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红现影录-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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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铮铮”两声轻响两枚梅花镖跌落在吕宛身前。是那长须鲸欧阳胜所发,却不知吕宛自有一件金蚕衣穿在身上,那几枚镖都尽数打在了那金蚕衣上。方云见了吓出一身冷汗。吕宛却毫没在意。
这金蚕衣乃金丝与冰蚕丝杂糅在一起织成的,利器不入;火烧不化;力扯不断:可谓一宝。系两百余年前一巧匠受一女侠所托而制,献于明教义士朱元璋行军打仗所用,今不知为何被吕宛得来。
温有方问道:“至宝金蚕衣在你身上!”
吕宛并不答话,却哼了一声,道:“奸人,暗箭伤人,不是好东西!”语罢,只见吕宛手一扬,两道黄影划过,听的“啊,啊”两声,立即便有两名教众应声倒地。幸的是欧阳胜躲过这一器,险的是那二人登时全身开始变色,原是喂过毒的金针两枚。而吕宛不回答温有方的话,自是默认身上穿的就是金蚕衣了
其时,最担惊受怕的要数方云,直后悔当初不该出来,弄得现今这田地。他本不善言辞,便干脆一言不发,也不知该怎样做声。又想,如果宛儿姊姊不来我船上,我自己一个人碰到了该怎么办。
“铮”的一声响鸣,是潘大海的流星锤撞来,被吕宛拂袖一拨一带,使巧劲轻松化去,撞在他自家船舷上。那流星锤从船舷擦过,立时几块木屑纷纷入水。
吕宛大声道:“方大少侠,今天可瞧好了,我吕宛儿今日可要好好收拾这帮鼠辈了。”却听得黄随风哈哈大笑道:“是么,小丫头片子挺狂妄的嘛。”潘大海正色道:“哼,小东西,不错,有胆识。只是,今天落在我们手中,你们休想讨着好去。本不欲找你们小孩子麻烦,只怪你们欺人太甚了?”
方云本不善言辞,到这关头,事情正一步步僵化,更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得吕宛道:“呵,你们弄了这几船人来欺负我们两个小孩也不害臊,要是……
“要是什么?”毛利奇道。
“要是有武林朋友在此岂不是好?”
“那又怎地。”
“好教武林人士都知道你们万兽教欺负孩子时有多神勇,不至于湮没了你们的大名啊!”吕宛又是一顿抢白,直说得众人直呼上当。
那毛利奇天生一份豪性子,又急躁,首先耐不住性子,站了出来,双手叉腰,嚷嚷道:“你待怎地,你们也不小了,想我这么大便已经闯荡江湖了,我一个斗你俩总成了吧?”温有方大喝道:“闭嘴,退下!”毛利奇强忍怒气退了下去。
方云从来未与任何人真打恶斗过,只与师兄弟们练过武艺,颇得师父真传,但从未有过任何临场经验可谈,当然不愿与人相斗。见得温有方站出来阻止,喜行于色。吕宛白了他一眼,小声道:“瞧你那出息。”
温有方道:“这样,便由我来领教姑娘的高招吧,若你胜了,自走无妨;若我胜了……”
“呵”,吕宛儿讥道:“你们原来只是一帮说话不算数的乌合之众,刚说了你们以一敌二,这会儿却又变卦。”
那“黑虎鲨”早已按奈不住,一个跟斗朝这边船上翻来,却在半空中被易山长索卷了回去。二人正自争执不休。
温有方颇怒:“就这样。”
吕宛柔声对方云道:“云弟,你可会武功?”
“会是会一点,不过……”方云结结巴巴,不知怎地说出。
“不过怎地?”
“我从未与人正面对敌过,我,我,我不敢,不敢打啊。”
“没事,今天打完就有经验了,你一辈子不跟人打怎么有经验,总得打的,平常怎么打今天就……”
“少罗嗦,看招。”还未等吕宛说完,那温有方便轻足一点,纵身向这边船上跃来。温有方也颇棘手,一上来便夹着一掌,掌力雄浑,如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方云护在吕宛身前道:“姊姊先休息,等我不行了你再上。”说罢屈膝,扎个马步,准备沉接住这一掌。吕宛自然地朝旁边让开去,大肆讥道:“看到么,我们方少侠只要一个便可敌你万兽教的大英雄了,无须以二敌一。”
“砰”地一声,两人各自倒退了几步,心中皆是一怔。方云断没料到对方内力如此之深。温有方本想自己在武林中也算是一把好手,这两个小娃未免太过托大,此番却不再如此认为,只是奇怪方云内功居然可以小小年纪,却练得如此雄浑。两人居然实力相当,怪哉怪哉。温有方脸一沉,心想:“若两个小毛孩都拿不下,兄弟们脸上须不好看,日后江湖上也难立足。”当即一套游魂掌法抢攻过来。那拳使得是出神入化,虎虎生风。
而方云却仅一套太祖长拳应敌。这太祖长拳其时【注:此处“其时”意为“这个时候”,而并非“其实”这个词语写错了。】武林中多人使得,是一门颇为简单的武学入门基本功。方云此时只知道迎敌,又岂知自己这样须教姓温的面上无光,否则也大大不敢如此。他心念着对方是长辈,便先让三招,只躲不攻。却不知这更教温有方恼火。
温有方见他居然以一门如此低微的拳法来羞辱自己,且先让过三招,杀心顿起。心念你既如此狂妄,便让你死了也不为过,当即出手愈来愈凄厉。却苦奈方云招式稳健,步法凝重,一时攻他不下。方云以如太祖长拳迎游魂掌法,居然临危不乱,有条不紊,大概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温有方怕久攻不下,当即又变了一套拳法。拳法好似千头并进一般,从四面八方,鬼魅欺至,与那少林“大慈大悲千手如来神掌”相似,叫做“巨蛟拳”。正合了他千头蛟名号。方云顿占下风。
吕宛看出情形不对,忙出口骂道:“臭奸人,不知羞耻,派出三船人马来欺负两个弱小,也不叫天下英雄好汉们笑话,看我们的少年英雄,只一个人便能胜过你。哦,对了,你这套拳法我在君山门见过,是他们君山门的‘开山拳法’,你啥时候给偷学来了,待我告诉他们君山门,你等着瞧吧。”
其时,比武开口是最忌讳的,泄了真气,手上劲道便会削弱。温有方经不得她一激,忙开口驳道:“谁说的,这分明是我巨蛟帮巨蛟拳,何时成了他君山门开山拳?”
这一开口不打紧,却让真气先泄了一半,出手立马呆滞了下来,幸得反应得快,才不至于落了下风了。要知道,当今武林最忌讳的就是偷学武功,叫温有方如何不气愤。却听得吕宛儿又道:“呸,不怕羞,如此地欺负弱小,又言而无信,以多欺少,我看武林中人人都叫得你小人了!”
“我何时以多欺少了。”
“你本说以一敌二,现在我又未动手,你应该以半敌一,快将自己切成两半了来打。”吕宛伶牙俐齿,说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余人苦得未得温有方之言,不敢擅自相帮,只得干瞪眼。
温有方嚷道:“那你为何不上?”
“我们就是让着你,看你好意思么?”吕宛讽道。
轻舟本小,哪容得这番恶斗,已自摇晃了起来。加之吕宛在旁不停的念叨,扰乱温有方心志,方云便又渐占上风了。
温有方急忙双拳一错,避开方云攻势,双手一挥,两枚铁菩提弹向吕宛。反正事先明说以一敌二,如今敌人不动手,便干脆逼她就范,免得对方说以大欺小,一对一不公平。
温有方旨在逼她出手,而重在与斗方云,而非吕宛,因此那两枚铁菩提便没使足劲道,吕宛当然明白,伸手抓住,反掷了回来。潘、易等八人不明缘由,见吕宛居然能徒手抓住温有方暗器,都不禁一阵唏嘘,心头震撼。只有温有方一人心里叫苦。
吕宛无所顾忌,这两枚铁菩提掷回自是使尽全力,一枚攻上,打他右眼,另一枚打他“步廊”穴。
温有方与方云本就实力相当,而此刻吕宛一插手,虽然尽在温有方预料之中,还是有些慌神,向旁边一跃才避开那铁菩提。方云当即抢上强攻,左拳打向他面门。其实这一拳实乃虚招,而右拳却趁虚向他小腹击去。温有方又岂有不知,却苦于两枚铁菩提来袭,只得连连后退。眼看退至舷上,突然,随着铁菩提落水“嗵嗵”之声,温有方左脚失足,眼看身体向后倒去。然而左脚只在江面上轻轻划过,湿了脚尖而已,便又回到了舟上。原来方云早已赶到,将他左手拉住,使力拉了上来。道了声“承让。”便退了回去,好在有惊无险。
温有方一抱拳:“小兄弟果然武艺高强,不得不令人佩服,在下告辞。”刚返身回船,那边顾平与冯子康却从两侧分头赶上,落上船来。
顾平恭然道:“小兄弟武艺惊人,但叫我兄弟两人领教几招。”
吕宛一听,啐道:“是么,使车轮战么,也不知羞?先累得我们少年英雄筋疲力尽了,再由哪一位‘英雄好汉’来胜他一拳两脚,便算是你们赢了一个小少年,也不顾先前所言了。是不是?不知哪位‘英雄’说过,输了便任我们走的,这会儿却又要赖帐来了!”
温有方道:“我们输了,自然会走,但请报个万儿,一并留了解药,他日江湖遇到也算是相识,彼此有个照应。”
吕宛白了他一眼:“我又无解药,找我做甚?”
“你!”
方云转身小声道:“宛儿姊姊,你便将解药给了他们罢。”
“呵!”吕宛大声斥道:“你居然和他们一路来欺负我是不是,那本来不是中毒,又哪来的解药。只需取出金针,热毛巾敷一次就没事了,又何需什么解药。”
温有方将信将疑,仍然道了声谢,又道:“既如此,便留个名号来。”
方云总算舒了口气,恭敬道:“小人贱名,何足挂齿,怎及得上尔等英雄前辈!”
冯子康会错了意,以为方云讥笑他们,不由得冷笑两声,道:“小兄弟如此谦虚,莫不是瞧不起我们水盗一族来着?”
吕宛蔑视道:“便瞧不起又怎地,谁叫你这人连面目都不敢示人,就瞧不起!”
冯子康怒目瞪视。
温有方冷冷地道:“我这位冯弟以前曾是朝廷钦犯,脸刺烙印,发配往边疆,途中蒙我们搭救,坐了巨鲸帮第三把交椅,绰号‘蒙面鲸’,是以以青纱布蒙住面庞。既然对方不肯明示姓名,那也罢,后会有期!”语罢速速鸣号擂鼓归去,从离开到消失,尚不及一盏茶工夫罢。
良久,吕宛冲方云笑了笑,道:“呵,看不出你还有几手武功。”
方云脸一红,道:“宛儿姊姊见笑了,咱们进舱去吧。”
“进去干吗?在外面不好么?对了,你说的那嵇康,可是弹《广陵散》的那个。”
“正是。”
吕宛从腰间取下先前竹笛,放在口边,道:“你听听。”说罢就吹了起来。
方云不明所以,便听着,只觉得那曲子奇怪得很。吕宛先是怡然自得,渐渐地,神色不自然了起来,脸先是胀得通红,过了一会儿,脸又由红转为紫了,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往下流了下来。只听得“砰”的一声,那竹笛竟然从中炸裂了,吕宛儿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这几下足将方云吓得一愣一愣的,不明所以。连忙问道:“宛儿姊姊,怎么了。”
“没什么。”吕宛叹了口气,“唉,我吹了很多遍,可每一次要不吹断了便是我吹不动了,这次还算吹得多的了。”
“这是什么曲子,这么难练?”方云不解地问道。
“这便是《广陵散》。”
“广陵散!《广陵散》不是琴谱么?”
“琴谱就不能用笛奏么?”
“那倒也是,只是,那《广陵散》多年来就失传了,你又,你又从何得来?”
“管那么多干嘛,我爹给我的。你要么,要便给你,再问就不给你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黄布锦包来递给方云。方云大惊,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吕宛大声道:“我要着干什么,我早就记住了。别一惊一乍的,快拿着。”方云断不敢接,两人你推来,他推去。两人本就站在舟边,那黄包便一不留神掉入水中了去,方云忙趴下去捡,却怎么也够不着。
吕宛气不打一处来,向水中一看,这才发觉船居然停在江心未动,不由大叫道:“船家,还不开船!停在这里干什么。”那船家虽见众水贼离去,却还未回过神来,哪里知道该开船了,经这一声喊,才回过神来
船果然开动了,只是离那黄布包却愈来愈远了。吕宛更气,大叫道:“还不停船!”
船家受了一番惊吓,此时早已魂飞魄散,只知如何吩咐便如何做,哪敢争执。
吕宛运掌在船上一拍,击下一块木来,抛向船与岸间。这时河宽约为廿五丈左右,船在河正中。吕宛居然纵身一跃,正踏在那木块之上,踩了几步,然后纵身一跃,到得岸上了,再也没看见了。这几下兔起鹘落,方云哪反应得过来。连忙大声呼喊,却哪有人应声。
方云也运掌击下一块长木,抛向那黄布锦包附近,腾空一跃,正跃上那长木后端,忙急走至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