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剑香车千里花-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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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中一怪是这一行人中的首脑,他一走了之,倒弄得笑面追魂玉判官进退两难了,脏道士一张嘴巴素不饶人,哈哈一笑道:“进既不能追人之魂,退又无法向主人交差,假如我是笑面追魂,立刻便找个地方藏起来,免得被人把魂追去。”
笑面追魂玉判官又窘又怒,冷笑一声道:“臭道士,你不用恃仗人势,咱们以后那里遇上那里算,朱某但有三寸气在决不饶你。”
说完气冲冲的也向园外跃去,怪叫化知道这批人都是受人蛊惑而来,故不愿多树强敌,任由他们走去,并未加以阻拦。
继光此时就象没事的人一般,负手站立场中,静静看着符小娟和苗岭双姣争斗,只觉苗岭双姣的武功特异,似乎另走一门途径,两姊妹就象蝴蝶穿花一般,绕着白衣罗刹乱转。
白衣罗刹强在功力深厚,搏斗经验丰富,虽在她俩双攻之下,仍然攻守自如,毫无败象,三人这时至少打了二百多招,依旧是个胜负难分的局面。
怪叫化用言语将黔中一怪劝走后,已慢慢踱到了继光身旁,却发现他只是呆呆出神,对场中的二女争斗并无干涉之意,不禁万分奇怪,暗道:“目前风云紧急,时机迫切已极。何以他还有闲情袖手看着她们拚斗呢?难道他对两个苗女发生了兴趣?”
但他深知苗岭双姣身后师长极是难缠,也不愿这位小兄弟得罪她们,逐轻轻用肘一碰继光道:“兄弟,你快上前把她们劝止吧!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呢。”
继光一心在研究苗岭双姣的武功,是以忘了处理这事,怪叫化一提,不禁玉面泛红,倏然一趋身,突入掌影之内,轻声叫道:“住手!”
这一声轻喝,语音并不高,但却字字铿然如鸣金玉,震得三人心神一震,同时隐觉暗中有一股无可抗拒的潜力,硬生生的把她们分隔开来。
苗岭双姣骇然之下,首先收掌后撤,白衣罗刹被她俩围攻一阵,已是满腔怒火,此时见继光上来,不仅不帮着她,反而出面做和事佬,于是怒火更炽,娇喝一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继光瞥了她一眼,没有理睬她,转过身来向苗岭双姣道:“芳驾前来赵氏废园目的,乃是对风尘三友执行金牌令符,如今黔中一怪等已走,你姊妹也好收场了。”
燕玉娇偷眼向四下一看,黔中一怪等果已不见踪影,心知已碰了钉子,自己姊妹俩双攻一个少女,尚且得不到便宜,再想伤害风尘三友,那是梦想,眉头一转之下,格格娇笑道:
“你说得不错,愚姊妹今晚来此,确是执行金牌令谕,怛冲着你那就算啦!”
继光见她一派大言不惭的口吻,不禁笑道:“武某足感盛情。”
白衣罗刹小口一撇冷笑道:“不算了又能怎样?真是不识羞。”
小苗女秀眉一扬,正待反唇相讥,却被燕玉娇中用手把衣角一拉,旋即微微笑道:“小妹妹不必那么口头缺德,愚姊妹今夜无暇奉陪,错过今霄,燕玉娇愿随时拜领你的高招。
白衣罗刹怒叱道:“何必改日,就是今霄好啦!”
燕玉娇却是充耳不闻,回眸对着继光一笑,拉着小苗女燕玉芳翩若惊鸿的飞过墙去,她不对继光这一笑或许没事,这一笑却把白衣罗刹的醋火引发,娇喝一声,纵身便追,却被怪叫化纵身栏住,哈哈一笑道:“算啦,让她们去吧!”
白衣罗刹怒气勃勃的恨声道:“真是死不要脸!”
脏道士深知怪叫化的心意,他上前打圆场道:“这批野丫头,不值得和她计较,我们还是商量正事要紧”
符小娟这才怒气稍息,复又狠狠白了继光一眼,继光对这位既是女友,又是师侄女的刁蛮姑娘真是没办法,他何尝对苗岭双姣有情,只是觉得这些受金蜈宫蛊惑的人,杀之于事无补,反而多树强敌,是以把她们放过。
这时见白衣罗刹有怨恨自己之意,逐缓缓踱上前来道:“目前我们一方面须赶紧追查莫宫主的下落,同时黄山论剑之期已近,事情多得很呢,何必和她们去争那些闲气。”
符小娟仰面冷冷的道:“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难道莫宫主不是你的朋友?”
“哈哈,我的朋友?那才天晓得呢!”
二人沉默一阵,符小娟突又打破沉寂道:“事到临头急又有什么用?金蜈宫劫持莫宫主必有用意,否则何不干脆杀死?况且他们既然有些预谋,行动也必诡秘至极,天涯海角你往那里去找?”
继光也曾想到这点,只是莫郡王仅只这点骨脉,莫丹凤又是自己患难之交,骤闻此一消息,心里怎不急?明知一时无处追查,仍然固执的吼道:“不论上天入地武某誓必要把她救回。”
“我也没有阻止你去救呀!”
怪叫化见他俩为此问题争吵不决,忙上前劝解道:“援救莫宫主之事,固属刻不容缓,但此次黄山论剑,不啻是中原各派与金蜈宫的一次决斗,兄弟你是绝对离开不得。”
说完见继光没有表示意见,接着又道:“此事最好你多考虑一番,老叫化必须马上赶去黄山,恕无法和你多谈了。”
鹑衣飘闪之下,人已当先越过墙去,跟着莽头陀和脏道士也尾随急奔面去。
而继光却仍然鹄立园中,一动不动,白衣罗刹见他一脸焦急之容,心里陡觉难过已极,缓步上前,轻轻摇撼着他的臂膀道:“光哥哥,我们也走吧!”
继光木然点了点头,二人立时双双缓起身形,离开了赵氏废园。
继光和符小娟离开赵氏废园后,立即返回旅店。此刻天空已露曙光,许多赶路的旅客已经起身,店内乱哄哄的,推开房门入内一看,赫然里面坐着一个人,符小娟骇然一惊之下娇喝道:“你是什么人?”
继光却是神色自若,仰面笑道:“银刀摩勒,看你这神气活现的样子,必定是有为而来,你找武某究有何事,不妨直截了当说出,否则我可要得罪了!”
来人果是银刀摩勒吴伦,仍然大刺刺的坐在椅上,神秘地一笑道:“阁下猜得不错,吴某确有一桩小事与你商量。”
“说吧!武某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噜嗦。”
“吴某所谈的问题,乃是关于莫宫主的事情。”
“哼!果然是你们搅的鬼。”
声到人到,继光和符小娟同时趋身往前冲去。但,银刀摩勒奸狡如狐,早在说完那话之时,穿窗而出,二人扑了一个空。
银刀摩勒隔窗大笑道:“阁下少安勿燥,兄弟话还没有说完呢。”
“你们究竟把她弄到那里去了?快说!”
“兄弟此来乃是奉金蜈宫主人之命,向阁下交换一个条件。”
继光怒道:“你又要施展那要挟惯技是不是?武某仍然不吃这一套。”
银刀摩勒奸狡的一笑道:“阁下不必那么气愤,金蜈宫主人的要求极其简单,只须你自现在起,不再过问金蜈宫之事,她保证莫宫主安然无事,否则事情就难说啦!”
“包括争取天下第一剑手?”
“金蜈宫主人无意争取天下第一剑手,只须你不干预她的行事便行。”
继光屡受要挟,心里气愤异常,但他仍然隐忍着没有做声,白衣罗刹大眼眨了眨,突然接口道:“如果光哥哥答应你们的条件,你们是不是马上可以释放莫宫主?”
“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到八月十五日黄山论剑之后。”
“好!我代表他答应你。”
银刀摩勒哈哈大笑道:“这是他的事情,你怎么能作主?吴某必须武兄亲口一句话,便立刻回去向金蜈宫主人交差。”
继光倏然双目迸射精芒,逼视着银刀摩勒道:“吴伦,你记着,武某这是第二次接受你的要挟,不过话得说明,哪一天我得到莫宫主的正式消息,这诺言便随时推翻,那时第一个开刀的便是你。”
银刀摩勒不甘示弱,也把脸色一沉,冷笑道:“吴某随时等着你的报复。”
话落倏然纵身跃去,继光这时就和一只脱兔一般,飕的射出房门,幌眼人已到房脊,但究竟晚了一步,银刀摩勒的人影早杳,只得又颓然返回房中。
只见白衣罗刹侧卧在床,仰着脸对他只是发笑,继光没好气的道:“你怎么轻轻易易就替我答应他们的条件。”
白衣罗刹一跃而起,格格笑道:“兵不厌诈,有什么不可以的?姑不论事情真假,先使她得到安全再说嘛!”
随又悄声笑道:“你不是曾经化装过小叫化么?如今正好用着啦。”
“难道你叫我自食前言?”
“你没有正式承诺呀!况且我还另有办法补救呢。”
“不妨把你的办法说出来我听听。”
“你立刻化装成小叫化,去做你该做的事情,而把你的衣服给我穿,让我来冒充你,依我猜想,这四周必已布满了金蜈宫的耳目,我有办法使他们相信你真的遵守诺言,呆在这店内。”
继光略一细想,觉得这办法确实妙极,只有一件事使他不放心,那就是万一金蜈宫乘机向她发动攻击岂不危险?是以暗中只是沉吟,不敢作决定。
白衣罗刹见他久不出声,不禁惊异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这办法不好?”
“并非不好,而是怕你要在这儿发生危险。”
符小娟格格笑道:“我一个人在江湖上闯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发生过危险呀?届时即令打不过人家,难道我不会走么?”
继光觉得这话也对,以符小娟现在的武功,不见得轻易便吃人家的亏,于是决定晚问照她的办法离开宣城,到黄山附近察看动静。
二人闲着无事,又谈了一会去漠北的情形,继光突然想起他爸爸在百骨幽魂洞中,和铁木道长、凌霄剑客三人共创的那套剑法,逐对符小娟笑道:“喂!我传你一套剑法好不好?”
“当然好罗,但不知是什么剑法?”
“百骨幽魂剑法。”
这名词倒深合符小娟的胃口,格格一阵娇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已有一个白衣罗刹的外号,再加上这套百骨幽魂剑法,以后人家听了,真不知我是一个怎样的狰狞可怕的人物呢。”
经这一说继光也忍不住笑了,当下以手代剑,就在房中演练了一遍,又把口诀细细向她解说了许久。
符小娟自幼随着父母习武,耳濡目染尽是武功妙谛,是以见闻十分广博,不多时便已领会神髓,立时演练起来,继光晚间尚要行动,便藉着这机会盘坐床上,自行调息养神,恢复夜来奔波的疲劳。
一天的时间转瞬过去,继光从包袱里把怪叫化送他的那套破衣穿起,又将半颗易容丹用茶水溶化,满脸涂抹了一阵,立刻变成了一个面色黄肿的憔悴小叫化。
符小娟也于这时把继光脱下的衣服穿着起来,她原有过男装的经验,乍看起来,倒真有点象武继光呢。二人装扮妥当,不禁相视一笑,继光又轻声对她叮咛了几句,立时一缕清烟似的飞出窗去。
自此,符小娟便对店家诡称有病,白天整天关在房中,闭门不出,晚上则恢复本来面目,满处乱跑。
再说继光越出窗口后,立即展开脚程,向黄山飞奔,不料,刚出宣城,走到三五里,蓦然——
远远传来一阵极其凄厉的惨嚎,细察那声音,似由前面一处高岗后传来,当下身法骤然加快,疾逾奔电的向前射去,越过高岗闪目一看,不禁骇然大吃一惊,只见大道之上,一排横陈了四具尸体,个个胸口洞穿,鲜血五脏流溢得遍地都是,真是惨不忍睹。
用手一摸尸体仍温,知道刚死不久,细看死者服色,竟都是鹑衣百结的中年叫化,立时百脉贲张,热血沸腾,气愤愤的恨声道:“这必定是金蜈宫的人所为,好毒辣的心肠啊!有天碰到小爷手里,我必变本加利奉还。”
他这种愤激之态,一半是激于义愤,一半是因为和丐帮有交情的关系,激动了一会,正待将尸体抱入路旁林中掩埋,突然,背后一人沉声喝道:“杀了人还要灭迹,阁下的手段未免太狠毒了吧?”
霍地扭转身形一看,却见一老一少二个叫化,正睁着两眼狠狠的瞪着他呢。他已隐然把丐帮看成自己人,故一见老叫化立即拱手招呼道:“尊驾切勿误会,这些弟兄们并非在下所杀,我只是好意替他们收尸而已。”
“哼!这话谁信?就凭你假冒丐帮子弟之事,本座便不能饶你,还不赶快把你的姓名门派从实招来。”
这老叫化乃是丐帮刑堂的执法长老,名铁面丐朱英,平常执法已惯,故开口便是问罪口吻,试想这种语气,继光如何能忍受?
立时冷笑一声道:“破衣人人能穿,岂是你丐帮所专有?你用这种问罪似的口气对小爷说话,不怕折你阳寿么?哼……”
铁面丐朱英眼看门下弟子被人惨杀,已是一腔怒火,再经继光用言语一激,直气得须眉倒竖,怒吼一声,纵身向前扑来,巨灵掌一挥,劈脑就是一掌,他数十年精修,功力绝不在怪叫化之下,这一掌之力端的不容忽视。
继光见他不由分说,出手就打,不禁长笑一声道:“若丐帮个个象你这般强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