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记-第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烙铁烧过,黑糊糊一片。
在修罗场熬了一天,失魂落魄的爷爷方才能动,跌跌撞撞的奔回了镇子,又听闻余家已被烧成了白地,终于支撑不住,一口血涌上来,昏了过去。
在家乡将养了一个月,爷爷方才起身回部队。任务失败,等待他的自然是军法,只是这一趟任务算是失败的很彻底,明暗几条线全部遭劫,除了爷爷自己其他无一生还。
仅此一役,爷爷心灰意冷,算是无脸在军队里面呆下去了,主动消失,还背上了叛徒内奸的恶名。
隐姓埋名了大几十年,这才有了我爸爸。本来这么也就过去了,只是爷爷他老人家到老来还发挥了一趟余热,被国家整理传统武术的人员发掘出来了,禁不住这些家伙的死缠烂打,爷爷还是答应了他们,出山协助整理传统武术的训练方法。
只是好景不长,整个神州就进入了大浩劫,作为华夏的一份子,爷爷自然不能身免,被树成了四旧的典型,批斗的昏天黑地。若不是他老人家功夫在身,这一把老骨头就得送在那个年代。
这事对老爷子的打击很大,以至于粉碎了四人帮之后,他再也不见任何外人,还有国家干部来让他教功夫的时候他就装傻充愣,被逼得急了就会发飙,称:我就算把这身功夫带到棺材里,也不会交给你们!
爷爷的事情听我老爸讲过不少,没想到他老人家晚年还这么拽,真是老而弥坚。
“……这些只是我余家的往事,说来其实无用,讲给你听只是留个念想,望你能如列祖列宗那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若是能看到这封信自然最好,想必你也能看得懂,若是看不到……算了,以后再说吧。不想拿那些人的钱,那是有条件的,老爹自己去筹,你只管好好的养病。若是老天可怜,咱们五年之后还在医院见。另外老家的房子已经卖了,你若是看到这信,就不要回去了。父,字。”
这一篇好长,我读了之后总觉得一口气郁闷难消,趁着下车的时候把写下来的东西在厕所里烧了冲走,又狠狠的在墙上打了一拳,方才觉得好受点。
“看得出来,你祖上都是英雄好汉!”阿东的声音出现在我脑子里,不带一丝调笑,“你作为继承者,可不能跌了他们的脸面。”
“我家没了,老爸也不知所踪,我自己还在医院躺了一年!你说这算什么?谁的错?现在又看到这些东西,难道老天要玩我们家,这玩了几代了也该到头了吧!”
我在头脑里怒吼着,心情如狂风暴雨般激动,阿东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念着一段经文: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罗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卢吉帝、室佛罗愣驮婆.南无、那罗谨墀.醯利摩诃、皤哆沙咩……
阿东声音清爽无比,还押着音节,抑扬顿挫的煞是好听,这一段念下来,我心情奇迹般的平复,只是有点不解:“你是道士吧,这一段像是梵文,你什么时候拜菩萨了?”
阿东笑道:“这是大悲咒,流传很广的,你花上几文钱就能买一本,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是道士,我修的是道术,谁说非要道士才能修炼?”
“那你怎么会这手?”
“什么是佛家,什么是道家?都是悟通了道之极致的达者,不过所观所感,所经所历,各不相同而已。就像一个事物给每个人的印象都不会一样,并不是事物变了,而是我们的主观不同而已。佛家虽为外道,与我所学不同,但是若为静心涤念,还是有一点门道的,只要是佛经,念下来都有静心之功。当然了,在我这等有道之士念来,功效自然特别有效,其实只要我愿意,哪怕骂你,只要带了法力,都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哈哈哈。”
阿东前面说的正经无比,还颇含哲理,唬的我一愣一愣,其形象顿时高大起来。倒没在意他后面的话,待我回过意来,顿时鄙视其无耻,想对阿东竖中指,奈何其看不见也没啥效果,只得哼了两声以示不屑。
阿东自动忽视我的白眼,瞬间又恢复了本性,说:“说正经的的,你老爹信里说得明白,为了给你这个倒霉儿子治病,房子卖了,人也不知道哪去了,若是顺利五年之后当再见。你现在无家可归,准备往哪里去?”
这倒是个问题,老爸练了一辈子的武,没有进一步的上层次,看不出儿子是修仙并不是被人打成植物人,居然脑袋一热卖房子,这如何是好。
“你父亲定下了五年之约,现在才过去了一年,这大好青春不能浪费,咱们去游山玩水修身养性如何?”
“滚!游个四年我下半辈子怎么过?”
阿东说的简直狗屁不通,难道现在还是那全国大串联的时代,坐火车不要钱?老子兜里虽然还有二十万,但是可架不住坐吃山空,这点money连房子都买不到,更别说找老婆了……
“你现在没家了,我可是有家归不得,啊……”阿东特意把末了那个叹声词拖得老长,一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架势。
我顿时头大,阿东这小子为了回家的事情没少在我耳边啰嗦,每次一提起这茬总以这种架势开头,等闲不唠叨个半小时不罢休,其效果不比新闻联播差。
“得得,你先别激动,反正我下个学期才上课,兜里也还有点银子,趁着有钱有时间,咱上你老家去一趟好不?对了,你老家在哪?”
“四川”
“甚好甚好,道友此举颇有古风。”听我如此说,阿东方才满意,“你这家伙既然做了羊角哀,我这做兄弟的也不能不仗义,为了你也为了我,舍了命也得把你那堵塞的经脉给打通啊。”
我心中一喜,问道:“这好,你赶紧传我个几百年功力,待我打通玄关,赶紧分开算了。”
“你可以去死了,我要是有个几百年功力还用跟你这废物待一块?”阿东大怒,发了一通牢骚,然后拟了一份药方,生生的映入了我的脑海,“诺,就这个,你把药材凑齐了,炼成丹药,服了之后再行气,当可全功。”
虽然对这家伙的方子大不放心,但是为了能健康活泼的生存下去,我还是勉为其难的认真研究一番。只是这方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给我这等穷鬼准备的,药材就不提了,光前面那动辄百年千年的定语就骇人听闻,我兜里这二十万连根毛都买不到,反正长这么大,除了小说里,我是没听说过哪里有卖千年人参的……
二十三 药
“什么?没有?这就难办了……”阿东也觉得挠头,“以前这些都是自己地里种的,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得的……”
“你家地里能刨出千年人妖万年王八啊!这像人话吗”我怒了,大力批判了阿东这种严重不负责任的做法。
“别急,我们慢慢想办法。”阿东口气也软下来,“这样吧,咱们去药店,我看看能不能找点能替代的,实在不行只能搞点半成品凑合用了。”
我哼哼不已,形势比人强,俺这万金之躯居然只能用半成品,真是呜呼哀哉。
路途不远,中午时分我已经回到了苏北老家,到了老房子转了一圈,果然已然换了门户,不再姓余了,又问了几个邻居,没人知道老爸上哪去了,只好作罢。
神州大地已然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无处无不处,无可无不可,大千世界,任我而行,此种境界,可称绝对自由,没想到我就这么的暗合天道,草。
无奈之下,只好原路返回,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又上了回南京的汽车。阿东老家在四川,苏北又不通火车,计算之下,反正时间充裕,还是去南京坐船比较合算,权当是游山玩水了。
我正琢磨着路线,阿东倒是有点兴奋过头,不停的问这问那,我这才知道这家伙自己并没有感知能力,只能接着我的身体来做到与外界的交流。我所看到的就是他能看到的,我所听到的就是他能听到的,若是我眼睛一闭,他也就成了瞎子。
“到底是江苏啊,城市建设的真不错。”阿东赞叹不已
阿东的感慨在我听来特像讽刺,我这老家不过苏北一市,与那迅猛发展的苏南比起来当真是落后无比,却被阿东说成这个样子。
“大哥,这路都几年没修了,也算好?”
“比我老家好多了,好太多了……”阿东喃喃不休,只是一个劲的让我左右看。
md,这家伙脑残,理他作甚?
晚上才到了南京,我在学校又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打听到了城里最大中药房的所在,冲杀过去。
改革开放,民风急转而下,传统的玩意越发的不值钱,几千年传承下来实用的东西愈加式微,倒是那些只流行一时一地的渣子被称为国粹而大力的扶持。武术如此,中医也是如此。
我眼前所见到的中药房号称最大,挂的牌子是省中医院的,可是门面之萧条,与其它医院不可同日而语。偌大的营业厅中只一个老太太看药,两三个营业员在聊天,完全不理我这个上帝。
左边是卖中成药的,右边是传统的格子铺,我默问阿东:去哪边?
“当然去抓药啊!”阿东似乎感觉不可思议。
抓药的意思按我的理解应该就是去右边,但是我又解释了一下:“现在流行中成药,都是萃取药物精华,加以提炼合成,化西入中,而且助消化易吸收,咱们是不是去中成药那边看看。”
阿东没听说过中成药,被我说的一愣,说:“这么神?那就先去那边看看。”
来之前我让阿东把那药方给解释了一遍,又上网恶补了好久,知道都是一些固本培元的功用,因此在柜台上倒也熟门熟路,点了一些类似的药物。
“打开闻闻。”阿东指示。
我懵了,暗暗问道:“干啥?”
“废话,我又不知道这是什么,不闻怎么行。”
我一想也对,不看广告看疗效。不过直接拆是不行的,得先付钱……
“……”
我按阿东的吩咐闻了又闻,还现场磕了一粒,细嚼慢咽,苦涩无比。要知道那可是胶囊啊,把外皮剥了,光吃微粒,还不能咽。
阿东无法独力感知外界的情况,只能借着我的身体来了解。只是这小子咂摸了半天没说话,我还得把这些药含在嘴里。
这种诡异的情形把那柜台小姐看的目瞪口呆,惊疑不定,嘴上不说,心里估计已经把我给归入了不正常人的序列。
我尴尬无比,又不好说,只能在心里催阿东:“你倒是说个话啊,合不合用?”
阿东良久方才回应:“你确定这东西有你说得那么好?”
“啥意思?”
“淡而无味,面粉多过药材,功效略大于无,吃个百八十斤估计有点安慰作用……”
我草,不行就早说啊,我还含着一嘴的苦药,你说这是何苦来哉。我赶紧找个痰盂吐了,买了瓶红茶漱口,恶心的感觉方才稍去。
虽然药厂替俺们加工省了好多事,但是谁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还有多少有效成分,领袖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咱还是自己抓药自己炼吧。
不愧为省级直属,这边的中药区还有点传统的架势,整面墙整面墙的大药柜,横竖成行的推拉式抽屉存放着药材,外面插着标签,写着药名。一张看起来有点年头的桌子,超宽超大,摆着薄薄的黄纸。头顶还悬着很多线团,中间是铁轴,一根根的线头垂下来。
一走近,一股药香迎面扑来,闻着就那么的爽利,不像走进西医院那股子消毒药水的问道熏着恶心。
好久没见过这种景象了,我家乡中医有传统,直到近代方才衰败,我小时候偶尔生病,被父亲带着经过几次这种地方。
在我的印象中,这类所在都应该有个郎中坐堂,白发白须,消瘦清矍,握着一管毛笔。来了病人,看舌切脉,然后写个方子,按方抓药。普通小病,通常一服即愈,神奇无比。
这里没见到此种职业,只有一个长的蛮清爽的小姑娘在忙,二十来岁,我猜她应该是中药专业的,毕竟那百十来种药材,她都不带犹豫,瞬间就抓好称好,一拉线头,线轴哗啦啦一响,纸包就成型了,四方四正。
很有职业水准,人也不错,看的人心旷神怡,我正陶醉其中,却被阿东打断。
“这是什么?”
“哥哥,介就是传说中的电子秤鸟,请跟着我发音,电子秤。”
阿东对我的恶意讽刺并没有介意,只是有点感慨:“先进!”
我差点翻了白眼,只好不理这家伙,径自来到柜台前,递给小姑娘一张纸,然后露出很优雅的一笑:“你好,我想抓药。”
阿东在我心里暗骂流氓,我则虚拟了个中指给他,若还是在那虚拟妄境当中,我俩得掐起来。
给小姑娘的纸上写着我的药方,当然是阉割版本,那啥的百年千年的前缀全被我删了,阿东的原版根本拿不出手,否则很容易会被人误认为精神有问题给扔出大门外。
哪怕这个阉割版也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