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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神刀无名-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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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河“娇笑”几声,端着茶盏,用盖碗轻轻拂开茶叶,道:“哎哟。苏老爷好会说笑话,我三弟佘奇水正要寻仇,怎么敢当你苏府的贵客?这时节昼长夜短,暑气甫生,正是受用雪茶的时候,何必要等到冬天?”说话间,杜玉河脸上青气乍现,手中那碗茶忽然冒出丝丝白气。只片刻工夫,茶水上就结了一层白花花的薄冰。 

佘奇水大声喝彩道:“好啊!好一招‘玄阴神通’!苏剑南,张开眼瞧瞧,可曾见识过这样的神功?” 

杜玉河将手帕一抛,竖着兰花指,曼声道:“老三,干嘛这样大声唬气的说话,不怕吓坏了人家?苏老爷不是想吃雪茶么?就请品尝品尝,可别扫了我的面子!”说着连茶带冰的倒了少许在盖碗里,挥手一送,那盖碗似有人把持,飘飘忽忽直飞到苏剑南身旁茶几上,一滴茶水也没有溅洒出来。 

苏剑南又惊又怕。对方这手“化水为冰”的功夫神妙如斯,他如何还敢执拗?只得端起盖碗,道声“承敬”,慢慢的喝下去。谁知茶里冰水混合,又暗藏“玄阴神通”的阴劲,越发阴寒彻骨。苏剑南是养尊处优的老爷脾胃,怎么消受得了?当下肚子里“叽里咕噜”一阵乱响,忍不住接连放了几个通天大屁。 

佘奇水嘿嘿笑道:“‘一剑震江南’声振宇内,今日听来当真名副其实。”苏剑南面红耳赤,所幸屋子里没有多少丫鬟家丁,还不至于太丢老丑。 

杜玉河轻叹口气,道:“不是我存心跟苏老爷过不去,昔日的仇怨,你和佘三弟自个儿了结,我也懒的搭理。此次苏杭一行,我原为观赏江南美色,只盼能找到一个梯己的知心人儿……”说到这里,杜玉河脸上忽现绯红,扯着手帕颔首扭捏,活象大姑娘害羞时的妩媚神态。 

苏剑南闻言复又振作,道:“原……原来杜堂主喜好风流之道。俗语说‘人情不过男女’,堂主乃风流英雄,身边正该有美人相伴行乐。在下不才,与杭州城里的世媛名妓尽皆相熟,正好可为杜堂主牵搭鹊桥。” 

杜玉河嘴角一撇,鄙夷道:“足见你是个俗人。本朝洪武爷曾说‘我若不是妇人生,天下妇人都杀尽’,世间女子俱都聒噪无聊,臭气熏天,哪有一个是好的?可知天下另有一种男美,或潇洒,或俊雅,临风怀月,对酒当歌,其中的妙味无穷,岂是女色能比的?” 

苏剑南听得骇然,想不到这逍遥派的大人物居然喜欢男人! 

话到此处,杜玉河幽幽长叹一声,阴阳怪气的接着说道:“可怜我杜玉河一身情骨,满腹柔肠,却未曾寻得一位既俊秀又贴心的如意郎君,哎,前日听佘三弟说,有位使刀的少年将他打得一败涂地。小小年纪武功如此高超,人品相貌定然也不差。我心思慕之,只愿能会一会这个妙人儿……” 

正说的动情,忽然李二狗端着茶杯走到近前。杜玉河愣了一愣,就见二狗把茶杯往茶几上一放,伸手端过那半盏冰茶,憨憨的笑道:“天热,我口渴……我那杯茶太烫嘴。你这杯不烫,你又不喝,那咱俩换着喝吧!”说完举起冰茶一饮而尽,饮罢嗒嘴咂舌,抚胸吐气,似乎十分的舒坦受用。 

杜玉河暗吃一惊,心想这茶水奇寒无比,即使喝下一小口,江湖上也少有高手能抵受得住。而眼前少年怎会若无其事?难道他的内功纯阳浑厚,竟能克制“玄阴神通”的寒气? 

殊不知李二狗自幼生长在贫寒人家,顿顿嚼糠咽麸,灾荒年里没有粮食,常拿树皮草根当饭吃。一副肠胃磨练的钢造铁铸一般,莫说区区一杯冰水,恐怕土木沙石也照样能穿肠而过。 

杜玉河脸色难看,尖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佘奇水侧头低声道:“杜二哥,他就是劈伤我手指的那个少年。” 

苏剑南赶紧接过话头:“这位英雄大名叫做李二狗,一向独立独行,与我们苏家素无来往。因听说伤了佘堂主,在下才将他请到敝舍,只愿能化解佘堂主和李英雄之间的误会。”他这话听似中肯,其实已将罪责推卸在李二狗身上。 

杜玉河直着眼睛上下打量,目光猥亵不堪,瞧得二狗一身鸡皮疙瘩。看了半晌,杜玉河面露愠色,沉声道:“我还以为是貌若潘安的美男子,怎料是个土头土脑的愣小子!收拾干净还看得过去,但岂能算妙品绝色?苏剑南,你找个乡巴佬来充数,未免太小瞧我杜玉河了!” 

苏剑南慌了神,登时语塞。杜玉河冷笑道:“好啊!既然你没有诚意,我只得为佘三弟出头,仗着两手三脚猫的功夫,讨教一番了!” 

苏剑南额头冒汗,情急生智,对二狗道:“李英雄,杜堂主说要讨教你的功夫呢!请你快快显露真功,与杜堂主切磋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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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刀无名(全本)
第三章 比武功堂主乱心智 演刀法宰夫证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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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一愣,寻思道“我的功夫?我除了杀猪还会什么功夫?要我与这个杜堂主切……(他不懂切磋的意思),大概这几位都是买肉的主顾,想看我杀猪切肉的本事。”他来得仓促,杀猪刀留在了家中。当下扭头四顾,一眼看见墙角里有个兵器架,架子上长枪短戟各色兵器齐全。他走过去挑拣了一把一尺长的短刀,回身转来道:“这刀子不称手,比我平常使的轻。不过将就着能杀猪。那好吧,快些把猪牵来,我杀给你们看。” 

最后两句话差点没把杜玉河气晕死,当下铁青着脸站起身,缓步走到屋子中间,森然道:“杜某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来没人敢有半分不敬。不曾想今日竟被蔑为待宰的猪豕……”口里说话,慢慢抬起手来。几屡阳光透入厅中,但见杜玉河十指如钩,阴碜碜的好似僵尸枯爪,双脚踏着南方丙火方位,尖声怪叫道:“臭小子!你领死吧!”身形晃动,一团红影向李二狗疾扑而至。 

二狗猛吓了一大跳,脑子里还没明白过来,手中的短刀已然挥出。不快不慢,刀尖直挑杜玉河腰胯。杜玉河手指上蕴蓄着“玄阴神通”的阴寒内劲,脚下是“风摆杨柳”绝妙轻功,满指望一击得手。不料二狗出刀的方位力道十分古怪,既非刀法,也无内功,但势必先于对手制敌要害,那情势就象是杜玉河自己在往刀锋上撞一般。 

半途受击,杜玉河无法变招闪避。急切间深吸一口气,腰腹向内陡然缩了四五寸,身子贴着刀刃朝前滑去。他武功怪异阴狠,虽然背向对手,却霍然反手回抓,只见指若利剑,迅疾无伦的直插李二狗后脑。这一变招又狠又快,殊无半分征兆,纵然是大罗金仙也万难躲闪。 

哪知二狗不躲不闪,连头也不回,短刀从右手顺到左手,倒握刀柄翻腕上撩,刀口正对杜玉河的下裆。杜玉河手爪在前,腰腿在后,这一来还没等他抓到对方,定会先被刀子捅进裆部。此招匪夷所思,令人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无奈之下杜玉河双脚用劲急蹬,涌身斜飞出两丈,气乱心浮站不住脚,“卜通”一交朝前扑倒在地,直摔了个饿狗抢屎。 

这几招势如兔起鹘落,旁观的苏剑南,佘奇水都没看清,就连李二狗自己也是糊里糊涂。他心随刀动,刀从敌势,不论攻守都没有章法,只是顺着对方的招式随意挥洒。等看见杜玉河仆倒在地,二狗方才回过神来,暗自诧异“不是叫我杀猪吗?怎么这人凶巴巴的又抓又打?说起来奇怪。这些财主老爷,一会给好吃好喝,一会见人就打,难道都疯癫了么?” 

杜玉河从未如此狼狈,趴在石砖地上羞愤攻心,猛然大喝一声,飞身拔地而起,双手箕张,半爪半掌,又向李二狗袭来。这回他将“玄阴神通”用到了极致,衣袖饱胀如鼓,猎猎生风。未及近前,两边苏、佘二人已感一阵寒气扑面。 

李二狗见这人咬牙切齿,神态似癫若狂,心中不由微感害怕。当下伸长手臂,挺直刀锋,想把对方拒挡在身外。不知不觉,刀尖又是指向杜玉河的两腿之间。 

杜玉河尖声怪叫,忙不迭的倒纵数丈,没等站稳,返身疾进趋前,挥掌狠切李二狗咽喉。这一退一进有如电破长空,又似乱蝶穿花,快的难描难述。而李二狗仍旧挺刀直击,先急后缓,还是不偏不倚的刺向杜玉河下体。杜玉河收胯拧腰,又一次倒退开去。 

两人激斗数招,杜玉河始终无法靠近二狗身前三尺之内。到后来杜玉河身法愈加迅疾,一团红影绕着二狗滴溜溜乱转。苏剑南在一旁看的头晕眼花,几欲呕吐。 

然而李二狗不为所动,直刺横劈,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两下,几十刀过去,竟然刀刀不离杜玉河的下阴,好象铁了心要把杜玉河阉割似的。杜玉河跳纵腾挪,“风摆杨柳”使到酣处,水蛇腰都快扭断了,却仍难以摆脱短刀的羁绊。又斗片刻,屋子里刀光闪闪,杀气愈渐浓厚。杜玉河羞恼渐去,惧意萌生,只觉得这少年对自己的武功了若指掌,每一个动作招式似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就象是在和同门师兄弟拆招练功一般。 

想到这里,杜玉河猛地一激灵,一个念头在脑中轰然乍现,犹若晴天落惊雷,直震得目瞪口呆,心摇神驰,暗叫“不对,不对!世间只有一个人知道我的秘密,这少年执意猛攻我下体,莫非他……” 

原来杜玉河自幼习武,曾有一次与同门拆练刀法,被师兄失手割去了半边睾丸。从此他的内力淤塞在会阴穴,无法通达经络。天长日久,阳气渐衰,阴气渐重,反而练就了“玄阴神通”的纯阴内功。但下阴也成为他蓄气的练门,若稍受击打,轻则武功尽失,重则就会吐血身亡。 

自从杜玉河受伤致残后,他师兄心怀愧疚,对他加意关怀照顾。杜玉河初时还有怨恨,谁知时间一长,他性情大变,竟痴心呆意的爱恋上了师兄。成日里温柔款款,情意切切,缠得他师兄晕头转向,受也不是,拒也不是,只得潜影匿迹,远遁江湖,不知所踪,至今还是杳无音信。 

种种因由,只有杜玉河和他师兄两个人知晓。这少年素未谋面,年纪轻轻,为什么也知道他的练门所在? 

杜玉河情思恍惚,又想“他若稍加挪移,每一刀都可伤我要害,但为何双脚站在原地不动,并不上前抢攻?这不明明是手下留情吗?我与他非亲非故,此举又是何意?” 

转念一想,翻然省悟道“是了!一定是师哥已然身故。他痴情不改,不忍与我长别,便将魂魄附在这少年身上,借机来与我相会……”杜玉河越想越真,心情激荡之下不禁涕泗横流,李二狗在他眼中渐渐化作师兄潇洒的身影,口中低声念叨:“师哥,你还这般思念玉河么?那为什么当年要弃我而去?” 

他只顾发痴,浑忘了眼前的厮斗。李二狗一刀刺来,杜玉河动也不动,怔怔的呆若木鸡,嘴里深情呼唤道:“哥……”就在电光火石之际,刀尖离杜玉河的裆部已不到半寸。二狗无心伤人,大叫一声:“当心!”急切间来不及收刀,便将手腕一翻,变直刺为上撩,只见“刷”的一道白光,短刀自下而上从杜玉河腰腹前掠过。 

刀锋飙忽,已微微触到了杜玉河的下体,幸好二狗拿捏得当,手上劲力若有若无,这才没有割伤肌肤。饶是如此,杜玉河练门受震,丹田内已是气血翻涌,那声“哥”也半路走调,变成“咯儿……”的一声,好象公鸡打鸣。接着杜玉河全身酥软,筋骨欲断,双腿站立不稳,前仰后合的踉跄几步,向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佘奇水见状大惊,赶忙抢上前扶住,连声问道:“杜二哥,你……你受伤了吗?伤在何处?” 

杜玉河靠在佘奇水肩上,转头对着二狗,眼神恍惚,情意绵绵的道:“好哥哥,玉河等你数年。虽然偶尔寻几个俊俏少年相陪,但事后我都把他们杀了。我心里一直可只有你,如今咱们久别重逢,再也不要分开啦。从此我只守着你……你说好不好?”一边说,一边大抛媚眼。 

此刻杜玉河灵台惘丧,晕头晕脑,平日深藏于心的种种绯思绮念全都脱口而出。李二狗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只觉肉麻骨酸,鸡皮疙瘩从头起到脚,又从脚窜到头,差点连隔夜饭都呕出来。佘奇水也是羞愧满面,低声道:“二哥,你在说些什么啊?” 

杜玉河神志错乱,丑态百露,仍朝二狗腻声道:“哥哥,今宵吉日良辰,不如我们早入洞房,成就好事……且听我唱一段‘牡丹亭’来助兴……良辰美景奈何天啊……” 

苏剑南见杜玉河又被二狗打败,吃惊得好半天合不拢嘴。此时杜玉河连叫带唱,方才让他清醒过来。当下站起身,走到近前微一躬身,冷冷的道:“佘兄,看来杜堂主身受内伤,以至心智失常。还是请回去寻医问药,好生静养,切莫要耽误了。” 

佘奇水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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