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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侧耳为谁-第18章

小说: 侧耳为谁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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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奏刀抻了个懒腰,白袍子滑到了地上,整个上身都赤裸在外,古铜色的身体竟然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疤,尤其是左腰起的那一道尺余的刀疤,横过他大半个腹部,模样最是狰狞骇人。他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叶欢然几眼,突然又是一笑,这一笑却是温柔之极,任谁看了都要怦然动心,然而出来的话却是并刀如水,不带一丝温度:
  “呀……这般模样不如死了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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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8…3…21 2:22:00  字数:0

 “混账!”杜如何再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头发眉毛胡子都炸了起来。
  “二师兄,不可无礼!这位是米林花家的叶欢然叶公子,他的父亲叶恩先生同婶婶是忘年至交,叶公子是特意来求医的。”莫中音赶紧挡在了杜如何前面,沉声道。
  “人家自己的狗都还没啡,你们瞎瞪嚷嚷什么。”奏刀嗤了一声,又看了叶欢然两眼道,“姓花的各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也有求人的时候?有趣有趣。”
  叶欢然面无愠色,淡淡道,“奏先生,家父一片苦心做儿子的不得不来这一趟。不过,在下久病缠身累年入体,早成不治,倒也未曾真想烦劳先生。”
  奏刀冷笑道,“小子,你不必激我,治不治得了本少爷都没兴趣。何况,哼,莫说是你,”他环视屋内众人道,“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本少爷都不会为他治一根手指头。”他年纪分明不轻,却偏要以‘少爷’自称,笑容冰冷,充满邪气并且浪荡不羁,可眼中却不时闪过一抹无名的刺骨哀色。
  叶欢然轻轻地弯了弯嘴角,“如此甚好,在下也不算阴违父命了。奏先生,各位,治病的事情就此作罢。”
  “少爷!”花西月和攸醉齐声急道。
  攸醉咬牙犹豫了一瞬,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上前欲交予奏刀。
  “给我。”叶欢然他眼睛虽然看不见,却能分辨出攸醉的脚步声,甚至连攸醉想做什么都猜到了,不禁令众人侧目惊叹。奏刀一手抵在被子上支着头,冷眼看着叶欢然接过书信将其收入怀中,一言不发,只待瞧瞧他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叶欢然收完信后风度很好的沉默起来,竟真的只字不提看病的事。
  半晌,奏刀突然笑了起来,眨了眨眼睛,“喂,小子!”温柔的语气仿佛和风轻抚着刀丛中的花朵。
  这个男人英俊的脸上表情越是丰富,那双美丽的眼睛就越是如同死水一般,波澜不兴。仿佛在与人交谈时,只有舌头如牵线木偶似的机械的快速转动,而那披着斗篷蒙面的灵魂便借机退至到不见阳光的暗处。他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无论何时均是僵硬的,故而他的每个表情到了最后都像是一含悲的苦笑,又或是一强笑的悲哭。
  “左右无事,我随便给你治治,然后再杀了你吧。”他敲着床沿孩子气地笑道。
  花西月垂着的眼中猛地闪过一丝怒意。
  “多谢费心,可惜在下的行程有点满。”叶欢然慢吞吞道,风度翩翩。
  奏刀立刻觉得烦了不好玩了,吵我醉酒,要不我把他鼻子踢歪吧。其实这个念头还没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床上跃起来了,一个侧翻足尖正好扫向叶欢然的脸。
  花西月比他更快,身形一晃便挡在了叶欢然前面,早想揍你了!当然,大局为重,他还是很节制地只伸出一只手来,指如鹰爪,主动迎向看空中劈下来的那条腿。
  奏刀大乐,突然又觉得有点意思了。小子,动作挺快,我好像是比你差点,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又是从上往下发力,想不踹中你手心都难。你怕伤到身后那个死了一大半的小东西,自然无法后退缓冲,哈,加把劲,把你的手臂踢得回撞,臂骨倒穿入胸!
  “奏刀!”莫中音怒喝道。
  奏刀在空中一甩腰,腿上的力气立刻加大了几分,他的脸正好冲向又怒又急的奏刀,那个家伙身旁有一个瘦不拉叽小个子的丑丫头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心头猛地一悸,恍惚中一张早该模糊了的绝美的脸铺天盖地的跳了出来,一样是面无表情,那无数双美丽的眼睛一丝温度也没有的望着他,不不不,所有的目光都穿过了他的身体,永远投在别的地方。
  啊!他在心中悲恸地嘶吼着,头痛欲裂,另一条腿已经下意识的将身体拧向另一个方向,整个人在距离花西月手掌不足三寸的空中硬是横着翻了个身,哐的一声撞上了莫中音身后的墙壁。
  房梁上扑棱扑棱落下无数尘土,奏刀双眼通红地晃晃悠悠站了起来。人影一晃,攸耳的下巴已被他恶狠狠地攫住,整个人几乎被提了起来。
  “你他妈疯了!”莫中音第一个回过神来,死死地格住奏刀的手臂。
  攸耳看着那双陡然放大的令人惊艳的眼睛,虽然很有感叹的心情,可惜她已经被捏得快喘不过气了,心有余,力不足。平日里少有血色的嘴唇瞬间变得红艳艳,额上都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奏刀胳膊上的力气大得惊人,眼神狂乱似乎陷入了某种疯癫的情绪。莫中音又急又惊,他身后的攸醉已经随时准备拔剑扑上来了,不过是眨眼的时间,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来不及想太多,莫中音心一横,飞起一脚揣向奏刀的肚子。
  奏刀被踢得冲出老远,直到撞上床沿一屁股坐到地上,腹部和背部一齐火辣辣地烧着,剧痛中他才慢慢清醒过来。
  那边,攸耳正用头抵在墙上剧烈地咳嗽着。
  “滚!都给我滚出去!”,奏刀克制不住地浑身颤抖起来,一拳砸在地上怒吼道。
  这突如起来的变故让杜如何心惊胆跳,他虽然不怕花家,但并不代表他不介意花家的人在七止庄的地头出事。奏刀现在的情绪如此不稳,再提给谁看病都是胡扯了。
  “叶公子,你看……”他窘道。
  叶欢然温和地欠了欠身道,“天色已晚,我们就不打扰奏先生休息了。”
  杜如何不禁对他的气度刮目相看,诚心实意地拱手道,“公子请!”
  秦伯打着竹帘,花西月小心翼翼地背起叶欢然,攸醉拖着咳到腿软的攸耳,鱼贯而出。
  杜如何神情复杂地深深看了一眼垂头坐在一片狼藉中的奏刀,长叹一声拉着不断回头的杜燃月转身而去。
  莫中音背对奏刀站在门口,嘴唇微张了半晌方才轻声道,“二师兄,往事不可追,你自己保重……你若还记着三师兄对你……明天就去看看他罢……”说罢,夺门而出。
  ****************
  他走下楼时正好碰见杜燃月拉着攸耳的手连声道歉,“小妹妹,我代师哥向你赔礼,你不要生他的气好吗,他,他……”
  “没事,多大点事啊,”攸耳笑眯眯着回握她的手截口道,声音有些哑,“你看我不是一点事也没有吗。”
  莫中音走上前愧疚地拍了拍攸耳的肩膀,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老三!”不远处正和叶欢然低声交谈的杜如何向他招了招手。
  “师父!”
  “老秦已经先走一步去快雪苑打点了,你负责送几位贵客过去。”
  “是,师父。”莫中音躬身道。
  ****************
  莫中音一直将四人送到快雪苑大厅,拱手道,“这个院子不大,房间都隔得很近方便照应。后院有一池温泉,对缓解疲劳很有效,各位不妨试试。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我会在院外留下两个管事。”
  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东西不多简洁而实用,靠墙的地方整齐地摆放着他们的行李,这么短的时间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堂堂七止庄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有劳了。”叶欢然微微颔首。
  莫中音环拜了一圈,充满歉意的看了看攸耳,转身离去。
  花西月看了一眼攸醉,又望向攸耳。
  攸耳懒洋洋道,“脏死我了,找温泉玩去。”在行李卷里随便刨了两件衣服往胳膊底下一夹,便头也不回的哼着小曲晃晃荡荡奔温泉去了,花西月轻挥衣袖门闩应风而落。
  攸醉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叶欢然身前,低下头道,“少爷,恕属下冒犯,请把师父的书信还给我,我再去找奏先生。”花西月暗暗叹了口气,没有再去拉他,一咬牙竟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件事就到这——”叶欢然道。
  地上的两个人跪了半天,没有下文。嗒……嗒……嗒……,极其细微的声音,好似水滴落在棉布上却化不开的钝音,花西月心头一凛,不好!头还没抬足人已经跃起来了。
  “绿箱子!绿箱子!”他大声道,嗓子瞬间就哑了,急得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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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8…3…21 2:22:00  字数:0

 暗红而黏稠的血咬着叶欢然瘦削的下巴,一滴一滴摔在淡青色的衣襟上,浓得化不开。他的牙齿深深地切进了黯紫色的下唇,新血流不出来,一排刺眼的鲜红色印子和嘴角不断涌出的黑红色血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触目惊心。他的左手紧紧地攥着膝盖上的衣摆青筋都迸了出来,右手却落在椅子的扶手上,保持着向前伸的姿势半张着,几近透明的指尖不住颤抖。
  避着前胸,避着左背,避着膝盖,花西月小心翼翼将叶欢然抱起来冲进卧室。
  厅里七口箱子,一个尺寸,长得也几乎一模一样,都贴着铜片泛着绿霜。攸醉围着转了两圈,最里头那口箱子的铜环最亮锁头最光,就是它了!不敢大意,双手抱起平稳地快步跟了进去。
  “放下,来按着少爷的肩膀。”花西月正半跪在床沿上用匕首划开叶欢然的衣服——不敢轻易翻动他,只好用这个办法。长衫除去,上衣挑开,只余一件护着极薄的月白色贴身小衫护住前胸后背。
  “按住了,但不可施力过大。”花西月叮嘱道,咬着匕首,回身开箱子。
  叶欢然一动不动,连指尖都不再颤抖了,好似昏死过去。攸醉隔着小衫触摸到他瘦骨嶙峋的肩膀,只觉得手心冰冷。怎么这么快?他算了算时间,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花西月转过身来,手上多了一支火折子,一只檀木匣子,三个紫玉烟络瓶。木匣和瓶子放在床边,火折子在食指和中指间飞快地转了两圈,咔嚓一声便燃了起来。他极其熟练地把匕首反握手中,刀刃向上,然后轻轻托起叶欢然的右臂,在青灵穴附近用刀尖划了一条长不足半寸,深约两分的小口子。
  亦是暗红的血,慢慢地涌出了一点,没有继续流动的迹象,黏稠地紧,在伤口处汇成了一个小小的血丘。花西月和攸醉脸色凝重地盯着,用火一燎,仍不见大的变化,两人对望一眼,花西月合上火折子沉声道,“耽误不得了,扶少爷坐起来。”
  攸醉点了点头,一手托着叶欢然的后颈,一手伸到他背后抵着,轻轻的将其扶了起来,自己则顺势盘膝坐到了他身后。
  “苦艾行宫会吗?”花西月低声道。
  “会。”攸醉腾出一只手,两人合作,将叶欢然最后一件蔽体的小衫退了去。
  “接着!”花西月打开木匣,从里面取出两头淡黄色的生姜来,抛了一头给攸醉,“越薄越好!”他叮咛道。
  两人手上功夫都很扎实,匕首是各自随身的也很衬手,姜片削的薄如蝉翼本色几不可察已趋透明。削好的姜片托在手掌心,运功暖热后一片一片贴到叶欢然赤裸的身体上——攸醉在其背后从腰骶椎开始顺着督脉膀胱经向上,花西月在其身前肚脐开始延向整个小腹。
  “好了。”攸醉先完成。
  唰!花西月抛去一个玉瓶,“艾条,特制的,三根就行。”攸醉倒出三根清艾条,点燃,持香一般并排拿在手里,顺着贴了姜片的地方缓慢地来回熏烤。
  三刻钟过去了,两人一前一后不间断地熏着,已是满头大汗。
  “呃……”叶欢然极轻地呻吟了一声。
  花西月面露喜色,望向攸醉道,“可以把姜片去掉了,留一根艾条专熏心俞穴!”他一面说着手也不停,极快地去除了叶欢然身前的姜片,再次执了匕首,退到床尾将叶欢然的裤管齐膝割断。
  攸醉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立即倒吸一口凉气。
  叶欢然的左膝高高隆起约有拳头大小,里面积了许多水,皮肤已被撑得几近透明好像随时都会炸开。右膝稍好,虽然也肿着,但多少能辨出膝盖骨所在。两道淡红色的新疤对称的横在膝下两寸,伤口愈合得不好正在发炎,像丑陋的虫子似地微微鼓起,有淡黄色半凝固的液体附着其上。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小腿,膝下五寸开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紫色,起先还是淡淡地块状紫斑,越往下颜色越深,布袜边缘的整片皮肤都已呈现出深深的紫黑色。
  攸醉握紧手中的艾条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简直不敢想象那袜中的左脚现在是何惨状。
  花西月的眼中布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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