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鹤擒龙-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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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天敏不好再辞,只得双手接过宝剑,猛听人丛中大喝一声“且慢”!
嗖的窜出一条人影,落到面前,拱手道:“这位兄台,蒙老庄主慨然以剑相赠,想是剑术高手,在下巢湖商泰官,想领教兄台几招绝学,还请不吝赐教。”
岳天敏一看来人,却是个二十四五的青年,满脸愤愤不平之色,指名要和自己比剑,不由地脸上一红,正想回答。
万奇听来人自报姓名,心中一楞,暗想:“这姓商的不知和隐居巢湖崂山的黑煞掌商震天有何关系?”
一面又怕敏哥哥一个回答不好,未出江湖,先结强敌,连忙身形一闪,抢在岳天敏前面,向商泰官抱拳笑道:“兄台既然不吝赐教,还是先由在下奉陪如何?”
商泰官瞧了万奇一眼,冷冷的道:“你们三位,就是并肩子上,在下自问也勉可应付。”
尹治英冷笑一声,并不回答。
万奇一按剑柄,呛啷一声,长剑出匣,笑指商泰官道:“兄台话莫说满,且看看在下一人,能否接得下来!”
接着口中叫了声“请”!自己依然含笑而立。
商泰官见他并不拉开门户,轻盈地笑视着自己,分明有意轻视,不由怒气难遏,喝道:“呔,你敢小觑于我,莫怪我剑下无情。”
音落剑到,寒芒疾卷,一朵剑花,点向万奇“心坎”穴。
万奇原先因对方身后人物,极为难惹,不愿开衅,只想大家点到为此,那料他目空一切,态度狂傲,已是心中有气,一看挺剑急进,急忙举剑相迎。那知才一接触,青光一闪,对方青钢剑突然变点为削,改奔自己左肩“巨骨”穴。
万奇见他出手二剑,劲沉招险,专指要穴,不由轻哼一声,身形微转,避招进招,手领剑诀,使出昆仑派“少清剑法”。玉臂轻挥,白虹剑带起锐利风声,疾吐急刺,剑气如丝,攻势凌厉。
商泰官心中一惊,深觉对方年纪虽轻,“少清剑法”却是纯熟无比,蓦然探剑一点,身形腾起,也就展开天下闻名的“猿公剑法”。霎那间一道青光,如星丸跳跃,倏然来去,那种奇突的起落,变幻莫测,教人无可捉摸!原来“猿公剑法”,讲究的似跌而腾,一路跳荡腾越,俟机搏击,的是厉害招数。
下午的阳光,照耀在这两道剑光之上,呈现出缤纷夺目的奇景,却似万道银蛇,漫天撩闪。一班来看掘宝的人,这时都纷纷围聚拢来,争着看这场龙争虎斗的剑术比赛,霎时显得十分热闹。场中诸人,除了岳天敏不诸武功之外,像尹治英、褚瑞芳、和褚氏三英,均是行家,对江湖上极负盛名的衡山派“猿公剑法”和昆仑派“少清剑法”,都闻名已久,故此两人一施展开来之后,大家都屏息凝神,全神贯注。
却说万奇一面展开剑法,一面细看对方剑法,不白心中纳罕,暗想:“咦!这姓商的明明自称巢湖商泰官,那末应该使‘黑煞剑法’才对,怎地反使出衡山派的独门绝技已‘猿公剑法’呢?”
他银牙暗咬,此刻已用上全身功夫。叵奈对方的‘猿公剑法’,的确非同小可,忽前忽后,迸跳无定,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居然发挥的淋漓尽致。自己的‘少清剑法’,虽称玄门绝学,威力极大,一时竟讨不到半点便宜。看看已斗了将近百招左右,两个人炫奇争胜各不相让。只见森森剑气,漫天光影,一白一青,两团光圈,各裹着一条快若流星的身形,此起彼落,倏分乍合,不时到难分得清谁是万奇?
谁是商泰官?
第三章 雾锁云封玉箫名古峡 出生入死银匕渡危崖
万奇和商泰官足足拼斗了一个多时辰,已近申酉之交。深秋的阳光,虽然并不十分灼热,但两人都已汗水涔涔,沁出额间。
万奇强自提住真气,自知内力消耗过甚,不能久持,心中暗自着急。他最担心的是自己如果不敌,敏哥哥不会武功,岂不要当场出丑?他细长的眉毛,紧锁在一起,一时又想不出办法来!
猛听商泰官引吭长啸,声音清越异常,宛如深山猿啸,跟着啸声,剑尖轻点,身形暴起,目光鸷射,如鹰隼下搏,剑光像闪电又凌空击来。
万奇明知自己功力,稍逊对方,且凌空搏击,乃“猿公剑法”的特长,自己已屈居下风情势危急,他奋起真力,使出“满天星斗”,吐剑向上硬架。
那知商泰官等两剑一碰,他借力再起,再次下击,剑化“花雨缤纷”,只见漫天剑影,向万奇当头罩下。陡听一酩清脆的冷笑,声方入耳,商泰官猛觉右肩“肩井”穴,右腕“曲池”穴,微微一麻,霎那间一条右臂,绵软无力,手中青钢剑,那里还掌握得住?呛啷下坠。
他心中明白,这是着了人家道儿,正想腾身跃出圈外,万奇早已乘隙避招,剑花有若流星,一下刺中对方左胸“将台”穴。
商泰官一声厉叫,血流如注,他右手紧按胸口,目中要喷出火来,喝道:“是好的,你们报上万儿来。”
万奇因自己迭遇险招,对方分明已胜算在握,那知突然招式滞缓,被自己刺中一剑,终觉赢得侥幸,这时怔怔的站在场中,还没开口。
猛听一声清脆的冷笑,响自身侧,转眼一望,却见尹治英满脸不屑的望着商泰官道:“衡山董皓,巢湖商震天,也算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不料竟会调教出这样一个无赖小子来,人家把掘出来的宝剑送人,你觊觎利器,横加干扰,现在胜负已分,总该光棍点了,却又纠纆不休,你不要打错主意,认为有两个老怪物做靠山,当真谁还怕你不成?”
商泰官自知受伤不轻,不能耽搁,便厉声喝道:“小爷中了暗算,岂是技不如人?三个小狗,不用嘴强,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腾身跃起,一连几踪,飞驰而去。
岳天敏看万奇玉脸通红,珠汗如沈,心中不忍,连忙跑过去低声的道:“奇弟弟,你可累啦!”
万奇抹了抹汗珠,嫣然笑道:“这厮剑法,果然犀利,小弟能够赢他,真是侥幸得很!”
这时褚瑞芳带着褚氏三英和尹治英也都围了过去。
尹治英笑向万奇道:“万兄的‘少清剑法’,精妙绝伦,今天使小弟得开眼界了。”
万奇脸上一红,忙道:“小弟侥幸获胜,兄台这一过奖,反使小弟汗颜无地。”
尹治英闻言,微微一笑。
褚瑞芳迎着说道:“三位小侠,远来匪易,老朽想邀请侠驾,至寒庄稍作盘桓,俾得略尽地主之谊。”
岳天敏连忙欠身答道:“萍水相逢,蒙老庄主厚赐奇珍,受之殊感惭愧,云天高谊,实深铭感只,因在下身有要事,须兼程赶往,不克耽搁,老庄主宠邀,只好留待日后专程叩谒了。”
褚瑞芳闻言笑道:“岳小侠既然身有要事,老朽自不便强留,此时天色已晚,且到寒舍屈留一宵,明日起程,也目不迟。”
一面回头吩咐家麟,替三人到客栈中把行李搬来。
岳天敏不好再作推辞,只得笑道:“老庄主如此说来,在下兄弟恭敬不如遵命。”
岳万两人,这时和尹治英已经极熟,觉得他为人爽朗,谈吐不俗,一路上谈得也极为投机。
大家边谈边走,何消片刻,便到了庄上。褚瑞芳吩咐家麒先引着客人到书房奉茶。过了一会,褚老庄主换过衣服,便亲自出来招呼。庄丁排上酒席。褚瑞芳让大家入席,这时家麟已弝三人行囊取来,也入席相陪。酒到半酣,老庄主向万奇举杯笑道:“万小侠的‘少清剑法’,竟是昆仑嫡传,不知小侠和拏云手万松龄万大侠是何称呼?”
万奇闻言,脸色微红,欠身道:“老庄主所说,正是家叔。”
褚瑞芳闻言呵呵笑道:“昆仑四老,威名远播,万小侠家学渊源,果然不同凡响。”接着又道:“其实商泰官年纪轻轻,武功也颇不恶,三位小侠,今日无意中开罪了他,他身后有两位难惹人物,实不易对付,今后如果碰上,还宜留意才好!”
万奇问道:“老庄主提起此人,想必知他来历?”
褚瑞芳捋须笑道:“老朽听说巢湖嵣降暮谏氛粕陶鹛欤砟暧幸欢郎樱有【桶菰诤馍降纳裨辰?褪愷┟畔拢袢漳巧烫┕僮猿瞥埠棠常质沟靡皇帧彻7ā孪荡俗印D巧陶鹛煳耍顾阏桑皇且簧惺拢靖鋈撕枚瘢院诎琢降溃跎俳煌闲辔裟辏幸幻嬷牛褪巧烫┕伲瓷先ヒ仓皇墙咀菀坏悖凰闾衲兀
尹治英闻言,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瞬即恢复。
褚瑞芳和三人谈得极为高兴,回头对家麒家麟道:“这三位少侠,气宇禀赋,均是武林奇材,名门正派,你们年轻人,要多多亲近才好。”
岳天敏忙道:“两位褚兄,在老庄主陶冶之下,那会错得?方才褚大兄下潭取剑,那种身手,已使在下钦佩不已!”
褚家麒连连逊谢,道:“兄弟这点微末之技,真是献丑,岳兄不要见笑才好。”
大家谈笑风生,宾主融洽,不必细表,酒醉饭饱之后,褚老庄主便先自回转上房休息。
家麒兄弟,吩咐庄丁沏了上好香茗,剪烛谈心,五个年轻人从武功说到文学,真是越谈越投机,看看时光不早,便引着三人就客房安歇。
翌日,岳天敏等三人和褚老庄主告辞。家麒兄弟,殷殷惜别,直送出三数里外,订了后会,方始别过。
三匹马上路之后,岳天敏问起尹治英行止,只见他黯煞神伤的道:“小弟有事须至四川一行,到了舒城,便要和两位兄台分手,我们萍水相逢,总算有缘,如蒙不弃,小弟想高攀两位,结个口盟兄弟,不知两位兄台尊意如何?”
岳天敏看他黛眉深锁,楚楚可怜,心中也觉会短离长,不胜依依,忙笑道:“尹兄说那里话来!我们一见如故,情投意合,结个兄弟,今后在江湖上,大家也有个照顾,小弟敢不遵命。”
万奇本来还有点不愿,他看到敏哥哥一口答应,也只好含笑点头。
尹治英一看两人都表同意,不由喜上眉梢,晕红着脸,先说出自己生辰,大家一算,岳天敏十七岁,做了哥哥,万奇和尹治英,却都是十六岁,但万奇比尹治英大了两个月,尹治英最小。
万奇喜得跳了起来,道:“嗨,我还是二哥呢!”
尹治英也高兴得笑了,笑得很甜。他立时改了称呼,亲热的叫着“敏哥哥”,“奇哥哥”。三人赶了一天路,傍晚时分,已到达舒城,就找了一家客店打尖。可是除了岳天敏之外,他的两个宝贝弟弟,都说不惯和人同睡,两个人就占了两间。
岳天敏拗不过他们,只好摇摇头也独住一间。晚餐之后,大家都有点惜别情绪,尤其是尹治英,眼圈儿也有点红了,因为明天大家还要赶路,岳天敏再三劝他早些安歇,才依依不舍地踅出房去。
岳天敏睡不好久,朦胧中似乎有人轻轻的扣门,他不知是谁?剔亮油灯,刚把房门打开。只见一个人影,像幽灵似的闪进房来,身法好快!定睛一看,却是尹治英,只见他神色慌张,似乎不胜忧虑。岳天敏“英弟弟……”还没叫出口。突觉一只软绵绵香喷喷的手掌,倏的堵住自己的嘴吧,另一只手,扑的打灭了桌子的灯盏,房中立时变成一片漆黑。岳天敏心中狐疑,他不知英弟弟闹什么鬼?
尹治英凑近他耳边,低声的道:“敏哥哥,快收拾行囊,快!我还要去通知奇哥哥呢。”接着似乎声音有点咽哽的道:“敏哥哥,我们别过,日后你可不要把小弟忘了。”话才说完,人早闪出去了。
岳天敏不知就里,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他相信一定发生了事故,也就依着英弟弟的话,暗中摸索,才把行囊整好。
突觉一只软绵绵的玉手紧握着自己,耳边响起奇弟弟的声音:“敏哥哥,我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