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尘丝-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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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半中间插手的人正是那个书生。
他摇了摇描金扇子,嘻嘻的说道:“让我来领教领教齐姑娘的家传本领。老二、老三,
你们只许在旁边看着,不许帮手。咱们秦岭三英,可不能给人笑话!”
矮冬瓜喘过口气,笑道:“大哥亲自出马,那还用得着我们帮忙?对啦,美人儿是要亲
手拿下来才更有味道的!”
齐漱玉心中气极,恒也不禁暗暗惊奇:“怪不得那两个人尊他为老大,就是他刚才这一
招已经是比他的同伴高明多了。”这三个人中,以那瘦长汉子年纪最大,其次是矮冬爪,这
书生的年纪则似乎还未到三十岁,最为年轻。但排行却刚好颠倒过来,年纪最大的是老三,
年纪最轻的却是老大。
书生稽扇一合,卖弄风流,柔声说道:“齐姑娘,请赐招。”显得甚为潇洒。
齐漱玉喝道:“你知道我的来历,怎敢对我如此无礼!”
书生笑道:“我可没有说过半句冒犯姑娘的话呀,我这两个兄弟是粗人,他们说的话请
你不必放在心上。”
齐漱玉自忖没有胜他的把握,喝道:“你既然自知理亏,为何还要纠缠不休!”
书生打了个哈哈,摇了一摇扇子,慢条斯条理的说道:“齐姑娘,我几时说过自知理亏
这四个字?不错,我这两位兄弟在言语之中是对你有不敬之意,但一来不是我说的,二来要
讲道理么,未必全是他们不对。我不能偏袒他们,但也不能偏袒你!”
齐漱玉气往上冲,怒道:“谁要你偏袒?你说,他们有什么道理?”
书生说道:“齐姑娘,是你先出手打他们的吧?你打都打了,又怎怪得他们出言无礼!”
齐漱玉一听就知道这一场打架是免不了的,索性和这书生也翻了脸,冷笑说道:“老实
告诉你,我本来是要打你的!你对我油嘴滑舌,先就无礼!”
韦生佯作一怔,随即笑道:“我怎样油嘴滑舌?哦,对啦,当时我是闻到一股香气,赞
道好香,好香。敢情这香气就是从你身上发出来的吧?但这也只是对你的赞美呀,你怎能出
手就打?”
齐漱玉喝道:“你耍无赖,我就要打!”唰的一剑就刺过去。
书生一闪闪开,继续笑道:“我还没见过你这样蛮不讲理的姑娘,不过,你不讲理,我
可要和你说个清楚,免得你说我欺负你。齐姑娘,你打了我的兄弟,倘若你不是齐燕然孙女
儿那还罢了,我可以让你几分。但你是齐燕然的孙女儿,我倘若不为弟兄出头,岂不给别人
耻笑我是怕了你的爷爷?”
说话之间,齐漱玉连进七招,但却给这书生一一化解。他一面拆招,一面说话,只凭这
点,已是显得他的武功比齐漱玉胜过不只一筹。
“我也不想难为你,只请你跟我们回去。我会派人送信给你爷爷的。只要你的爷爷亲自
到秦岭来向我们赔个礼,我就立即放你!”书生继续说道。
齐漱玉气极冷笑:“你是什么东西,配和我的爷爷说话!”说话都不配,当然更谈不上
什么赔礼了。
书生也冷笑道:“你爷爷不赔礼也行,只要他有本领能够从我的手中把你夺回去!”如
此说法,分明已是把齐漱五当作他的囊中之物似的。
齐漱玉强抑怒气,喝道:“你要擒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声出招发,短剑欺身直
进,使出家传剑法的两败俱伤狠招,径刺书生胁下的“气愈穴”。这一招她冒险进招,拼着
两败俱伤,快如闪电!
书生笑道:“留心你的手指!”摺扇倏张,闪闪发光。原来这是一把钢骨扇子,扇骨两
边,很像磨利的刀片。齐漱玉唰的一剑刺过去,被他的扇子一覆一按卸去了力道,扇子贴着
剑脊,竟然就向上削。这样一个变化,实是大出齐漱玉意料之外。剑上的力道施展不出,反
而变成了对方借力的工具,处此情形,似乎只有赶快弃剑缩手,方能免掉五指削断之灾了。
就在此时,忽听得车声辚辚,马鸣萧萧。这茶山路本来甚少人行,相不到竟有一辆马车
经过。
书生似乎恐防夜长梦多,急于了结,招数一变,攻势有如暴风骤雨。
齐漱玉情知不敌,撮唇一啸,陡地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出三丈开外。
她那匹坐骑,是她爷爷一手训练的名驹,善知主人心意,一听见啸声,就跑上前去迎接
她。
齐漱玉仗着轻灵的身法摆脱强敌的缠斗,本来就是想抢快跨上自己的坐骑逃跑的。高个
子和矮冬瓜正在一旁口沫横飞的观战,并非是在马上,要是她能够跨上坐骑,突围就大有希
望。
哪知她还是慢了一步。
那书生反手一挥,一枝短箭闪电似的射出去。原来他这把扇子乃是钢骨扇子,扇柄装有
机括,一按扇柄,扇骨可以当作短箭使用。不过和普通的箭略有不同,箭头不是尖的。
虽然不是尖的,但这枚钝头的扇骨被他用甩手箭的手法射出,却是胜过强弓利弩。
“卜”的一声,扇骨直贯马脑,齐漱玉那匹坐骑发出嘶哑的哀鸣,顿时就倒毙了。
正在十分吃紧之际,那辆马车来到了。
是一辆上有宝盖的华丽马车,挂着珠帘。坐在车厢里的是什么人,看不见。只能听见声
音。
“浩儿,前面是些什么人在打架?”听这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个中年妇人。
她口中的“浩儿”是个年纪不过二十岁的少年,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白色真丝的
衣裳,外罩石青起花的缎褂,脚登熊皮长统的马靴。像是一个文武兼全的贵家公子。但这个
贵家公子现在却是充当马夫,为那妇人驾驭马车。
拉车那两匹马,毛色纯白,只有四蹄如墨。一看就知是异种名驹。
高个子和矮冬瓜似乎也给来人高贵的气派吓住了。没有立即上去动手。
那少年道:“似乎是三个强盗在抢劫一个小伙子,两个强盗把风,动手的那个强盗是用
一把摆扇的。那小伙子打不过他。”
车厢里的妇人哼一声,说道:“是用扇子的?这一伙又是三个人?晤,敢情是所谓秦岭
三英吧?你上去传我的口谕,叫他们不许恃强欺弱,以众凌寡。还有传那个老大过来,我要
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高个子与矮冬瓜愕了一愕,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说道:“哪里来的老婆婆,既然知道
我们秦岭三英的名头,胆敢如此口出狂言。你当我们是你家的奴仆么?”
那少年勃然色变,喝道:“什么东西,胆敢辱侮我的娘亲!”声出招发,一手就向那个
高个子抓去。
高个子早已抖开了藤蛇鞭,笑道:“这件新到手的宝贝,我还未曾用过。就让你这个不
知死活的小子,试一试我这件宝贝的滋味吧!”笑声中一个倒纵,立即反手挥鞭。他在“秦
岭三英”之中虽然排名第三,但亦曾身经百战,哪里把这少年放在心上,藤蛇鞭抖开,长达
一丈有多,少年手中没有兵器,他自信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哪知这少年身手敏捷之极,藤蛇鞭卷地扫来,被他一抬腿就踏着鞭梢,高个子只觉虎口
一震,藤蛇鞭已是给这少年夺去。
少年冷笑道:“什么秦岭三英,凭你们这点本领,给我家做奴仆也不配!”
说时迟,那时快,矮冬瓜的地堂刀已是朝他双足砍来。少年把夺到手中的藤蛇鞭挥出,
鞭风呼响,使出“回风扫柳”的鞭法,把矮冬瓜档在一丈开外,不过矮冬瓜的独门刀法却是
要胜过他的伙伴许多,他在地上翻腾滚扑,捷若狸猫,虽然他近不了少年的身子,但少年的
藤蛇鞭也打不着人。
高个子失了藤蛇鞭,换了他日常使用的兵器,一柄厚背砍山几已是退而复上,称那矮冬
瓜联手对敌。他气不过被夺鞭,破口大骂。
少年把藤蛇鞭抖成无数圈圈,大圈圈、圈圈、斜圈、正圈、圈里套圈,在高个子与矮冬
瓜夹攻之下,仍是攻多守少。
齐漱玉虽然是在激战之中,但近在身旁的打斗她还是能够偷个空看几眼的,不禁心里大
奇:“这少年的鞭法倒像比我所学的还要高明!据爷爷说,藤蛇鞭本来很少人会使,甚至知
道它的来历的也没几个,怎的这少年随手夺来,就运用得如此纯熟,竟然比我还要高明?”
心念未已,只听得“当”的一声,原来是那高个子的厚背砍山刀被鞭圈套住,夺出了
手,飞上半空跌下来了。
少年笑道:“这条鞭的确是件宝贝,你这脓包不会使用,怎能怪这宝贝?”笑声中挥鞭
疾扫,高个子被他刷了两鞭,衣裳碎裂,胸膛都打出两道鞭痕,此时哪里还敢再骂,只有逃
跑的份儿。
少年喝道:“回来!”断喝声中,藤蛇鞭已是圈着他的右腿,将他拉了回来。矮冬瓜见
有机可乘,急于救助同伴,立即把双刀贴地滚砍,斩这少年双足。
哪知这少年动作极快,藤蛇鞭一卷一送,高个子给他摔倒地上,变成了一个人球,恰好
滚到矮冬瓜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双刀。
矮冬瓜忙不迭收刀,愤然大骂:“小子,你忒也欺人太甚!”双刀并交左手,腾出右
手,扶高个子站起。不料高个子竟是站立不稳,他才一松劲,只听得“咕咚”一声,高个子
又跌倒了。原来这少年在松开藤蛇鞭之时,已是点了他膝盖的环跳穴。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的藤蛇鞭又已向矮冬瓜咧的扫来,眼睛却是对着那高个子发话:
“你出言无状,须得对我娘亲叩头谢罪,我才能放你走!”说话之间,已是连环三招,把矮
冬瓜逼得在地上翻滚。他顿了一顿,藤蛇鞭挥出,指着矮冬瓜道:“你也一样!”
矮冬瓜气怒交加,叫道:“小弟无能,大哥,你……”他是想请老大赶快摆脱与齐漱玉
的缠斗,过来对付这个少年。话犹未了,场中已是突然起了变化。
那个书生打扮的“老大”并非不想过来,也并不是害怕这个少年,这个少年的武功虽然
高强,但也未必能够胜得过他的,他是害怕坐在那辆车上,一直尚未露面的那个妇人。他虽
然不知道这个妇人是谁,但已是想起了一个极为可怕的人物了,由于怯意一生,心神不定。
本来已经是处在下风,岌岌可危的齐漱玉形势顿时好转,与他扳成平手。
待至高个子给这少年打倒,身为“老大”的书生非得立即设法挽回败局不可,情急之
下,无暇思索,一个冲跃,手指便按扇柄的机括。
他本是不想用暗器射齐漱玉的,此际逼于无奈,一发就是三枝。齐漱玉是死是伤,他已
是顾不得了。
那少年正在把矮冬瓜打得只有在地上翻滚闪躲的份,但还未能点着他的穴道。他眼观四
面,耳听八方,一听那三枝扇骨射出的破空之声,不由得“啊呀”一声,闪电似的一鞭打
下,放弃阻鞭梢点穴的打法,这一鞭打得极重,把矮冬瓜打得瘫在地上。
但他出鞭虽快,却来不及去救齐漱玉了。
距离如此之近,齐漱玉本来非中“暗箭”不可。但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又有一件惊人的
变化发生!
只听叮叮连声,那三枝当作短箭射出的精钢扇骨在齐漱玉的面前落下,随着落下来的竟
然是三颗珍珠。齐漱玉呆了一呆,刚好把这三颗珍珠接到手中。
车子上的那个妇人似乎没看见齐漱玉的动作,道:“浩儿,替我把珍珠捡起来。”少年
道:“娘,用不着捡了。”那妇人笑道:“你倒是一副大少爷脾气,我可不想陪老本呢。”
齐漱玉一呆之后,方始省起要物归原主,忙把珍珠递给那个少年。那少年略一躇踌,似
乎想接又不想接,但终于还是接了过来,说声:“多谢。”齐漱玉面一红,说道:“你救了
我的性命,应该是我多谢你才对。”
三颗小小的珍珠竟然能够打落三枝精钢扇骨,而且珍珠丝毫无损,这妇人的功力之高可
想而知。齐漱玉心里想道:“听丁大叔说,内功练到最高境界,可以摘叶飞花,伤人立死。
当今之世内功差不多练到这个境界的只有爷爷一人。可惜我一出世,爷爷业已闭门封刀,他
未遇强敌,这门功夫我从未见过。这妇人能够用珍珠打落精钢扇骨似乎是属于同一类的功
夫。不过由力有深浅,她还未练到可以用花叶当暗器的境界,但爷爷练到七十多岁,尚未炉
火纯青,她不知有多大年纪?她是这少年的母亲,大约不会超过五十岁吧。那就真是难得之
极了。”
那个身为“老大”的书生,比起齐漱玉来当然更加见多识广,此时不禁面如土色!
“请问来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