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寒-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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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南一路极为重要,还是请亲家翁负责好了,我走袁州入湘。”
严老夫人却反对道:“老身认为,不必分路寻找。”
“老伴,你的意思是……”辉老问。
“夏哥儿决不会走回头路,必定有事南下。因此,我们只能分批打听,不宜分途至万松庄会合。”
“这……”
“辉翁,这倒是个值得一试的办法哩。”龙大爷说。
众人再计议良久,最后采取严老夫人的主意,决定分批南下,从湘南转道万松庄。
第一批,由欧阳春夫妇带领先行,手下四小将是欧阳玮、皓姑娘、小云、小曼。
第二批,由严老夫人带领,清月为副,下领琴棋书画四婢,全是女将,负责居间策应。
第三批是主力,由严辉和竹萧老人组成,紫髯翁与小翠祖孙也同行。严辉本来拒绝龙大爷祖孙同行,但被拒绝了。龙大爷认为,激走安平他有份,义不容辞。
至于李二爷,辉老坚决地婉辞,认为他根本不是江湖人,不宜丢下家业在外闯荡。
决定之后,第二天一早,第一批年轻小辈立即上道,带了兵刃行囊起早南行。
皓姑娘心悬安平的安危,去意似箭。
欧阳玮有小云做伴,兴高采烈。两人本是自小在一块儿长大的玩伴,情同手足,极为投缘。
幸而他年岁太小,不知严家的底细,更不知安平所使用的神匕是严家之物,不然说将出来,怕不要闹翻了天?不把严家的人急死才怪。他在船上曾看到安平佩带的神匕,脑中印象甚深,虽不曾见安平使用过,却知道是宝物。
他与小云领先而行,比小云矮一个头,却比小云活泼,更野更捣蛋。两人穿一身厚棉袄,戴了有护耳的皮风帽,中露出一双眼睛,踏着薄雪赶路。
这期间,蟠龙堡正处在水深火热中,三厂的高手调动大批官兵,正准备一网打尽蟠龙堡的人。
青云居士是江湖大豪,岂有不知之理?但他有自知之明,蟠龙堡即使是金城汤池,也不可能和官府相抗,暗中已作了万全准备,召回狄少堡主的信使已在途中,要狄少堡主速至万松庄会合。
万松在,是五庄之一,庄主千手神猿万杰,是早年的江湖大豪,艺业已臻化境。他的万松庄座落在万山丛中,官兵无奈他何。
千手神猿与青云居士,不但臭味相投,同是雄心万丈的好友,也是郎舅至亲。青云居士的元配妻子叫万小乔,排名第四,也是个拳剑了得的女英雌。她也是游龙剑客的生母。青云居士和万小乔结婚多年后,外界还不知他已结了婚,原因是万小乔一直住在娘家万松庄,与外界隔绝。而他却在江湖中扬名立万,每年仅有三两个月在家,也只有一两月至万松在陪伴乃妻。男人太过自由,便会拈花惹草。他不但敢明目张胆穷追云裳萧史彭清月,更敢接二接连三弄几个小妾在在中享福。
怪的是万小乔并不过问,原来她自从生下游龙剑客之后,一场产褥热症几乎夺去了她的生命,虽未死部落了个下肢瘫痪之症,自此万念俱灰,不愿回到蟠龙堡受罪,一直住在娘家不肯离开。因此,蟠龙堡的人,只知老堡主有妻有妾,却知妾不知妻,绝大多数的人,从未见过主母的面。
玉笥山之斗,消息传播得极速,前往观战的群豪生还者极少,不幸死难者的家属和朋友,对蟠龙堡恨之切骨,纷纷驰告江湖,形成一股为亲友复仇的庞大势力,揭发了蟠龙堡意欲雄霸江湖的野心,江湖轰动,情势汹汹。
武林朋友知道风波将起,纷纷向湖广赶。
赣南一角,仍然平静无波,仅是暗流激荡而已。
安平昼伏夜行,自以为十分秘密,却不知他的举动,决难逃过老江湖的耳目。严冬气候,白天道路上也罕见商旅,晚间只有他一人赶路,很难逃得过老江湖的耳目。
从吉安到赣州,除水路之外,陆路有两条,一是沿江而上的小道,必须经过万安县。另一条是官道,则经过兴国县,奇…'书'…网小道略远数十里。
安平走的是小道,这就是游龙剑客何以乘船上航的原因。水陆两途,他都派了跟踪的爪牙。同时他也请来了赣南地区的朋友,准备对付沿途找寻安平的银汉双星,将对付安平的重责大任,交给已将高手请来的五湖浪子。
风雨欲来,危机四伏。
第四十四章 初逢对手
安平迤逦南行,风雪光临,他更不急于赶路,将全付精神放在仍未应用纯熟的新悟剑法上,甚至在万安城还躲了三天风雪。
万安至赣南县交界处,整整一百里,他竟走了两天。一早,他到了顺山之下,奔波了一夜,该找地方打尖了。
顺山,是赣县与万安交界处的一座大山,北距万安一百十五里,南至府城一百二十。这座山相当大,怪石万丈,重峦叠蟑,从山下向上爬,必须攀援三十六仞,方可到达山巅。普通商旅翻越这座山,需要一日的脚程。
山下有一座小村,叫做北顺村,约有六七十户人家,是往来商旅的宿站。
黎明时分,他踏入了北顺村。这是一座静谧安详的小村落,小径穿村而过,两旁有五六间贩卖日用百货的小店,和三间小客栈。小地方,客栈管食宿,整座村找不到一座像样的食店。因此,找食物填肚子,必须到客栈去找。即使附近有小食店,大冷天,早上小店也不会开门。
天候奇冷,不能露宿,他必须找客钱歇息,便泰然入村,向第一家和顺客栈走去。
他以为自己走小路,而且是昼伏夜行,追踪他的人,决不可能找到他的,未免大意了些。他却不知,对方早已有万全准备,在这儿等了他两天啦。
和顺客栈中,客人纷纷准备上路,在迷蒙的晨光下,厅中灯光明亮,厅中心的火盆发出闪亮的红光,客人进进出出,有些已经开始动身,有些仍在结算房钱,但已没有进膳的人了。几名店伙在收拾残羹剩饭,匆匆忙忙。
安平踏入店中,直趋柜台向账房先生含笑招呼道:“店家,在下要一间上房歇脚,午后动身。”
账房先生一怔,笑问道:“客官午后动身,要到万安么?”
“不,在下要到府城。”
“到府城午后怎能动身?冰雪封山,山路不好走,客官如不早些启程,晚间便赶不过山了。”
“多承指教,只是在下要在这儿等朋友。请叫伙计替在下准备吃食,不要酒,来碗热汤先暖暖身子。”
不管账房先生肯是不肯,迳自到桌旁落坐。
账房先生不再多问,吩咐伙计替安平张罗吃食。
街对面的平安客栈中,东院里的一间上房内,八名男女正在围炉商量大事。八名男女中,有五湖浪子在内。
上首的长凳上,坐着一个看去相当年青的书生。五官清秀,白脸无须。从肌色估计,约在二十岁出头。但从眼神和双手的皮肤纹理猜测,却不止此数。穿青棉袍。外罩玄狐外袄,头上的青巾内加暖皮,腰悬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坐在那儿神态雍容,脸上带着莫测高深的微笑。
右首,坐着一个穿一身银鼠皮裘,内着劲装的少妇,一双大眼水汪汪,媚光流转,笑起来时,桃腮上绽起两个笑涡儿,动人极了。盛妆的女人,很难判定她的年龄;这女人是盛妆,谁知道她的真实年龄有多少?反正从表面上看,像二十也像三十。
另两个岔眼的人,一个是中年道姑,美好的五官人见人爱,粉脸桃腮吹弹得破,一双媚目勾魂荡魄,举手投足间俱都流露着万种风情。
另一人是个眉目如画的少女,只有十三四岁。除了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之外,看上去仍是天真无邪的女娃娃,身材刚发育完成,浑身蓬勃着青春的气息。倚偎在少妇的身侧,颇饶兴趣地注视着在座的人大发议论,大眼睛在众人的脸部转来转去。
另三人一个是豹头环眼的壮汉,一个是花甲老人,另一位是个半老徐娘。
五湖浪子风采依旧,气血甚佳,英俊的脸蛋泛着满意的笑容,不时向中年道姑微笑注目。他喝干几上的一杯热茶,发话道:“诸位已经看到他了,从外表看,决难相信他会是一个艺臻化境,宇内无双的武林高手。”
青年书生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说:“杜少庄主,宋某这人做事实事求是,从不信邪。”
“前辈之意……”
“宋某要推翻前议。”青年书生神色从容地答。
五湖浪子吃了一惊,站起讶然问:“前辈要推翻前议?这……这不……”
“你坐下。”青年书生不动声色地说,稍顿又道:“宋某的摘星庄也曾是五大庄之一,我摘星庄主不老书生宋奎也曾威震江湖几近三十年,练气四十载,拳剑之下,不知杀死多少高手名宿,而目下却被狄少堡主不远千里请来,诱杀一个年仅弱冠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而且还说这黄口小儿是甚么艺业超凡入圣的神龙。更令宋某难堪的是,连宋某的妻女也一并请来,甚至将丹霞仙姑也请来了。杜少庄主,如果易地而处,你认为宋某有何感觉?”
五湖浪子心中大急,苦笑道:“前辈明鉴,那小子确是……”
“不必说了。”不老书生冷然地说。
十年前,提起五庄之一的夷陵州摘星庄,武林朋友无不闻名色变。庄在万山丛中,大有遗世超俗之慨。庄主不老书生宋奎,练气术已臻炉火纯青之境。那时他已四十出头,驻颜有术,仍像是弱冠少年。因为他曾经进过州学,所以人称他为不老书生。
摘星庄并不是普通的庄院,而是巴山至南阳一带,水陆黑道朋友发施号令,逃匿与分赃的秘窟。不老书生统率下的同党,比强盗还要残忍,还要恶毒,招摇撞骗软硬兼施,灭门沉舟不留活口,坏事做尽,他们不讲黑道规矩,不理会江湖道义,无恶不作,闹得到处乌烟瘴气,天怒人怨,鬼哭神嚎。绿林强盗打家劫舍有地盘,有三不抢五不劫的绿林规矩,他们却不论孤寡,不管老弱妇孺,不问忠义贤肖,只要能有子女金帛到手,便一概不予放过。
作恶太多,终于引起公愤。十年前中秋,破扇竹萧率领了少林、武当、峨嵋,与湖广的鹰扬门,三派一门的高手名宿四十余人,分四路入山,几乎一网打尽了这群恶贼,火焚摘星楼,全庄化为瓦砾场,人心大快。
可是,事后发觉尸体中没有不老书生,也没有他的妻子玉面狐仙涂念慈在内。
他失了踪。没有人知道他的死活。
五年后,江湖朋友曾经在山东见过他。
真正知道他的下落的人。少之又少,青云居士便是其中之一,他们早年在暗中就是知交好友。
他虽曾在山东现过身,其实却躲在麻姑山,带了娇妻稚女,在丹霞观附近享福。也埋头练功,刻意复仇。
光阴荏苒,大多数江湖朋友已不再顾忌他们,也不再搜寻他的下落,风声已过。
这次他接到狄少堡主的求救书信,下书人的五湖浪子,把安平说得神乎其技,宇内无双,激得他火起,带了娇妻爱女,急急赶来。其实,他也正想利用机会东山再起。
他的爱女也有二十四五岁了,小名叫香珠,也承受了乃父的衣钵,驻颜有术,看上去仍像是十四五岁的黄毛丫头,其实已有三八年华了。
女道姑修真麻山丹霞观,以观为名,道号称丹霞仙姑。说起这位女道士,大概江湖朋友不会陌生,她是已横死扬州的名色魔花花太岁的未亡人。在未被花花太岁嬖宠前,她是苏扬一带的名花,风尘恩客称她为吴门神女,花花太岁将她弄出火坑,亦妻亦徒,传于衣钵,居然出人头地,对床上工夫及媚人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使用蒲香迷烟一类学问,更是别出心裁精妙无比。花花太岁死后,她逃到麻姑,做起仙姑来了。
五湖浪子在五年前曾在麻姑山一游,一个是浪子,一个是仙姑。干柴烈火一拍即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恩爱了一段时日。以后这五年中,五湖浪子不时到丹霞观流连,各尽所能各取所需,皆大欢喜。这次乘敦请不老书生夫妇出山之便,把这位风流女冠也请来了。
不老书生是前辈,他说:“不必说了”,话中自有权威,不容晚辈再唠叨。五湖浪子怎能不唠叨?气急败坏地说:“前辈推翻前议,晚辈怎有脸回禀狄少堡主?这……”
“宋某并非完全推翻前议,只不过略有修改而且。”不老书生仍然神色如常地答。
“前辈意欲如何修改?”五湖浪子满怀希冀的问。
“我要和他一决雌雄。”
“但他……”
“如果宋某胜不了他,再依计行事。”
“那……那岂不是打草惊蛇么?”
“你不信任宋某的艺业?”
“这……”
“宋某在十年前,便与破扇竹萧两个老匹夫交过手,二比一宋某依然占上风,如不是加入了降龙与一明两个老秃驴,宋某的摘星庄至今依然会雄峙江湖。”
“前辈的惊世绝学确是……”
“不必噜嗦,我意已决,凭手中宝剑和四十载修为,宋某卸下他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