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后倾天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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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盔甲如望不到尽头的汪洋大海,一波接一波地往山下涌,无休无止,一个浪头打过来,前方那片土黄色就被淹没,吞噬,浪潮过后,只剩下一堆白骨残骸。
而城门外的骑兵营,则是这大海之中的蛟龙,左击右突,首尾呼应,分成三批分别冲入黄城援军与南城门,所经之处势如破竹,无人可挡。
南城门被难民们彻底占领,他们抢夺了武器,用前所未有的团结与决心拼出了一条血路,与骑兵营的带领下一起抢占了城头,冲入府衙,夺取粮库。
不出一日,黄城守军全数缴械投降,皇帝派来的援军折损大半,陈将军被逼到绝处,自尽而亡,余下的一小半最后也都归降于夏侯渊的铁血刀锋之下。
当一切尘埃落定,身着将军铠甲的石坚清河与杨书怀等人却发现,他们的主子不见了。
此刻的夏侯渊纵着墨骓奔驰于各条街巷,搜寻着黄城的各个角落,双唇紧抿成一线,面容虽仍坚毅,然而眸中却已失了冷峻。
他不可能听错,一定是她,何况墨骓的反应也验证了他没有错。
可是,他不过稍稍晚了那么一小刻功夫,这女人怎么就不见了?
是对他的误会太深,以致还在生气?那冒险让两个孩子给他送信如何解释?之前在城门外的表现又如何解释?
是出了意外?他在南城门处仔细留意过,并没有见她的身影。
已经不知道在黄城转了多少圈,不知道找了多长时间,直到石坚几人将他拦下,他才知道,他已错过了与她见面的机会。
心中怅然若失,久久地望着一处虚无之处,并未有景象入眼,眼前只有那个女子清冷的容颜。
初战告捷,大获全胜,也抵不过此刻心中的空落。
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早在他故意说出那些话时,不已料到会有如此后果?
如今,又在悔什么?
悔?他一怔,为这个心头突然冒出来的字眼。
他在后悔?
唇边那丝苦笑便深了起来,他做事何曾后悔过?
可是现在,在急切地寻她而不得之后,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用那样的方式,就算不想让她涉身战火,哪怕跟她直说呢?
那种迫切想要见到她的心情,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直到在城外突然听到她的声音,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在他脑海里徘徊,一直都在。
“主子?”石坚担忧地叫了一声。
他收回眸光,缓缓扫过眼前几双忧心忡忡的眼睛,调转了马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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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夏侯渊满城寻找之时,城外的山坡上,却有一人久久凝望着黄城,直到呐喊声渐息,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她才转身。
“楚楚,上车吧。”严子桓掀着车帘,一手托腮,笑嘻嘻地看着她。
楚清欢头也不抬,走上山道:“你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严子桓“啊”了一声,连忙让宝儿扶他下了车来,也不怕山路脏,提着衣摆追了上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走在楚清欢身边的非玉有礼貌地代为解答:“青青姑娘的意思是,我们要与严公子在此分手,各走各道。”
“什么‘我们’?我跟楚楚才是‘我们’,你是多出来的那个好么?”严子桓一听不高兴了,紧着楚清欢的胳膊,温言软语,“楚楚啊,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北上的么?还有,你怎么能跟这个书呆一起走?这不公平。”
“我没说跟他一起走。”楚清欢止步。
严子桓欢喜:“那就是跟我一起……”
“我也没说跟你一起。”楚清欢正色道,“我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个都不要再凑在一起,各自走各自的路。”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楚楚,”严子桓笑得花容月貌,“你一定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象是开玩笑?”
严子桓不笑了。
“青青姑娘……”
楚清欢大步走开:“我再说一遍,不要再跟着我。”
身后一静,随即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楚楚,你这是过河拆桥。”
“青青姑娘,你这是过河拆桥。”
楚清欢脚步一顿,回过头来,这两个男人,可真是空前的一致啊。
空前一致的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别开脸,跑了上来。
“楚楚,你看。”严子桓指着头顶,可怜兮兮地道,“天都快黑了,黄城你又不肯住,不如我们先去找个地方过夜,等明日再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
非玉也道:“青青姑娘,这边附近没有可住的地方,不如到山坡对面去看看有没有村子,也好跟人家借宿一晚。”
“用得着这么麻烦?”楚清欢挑眉,“这山坡上这么多树,随便找棵树不就可以过夜了?或者找个山洞也可以。”
“……树?”
“山,山洞?”
跟在后头的宝儿钟平还有铁塔们脑子明显不够用了,一边绞尽脑汁地想象书生呼哧呼哧爬上树,然后双手双脚抱着树杈四肢发抖两眼紧闭不敢往下看的模样,一边使劲脑补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公子撅着腚爬进山洞,顶着一脸花胡子抱着膝盖蹲在洞角里数蚂蚁。
多么的惨绝人寰。
“楚楚啊,”严大公子搓手,“这树看着还没长壮实,怕是要被压坏。”
书生也为难:“小可认为,山洞太小,怕是挤不下这么多人。”
“没关系,我身子轻,骨架也不大,这两个问题都不存在。”楚清欢悠悠开口,淡瞥着这两个难得从大局考虑的男人,“你们可以选择在树下,或者山洞外将就。”
“……”
最终,十分幸运地,他们在山坡后面找到一座被荒废的小院。
还没走到门口,楚清欢看到那摇摇欲坠的半扇门之后转身欲走:“不行不行,太破了,有碍两位公子的观瞻。”
“不妨碍不妨碍。”非玉快步走过去,一脚踹掉了门板,门板哐当倒地,激起一阵尘土,清风明月般的书生在尘土中微笑,“看,这样不就好了。”
众人掉下巴,圣人还教人踹门板?
“非玉公子好脚力。”楚清欢不加吝啬地赞扬。
“过奖过奖。”书生面色不改地谦虚。
跨过门槛,院内杂物堆砌,隐隐有异味飘出,楚清欢又要转身:“不行不行,味道太重,严公子会有不适。”
“不会不会。”严大公子挺直了腰板,大义凛然地走过去,在阵阵“异香”中,公子回眸一笑,“楚楚你看,我好得很。”
宝儿等人面部一阵扭曲,好得很?好得很,公子你嘴角抖什么?
“是么?”楚清欢勾起唇角,“没有不适就好。”
率先走过院子,回头间,身后却不见严子桓跟上,连宝儿也不见了。
“咦,严公子到哪里去了?”
非玉很认真地回答:“小可认为,严公子可能到外面清除腹中积食去了。”
铁塔们眼角直抽抽,吐就吐,说得这么文雅谁听得懂。
偏偏楚清欢听懂了。
她哦了一声,踱上台阶,将里面仅有的两个房间都察看了一遍,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没有下文的时候,道:“这人太要面子,总归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正虚浮着脚步从外面进来,勉强维持着完美笑容的严子桓闻言打了个趔趄。
知道自家公子受不得脏,尤其受不得味儿,不用严子桓吩咐,钟平便带着其他人将院里的东西拿扔到了外头。
从房间里的几条凳子与破床板来看,这里原先应该住过难民,想必是因为杜涛在黄城里发放救济,难民们便全都离去。
“你们觉得房间应该怎么分配?”楚清欢随手拿起苕帚掸去墙角的蛛网,问。
严子桓苍白着脸,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怕一说话,忍不住又会跑出去清除积食,他已没什么积食可消了。
“青青姑娘一间,我与严公子一间。”非玉倒不觉得什么,将房间进行了合理分配。
“我不要……唔……”严子桓拿袖子掩了掩口鼻,见楚清欢望过来,又白着脸把袖子放下,闭住呼吸道,“我的意思是,我有马车可以睡,这个房间就让给你了。”
“那敢情好。”非玉眼睛一弯,“这样小可与青青姑娘就可以随时聊天,而不用担心被人打扰了。”
严子桓嘴角一抽。
“那个,宝儿,”他施施然转身,对紧跟在身边的宝儿道,“去拿苏合香来,把两个房间都熏熏,公子我觉得还是睡房间里宽敞些。”
随后,举止优雅地来到楚清欢身边,眉目含情地对她一笑:“楚楚,你去旁边坐着歇歇,这种掸蛛丝的粗活,还是男人来做的好。”
“好啊。”楚清欢立即将手里的苕帚放在他手里,掸了掸手上的灰,坐到一旁,看着他,“掸吧。”
严子桓看着手里多出来的纠葛了无数蛛丝的沾满了数不清的灰尘连手柄都是黑漆漆油腻腻的散发着说不清是什么味儿的苕帚,无语。
不知道他只是作作样子么?
不知道他十指不沾阳春水么?
不知道他是深处洁癖症患者么?
不知道他刚刚吐得手脚乏力吐无可吐么?
……
非玉在一旁无声地微笑。
怨念了吧?
后悔了吧?
谁叫你逞能呢?
象我这样好好地待着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么?
“公公公……公子?”端着苏合香回来的宝儿一见他家公子拿着个脏兮兮臭哄哄的苕帚发呆,也跟着呆了。
该不会刚才吐得太厉害,吐坏脑子了?
“是宝儿回来了。”严大公子却突然活了,不但活了过来,还笑得眉眼花花,将手里的苕帚往含蓄微笑的非玉手里一塞,接过了宝儿手里的香炉,颇为遗憾地道,“非公子,我先将房间熏一熏,这掸蛛丝的活就只能交给你了。”
“不妥不妥。”非玉客气地将苕帚归还,“这是严公子向青青姑娘要来的美差,小可怎好夺人所爱。”
“无妨无妨。”严大公子也相当客气,双手紧抱着香炉,就是不肯接那苕帚,“既是美差,非公子又何必推拒,以你我的关系,不必生分至此。”
非玉去捧那香炉,微笑:“关系归关系,美差归美差,严公子若是觉得忙不过来,不如把熏香的苦差交给小可,小可愿意代劳。”
严大公子紧护胸前,微笑:“既是苦差,又怎好劳烦非公子。况且自家的香炉认自家的主,非公子只怕用不来。”
将香炉往身前扯:“没关系,多用用就熟了。”
往回拉:“不可不可,万一烫着非公子就不好了。”
扯:“放心放心,小可皮躁肉厚,不怕烫。”
拉:“不行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扯:“那也只能怪小可运气不好……”
拉:“我会过意不去……”拉:“给我……”
扯:“不给……”
拉:“给……”
扯:“不……”
“咣当!”香炉跌落,苏合香洒了一地。
严子桓脸一黑,转身就喊:“楚楚……”
面前凳子空荡荡,哪里还有楚清欢的人影,早已不知何时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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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看暧昧的举手~想要看夏夏和楚楚暧昧的举手~不举不给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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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春色无限
深秋露重,人人加衣。
深夜的风里已带着透衣沁肤的凉意,光芒淡微的残月在天上勾勒出一道浅弧,映着这院里唯一的一棵歪脖子树,显得几分清冷孤寂之色。
“楚楚。”身后香风袭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楚清欢淡淡道:“还不睡?”
“睡不着。”严子桓似乎颇为苦恼,站在她旁边抬头看月亮,“你也知道我睡觉的床要够软,被子要够香,这床就几块破木板,实在太硬,硌得我腰酸背疼。”
“是不是还有腿抽筋?”
“你怎么知道?”他讶然。
“猜的。”
“你猜得真准。”他凤眼斜飞,身子悄悄挨了过来,淡绯色的唇贴着她耳边道,“而且,我也有点想你,想得睡不着。”
“是么?”她语气平淡,“想我什么?”
“什么都想。”他的手悄无声息地摸上了她的腰,双唇几乎触到了她的脸,“在想你什么时候嫁给我,什么时候我们能一起同床共眠……”
她不语,一只手抚上了腰间那只不安分的毛爪。
他的嘴角翘得能飞上天。
突听寂静的空气里,响起一声轻微的“咯”声,刚刚还一脸享受的严大公子啊了一声,眉头紧蹙,面容一白,“楚楚,疼疼疼疼疼……”
楚清欢若无其事地放开他的手:“事实证明,你想多了。”
严子桓咝咝地吸着凉气,揉了半天,手腕上的疼痛才缓了过去,对月一照,似乎青了。
“楚楚,象我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你为什么不想嫁给我?”他不死心,身子前倾,凝如玉脂的脸转到了她面前,眸中深情款款,“你看,我未娶你未嫁,咱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