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乾坤-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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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公子见众人皆尽散去,却转过头来对沈冥冷冷道:“阁下深夜私闯神龙堡,胆子可是大得很呐。”
沈冥见他神情冷漠,当下正色道:“此事原是在下唐突,失礼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薛公子负手绕着他走了几步,“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冥道:“在下适才已经说过,不过是深夜赶路途经此地……”
“阁下这些谎言连三岁小儿都难以骗过,就不用在我面前说了罢!”
沈冥道:“既然公子不肯相信,那在下却也无法。这便告辞了。”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薛公子冷冷地盯着沈冥,“你以为刚才出手相助于我,便是立下大功?你以为讨好了我,我便会轻易相信你不成?”
沈冥见他神色间却含了几分鄙夷之意,便也冷颜道:“在下方才出手,不过是出于江湖道义而已,并无半分邀功之意。在下与此间之人并无相识,与公子更是生平初遇,连公子的身份尚且不知,又何来讨好之说。公子只怕是误会了。”
这几句话说的不卑不亢,那薛公子听了道:“误会与否,我终究会知晓。你只将的姓名身份和今夜来此的目的实言相告于我,我便放你离去,如若不然,阁下可要在这神龙堡中受些皮肉之苦了。”
沈冥在京中之时,常随义父沈清微出入宫廷。他武功既高,人又器宇轩昂,不仅深受天子器重,更与当今太子赵顼、东阳郡王赵颢等人颇为交好,自是京中不少人巴结的对象。但他平日里一向谦和待人,行事沉稳,从不以此而自高自傲,对于皇室中人在京中横行无忌之态亦多有不满。眼见这位薛公子无论人前人后,均是一派冷傲,更兼有些盛气凌人之态,竟然较之朝中大员、王孙贵族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中不由暗暗生怒。
当下便沉声道:“实不相瞒。在下今夜来此确有要事,本应投帖相仿,但一因事出仓促,二因事关重大,这才深夜潜入。这原本属在下失礼,适才已经向公子谢罪,倘若公子仍然因此见怪,在下却是无法。只是公子所问之事,却实难相告!”
薛公子听了此言,秀眉一扬,神色却无多大变化。
沈冥只道他立时便要发作,却不想他竟然对自己理也不理,径自走入房中去了。
沈冥一怔,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片刻,却听房中一个声音冷冷道:“天都快亮了,阁下还不走,难不成是要留在这里吃早饭么?”
廿九 舒念大闹地权分堂 郑韶辨药万寿山庄
方御风听了郑韶所言,沉思片刻,道:“此事果然有古怪……那么郑兄后来却又是从何处取得冰魄神丹的呢?”
郑韶道:“这件事却又破费周折,我离开川西之后,心里却仍想着此事,心道此事除非白云青醒转,否则竟是没了对证。那群黑衣人和之前灭门之事便成了无头公案……”
方御风笑道:“郑兄真是宅心仁厚,难道便开始替人家四处延医问诊了不成?”
郑韶苦笑道:“宅心仁厚却是未必,但我这人生来与别人不同,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是要刨根问底。假使什么事情在我这里没有结果,却是连饭也吃不下的,必定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才好。也就是这个脾气,再加上我平时行事愤世嫉俗,多有偏激之处,便有不少人将我视为异类,敬而远之。”
方御风正色道:“郑兄此言差矣!你素日所行之事虽然脱略形骸,但却件件不离‘道义’二字。我武林中人本就不拘泥于小节,大关节上把持得住才是真的不易。”
郑韶听了这话,“嘿嘿”一笑道:“方公子,郑某素知你是江湖上顶尖的人物,不过你说我行事件件不离‘道义’二字,却令郑某着实汗颜了一把……”
方御风笑道:“郑兄何必过谦。”
郑韶亦笑道:“方公子于武林之事件件如数家珍,便也该知道郑某一向不是谦虚之人。”
二人相视大笑。
笑声之中,方御风却立起身来,身形如电,刹那已到了房门边,当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他一到门边,顺手便将门拉了开来,门外一人正伏在门上偷听二人说话,冷不防方御风将门一开,那人自然“诶哟”一声,登时变成了一个滚地葫芦。
方御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如此深夜,不去好好休息,跑到我这里偷听什么?”
地上那人哼哼唧唧扎手扎脚的从地上爬起来,显然是这一跤跌得不轻。郑韶借着灯光,这才看清,此人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年纪却与司马超然相仿,竟然是一个小小美少年。
这人正是舒念。
他一边揉着摔疼了的地方,一边怒道:“我在外面听得好端端的,你为什么突然开门?唉哟,疼死我了。”
方御风一面笑,一面走回椅中坐下,端起茶盏悠哉游哉的品了一口,才道:“我们二人在房里好端端的谈话,你为什么跑来偷听?”
舒念眼珠一转,道:“谁偷听了?我半夜起身上茅厕,路过你房门外面,看见屋里有灯光人影,这才想要看看你在干什么?”
他这话的前半句倒也不是假话,方郑二人见他外面虽披了袍子,内里却只穿着亵衣,显然是刚刚起身不久。
郑韶向方御风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方御风微笑道:“他叫舒念。”
“莫非是当日在唐家七公子的丧礼上捣乱的那位公子?他为何会在此处?”舒念听见了这话,遂大声抗议道:“什么捣乱啊!我明明是去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方御风一面向郑韶道:“此事容方某稍后再对郑兄说明……”一面对舒念说:“我与这位郑兄有要事相商,还请舒公子回房安歇。”
言下之意自然是指舒念在这里妨碍他们谈话。
舒念却眼睛一亮,道:“我刚才听见你们说黑衣人什么的,是不是和断剑门灭门有关?说给本公子听听,也许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郑韶似乎对舒念这个人很感兴趣,他刚要说话,却听方御风道:“我们适才说的乃是另一件事,与断剑门无关,就不劳烦舒公子费心了。”
舒念见方御风分明是不想让自己听到他们的谈话,登时大怒:“姓方的!是你自己要我帮你们查灭门线索的!现在却什么事情都不让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啊?!”
方御风那日见舒念这少年虽然外表斯文秀气,性格却是单纯莽撞,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担心他一个人在江湖上乱闯又会惹出什么事来。况且自己虽然托唐橘将他带离了唐门,却难保唐家堡的人或是江湖上其他门派仍会对其不利,因此,这才邀他住到地权堂来。
舒念本来不肯,但方御风却对他说了一些什么“想要查出断剑门灭门真凶仅凭自己孤掌难鸣,需要舒公子大力相助”之类的话。其实他有地权堂相助,又怎会“孤掌难鸣”了?但这一番话听在舒念耳中却极是舒服,这才随方御风到了地权堂。
谁知,枉费方御风平日里神机妙算,这一遭却是打错了算盘。舒念这个少年哪里是单纯莽撞了?分明便是破坏力极强。住进地权堂不到两日,便将地权堂里弄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方御风见地权堂堂主古风节屡屡欲言又止,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心中更是暗道失策,但此时却也无法,只得命地权堂弟子对舒念的一举一动严密监视,一有风吹草动,便能及时化解。
他见舒念的少爷脾气又要发作,倘若由着他大闹,自己和郑韶二人今夜势必谈不成事。此时夜却已深,不好再劳烦地权堂中的兄弟。当下只好自己动手,一手将舒念制住,挟于腋下,向他房间走去。舒念登时大叫,“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来人啊!”他武功虽然还算不错,但较之方御风却无异于天渊之别。此时被方御风挟制着,纵然百般挣扎,却仍无济于事,只有大声呼喊,以助己方声势。
他刚喊了两声,嘴巴却被人捂住,方御风一面挟着他向前走,一面道:“舒公子,得罪了。”舒念这时叫也叫不出了,只好对方御风怒目而视。
眼见已经到了舒念的房间,房门却是大开着,想是他出门之时未及关上,方御风将他往屋里一推,反手将门锁上。又绕到两侧窗户前将上面的锁挂好。这间屋子的门窗本都无锁,乃是地权堂弟子为了防止舒念乱跑才挂上的。此际倒给方御风提供了方便。
舒念见他将房间门窗都锁住,气得在房间内乱跳,“方御风!快放本公子出去!我不在这儿住了!我要上茅厕!你这家伙不是好人!”
方御风由得他乱叫,径自走开。好在他二人住在地权堂内院之中一个极为僻静之处,和众人居所甚远,也不怕他吵到众人休息。
当下回到自己房中,郑韶见了他,大笑道:“难为方公子了。看来这个姓舒的小兄弟真是难缠得紧!”
方御风笑道:“可不是么。看来就是将他锁起来,只怕他也是不老实的。”
二人却又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商谈。
郑韶道:“说到那颗冰魄神丹,郑某委实是大费了一番周折。方公子想必知道,那大天罗宫是何等地方,武林中人莫说是进去,只怕连此宫位于何处都不得而知呢。”
方御风道:“正是。据说大天罗宫虽是武林白道十大门派之一,却也是武林之中最为神秘的一处所在。故老相传,几百年来,进去的和出来的人都是寥寥无几。”
郑韶道:“但是,没人进的去,却不代表里面的药一定出不来……”
方御风道:“郑兄此言何解?”
郑韶又是“嘿嘿”笑道:“方兄可知道绛云宫?”
方御风点头道:“绛云宫是江湖邪道五大宫之一,方某自是对其有所耳闻。”
郑韶低声道:“那颗冰魄神丹,却是郑某辗转托人,自绛云宫中弄出来的。”
方御风闻言,神情微变:“冰魄神丹本是大天罗宫的不传之秘。郑兄却如何能自绛云宫中得到……莫非……那绛云宫竟然与大天罗宫有某种关联?又或者……”
他心生一念,当下道:“那颗冰魄神丹到了白虎门中不久,居然传出了白云青中毒身亡的死讯。莫非……”
郑韶道:“方公子的意思是说,郑某自绛云宫之处得到的那颗冰魄神丹,竟是假药,更是毒药?此事却万万不会。”
他见方御风面露询问之色,便道:“郑某虽然不谙医术,但武林之中却有不少岐黄圣手。我初得此药之时,心中却也曾忐忑一阵,唯恐此药有异,反将人所害。又不敢轻易将药与人验看,因此特意北上,将此药送至万寿山庄邳庄主跟前一辨真伪。”
方御风“哦”了一声,“那结果如何?”
“此药果是真品。”
“既是真品,却为何不能令白云青伤势复原,反而却使他中毒身亡?莫非中途有人做了什么手脚?”
郑韶沉声道:“当日,郑某托十二弟乔装将药送至白虎门,亲手交给了白啸天之女白云烟。此间之中却是绝无纰漏……我家十二弟虽然年少,但却不是不知分寸之人。”
方御风忙道:“郑兄切莫误会,在下并无怀疑司马公子之意。只是人命关天,如此涉人生死之事,自当慎重以待。”
三十 神龙堡谢罪成空探 苏州城仗义遇围攻
沈冥快马回到徐州城内之际,天却早已亮了。他在徐州城中寻了一家客栈休息了一阵,却不想便回苏州。
躺着躺着,当日那绛云宫主与一众手下在缥缈峰上的对话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wRsHu。CoM》
——“启禀宫主,日前宫主所吩咐之事,属下已经打探清楚,那人果然已经离开了大天罗宫,眼下应是到了苏州一带。”
——“……果然把‘他’逼出来了。既然出来,想要回去,却是不能了!”
是什么人?什么事?能令横行南粤的绛云宫倾巢而出?
大天罗宫?苏州?绛云宫主?
昨夜之场景再次浮现,那个风华绝代、气度高贵而又身份莫测的薛公子难道竟会是大天罗宫之人?然而他与绛云宫主的奇特关系又是怎么回事?
种种想法汇集一处,一时之间却是心乱如麻。
沈冥自床铺上一跃而下
——自己必须再去一趟神龙堡!
……………………
沈冥这次日间前来,自然便直接去递上拜帖,名正言顺地拜访龙在渊。
城外守卫向沈冥打量了几眼,道:“请大侠少待。”当下收了帖子,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那守卫出来,另有一人陪同。那人乃是神龙堡前城总管秦逐鹿,昨夜那薛公子在后城遇袭之时,他也在赶来的众人之中,因此却认识沈冥。
当下施礼道:“沈大侠再次莅临,神龙堡不胜荣光。请!”
秦逐鹿当下带领沈冥进堡。今日入堡自然与昨夜暗探不同,沈冥见此堡城池分前城和后城两部分,一条宽阔大道直通城内,城内建筑恢宏,直似京中宫殿,较之那杭州邓王府又是另一番光景。
行至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