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9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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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江南云大感吃惊,在她印象中,宋梦君可是冷若冰霜,性子颇是冷落的人,落下眼泪,是她从未想过的情形。
何雪晴走来走去,忽然一停,噗的一声,吐出一口热血,软软地倒向地面。
江南云眼疾手快,身形一晃,到她身后,伸手托住她。
何雪晴已经瘫软如泥,再难动弹,顺势倒在她怀中,嘴角汩汩流出鲜血,看起来颇是骇人。
她面色苍白如纸,双眼朦胧,似乎陷入了迷离之中,与刚才宛如换了一个人。
“何小姐!”小香惊叫一声,赶忙过来搀扶。
江南云左手一拂袖,挡了回去,低声道:“她碰不得!”
右手疾点,手指纤纤,漫天指影。
小香只觉一股无形气墙挡在身前,便不再乱动,已然明白,何雪晴的伤势定然极重,不能随意碰触。
“她怎么了?”宋梦君随势一拭泪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近前,漫声问道。
“她的内伤也重,却一直强行压下,刚才心绪浮躁,强得血气紊乱,伤势复发。”江南云低声道,手指疾点,转瞬之间,已经点出去近七十余指,皆是重大穴道。
说话之间,她玉指点完,停下来,长长吁了口气,施展这套封元指,对功力委实要求过高,若非她如今的内功更加精深,怕是难以支撑定来,半途而废。
将何雪晴放到旁边的另一张榻上,江南云摇摇头,自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一枚雪白的丹丸:“师父赠了她们两颗返魂丹,看来,她都给苏妹妹服下了。”
宋梦君叹息一声,心中的一丝嫌隙顿然消散。
她见到苏青青的模样,心中难免埋怨何雪晴,若非因为她的事,苏青青如何能落至这步田地?!
如今,听到这句话,顿时心中百味陈杂,难以说清。
“她要不要紧?”宋梦君忙问。
江南云摇摇头:“她的伤,太过猛烈,我也无法治好,只能用返魂丹吊着她的生机,待师父出关,再看看罢。”
“伤得这般重?怎么看不出来?!”宋梦君怔了怔,似是难以置信,急忙问道。
江南云叹息一声,苦笑道:“她使了一种奇异的功法,与我的封元指相似,能将伤势完全压下来,只是,下一次伤势发作时,却是猛不可当,比原本的伤重上数倍!”
“这个傻妮子!”宋梦君明白了其中的缘故,禁不住骂道。
江南云看着昏迷不醒的何雪晴,叹息道:“是呀,她可真是个傻妮子啊!”
“江妹妹,现在如何是好?!”宋梦君看着二人,神情恳求,她总以为,依萧先生的神通,即使闭关,也不会出什么危险,只是危言耸听罢了。
江南云也有这般感觉,总觉得师父无所不能,神通广大,岂能出什么危险?!
她咬了咬牙,决定宁肯得罪师父,也要救回二人的性命。
何雪晴的伤,原本就极重,此次复发,原本的秘术后果也一同迸发,更是伤上加伤,伤势之重,丝毫不逊于苏青青。
二人的伤势,任何一个,她都束手无策,只能等师父出来。
只是,返魂丹的药效毕竟有限,吃两颗下去,已经是极限,再吃多了,便没有什么效果。
她沉声道:“宋姐姐,我决定召师父出关!”
“那会不会有危险?”宋梦君忙道,心中也有一些担忧,实在患得患失,难以自持。
“师父的本事大,即使有什么危险,想必也不要紧,若是不唤来师父,她们两个可是性命不保!”江南云叹息一声,郁郁说道。
这一刻,她忽然痛恨自己,平常不够努力,否则,何必非要师父亲自出马,自己也可以治好二人。
“那……好吧!”宋梦君点点头。
二人出了画舫,让小香好好看着二人,莫要让人上来打扰,便踏上小船,划向堤岸。
来到山庄中,江南云直奔寒烟阁中,却发觉刘菁不在。
“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召师父罢!”江南云顾不得与刘菁商量,径自来到了他们的卧室之中。
这间卧室布置得极是温馨,乳白色的纱帐,月白的地毯,家具与周围的一切,多是白色、亮色,显得屋中清新而不失温暖。
二人径自进来,江南云来到案前,将案上的棋盘揭开,自里面拈起一枚莹白棋子。
她屈指一弹,白光一闪,击中了桌子中央的白玉杯上,顿时发出一声清亮的声音。
声音清亮却凝而不散,仿佛一股狼烟,袅袅飘出屋子,飞向了地下之处。
“这是……?”宋梦君奇怪地问。
江南云摇摇头,但笑不语,随即又沉下脸来,忧心忡忡地看了看楼下,转身出了卧室。
二人来到弱水亭中,坐在石桌前,喝着茶茗,却是心思不属,显然在想萧月生。
半盏茶喝过,宋梦君开口:“江妹妹,还没出来,萧先生不会有什么危险罢?”
“应该不会……”江南云沉吟着道,脸色却不甚好看,显然极为担心,只是强自按捺。
“但愿吉人天相!”宋梦君叹息一声,清冷的玉脸满是焦虑。
江南云也是心中焦虑不安,只是清心诀流转不休,强自化解这股灼热的火气。
半晌过后,仍不见动静,江南云一颗心沉了下去,脸色越发得苍白起来,没有血色。
宋梦君见她如此,也知不妙,只觉天地色变。
“什么事扰我闭关?!”忽然间,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萧月生忽然出现在小亭中,毫无征兆,突兀之极,仿佛凭空出现。
“师父!”江南云大喜过望,腾地站起,扑到他跟前,忙道:“你没受伤罢?!”
萧月生脸色不太好,有几分灰败神色,极是罕见,哼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能打扰我,现在倒好,差一点儿走火入魔!”
“那师父你现在……?”江南云忙问,上下打量,见到师父如此模样,心中一酸,自责不已。
“受了点儿伤,死不了!”萧月生没好气横她一眼,转向宋梦君,温声道:“宋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萧先生,青青与晓晴性命垂危,需得你救命。”宋梦君喜意收敛,恢复了清冷神色,低声道。
“哦——?”萧月生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江南云,见她点头,神情沉重,知道并非开玩笑。
“过去看看。”萧月生一摆手,身形晃动,消失不见。
“真是可恶,总不等我!”江南云不满地嘀咕一声,赶忙施展轻功,想要追他个前后。
宋梦君也施展轻功疾驰,来到画舫时,萧月生已经盘膝坐在苏青青身旁,两手捏诀,微阖双眼,正运功凝气,脸色一片肃重,屋内的气氛也凝重如山。
他的头上,紫气氤氲,慢慢地凝成一团,宛如一颗紫色的珠子,紫气缓缓流转,似是活的一般。
见二人挑帘进来,萧月生缓缓睁开眼,头顶的紫珠凝而不散,毫无影响。
江南云急忙问:“师父,可有办法救她们?”
萧月生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江南云拍手,喜笑颜开,道:“师父,我就知道,你定能救得她们的!”
萧月生苦笑,没有说话。
江南云随即一敛笑容,小心翼翼地问:“师父,受了伤,要不要紧?”
萧月生转头看了二人一眼,摇摇头:“若是我没受伤,想救回她们,也并非不可能,只是,如今我却……,唉……,听天由命罢!”
第330章 失功
“师父……”江南云吃惊地道,她没想到师父受伤如此之重,竟说出这般丧气话来。
萧月生一摆手:“莫说废话了,咱们回山庄!”
江南云无奈点头,心中忧虑,涌起不祥之感,时而望一眼师父。
宋梦君也眉头纠结,目光明灭,怔怔出神。
二女心中虽担心,但何雪晴与苏青青昏迷不醒,若是不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逝去,难以承受。
二女能做的,仅是暗自祈祷,盼他只是虚言恫吓,不会有什么波折。
画舫悠悠靠岸,向问天已然等在堤上,他挥了挥手,有四个人跳上画舫,直接将床榻抬出了画舫,好在床榻并不宽大,揭开船舱的门,能够抬出来。
四人奔走如飞,又平稳异常,显出不俗的轻功,转眼之间,消失于堤上人们视线中,抬到了观云山庄。
床榻抬到观云山庄的后花园中。
后花园中,温暖如春,丝丝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沁人心脾。
床榻在后花园中的演武场上放下,正放在中心位置,四人躬身一礼,悄然退下。
若是在平时,宋梦君定然仔细看他们几眼,但此时心中忧愁,却是顾不得这些,清冷的目光在萧月生身上打转。
萧月生神情轻松,自怀中掏出一枚玉佩,信手一甩,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如一片羽毛。
他站在原处,信手一抄,自怀中又取出一枚玉佩,轻轻抛起,悠悠落地。
转眼之间,他自怀中掏出了共十八枚玉佩。
“萧先生这是做甚?”宋梦君问江南云。
江南云紧盯着师父,一举一动都不放过,低声道:“师父这是在布置阵法呢。”
“阵法?!”宋梦君眉头一挑,恍然点头,她几乎忘记,萧一寒乃是天下绝顶的阵法大师。
她略有几分不解:“萧先生为何布置阵法?”
江南云紧盯着那边,漫不经心地道:“应是辅助他行功之用。唉……,看来师父的伤很重呢!”
不等宋梦君发问,她便道:“若是平常,救苏妹妹,根本不必这些,直接施法便是!……当初华山令狐少侠的伤比苏妹妹不轻,他轻松自如地救了回来。”
宋梦君点点头,心下恍然,怪不得华山派与观云山庄走得这般近,却是有这段渊源。
江南云越说,心中阴霾越重,修长蛾眉紧锁。
很快,萧月生拍拍手,来到二人近前。
十八枚玉佩星罗棋布,分列于一张床榻周围,方位各异,看不出有何规律之处。
天上阳光明媚,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似乎有清水在其中流动,灵气四溢。
“师父,我帮你吧?!”江南云低声道,打量着玉佩,似想看出其中玄妙。
萧月生斜睨她一眼,轻轻一笑:“江女侠这三脚猫的武功,还是省省吧!”
江南云顿时一嘟红唇,黛眉轻蹙,明眸流盼,恨恨剜他一眼,逮着机会,师父便讽刺自己武功低微,委实让人不忿!
“萧先生,不要紧吧?”宋梦君凑近,低声问道,清冷眸子紧盯着他,透出一丝关切。
萧月生摇摇头,右手抚小胡子,微微笑道:“且放宽心,……你们退出去吧,免得伤着。”
“那师父,你可要小心点儿……”江南云不放心地嘱咐,黛眉紧蹙,眼神紧粘着他,她心中总有一股不祥之感,一颗心怦怦跳得厉害。
萧月生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她们离开,转过身去,双掌一挫,合在一起,然后猛地推出去。
演武场周围花贲伏下、起来,如一阵大风刮过。
十八枚玉佩缓缓亮起,仿佛十八支火烛被点燃,温润的光泽渐渐饱满、发亮,直致灼灼闪光。
萧月生步履从容,缓缓踏入床榻旁,十八枚玉佩齐齐一亮,仿佛人的眼睛。
江南云与宋梦君没有离远,来到了南雨阁上,推开窗户,屋高临下地观看。
从高处往下看,十八枚玉佩同时一闪,神秘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宋梦君心怦怦跳,涌出一股兴奋般电流,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萧月生轻飘飘拍出一掌,拍在床榻上,并无动静。
一阵风恰好吹来,徐徐清爽,床榻蓦然出现裂隙,转眼间,化为飞灰,随风而去。
宋梦君心口跳得厉害,脸颊酡红如醉,心中思忖,仅是这一掌,萧先生的武功便深不可测,自己万万练不到这般境地。
苏青青与何雪晴平平躺着,床榻虽然消失,二人却一动不动,仿佛躺在无形的床榻上。
萧月生缓缓吁一口气,声音不大,但数里之内皆可闻得,如狼烟般凝而不散。
一口气吁出,他踏步出脚,沿着两女周围,缓慢,如临深渊之前,轻盈,如履一层薄冰之上。
走动之际,双手做出各种手印,与每一步相合,一步一手印。
宋梦君站在南雨阁上,隔着小湖,高高在上,也能感觉得到,他每一步踏出,浑身精气神便是一变,或刚猛如斧,或沉凝如山岳,或轻柔似春风。
她还注意到,萧月生每一步踏出,十八枚玉佩便是一闪,温润的光泽发生变化,或明或暗,与他步履变化一致。他围着两女绕行,一步一手印,并无其余动作。
虽然步履迟缓,绕行六圈,却也没费多大功夫。
第七圈时,他头上缓缓飘散出一丝丝紫气,如丝如缕,凝而不散,仿佛一根根紫发飘拂在空中,并不落下。
当走到第十二圈时,一丝一丝的紫气已经很浓郁,仿佛一团麻纠缠在了一起,凝成一团,宛如实质,一直悬在他头顶百会正上方,仿佛一颗紫色的龙珠。
阳光照耀,射在紫珠上,光线尽被其吸纳,没有一丝散逸。远远看去,便如变成了一颗玄黑珠子。
如此异像,宋梦君看得身子微微发颤,激动难抑,仿佛一道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