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第9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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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为何，岳羽此刻心中，并无太多喜意。反而是一种，感觉山雨欲来，乌云压城般的窒息紧张之感。

知晓自此之后，便是真正的杀劫来临。

“今日吾之道已成！却不知，最终又能否真正证得永生大道？”

口中一声呢喃，然后是莫名的，心生灵念。

只觉那洪荒世界，骤然震动。仿佛是冥冥之中，两个同样恢弘伟大的存在，正在分离，正在割裂！

岳羽眉头一挑，力一带，将柳月如卷起。出现在那观星台上，从此处遥望天际。

竟赫然只见那天幕，正是一分为二，在视觉之内，仿佛是产生重影一般。所有星辰日月，几乎一模一样。

都是半虚半实，互相排斥。使山岳晃动，河海汹涌。

这大地之中，亦是龙蛇起陆。洪水泛滥，地震频发。所有星辰，也是受其影响，开始变幻移位。

只有那数颗以元皇帝星为首的几十枚星辰，依旧是定在星空，不见半分动摇。

柳月如仰望天际，然后那俏脸上，也是煞白一片。

“天道分割，这是鸿钧——”

言语之间，是既惊又畏，语音凝然。

岳羽也不觉有什么不妥，对这般天骄人物，世界最顶尖存在，本就该怀有敬畏之心。

而后下一刻，便只见那脱离开来的天幕，化作三道青光。

临走之时，更向下方，遥遥俯视了一眼。神情间，竟仿佛是含着几分笑意。

定定的看了岳羽片刻，这才是投向了远处，消失无踪。

1373龙蛇起陆

岳羽也是神情默默，望着远方。

只见这妙法大罗天之上，位于日月之下的虚空之内，一座巨大的宫殿，几乎是毫无征兆的，现出了形状。

甫一现出踪影，便引来无数的雷霆狂舞。此界之内，亦是无数的灵力波潮。

在无数世界投影，天地人三界可睹。无论是那九天十地”还是其余诸多小千世界，都可觉其踪影，以无量之声威，煊赫威惶之势，宣示其存在。

“鸿钧昔年讲道之所，紫霄宫么？”

岳羽眼微微一眯，传说此宫，曾现于不周山上。乃上古众神众仙，汇聚听道之地。

不过自从鸿钧合道之后，便不见踪影。却原来”是隐于此处。

再然后，却是若有所思的一声呢喃，面含惑然之色。

“这鸿钧圣人，终是现世了！好快，莫非是除我之外，还有其他变故一”

柳月如神情，也是渐渐恢复平静。柳眉亦是蹙起：“师尊，到底是何缘故。使这位圣人不惜再次受创，也要强行与天道脱离，现世如此之早？”

她修为已至太初巅峰，此前亦有感应，鸿钧与天道脱离之日，应当是在十几年后。

这般强行为之”必遭反噬。

岳羽闭目冥思，推演了无数余次，都无法了然。最后却是毫不在乎的一笑：“罢了，不管他！无论如何，你师尊如今，已有了自己的大道。无论有何变数，只需依自己的步骤去走便是。哪怕是千重险障，万般凶厄。吾之剑”亦能斩而破之”

柳月如闻言，立时是轻松了口气。此前她最担心的”便是岳羽准备未曾周全，因这鸿钧临世而打乱步调。

听得此言，才是稍稍放心。

而下一刻，岳羽却又冷笑着，望向云空中”那座巨大道宫。

“鸿钧既已临时，说不得”朕也要往那紫霄宫内一行”

这句话音未落，便只听那紫宵宫内，一声铃响。

同样是直传诸界，悦耳之至。隐隐约约，更有股力量，在吸引着他”前往云空中那座道宫。

“这便是聚仙铃？”

岳羽眉头一挑，上古之时，每逢鸿钧开坛讲道之时。

便有铃声响彻三界，吸引着所有仙修妖类与巫神，前往那不周山巅，旁边柳月如，则是一阵茫然。这铃声”她却未曾有听闻。对岳羽言中之意”是一头雾水。

不过也只是瞬间，便已是有所了悟。这铃声，必定需圣人境界”才可听得。心中立时一紧道：“师尊与那鸿钧圣人”早已是撕破脸皮。此去凶险不知”也何必冒险前往？”

岳羽闻言，心中不由微暖。接着是直接摇头失笑：“这时候，那鸿钧还不会蠢到与我全力一战！而且眼下，也需尊他为此世之尊。再说朕”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也不等柳月如，开口再劝。便将自己两具化身，照入演天珠内”把那空间强行撕开，往隐在冥冥中时空深处的一处所在，遥空踏去。步履如常，一声轻笑：“朕去去就回，应当三五日时间”便可归来。那时必定能见月如，身登太上金仙之境！”

一这紫霄宫虽是现于日月之下”那位置却并非就在此处。所有众人视野之中，只是一个投影而已。

真正的位置，只有似他这般，有圣人境之魂念的存在，才能感应。

心中却是隐隐好奇，更含着几分期待。却不知那鸿钧，召集诸圣，到底是所为何事。

在其身后”柳月如却是一脸的懊恼之色。魂念散开，倾尽全力，欲锁定着岳羽的位置，却只觉那身影气机，俱皆是飘忽不定，难以固锁。

到最后时，已彻底放弃。微微一叹，无奈的仰望苍空。然后那神情，渐渐转为凝然。

既然师尊已说了，回归之后，要看到自己，身登太上。

自己便必定不能，令师尊失望。

※※※※

梅山之下”那大战也已是停下。

这一方世界之内，再无半点杀伐之声。无论是那已然被杀得彻底溃散的妖修”还是那近亿天兵，都是神情愕然，看着周围。

先是天地异变，山河晃动。然后那天空，竟是一分为二。一蓝一黄，然后是彻底分离。

再然后，便是那日月之下，出现的庞大道宫。

竟赫然是广达亿万余里，哪怕是相隔如此之远，也感觉是压迫人“心。

“苍天不灭，黄天难立“”

战雪依旧是六翼伸展，立在半空。那血瞳之内，正闪烁着无数符文，仿佛能洞穿是时空。正是逆溯过去，推衍未来。

半晌之后，又看向了东南方向与西北，两条巨河的源起之处。

“无支祁７冯夷？一个小小的赤尻马猴，一个水妖之属，居然也敢作乱？”

目中杀机微显，片刻之后，却又隐隐透出几分无奈之色。

下一刻，却蓦地是取出一张符诏，遥遥打向了杨浩方向。

“杨浩听令！今日之后，汝为昭惠显圣仁估王。可自去降服这梅山七妖，为你部属。进驻灌江口，统管东南水系！此处十亿妖族，不愿入镇妖塔者，都俱归你调遣。为天庭征伐一”

话落之时，便已是一个圆滚滚的事物丢下，却正是那袁洪的头颅。

然后那三对羽翼，微微一扇，便已是穿空而起，直入青冥之内。

杨浩却是一脸茫然的，将那符诏与头颅接过。镇压东南水系，这却是无量功德。

真正不解的，是方才战雪”那般的神态。

这无支祁与冯夷，都是隐世之久的上古大妖。前者更是天地四猴之属，寿元之久，奚早过袁洪无数。

晓阴阳，会人事，善出入，避死延生！

而那冯夷，亦是威名赫赫。

隐世如此之久，却偏偏在此时现世，与那鸿钧降临，必定有所关联。

微微皱眉，杨浩接着又俯视天地。只见四处山岳土地，依旧是摇动不休。地府之内的后土，还有那万寿山镇元子”即便倾尽全力去压制梳理，那四方地脉，也只能是稍稍缓解。四处平原，更是河海泛滥。

而那天地间的水汽，却反倒是开始转为稀薄，令人不解。

1384天帝之职

“天有二日，天分为二，水旱之灾，龙蛇起陆——”

口里喃喃念着，杨浩的目光里，也是现出了一丝无奈之意。

这般的频繁天灾，这人世间的乱象，自然是可想而知。

“却不知勾陈陛下所言，那‘苍天不灭，黄天难立’乃是何意？莫非指的是人间？连番天兆，这般这人间皇朝，多半也到了绝灭鼎革之时——”

意带怜悯的看了眼那朝歌方向，杨浩摇了摇头，神念开始搜寻，此地其余几位梅山大妖的存身之所。

正是知晓，这天下大势，已然现出乱世之兆，才清楚知晓此番战雪所命，绝非易事。

——镇压东南诸多水系，虽有无量功德，却也同样凶险无比。

特别是此时，人间混乱，那些上古大妖，都可趁机作乱之时。

所谓功德，亦分有人道与天道之分。此时虽是造下杀孽无数，却也是秉承天意，受天所庇。

似这般的人物，最难应付

而上古能操纵世间水系的大妖，更远不止是这无支祁与冯夷二人。

也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天庭之上，某处偏殿之外的观世井旁。

慈航道人，同样是神情怔怔的负手而立。身前这池井之内所显，正是梅山战况，

不过此刻，慈航却已是无瑕关注，只定定的遥望那上方的紫霄宫。

“为何偏偏会在此世，提早了足足十余年之久？到底是因何变故？莫非，是苍天不灭，黄天难立——”

所言所预，竟是与战雪方才的所言，是一模一样。

旁边文殊闻言，却是微微奇怪道：“什么苍天不灭，黄天难立？与师祖临世，又有何关联？”

慈航回过神，侧目看了文殊一眼，而后是一阵摇头：“我也是一知半解，这句话，乃是三万载前，师尊一次闭关之后，曾偶然与我说起过。似乎指的是的太上师伯之事。如今以我的修为，只能依稀窥见，这句言语，事关我道教兴衰。东西二教，气运之消涨。说是师伯，好生令人钦佩，不过此番，却实在太过冒险——”

文殊立时是悚然一惊，隐隐约约，仿佛也能看到一些未来之事。

所谓的东西二教，自然指的是道佛两家。无论是阐教截教，都是道家一脉。

而那西方之教，自然指的是接引准天二圣，在那西牛贺洲，辛苦经营的大教。

因是以诸方世界佛陀为尊。如今已然是有佛教称谓。

脑内同时间，也莫名的浮现出一些字眼，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道教之衰，由此而始。佛家之盛，兴于白马。

知晓这天人感应，最是灵验。文殊的面色，不由转为苍白。

自己那位师伯，当真是好大的气魄，

苍天已是，黄天当立，却不知最后，到底是成还是未成？

——是了！若是最后成功代天而立，以师尊与两位师叔伯的通天之能。又怎可能，会有道家之衰？

佛家之盛，兴于白马。却不知这白马，又是在何地？

这等天机，本不该是他所能窥知。却只因慈航，这句苍天不灭，黄天难立的言语，竟是隐隐洞悉。

更仿佛此事，与他文殊，有着莫大关联。

猛地摇了摇头，文殊强笑道：“终究是日后之事，无数岔流，黄天当立，只是未来一种可能而已。而且如今，天机已变，此事自然也成虚渺。且这师祖临世之事，自有我等师尊几位圣人去烦恼，与我等却是无关，也无能力去过问——”

接着是语气一转，看向了那观世井内道：“倒是这位勾陈陛下，好生厉害！这梅山聚集的妖修，足有十亿之巨，更有准圣金仙十数余位。却是这般轻易，便被她平定，这些年，此女征战四方，无有不胜，不愧其勾陈大帝之名。说不定，真能助岳羽完成那六大宏愿之二，绝天地之通！我倒宁愿相信，师祖临世，是因此女——”

似乎是想起了战雪，那一剑之威。文殊的目中，也透出几分忌惮之色。

慈航也知晓，文殊似在刻意避开不谈，那鸿钧与未来之事。不由是摇头失笑，不过当想起战雪，这位新任的勾陈上宫大帝，也同样是面色一凝。

“倒也非是没有这种可能！那般的剑术，已不逊色当初元皇陛下战接引之时多少。估计已是有了开天之威，若假以时日，日后成就，未必就逊色于元皇上帝。当初帝俊，有太一之助。如今这岳羽，同样有勾陈为臂膀。不过此女，暂时还不用忧心——”

接着是又一拂袖，使那观世井中的画面，再次转换。

现出的影像，却是世间之景。

只见各处河域之旁，无数的难民，都已是开始在那泛滥洪水中，挣扎性命。

而四处陆地，也是房屋倒塌无数，地形异变。

“这人间商朝，看来是气数已尽！只是可惜了这些生民，眼见这半年之后，必有大灾，也不知会有多少生灵死难，你我总需想些办法才是——”

却是眉头皱起，隐现忧色。眼神间，竟满是不忍之意。

旁边的文殊见状，却只觉是心底微含。自己这素来心狠手辣的师兄，何时变得是这般的悲天悯人？

自师尊交代，要其多行善事。莫非那冷硬心偿，也因善事做得多了，转成了慈悲为怀。

浑身一个寒战，文殊猛地摇头。无论慈航这悲悯之意，是真是假，都与他无关。

倒是自己，多少受了些人间的信愿香火，以避杀劫。对那些天庭信徒，确然是无法做大袖手旁观。

※※※※

岳羽行走在冥冥虚空之内，几乎每一个踏步，都是经过精心的计算。

将那扭转变幻的时空，牢牢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