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尘丝-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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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君坐在铺满落叶的树下,望也不望他。
卫天元心头一沉,难道过去的美好岁月,就像枝头的落叶了么?
落叶难返枝头,失落的童年恐怕也追不回来了。
“雪君,你怎么啦?你、你不喜欢和我一起”卫天元忍不住心头的酸痛,非得向她问个
清楚不可。
姜雪君哼了一声,说道:“我盼了你十年,你、你一见面就欺负我!”
“雪君,我是逼不得已才用这个手段和你离开徐家的,请你莫要见怪。”卫天元道。
姜雪君板着脸不说话。
卫天元作了个揖,说道:“雪君,算我对不往你,我给你赔罪!我还有许多话要和你说
话呢,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姜雪君扭转身驱,冷冷说道:“卫大爷,不敢当!你如今已是名震江湖的飞天神龙,我
如何还敢生你的气?不过你当着一众宾客羞辱我,昨晚又不理会我的请求,用那不近人情的
手段对付我的师兄,纵然我不敢生你的气,却还能和你说些什么呢?”
卫天元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肯原谅我,那我也不知要怎样和你说了。好吧,我不勉
强你,你喜欢回徐家也好,去找你的楚师兄也好,随你喜欢吧!”他回过头缓缓踏出两步。
姜雪君一急,站了起来,叫道:“卫天元,事到如今,你还说这些话气我,你给我站
住!”
卫天元回身苦笑道:“我对不住你,你又不肯原谅我,我不走还做什么?雪妹,最后问
你一句:你肯原谅我么?”
两人面对着面,卫天元胸衣的血迹收入她的眼帘,姜雪君再也难以矜持了,忽地哇的一
声哭了出来,抱住卫天元。
“元哥,是我对不住你,我也有许多话要和你说呢,你不要走,不要走啊!”泪珠从她
的眼眶里一颗颗滴下来,她抱着卫天元哭道。
卫天元喜道:“那么,你肯原谅我了?你笑一笑吧!”
姜雪君激动的情怀稍为平静一些,她脸晕娇红,轻轻挣脱卫天元的怀抱,对他笑了一
笑。
卫天元大喜如狂,连翻三个筋斗,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还是我的雪妹,我放
了心了!”
姜雪君道:“哦,原来你以为我早已变了吗?”
卫天元道:“不,不,我不是怀疑你。不过,我要亲耳听你叫我一声元哥,我才能够安
心。”
姜雪君抹干净了脸上的泪痕,说道:“人事难料,也怪不得你怀疑我。好啦,别发傻
了,你要和我说什么,请你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和我说吧。”
卫天元拂一拂身上的尘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说道:“你不是也有许多话要和我说
吗?你先说吧。”
姜雪君道:“好吧,由我先说,我首先要告诉你的是,楚天舒昨晚是要来救我的,我也
是昨晚才知道他是我师兄。”
卫天元怔了一怔,说道:“他来救你,他也知道你有危险么,他是怎样和你说的?”
姜雪君道:“他说我在徐家的处境很危险,他怀疑徐中岳可能对我不利。”
卫天元道:“因何他有这个怀疑。”
道:“当时他无暇和我细说。和你一样,他是准备出了徐家,才和我说的。”
卫天元叹道:“如此说来,我倒错怪他了。不过即使他落在徐中岳的手中,徐中岳也不
敢杀他的。过两天我回去打听他的下落。”
姜雪君道:“元哥,我有个疑问,希望你先替我解答。”
卫天元道:“你想知道什么?”
姜雪容有点尴尬但终于还的问出来,“徐、徐中岳当真是坏人么?”
卫大元道:“目前我还未能十分断定,要知道他的庐山真相,恐怕还得你的帮忙。”
姜雪君道:“你要我怎样帮忙?”
卫天元道:“请你先告诉我,究竟是不是你自己愿意嫁给他的。”
姜雪君道:“你要我说实话。”
卫天元苦笑:“那我就不必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姜雪君一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天元道:“我已经明白了。”
姜雪君道:“你明白什么?”
卫天元道:“原来你是自已愿意嫁给徐中岳!”
姜雪君道:“我并没有这样说,为什么你会这样胡猜?”
卫大元喜出望外,说道:“我见你向我要不要你说实话,我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不愿
意骗我……”
不待他把话说完了姜雪君已是噗嗤一笑,接下去说道:“我是不有意骗你呀,但我却不
知你想到那里去了。难道不愿意骗你,就等于我愿意嫁给徐中岳吗?”
卫天元道:“这样说,你是给徐中岳强逼的了?”
姜雪君道:“不是!”
这两个字的回答大出卫天元意料之外,他怔了一征,又再问道:“哪么,你是因为父母
之命难违!”
不料姜雪君又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卫天元诧道:“既然不是别人逼你,何以你又说你并不是自愿嫁给徐中岳的?”
姜雪君道:“我也没有说我不愿意嫁给徐中岳!”
卫天元苦笑道:“你可把我弄糊徐了。既不是愿意,又不是不愿意,那到底是什么?”
姜雪君道:“所以我才要你允许我说实话呀!”
卫天元道:“请你赶快说你的实话吧,再不说,这个闷葫芦可就要把我闷死了。”
姜雪君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你。这不是简单的回答‘是’或‘不
是’,‘愿意’或‘不愿意’就讲得清楚的。”
卫天元道:“对,那么你还是把事实的经过告诉我吧。””
姜雪君若有所思,眼神带点迷茫,半晌说道:“有些事情!直到如今,我自己也还弄不
明白。好,我就只说我所知道的事实吧。”
下面就是她所说的事实。
他们一家人到了洛阳,投靠她的堂叔。她的父亲姜志奇易名远庸,在城里开一间小小的
武馆谋生。她的堂叔姜志希是徐中岳的门客,姜志奇和姜志希是疏堂兄弟,而且是多年未见
过面的。姜志希知道他的堂兄懂得武功,却不知姜志奇乃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
姜远庸以一个平庸武师的面目出现,最初并没引起徐中岳的注意。
过了几年,她的堂叔姜志希在徐中岳门下越来越得到重用,徐中岳方始和她的父亲来
往。
听到这里,卫天元问道:“是他先来拜访你们,还是你们先去拜会他?”
姜雪君道:“是他先到我爹的武馆来的。以后也是他到武馆的次数多,爹爹是很少到他
家里去的。”
卫天元道:“为什么你们到了洛阳,却不先去拜会他?”
姜雪君反问道:“为什么我们要去拜会他?”
卫天元道:“你还记得吗,在我家遭遇惨祸的那天晚上,我爹爹曾谈及他结识了一位新
朋友,这位新朋友就是中州大侠徐中岳。”
姜雪君道:“记得。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就是由于这层关系才跑到洛阳投靠徐中岳的?”
卫天元道:“不错,我曾经这样猜想。”
姜雪君道:“也不能说你完全猜错,我爹爹是个很谨慎的人,我们两家的秘密,这些年
来他都是一直守口如瓶,从不泄漏的,对徐中岳也不例外。不过因为爹爹知道徐中岳是你爹
爹的朋友,对他也较少点顾忌,间接有点以求庇护的想法,那是有的。”
卫天元道:“如此说来,他并未知道你爹的来历。”
姜雪君道:“最少在他们开始来往的时候,我想他是不知道的。”
卫大元忽地问道:“你的堂叔,最初只是在他门下奔走的一个普通门客吧?”
姜雪君道:“听说是这样。”
卫天元道:“他得到重用,是你们来到洛阳之后?”
姜雪君道:“不错。我们到了洛阳的第一年,他就得到徐中岳任用他做一间酒楼的司
理,后来几家当铺都交给他主持。”
卫天元道:“那么你不觉得有点奇怪,他以中州大侠和洛阳首富的身份,却肯纡尊降贵
的来巴结一个门客的堂兄?恐怕不完全是为了你的关系吧?”
姜雪君面上一红,说道:“他第一次来到武馆的时候,我才十三岁。”
想了一想,她又自己最初的想法有点动摇了,说道:“或许他早就知道爹爹的来历,但
他装作不知道。”
卫天元问道:“刚才你说,你以为他最初是不知道,那么他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姜雪君道:“他知道了。”卫天元道:“你怎么知道他知道?”
姜雪君轻轻吁口气,说道:“我听得三叔和爹爹说的。”
卫天元知道她说的这个三叔就是徐中岳的门客姜志希,但不懂她因何叹气。
不过他急于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是以虽然有点觉得奇怪,却是不想多生枝节去问她因
何叹气了。
原来这件事情乃是和她的终身大事有关的。
那天她的三叔来找她的爹爹,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替她说亲而来。
她一年比一年长大,从一个黄毛丫头变成了艳名远播的洛阳第一美人了。
出现在她身边的小伙子一天多过一天,而徐中岳也来得更勤了。
她爹爹的武馆是兼卖跌打膏药的,那些小伙子多是借口买膏药来亲近她。
对这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小伙子,她从来不假辞色。
但对徐中岳她却是压根儿从没想到须要“提防”。
徐中岳是她爹爹的朋友,也是她心目中的长辈。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发现徐中岳对着她的时候,目光有点异样。
这是她最熟悉的一种目光,那些小伙子盯着她看的时候,就是这种目光。
但也因为“相同”,她才感到“异样”。
从她发现徐中岳的目光有点异样之后不久,另一个奇怪的现象也发生了。
那些借口来买膏药的小伙子渐渐从减少而至绝迹,爹爹的武馆恢复了以前的清静。
当然她不稀罕那一些小伙子追逐在她裙下,但却抑制不住好奇之心,问过她的两个朋
友,问他们知不知道内里因由。
这两个朋友一个是鲍令晖,一个是郭元宰。这两个人虽然也是追逐在她裙下的少年,但
和那些浅薄无聊的小伙子是大不相同的,最少不令她觉得讨厌。她是把这两个人当作自己真
正的朋友。
她问郭元宰,郭元宰苦笑道:“我不知道。”不久,他来的次数也减少了。
她问鲍令晖,鲍令晖也是同样苦笑。不过比郭元宰多说了一句话:“或许是小鬼怕见阎
罗吧。”她问谁是“阎罗”,鲍令晖可就不肯明说了。
鲍令晖虽然没有明说,她心中已是雪亮。
能够震慑小鬼的阎罗,洛阳城能有几个?
从徐中岳那异佯的目光,从郭元宰那回避问题的苦笑,从鲍令晖那充满醋意的言辞,用
不着别人告诉她,她也知道鲍令晖所说的那个小鬼怕见阎罗是谁了。
她领感到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这一天果然很快的来到了。
这一方徐中岳没有来,来的是她的三叔。
三叔在做了徐家几间当铺的总掌柜之后,已经很少到她家里来了,这次忽然像个客人似
的带了许多礼物来看她们,倒是令她有点突兀之感。
三叔来找她的爹爹,本来事属寻常,但这次却有点特别。他脸上摆着一副“无事不登三
宝殿”的神气,一来就和她的父亲躲到内进的厢房里说话。而且是关上房门说话,好像怕别
人偷听,说话的声音很小,她竖起耳机来听,也听得不大清楚。
她只听得儿句断断续续的话语,她的父亲就出来“赶”她了。
她躲得很快,她父亲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过仍然瞒不过她的父亲,
父亲已经发现她曾偷听。
不知是由于没有功夫责备她,还是父亲也不愿意立即说穿,他只是支使她出街去买东
西,而且是最少要一个时辰才能够把这些东西买齐全的。
她听到的那几句断续的话语是:“京城有人来过……那件案子……”这是三叔说的。
“多谢他暗中为我遮瞒……”这是爹爹说的。“你若真正想要报答他,那,那还是有办法
的。”这是三叔说的。
什么案子她隐约猜到几分,但如何报答,她却猜不道三叔的心意。三叔要她爹爹报答谁
呢?用什么办法报答呢?
这个闷葫芦直到第二天,她的母亲才为她揭开。
“你知道三叔昨天来作什么?”
“爹爹怕我偷听,把我赶去。我正是想问你呢,他们是在商量什么事情,如此神秘?”
她以为母亲既然那样问她,想必很快就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