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金钗-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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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每个人耳中,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这缓慢而悠扬的琴声,简直叩人心弦。
就是你大声呼喝,金铁交呜得声震山岳,这一丝清音,依然萦耳不绝!
琴音确实很低,低得缓慢已极,但在场之人,可全是一代高手,谁都听得出操琴之人,定是身怀旷世功力,才能使琴声含有无比力量!
这解释还不对!琴音简直柔和得根本没有一丝火气,并不是运用内家真气散发出来!
这难不成就是摄人心灵的魔音,因为它太以叩人心弦,使人有不得不听之感。
这也不对!琴音悠扬之中,冲穆和平,正而不邪!
但不管人家如何猜测,这古怪琴声,确实有它的神秘力量,场中厉吼吆喝,激怒欲疯的渐渐觉得心气和平,抡刀如风,情急拼命的,招法也同样松懈下来。大家明知这是中了琴音之迷,但谁也无力抵抗!
琴声越发古拙,铮铮琮琮,清越悦耳,群雄也越发无从违拗!
不!每个人心头,都感到恬澹平和,双手自然而然的垂了下来。
争什么名?夺什么利?谁还有好勇斗狠之心?谁还存逞强竞雄之念?
霎那之间,台前群雄一片静寂,全都停下手来。
惨绿灯火虽然依然如故,但大家心灵,却随着琴声,进入了另一个境界。
似乎丰都山腰,盂兰大会,立时化戾气为祥和,瞧到的是明媚春光,生机活泼,听到的是高山流水,竹筠松风!
这是无怨无仇的承平之世,大家需要偃武修文,武功只是工种强健体格的活动罢了,并不是寻衅仇杀的工具。
琴声还在空中飘扬,在场之人,虽然全都停下来,但他们既曾接到九幽教主的两次请柬,身上已潜伏着剧毒,再加上由香炉散发出来的“森罗宝香”,三种奇毒,一经混合,本来已在逐渐发作。
只因这些人既有资格被丸幽教主邀请,自然都是内功有数十年火候的武林知名之士,他们原可仗着精深修为,逼住毒气,支持上几个时辰,也并非难事。
怎奈灯光变幻,黄雾滚滚之中,九幽门的人群起袭击,引发激战,这么一来,怒火骤炽,悲愤慎膺,自保攻敌,都免不了出手,那么毒气也免不了加速发作。
这时一经安静下来,全都觉得心神怔仲,头脑昏胀,这可还是一流高手,内功稍差的,已再也支持不住,纷纷颓然往地下坐去。
突然在霏霏黄雾中,飞起一条黑影!不!这黑影在众人头上,绕场疾飞,他身法好快,似乎还有一点黄星,随着他飞舞。
大家只觉鼻孔中闻到一股浓馥的雄黄气味,心头稍微一畅,举目瞧去,眼前滚滚黄雾,立如风卷残云,逐渐消灭,同时耳中,听到一阵哗哗啦啦巨响,数十盏惨绿灯光,骤然灭去。
不!围绕广场的无数招魂长幡,一齐倒下!
幻灯既灭,黄雾全消,大家只觉眼前一亮七月十五日的当空银盘,又吐无比清辉!
这几乎只是刹那之事,台下主人虽然闻到雄黄气味,心头清楚了许多,但剧毒已发,全都只有眼睁睁瞧着的份儿!
九幽门的十大游魂,和各大门派迷失心灵,身穿九幽装束的人,敢情在受到琴声感应之时,也全都被人点了穴道,此时像泥塑木雕般站在台前,一动不动。
“何方高人,居然敢来盂兰大会捣乱!”
—个阴沉的笑声,打破沉寂。
第八十章 双凤金钗
大家举目瞧去,只见竹台前面,同时出现两人,一个头蒙黑布,身穿宽大黑袍,巍然而立的,正是隐而复现的唯一大魔头勾魂律令九幽教主!他身边站着的一个,却是头戴道帽,身穿黄色道袍的玄门修士。此人眼露黄光,颔下生着一部苍黄短须,背负一柄精钢黄布伞。此人在场之人全都认识,是天理教副教主瘟煌道人史长风!
他怎会和九幽教主同时出现?哦,不错!适才那场霏霏黄雾,准是他的杰作……“瘟皇阵”了。难怪没有资格接到九幽教主请柬的各派门人,也都昏昏沉沉的有了中毒现象!
九幽教主喝声未落,“哈哈!”台下接着响起一声大笑,一个身穿青色道袍,面蒙青纱的道人,向九幽教主和瘟煌道人拱手道:“贫道未奉宠邀,擅闯大会,还请教主和史副教主多多包涵!”
他说来不徐不疾,却没有正面答复,说出门派来历。
九幽教主虽然黑布蒙头,瞧不清他脸容,但两道惨绿如电的目光,从布孔中直射而出,分明愤怒已极,哼道:“嘿嘿,你既敢闯上盂兰大会,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何以在老夫面前,还藏头缩尾的见不得人?”
青袍道人又是一声敞笑:“哈哈,藏头缩尾见不得人,岂止贫道一人?教主自己,何以也不以真面目见人呢?”
九幽教主敢情已被激怒,眼中杀气陡射,冷冷的道:“盂兰大会之人,名登鬼录之士,你难道还想凭区区一粒‘雄黄珠’,就能死里逃生?”
青袍道人依然含笑说道:“盂兰大会,齐集了武林各门各派之士,贫道既然来了,自然要向教主报个门派字号,其实教主早已给贫道师父排好了座位,只是贫道师徒迟来了一步罢了!”
九幽教主听得大感惊异,自己给他师徒安排好了座位?他绿阴阴的目光不由往台下各门各派的座位上瞧去!
缺席的只有华山、终南两派、和天理教、闻香教!当然这青袍道人不会是天理教和闻香教下,那么只有华山和终南两派的人了!
但华山派掌门是太白神翁、终南派掌门人是三眼真人楚云天,这青袍道人如果不是太白神翁门下,那便是三眼真人的弟子,他目光瞥过,微微阴笑了声,不屑的道:“嘿!你是华山派抑是终南派门下?你们掌门人何在?”
青袍道人道:“非也!贫道师徒,焉敢混充九大门派之人。”
九幽教主勃然怒道:“那么尔是何派门下?”
青袍道人仰天长笑道:“贫道师尊,早巳莅临会场,只长你没瞧到罢了!”他用手向左侧斜斜一指道:“喏!恩师就在那边,至于贫道,算来也是教主旧识!”
他说到这里,突然伸手撕去蒙面青纱!站在九幽教主身边的瘟煌道人,蓦地厉喝一声:“上官毅,原来是你!”
人随声起,一条黄影,向台下站立的青袍道人当头扑下!
“哈哈!史长风,今天是你作恶多端的末日到了!”
一团黑影,比闪电还快,一下拦到上官毅身前,铁拐挟着呼啸,往瘟煌道人齐腰击去!
瘟煌道人冷嘿一声道:“拐子,你也送死来了?”
“当”!一声大震,两条人影,各自震退了半步!
铁拐仙须发如戟,大喝道:“瘟道士,再接我老要饭一拐!”
单足一点,抡拐再次扫出!
“好极!”瘟煌道人盛怒之下,立即挥伞迎战!
台下两人霎时动上了手,可是台上呢?这时也有极大变化,原来在瘟煌道人史长风堪堪扑出之际,微风起处,九幽教主面前,凭空多出两个人来!
这两人身法好快,台下这许多高手,包括九大门派的掌门人在内,虽然他们身中奇毒,正在逐渐发作,但到底是一代宗师,此时场中变化突起,谁都睁着双目,注视局势发展,可是谁也没瞧清两人是如何来的?
这两人是一僧一道,僧是老僧,灰衲芒鞋,乎持念珠,慈眉善目,宝相庄严!道是老道,面如古月,白髯飘胸。
灰袍道人徐徐说道:“善哉善哉!徐道友不认识贫道吗?”
站在他对面的勾魂律令九幽教主,却浑身觳悚!这位数十年来,只闻其声,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怎会如此泄气?只见他目露惊恐,躬身说道:“老……老教主……”
这时那老和尚也开口了:“阿弥陀佛!知机子道友为了不忍故人之子,沉沦邪途,把老僧拖入红尘,徐道友和我佛有缘,还不脱下这一身血腥外衣,放下屠刀,回头是岸,随老僧到东海去?”
这老和尚念珠微微一扬,和风拂体,九幽教主蒙头黑布和宽大黑袍,立时随风飘落!勾魂律令九幽教主,顿时露出本来面目,原来他是天理教教主徐白石!
同时大家也从一僧一道口中,听出他们身份,老道人还是天理教的老教主知机子!
尤其那老和尚,来头可更大,他是武林中只有传闻,没有人见过的东海神僧天蒙禅师!
正当九幽教主露出本来面目的同时,台下“当”的一声金铁大震,瘟煌道人史长风的一柄瘟皇伞,脱手震起五丈来高!
这一下,直把瘟煌道人骇得大惊失色,一团黑影,往后疾退!
“哈哈!”铁拐仙嫉恶如仇,此时那容他逃出手去,大笑声中,拐挟风雷,正待退出!
耳中忽然听到孙存仁喊道:“铁拐道兄,不用追了!”
铁拐仙举目瞧去,却见瘟煌道人已在三丈之外,停下身来,脸露狞笑,双手刚从百宝囊中探出。不由心头一凛,他自然知道瘟煌道人史长风,以使用歹毒瘟皇,名闻江湖,此时敢情……
这当真是瞬息之事,铁拐仙念头一转之际,耳中陡听一声娇叱,同时紫影一闪,匹练乍飞,瘟煌道人连惨哼都来不及,早巳血花飞贱,被剑光截作两段!
她正是方才跟着琴声,在场中施展“千手千眼蹑空手法”,并用“兰花拂穴法”点倒九幽门一干高手的紫凤孙湘莲!
正因为此时台上的变化,太以出人意外,勾魂律令居然会是天理教主徐白石假冒,而且还引出东海神僧来!
是以大家虽然也听到台下的声音,但谁也没时间分神去瞧!百数十双眼睛,屏息宁息,全投射在一僧一道身上!
正当此时,蓦地竹台顶上,有人发话:“天蒙贼秃,老夫兄弟正要上东海找际,不想你也会来淌这场浑水,要知你自己回得了东海?回不了东海?嘿嘿!还得问问老夫兄弟。”
这发话之人,声若婴儿,又尖又细,可是口气却大得骇人,连武林第一高僧的天蒙禅师,也没放在他们眼里,这又是骇人听闻之事!
大家眼光,又不约而同的一齐往发声之处瞧去,只见竹台顶上不知何时,蹲着三个奇矮无比的老头!
中间一个身穿大红道袍,头挽道髻,生得一张孩儿脸,活像五六岁的儿童。在他左边一个,却是反穿羊皮袍子,颔下留着山羊胡子,方才发话的就是他!右边一个,面貌最丑,歪鼻,斜嘴,眯着三角眼,一股狞恶之相。
这三入全只有两尺来高,在竹台顶上,似蹲非蹲,似立非立,大有唯他们独尊之慨!
那孩儿脸的是三魔中的老大羽真冶,反穿羊皮的是老二羊角叟,生相狞恶的是老三淳于缺!
大家倒抽一口气,这三个魔头,不知如何会被徐白石勾引来的?虽然已有东海神僧天蒙禅师在场,但听三魔口气,似乎并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们已有数十年不出了,武功自有绝对自信。
以天蒙禅师和知机子的功力,如果加上九大门派的掌门人,和与会群雄,全没中毒的话,大家联手,自可无虑,但此时台上只有一僧—道,再加上个铁拐仙,恐怕也难操胜算,何况人家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大家这一阵打量,说来话长,其实也只是眨眼工夫。
竹台上阴山三魔的老二羊角叟话声才落,天蒙禅师早已双掌合十,朝着台顶,低诵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皈依我佛,贪嗔已泯,此来不过渡化有缘之人,三位老檀樾百年修真,已窥天人之境,何苦再入红尘……”
话声未落,—丝轻风过处,阴山三魔身形不动,三条人影业已联袂落到台前。
只听中间身穿红袍的大魔羽真冶,两道金光隐隐的眼神。扫过天蒙禅师,向知机子颔首道:“知机道兄久违了。”
知机子稽首道:“无量寿佛,三位道兄数十年不见,风采依然!”
羽真冶冷冷的道:“道兄和天蒙大师,两位联袂而来,就是为了对付徐道友?”
知机子平和的道:“善哉善哉,贫道当年受老友勾魂律令之托,要徐道友在天理教任职,不想徐道友受了瘟煌道人史长风蛊惑,暗使‘毒瘟’,谋害贫道,还妄想称雄武林,假扮他先人勾魂律令,创立九幽教,把天下武林,一网打尽,如今犹幸大劫尚未铸成,并蒙老禅师慈悲,允他皈依我佛,忏赎前愆,真是无量功德。”
羽真冶微微一嘿,道:“老末兄弟既已由徐道友请来护法,自不能因道兄出面,就知难而退,何况咱们和天蒙禅师还有—段梁子未清,依老夫相劝,道兄还是少管这场闲事,免伤和气。”
一个苍老的声音大笑道:“哈哈,阴山三魔,口气倒真不小!”
竹台左侧,立进飞起四条人影,往台上落去!
这四人有老有少,为首一个是须发披肩,瘦骨嶙峋的黄袍老叟,但一双目光,却棱威逼人,看来内功极深!
老叟身边,是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身穿一袭天蓝长袍,胸前还绣着一枝玉梅,五面朱唇,丰神俊秀,腰间横着一柄通体晶莹的长剑,宛如玉树临风,潇洒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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