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角雄风-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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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酒送进嘴里,孟达又道:
“江湖上一有风吹草动之事发生,很快就流传开来,何况三条人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都有亲戚朋友,江湖同道……起先这三个死鬼的亲友找去‘银虹山庄’,但吕庄主已把这件事说个一清二楚……”
舌尖舐了舐嘴唇,孟达不厌其详的又道:
“操他奶奶的,陶森回去他老家,凌玲这妞儿身上挂刺,底牌已揭了开来……三个死鬼的亲友,这下已知道来龙去脉,他们会轻易放过凌家父女?”
眉宇连连轩动,宗元甲道:
“不错,孟达,凌家父女此去鄂南‘步云湾’,沿途确是杀机四伏!”
把杯底酒干进嘴里,执壶又倒了满杯,孟达一副百思不解的神情,道:
“我孟达就想不透……如果我是个姑娘家,张家不要,自有李家娶我,这样芝麻绿豆大的事情,竟会闹出满城风雨来?”
僧浩接口道:
“我说孟达,你下辈子投胎作个女子,就会想透这回事啦!”
前嫌冰释,化敌为友……盛宴过后,约了后会有期,“驭风金雕”辛钰恭送“赤麟”宗元甲等四人,出府邸大门。
想到刚才在辛钰府邸吃喝中孟达所说的那些话,虽然事不关己,但在宗元甲心头,却像绞上一个死结,不禁喟然道:
“儿女之间,有‘姻缘’也有‘孽缘’……”
走在边上的梅香吟,轻轻接口道:
“元哥,‘羽化金剑’吕少侠,和那位凌姑娘,他们两人究竟是谁的错?”
轻轻呼了口气,宗元甲道:
“做人就像演戏一样,香妹,从娘肚中出来,注定要扮演哪一种角色,就会演出哪一种角色——你问他们两人谁错——谁都没有错……”
话题移转,宗元甲又道:
“去‘吉祥钱庄’钮天鹏那里交待一下,我们取道回鄂中‘啸天盟’总坛!”
“双流掌”钮天鹏伤势并不严重,休息一阵后,已好转过来,正在指挥匠工整修“吉祥钱庄”,看到盟主宗元甲等来到,急忙恭迎入里间客厅。
宗元甲把去辛钰府邸的情形说出,又道:
“我在‘驭风金雕’辛钰跟前露了一手,现已前嫌冰释,彼此化敌为友——天鹏,‘啸天盟’总坛还在鄂中石旗峰,你在这‘清河坊’镇上有任何情况发生,总坛鞭长莫及,即使派人赶来,事故早已造成,所以我在辛钰身上,留下这一个余地。”
欠身一礼,钮天鹏道:
“是的,盟主……由您盟主露了这一手,‘驭风金雕’辛钰应该识得‘啸天盟’的威望……您和梅姑娘、‘金戈双卫’两人,就此回鄂中总坛?”
宗元甲点点头,道:
“是的,我让你知道有关‘驭风金雕’辛钰情形后,就要取道回返鄂中。”
柳残阳 》》 《麟角雄风》
第三十五章 花好月圆
蹄声答答,一行五人——“赤麟”宗元甲、“彩鹰”梅香吟、“金戈。电子书双卫”、“羽化金剑”吕彬……取道往鄂中而来。
抬脸看去,前面炊烟袅袅升起,官道上行人渐渐稠密,孟达咧嘴一笑,道:
“嗨,真巧,晌午时候来到一处闹镇,正好可以吃喝一顿……”
侧脸望了眼,僧造道:
“我说孟达,你脑袋里除了‘吃、喝’两字外,还有些什么?”
眼皮一翻,颈子一直,孟达“嘿”了声,道:
“我跟你打赌,僧浩,三天没有吃,没有喝,看你是还称得起一个英雄,还是成了一头狗熊?”
两人唇枪舌剑死抬杠,马鞍上的“彩鹰”梅香吟,展开春花般的笑靥,脆生生笑了起来。
推波助澜,宗元甲含笑道:
“僧浩,你愿意做英雄,还是甘心做狗熊?”
前面洋溢着话声,笑声,落后三五尺外,坐骑上的“羽化金剑”吕彬,脸上却像戴了一张面具,脸肉凝得紧紧的……
没有说话,没有笑声,更没有任何表情,像戴上一张面具,也像一尊泥塑木雕的偶像,两眼直直地望着前面,像跌入深远的回忆中。
偏左的额头上,留下一点米粒大的疤痕,那是中着“玉蝶”凌玲“铜锥”暗器,伤口平复后所留下的。
不只是额头,在“羽化金剑”吕彬的心坎上,也留下这样一块疤痕——心坎上这颗疤痕,将随着岁月的消逝陪他进坟墓,一直陪他抵那无垠的永恒。
谈着,笑着,宗元甲不经意中旋过头来,怔了怔,问道:
“吕兄弟,你不舒服?”
脸上勉强挤出一缕笑意来,吕彬这张戴上面具似的脸肉,抽动了下,道:
“不,没有,宗大哥!”
五匹骏骑载着五人来到镇上——马鞍上的孟达翘首东张西望,遥手一指,道:
“嗨,那边有块招牌,写着‘春阳楼酒店’五个大字……”
孟达这一指,众人都已看到……“彩鹰”梅香吟轻轻吟出“春阳楼”三字,彷佛离家的游子掠过一抹淡淡的愁思,侧过脸,道:
“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元哥,已快到万象更新,大地春回的新年啦!”
宗元甲含笑点头道:
“是的,香妹……回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过一个值得你回忆的第一个新年……”
轻轻吟出“第一个新年”,梅香吟甜甜的,羞涩的朝宗元甲一笑……又想到那回事上,道:
“元哥,琪弟和尤伯父两人,他们过年不知道快不快乐?!”
问得出奇,宗元甲也就顺着她口气,道:
“香妹,你过一个快快乐乐的新年,他们在湘中‘青岩坪’‘宁河轩’庄院,也会度过一个快乐的新年……”
嘴里谈着,马蹄并未停下,众人已来到“春阳楼”酒店大门,下了坐骑……店伙急急出来张罗,一个哈腰相迎,一个牵了牲口往后面马厩喂料。
进来店堂,坐下桌座,宗元甲吩咐店伙端上酒菜……不多时,一盘盘菜,两大壶酒已端上桌子。
孟达向店伙问道:
“小二哥,贵处是甚么地方?”
店伙哈腰回道:
“回客官,小地方已是鄂中地带,这里是‘马会坡’镇上。”
道谢过后,孟达朝宗元甲道:
“这里已是鄂中地带,盟主,我孟达还未曾来过呢……”
僧浩接口道:
“我说孟达,你没有到过的地方,可多呢?”
众人一边吃喝,一边聊谈……旁边一张桌座,坐下两位客人。
宗元甲侧目一瞥——一个身穿锦袍华服,年纪六十多岁,另外那个四十左右,身穿劲装,外披风衣,看来两人都是武林中人。
中年人解下风衣,向店伙要了酒菜,话题转向老者这边,道:
“练大哥,这是多久的事?”
老者浓眉轩动,道:
“不多久,就是前些日子……恩仇过节固然须要有个了断,但出手未免过分了些……这件事若是落进我‘金刀耀虹’练川眼中,定要出手阻止……”
听到“金刀耀虹”练川此一名号,宗元甲又微微旋首一瞥——此名号似有所闻,想必是一位鄂中知名之士。
中年人接口道:
“鄂中江湖已有此传闻,但人传人言,听来不甚真切……我‘飞虎’谢斌对他们双方虽并无渊源,但却也瞩目关心……练大哥,此事发生在何处?”
两人谈着时,店伙端上酒菜,谢斌提起酒壶在练川杯中斟下满杯,又替自己倒下酒,视线朝练川看来。
一口酒送进嘴里,“金刀耀虹”练川道:
“就在离此地‘马会坡’东南五十里的‘鹤翅峰’山麓……这伙人群起围攻扑杀,父女两只有血溅七尺,横死就地……”
宗元甲等桌座与练川、谢斌桌座相隔咫尺之间,练川说出“父女俩”三字,这边桌座上众人,自然地意会到另外一件事上,原来谈话的声音停了下来。
“飞虎”谢斌问道:
“练大哥,围攻他们父女俩的,有哪些人?”
“金刀耀虹”练川沉思了下,道:
“不少,其中有‘玉面修罗’席景松、‘丹顶红’华琮、‘翻天手’姜风等人物……”
微微一顿,又道:
“鄂中江湖对这件事,有不少流传……先是牵涉到鄂中‘临泉湾’‘银虹山庄’少庄主‘羽化金剑’吕彬身上,不但江湖流传,而且有人目击指出,少庄主吕彬带了两个身怀绝技的蒙面人,杀人越货,接连杀害‘太极剑’古云、‘金锥’常天九、‘擒龙手’桑奇等江湖高手,盗走明珠金银等财物……”
两眼一直,“飞虎”谢斌插嘴接上道:
“‘银虹山庄’庄主‘游虹剑客’吕敖,有武林一代剑术宗师之称,乃是响当当侠义门中人物,他儿子吕彬岂会做此杀人越货勾当?”
缓缓一点头,“金刀耀虹”练川道:
“不错……‘太极剑’古云等三人,前后遇害后,三人的江湖同道,遗属亲友,向‘银虹山庄’吕家父子兴师问罪讨回公道,但老庄主‘游虹剑客’吕敖指出,他儿子吕彬抱病在床,三个多月来未曾踏出庄门一步……”
一顿,又道:
“少庄主吕彬与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有义兄弟之谊,宗盟主插手其事,声言要追查此事真相……古云等三人江湖同道的愤怒,暂时平息下来……”
这边桌座上的“羽化金剑”吕彬,两眼直直地望着自己桌边半杯酒,若有所思。
“赤麟”宗元甲剑眉微微轩动……原来平静的心河,激起一阵浪花。
“飞虎”谢斌接口问道:
“练大哥,‘玉面修罗’席景松等江湖高手,如何又会群起扑杀凌家父女?!”
“金刀耀虹”练川,慨然道:
“江湖上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流传开来……原来这是一桩骇人听闻的谋算,‘金驼’凌峰之女‘玉蝶’凌玲,跟‘银虹山庄’少庄主有过一段情,后来由爱成恨,牵出一个不谙武技,脸庞酷肖吕彬的年轻人,施了一手瞒天过海,借刀杀人之计,要嫁祸少庄主吕彬……”
谢斌摇头不已,道:
“这谋算真够绝了!”
“金刀耀虹”练川又道:
“这件事会泄漏内中底细,是由鄂北江湖传来的……‘啸天盟’盟主宗元甲,搜找出那个脸庞酷肖吕彬的年轻人,‘玉蝶’凌玲跟‘羽化金剑’吕彬,照面起了一场火并,两人身上皆受伤挂彩——‘玉面修罗’席景松等知道其中内委底细后,就在‘鹤翅峰’山麓追踪拦杀……”
谢斌接口问道:
“凌家父女死得很惨?”
轻轻叹了口气,练川道:
“‘玉面修罗’席景松一手‘快剑’剑法,称绝江湖,‘金驼’凌峰落个块肉分尸……他女儿‘玉蝶’凌玲,丧命在‘丹顶红’华琮之手,这姑娘前辈子不知作了什么孽,给人破腹开膛,肠子都流了出来……”
两眼愣愣望着酒杯的“羽化金剑”吕彬,突然一响“哇”的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愕然一震,宗元甲急急问道:
“吕兄弟,你……你怎么啦?”
吕彬苍白的脸上浮出一缕笑意,道:
“没有怎么,宗大哥,一口酒呛进喉咙!”
当然不是这回事……为情所苦,爱恨交并,又愧又怒之下,气血攻心,才吐出这口鲜血。
邻桌“金刀耀虹”练川,和“飞虎”谢斌,当然不会知道,这边桌座的其中之一,就是他们刚才所指的“啸天盟”盟主“赤麟”宗元甲。
宗元甲等都静静听着,谁都没有举杯动筷,直到邻桌两人付帐离去。
憋不住这口气,孟达吼了声道:
“操他奶奶的,果真有这回事?”
僧浩半冷不热的道:
“我说孟达,以后你最好免开尊口,少说废话——坏事都是从你嘴里出来的。”
牛眼直瞪,孟达替自己抱屈不迭,道:
“入娘的,凌家父女横尸地上,又不是我孟达下的手,管我屁事!”
转脸望着吕彬,宗元甲关切的道:
“吕兄弟,你刚才吐了一口鲜血,体内是否感到有何不适之处?”
脸上带着一缕笑意,吕彬摇摇头,道:
“多谢大哥的关注,兄弟我并无不适之处!”
众人“春阳楼”酒店这顿午膳,由于听到凌家父女遭受到这样变故,虽然除了“羽化金剑”吕彬外,其他人都扯不上一丝渊源,但各人心中似乎都壅塞着一团喘不过气来的感受,也就匆匆了事,走出“春阳楼”。
各人登上坐鞍,继续取道鄂中石旗峰……“彩鹰”梅香吟策马挨近宗元甲,道:
“元哥,刚才‘春阳楼’酒店两个客人,所指的‘玉面修罗’席景松,和‘丹顶红’华琮,都是些何等样人物?”
宗元甲道:
“此两人都是湘鄂一带高手——但以身怀之学来说,凌家父女不会栽在两人之手,可能‘玉面修罗’席景松,和‘丹顶红’华琮会同‘太极剑’古云等三人的亲朋遗属,江湖同道,不按一挑一的江湖规例,群起围攻扑杀,才会使凌家父女血溅七尺,横尸地上……”
朝僧浩望了眼,孟达哼了声,接口道:
“可不是我孟达多嘴说废话,‘既有今日,何必当初’,凌家父女为了玩出一套祸嫁江东,借刀杀人之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