军,我若不事先打探仔细,又怎可贸然上报兆京?”孙文略应答自如。
“好。”楚清欢话语一转,“此事可暂且不究,但我还想问问将军,边军营为何混乱至此?各营之间争斗不休却无人去管,甚至为了一名军妓而大打出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将士们无心操练,更不忧虑打仗在即,过得稀里糊涂,只知道混日子。将军既然还有身为统将的意识,为何如此放任众军,非但不加以遏制,反而广纳军妓,使将士更加心思不属,只知玩乐?”
孙文略沉沉地看着她,一笑。
“才不过半日,楚大人就对边军营了解得如此透彻,不愧为王爷派来的人。”他往椅背上一靠,不急不忙地道,“定边条件艰苦,我身为将军,又怎能不为他们考虑?将士们常年在外,成了亲的几年见不到妻子,未成亲的也都已成年,因为投军而无法娶亲……楚大人同为男人,该明白男人的需要,几年碰不了女人,你觉得这样的士兵还能打仗?”
楚清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道理,不由冷笑:“要将军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碰了女人的就一定能打好仗?”
孙文略道:“我没这么说。”
“那么,对于各营之间的打架争斗,按照将军的逻辑,是不是认为,军营生活枯燥,若是长期用刻板的军纪来压制,势必会让将士们过得很压抑,适当地活动活动,可以让这种压抑得到舒缓,有利于军心稳固,是么?”
“楚大人真是在下的知音。”孙文略沉沉地笑道。
楚清欢沉了脸。
“孙文略,孙将军,”她神情冷肃,“食君之禄,为君为忧,你这般怠军之举,可觉得有愧皇恩?”
“我问心无愧。”孙文略收了笑,“我只是在做我自己认为对的事。带兵打仗都需要有一定的灵活性,只要能达到最好的结果,其中的过程又算得了什么。”
“好一个问心无愧。”楚清欢冷声道,“既然孙将军已经将东庭增兵一事打探清楚,又对自己带兵如此有把握,接下来要如何打算?”
孙文略长长地看她一眼,深思片刻,站了起来:“楚大人随我来。”
他走到沙盘边,指着上面道:“这里是我们的驻地,隔着这条线,对面就是东庭驻军,他们的后面是一片山地。我已经想过了,论硬拼,我们很难是东庭军的对手,只能智取。”
“怎么个智取法?”
“现在正值过年之际,东庭军此时应该最为松懈,我们不妨趁这个时候来个出其不意,前后夹击。”孙文略双手作了个合拢的手势,将东庭驻军拢在中间,“我们将兵力分成两半,一半绕到他们后方的山地上,对他们进行偷袭,他们必然反击,趁着混乱之际,另一半从正面攻入,他们便会应顾不暇,我们趁机一举攻下。”
他一口气说完,回头望着楚清欢:“楚大人认为如何?”
楚清欢看着沙盘许久不语,末了,缓缓道:“孙将军所说的不失为一个法子,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具体细节还需从长计议。”
孙文略点头:“那是自然。”
“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军中各营急需整顿,如果还如现在这般一盘散沙,孙将军的计划再好也只能是空谈。”
“这个我也想过了。”孙文略道,“楚大人的能力有目共睹,不如这样。新兵营基本上都是年轻后生,热血,有冲劲,与楚大人似乎也合得来,不如就交给楚大人带。至于其他营,我会让他们自即日起严明军纪,加以整顿。三日后,由我坐镇中军,正面出击,楚大人从后方包抄,率先偷袭,如何?”
“这一点不是问题,我只想看到孙将军整军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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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日子,边军营里彻底改换了面貌。
在重申了军纪之后,初时多数人都不将它当作一回事,后来有人因为犯了错而被军棍打得皮开肉绽,在这种鲜血淋漓的教训之下,才没有人将这次整顿当作儿戏。
所有军妓都被送走,为争夺一个女人而滋生的事端就此消停。
各营进入紧急备战状态,他们并不知道具体的作战计划,但从这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中,谁都觉出了此次战役的不同寻常。
三日后,各营接到了任务。
第八十一章 夜探
“楚念,柴禾劈好没有?”土墙垒筑的一长排灶房热气蒸腾,一名伙头军伸出脖子来朝外喊了一声。
“好了,好了!”何以念把斧头往木墩上一扔,抱起地上一堆劈好的木柴大步走入。
将木柴扔在灶膛前,他擦了把汗,拿起搁在灶上的一碗水就一口气灌了下去。
“累不累?”
“还行。”何以念呼呼地喘着大气,拿手扇风。
伙头军见他白皙的脸红得象熟透的虾子,一副气喘不定的样子,笑道:“你该让你哥在殿下面前说说好话,让殿下给你安排个有出息的地方,这烧饭劈柴可没什么前途。”
“其实也没什么,殿下把我安排在这里,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倒是也觉得挺锻炼人的。”
他举起手掌,看着被斧子磨出来的茧子,还有几道深深浅浅的伤口,这都是这几日劈柴劈出来的成果,硬是让他原本白白净净的手脱了层皮,不过现在已没有了最初两日的那种火辣辣的疼,可见皮糙肉厚了许多。
还有胳膊……他揉了揉酸疼的胳膊,第一日劈完柴,他愣是疼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二日根本拿不住斧子,现在虽然还酸着,但明显比以前有力了。
“嗬,你还挺看得开。”其他伙夫听到了,纷纷一乐。
何以念也跟着一笑,走出灶房,拿起斧子准备继续劈柴,却看到外面站着个人,顿时嘴巴一咧,快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