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后倾天下-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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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都未发出。
然后又想起,他不是最爱将自己浑身上下弄得香喷喷的,为何现在除了这血腥之气外,干净得只有淡淡的男子气息?
这个谜一样的男子,再一次留给她更多的谜团,不过,这些谜团很快就会揭开。
整座皇宫的禁卫都被调动起来,人声越发地嘈杂,除了宫灯之外,许多禁卫手里都拿了火把,那些大大小小的角落都被照得亮堂醒目,这一处的暗角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
“楚楚,跟我走。”等到通道上的人都走远时,严子桓突然松开她,改为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相反方向走。
他对这皇宫似乎很熟悉,楚清欢跟着他七拐八拐,走的都是偏僻的路径,那些搜查的人明明就在不远处,可每次都能被他巧妙避过。
火光时隐时现,他走得很快,深青色袍裾上下翻飞,握住她的手掌掌心温暖,指尖冰凉,她从侧面看着他的脸,依旧是那张俊美到无瑕的脸,依旧是那双斜斜上挑的眼,此时那双淡色的双唇却紧抿着,眸色漆黑到深幽。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模样。
严肃,冷静,如风。
“站住!”斜侧里,突有人大声呼喝,“什么人!”
随之火光大亮,数个火把朝这边照了过来。
严子桓正带着她疾行于一道宫墙边,借着墙顶琉璃瓦落下的阴影贴墙而行,喝声忽起,他蓦然将她墙上一推,随即伸手解带,扯开衣襟,她只看到他胸前玉光一晃,带着凉意的身体便覆了下来,头微侧,双唇落在她颊边。
所有动作不过一瞬。
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就只能说,他的反应之快常人难及。
火光至,他的唇正好触上她脸颊肌肤。
悄悄地,他的手探上她脸后,轻轻一抽,发带落,如云黑发酥了一手。
他一顿,握住满手黑发,手指轻动,感受着这份不同与她的柔顺,留恋了一瞬,然后,将她护在怀中,缓缓直起身子,回头。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齐齐一止,稍稍静止之后,先前呼喝那声音再度响起,恭敬而惶恐,完全没有了刚才那气势,“不知殿下在此,还望恕罪。”
第一百四十章 把衣服脱了
火光很亮,严子桓的声音很冷,“此乃东宫之地,是谁允许你们擅自闯入,大呼小喝!”
“殿下恕罪。”过来的那些禁卫连忙单膝下跪,小心解释,“宫里来了刺客,刚才险些在兰香殿伤了陛下,陛下很是生气,命宫里所有禁卫都严加防守,并彻查宫中每一处,务必抓到刺客。卑职等正奉命前来,不想……不想冲撞了殿下。”
话说着,数双眼角却悄悄瞟向严子桓怀里之人,却因被他护得太过严实而看不到脸容身材,只看到那人的头搁靠在他肩头,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他肩臂上——是个女子。
再觑向严子桓,但见他腰带落地,衣衫前襟大敞,隐约可看见半片胸口肌肤,从这两人相偎的姿态来看,分明是正行着私密之事。
“荒唐,我这边能有什么刺客!”严子桓抚着女子的长发,怒声道,“都给我滚!下次若这般不经通报擅闯,一律以罪论处!”
众禁卫连声应是,当下再不敢耽搁,连忙告罪离开,往别处追去。
谁都知太子向来性情温淡,从未见他生气,如今却发了大脾气,想来是真的生了怒。
脚步声迅速远去,火光消失,严子桓脸上的怒容渐渐不见,他手指一动,想要松开怀里的人,颈窝处温热的呼吸却让他忽然一悸,那手指就再也动不了。
从未有过如此的亲密,以前的几次相见,无不是隔着山,隔着水,隔着云,隔着雾,便是想往前走一步都万般艰难,又何曾想过有一日,她会如现在这般顺从服帖地依偎在身边,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他。
不是第一次抱她。
那一次,他全身赤条条不着一物,就那般将她扑抱在怀里,尽管被她毫不留情地推开,那感觉却一生难忘。
他一直在回想,一直地怀念,也一直在想,如果再有下次,他再那样抱她,她是不是还会象上次那样推开他,顺便再给他一脚。
他相信她能做得出。
他想再抱她一次,哪怕会被推开,哪怕会挨她一脚。
但他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也从未想到她会如此好说话。
刚才他是出于情急,凭着自己的反应就那样做了,根本没有去考虑曾经考虑过的那些,如今才意识到自己的无意之举居然成全了他的念想。
她是如此安静,如此安静,如此……安静?
“楚楚?”他心中一惊,莫不是她先前受了伤,昏了过去?
伸手就去捧她的脸,一低头,却对上一双清冷无波的眼,就那样静静地,冷冷地,望着他。
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是一紧,抬起的手悄然放了回去。
转瞬,他眼眸一弯,忽然就露出笑脸,嘻笑着凑近她,“楚楚,你没事吧?”
楚清欢看着他一瞬间又恢复成她所熟知的那个模样,眼神愈冷,不带一丝温度,他却似毫无所觉,依旧笑得灿烂,拣了腰带稍稍一整衣服,抓起她的手,“走,我带你进去。”
走出两步,身后的人站在原地不动,他拉不动,只得停下,却听得她冷冷吐字,“殿下?太子?”
她早该想到,萧天成本姓严,又对严子桓如此宽容,以萧天成的心性,如果只是寻常的关系,又怎会一次次容严子桓坏他之事?
刚才那一声殿下,真正证明了他的身份。
严子桓身形微僵,转身时笑容未改:“楚楚,这里是东宫外墙,禁卫可能还会查到这边,你先随我进去再说。”
她抽了手,返身就走。
“楚楚!”严子桓笑容顿失,紧步追了上来,将她拦住,眼神语气已显凝重,“我知道先前瞒你是我不对,你先随我进去,我好好跟你解释。”
她不看他,也不语。
“就算你生我的气,哪怕你对我有恨,也等进去再说,可好?”他紧盯着她的脸,“到时候,我随你怎么处罚,绝不会有怨言。”
“这才是真正的你,对么?”楚清欢忽然转过脸来,平静得出乎他意料,“严子桓,萧子桓,或是……萧慕?”
萧慕,才是萧天成之独子的名字。
严子桓轻抿着双唇,只凝着她不答。
她再次返身。
“楚楚……”他的声音有了丝焦虑,默了片刻,低低地道,“我是萧慕,子桓是我的字。”
果然。
两人陷入沉默,他尝试着去握她的手,“楚楚……”
她突然往前走,“你不是说让我跟你进去么,还不走?”
他一怔,随后唇角一弯,带着她绕过宫墙,快步入了东宫,也就是她在殿顶时看到的皇宫东面。
一入内,立即有数人涌了过来。
高壮得象门神一样的侍卫,兼了侍卫头领的车夫,锦衣着身粉雕玉琢的男童。
无一不眼熟。
“真,真的是你!”宝儿小嘴大张,吃惊地指着楚清欢。
“没想到?”楚清欢冷眸一瞥,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我也没想到,随便在路上一碰就能碰到这么多贵人。”
话说得没什么情绪,但一听就能听出里面的讥讽意味,宝儿讪讪地收回手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瞟着他家公子。
其他人的脸色也不是那么自然。
“公子,刚才没被发现吧?”钟平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无担忧。
“没事。让东宫的人都打起精神,这夜还长着,恐怕不会那么安生。”严子桓越过他往里走,边走边吩咐,“谁来了都不许放进来,就说我睡下了,实在撑不了的时候再找我。”
“是,公子。”钟平立即领命,带着那些巴不得赶快离开的侍卫去布置。
宝儿咬着手指左右望望,觉得某个方向的寒气比较重,有个人的脸色也比平时要严肃,觉得还是回房睡觉比较妥当,当下脚底抹油,哧溜不见。
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两个人,严子桓对楚清欢笑了笑,也不打话,朝里面那座大殿走去。
楚清欢默然跟在他后面。
殿内亮着灯,不是很亮,晕晕暖暖地一盏,迈入殿门之时,一股暖意便迅速渗入衣服,笼了全身,寒意尽去。
严子桓在她身后关了门,她淡淡打量着这座并不是很大的大殿,没有浓重绚丽的色彩,没有熏人欲醉的香气,没有奢侈浪费的物品,视线所及之处,色泽雅致,整洁有序,摆设精致却不张扬,角落里,一个青铜小炉燃着不知名的香料,那香气却清淡若茶,淡至不可闻,却又在不经意间萦于鼻尖。
处处显示着这里的主人非常懂得生活。
随手在门扇上抹了一把,指尖干净,不染丁点尘埃——不管是哪副面孔,这洁癖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严子桓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不由苦笑,他曾努力想改,可这毛病跟了他二十多年,几乎从他出生之后就养成,哪里还能改得了。
靠窗的矮榻上放置着精美的煮茶器皿,他走过去,拿起火折点着泥坯小炉,正要将茶壶放上,便听到身后清清淡淡声音响起,“先处理伤口。”
然后楚清欢走近,看着他,“把衣服脱了。”
他一顿,那衣料破裂之声如此轻微,这一路以来她也没有提及,原以为定是没有发现他受了伤,刚才让她伏靠在身上时,也是选的没有受伤那一边,之所以如此,只是不想让她心生歉疚,只待寻了机会去换身衣服,她就不会知道了。
可他却忘了,她的感觉是如何敏锐,怎会连自己下手轻重,是否伤到对方都不知晓?
若无其事地将茶壶一放,他转头轻笑,“楚楚可是心疼了?”
楚清欢面无表情。
“只是小伤,无碍。”他不在意地扯了下肩头衣服的口子,“你看,都没流血。你先坐会儿,我进去换件衣服。”
说着就要往内殿走,楚清欢突然抬手,往他肩上一拍。
“嘶——”长长一个倒吸气,他疼得额冒冷汗,忙不迭地倒退,一屁股坐在矮榻上,一手捂着那伤口,再拿开时,掌心里都是血。
“楚楚——”他眼泛水光,弦然欲泣。
“不是说没流血么,现在流了。”楚清欢依旧没什么表情,止前抓着那肩头的衣服,顺着那道口子往下一撕。
“哧拉!”暴力下,半边袖子都被撕了下来。
他眼角直抽,“能不能不这么粗鲁?”
“不能。”她干脆地回答,将残破袖子扔了出去,“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严子桓很想说‘你帮我’,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十分识时务地道:“你先歇着,我自己来。”
抖抖索索地脱去了深青色外衣,白色的中衣上血迹长长一条,却没有往旁边泅开太多,楚清欢盯着那中衣,抬手一摸,竟是夹了层不算薄的棉。
虽然天气变冷,可这样的夹棉长衣还嫌早了些,换作是她,又是在这样暖和的屋子里,恐怕早已热得出汗,他却未见丝毫汗意。
难不成他的体质比她的还要偏寒?
严子桓眸光一敛,似乎并没有看到她刚才的举动,解了夹棉中衣,剩下最里面的里衣之后便不再动了,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太冷,这件就不脱了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金屋藏娇
她不再强迫,上前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势,默不作声地就去脱他里衣,他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有说,只抬起手臂顺从地由她脱去。
褪下衣袖时,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指尖,依旧是凉,楚清欢将那里衣扔在一边,拿过那件中衣,沿着他的腹背围了一圈。
“你的伤口不深,但穿着衣服不好包扎。”她将两只袖子捆在一起打了个结,“里衣太薄,拿这中衣盖住腰腹,应该不至于着凉。”
“楚楚你对我真好……”
“正常说话。”楚清欢看也不看他那洋溢着感动的神情,转身寻了干净帕子与清水,又将茶壶里烧开的热水兑了一些,才将帕子打湿了擦拭他的伤口。
严子桓轻咳了两声。
“说起来,你是被我所伤,算不得是我对你好。”楚清欢语声冷淡,避过伤口擦着旁边的血迹。
他垂着眼睑,没有开口。
能够这样轻柔又细致地对待他,便是对他的好。
“忍着点,会疼。”
只听她沉声说了一句,伤口处随即便传来一股刺骨难耐的疼痛,和着奇异的药香,他忍着疼,知道这是她随身所带的药,不由咧了嘴笑。
她敷好药,随手在那件里衣上撕了长长的布条,低头包扎时便看到他正笑得开心,嘴角轻轻一抽。
典型受虐倾向。
“在东庭的时候,你告诉我夏侯渊受伤的消息,那次是不是萧天成正派人杀我?”她一手按住布条一头,一手绕过他腋下,问得随意。
他蓦地抬头看向她。
“我想不出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他受伤的理由,除了这个。”她平静地对上他的眸光,“都说了吧,你到底帮了我几次。”
“果然瞒不过你。”他无奈地摇头,“其实次数也不多。还记得裴玉大婚前,我们在巩州外相遇么?本来我是打算去高越的,结果半途让我得到了消息,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