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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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羽在旁静观，然后眼里渐渐地，透出几分愕然惊奇，之后更转为敬佩之色。
他这位分明是靠无极天丹之力，冲击到大乘境界的掌教师祖，在这明显胜过他当日所抗大梵斗枢雷一筹的清霄元斗雷轰击之下，居然是硬生生的，撑到了第十六重雷。这才自感不支地，将那元阳刀轮祭起。而再接下来，也是最后一重。
元阳刀轮冉冉升空，银色光华骤然闪耀，竟是直击上空劫云。将最后的这重雷，生生击散。
“如果是别人，或者不成，不过若是我这位掌教师祖，却一定可以迈出那一步，真正成就长生。而且，必定会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
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了这个预感。岳羽看向农易山，已不只是对长辈的敬意，更有着几分尊重。
这个人，的确不凡！而以前，只是缺了一个化蛟成龙的机缘而已。
那银芒逐渐消散，农易山探出手，将那元阳刀轮，缓缓收回手中。整个人，这一刻竟是年轻了足足数十岁。更有股浩大无比的气息，四溢开来。那神魂蜕变之后的压迫力，更令叶知秋几人面色一阵青白。
第五百五十二长生之境
“这就是大乘修士！”
岳羽目光迥然。定定地看着眼前，眼神是复杂之极。
其实之前大乘修士，他也见过一次，可那毕竟是寄托元神，感觉并不一样。
他的肉身差不了农易山太远，即便是有巫神精血，再有无极天丹之助，农易山在渡劫之后，也不过只是六千石力量，而法力亦只比他强不过半倍。
不过岳羽心里却无比清楚，眼前的农易山，即便不用那元阳刀轮，也不是自己可以匹敌。两个境界之间，终究有些不同。
此刻的农易山，就仿佛是这片天地的主人，微一动念，便有改天换地之威。
过了大约三刻钟，农易山才终于成功掌控住他的法力魂识，将那迫人的气息收起。
而封云与昌冰鸿三人，面色才逐渐好转。待得农易山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封云才一笑。飞身过去道：“恭喜师兄，得证大乘之境！直到今日，我广陵北荒大宗之名，才算名副其实——”
农易山的面色却有些郁郁，面色阴沉了许久，才无奈一笑：“惭愧！最后一道雷，终还是接不下来，要借用元阳刀轮之力。原本我料自己渡劫后，可以一次跨越长生之境。如今却恐需多费十年功夫不可！”
岳羽微微一怔，有些不信。大乘有感应、渡劫、参道、真妙四境，共有两次劫数。
初登大乘，只有两千左右的寿元。而感应之境，则是感应天道。
在这之前，人类修士都没有这个资格。
所用道法，剑诀，乃至神通，都是上古时代，到了这个大乘参道这个层级的修士参悟所留。
而他当初之所以，能创出悲绝七恨七杀灭音刀，说到底，还是整合前人所留的知识，并非是自己参悟得来。
事实上，即便是感应，也仍旧未达到这个层次。不过却已可通过感应天道，来获得与天齐寿之法。是为长生之境。
而渡劫，便是所谓长生之劫。当肉身神魂，都强横到一定程度。也会引来天罚。渡劫之后不久，视资质不同，大约十到百年时光，完成肉身的蜕变。
其实到了这个层级，已经是等于身证仙道了。只是力量本质，还未曾有变化，还是属于凡人的层次。
岳羽之所以会提前渡过此劫，是提前成就的大乘金身，还有那青帝长生诀结合的产物。只需将这青帝神通，再推升一层，便可不死不灭，长生世间。
而据他所知，哪怕是中原资质绝顶的一些人物。从初登大乘，到长生之劫，都需花上数十百年的时光。
农易山何德何能，敢说只需十载，便可跨越这一步？
感应那气息，确实不见道基不稳的晦涩。只是要说对方，能够这么短时间，成就长生之体，岳羽却是再怎么。也无法相信。
似乎是感应到岳羽，那古怪的视线。农易山眼望过来，微微一笑，却不解释。转而肃然朝着叶知秋道：“此次回山之后，我宗当重开山门。尔等师兄弟，在外面也呆得够久了——”
叶知秋先是凝眉，有些不满。紧接着，又仿佛意识到什么，有些惊喜，又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了眼前，这俊俏无比的少年。
“七十年恩怨！我当年感觉，真的好痛！这奇耻大辱，终究要有个了断！”
农易山微一挥袖，那俊俏面目，已是恢复成了枯瘦。
岳羽见状，不由是一挑眉。记得当日观看广陵三人，使用广陵绝剑中三式之时，面貌也曾这般变化。
看似是渡劫成就金身之后，才使相貌年轻，这也是常例。岳羽却偏偏感觉，有些古怪。那时的农易山，分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才使面貌恢复年轻。
莫非这是广陵宗，所传下的又一门神通，类似那枯荣大法？
说起来，他这掌教师祖，能够以肉身，一次度过十六道雷劫。本就有些令人奇怪。
其他的大乘修士渡劫，除非是法宝玄兵全无，否则也是少有人以肉身抗劫的。
便在岳羽禁不住，胡思乱想之时。农易山却突然目光微闪，望向远处。凝眉道：“且先离开此处再说，这雷劫动静，着实有些大了！”
这次却不用岳羽动手，说话间，农易山微一挥袖，便强行打穿了空间壁垒。以法力裹带着几人，而后穿越虚空道：“羽儿，可能直接去北面三十万里之外？转回宗门之前，我等先往司州一行！”
“三十万里？”
岳羽微一凝眉，有些为难，最终还是拿出了乾坤易爻盘开始推演。
此刻那些大乘境的修士，与妖族顶尖强者，定然还有部分，在外徘徊未去。这时离开得越远，便越能保证安全。
不过这穿梭空间之法，虽是的确可以瞬间穿越万里之遥。然而这世界，却也有着其基本的法则。
法力的消耗是其一，如何在这时空乱流中不迷失，推演出时空坐标是其二。故此便连大乘级的修士。都很难一次穿行到十万里外。
农易山有元阳刀轮，自是不惧法力消耗。唯一的问题，便是这推演，岳羽确实无甚把握。更何况，此刻随时都有人，会破空寻觅而来，也给不了他太多时间。
而便在下一瞬间的，农易山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岳羽只觉自己的算力，竟然是骤然间，提升了数倍。
“连脉通心大法！”
岳羽暗暗诧异。这大乘修士的脑力，未免也提升得太多。仅仅是这三成计算力，便已差不多相当他算力总和的数倍。
有农易山援手，岳羽倒是平添了几分信心。只是即便如此，也用了足足数分钟，才计算出三十万里外，一处时空坐标。
农易山微露笑意，直接驭起了元阳刀轮，向那边穿行了过去。然后不过片刻，便已出现在一处平地之中。
岳羽四望了一眼，只觉脚下的地面坚实，显然是已出了莽荒巨泽的方位。
到此处时，已无需他出力。农易山带着几人，一瞬间便可穿行数万里。竟不过百息的功夫，便已出了荆州地界。
岳羽微微凝眉，想起了灵台宗。此事若不处理干净，他心里终有个疙瘩。
既是为了给已经坐化的席若静一个交代，也同样是为了他自己。
“此处便是司州了！”
当远远的，望见几座直插云天，高足有十万丈的山峰之时。农易山终于在一处云空中稍稍停滞，而后目含异色的，看向那边的方向。
岳羽亦是眺目远望，即便是隔着数万里之遥，这几个巨大无比的山峰，亦是醒目之至。
他知道此地，便是中原最精华的所在，天地气运汇聚之地。天下十大宗门之中，便有东阳宗、紫砚宗、昊阳门，有三个顶级大宗汇聚于此。分别占据着此处，三个超品灵脉。
广陵宗虽也是大宗门，可相较于这三个盘踞司州的庞大存在，实在可称是渺小。
农易山看了片刻，才收回目光。而后才发现岳羽的神色，有着几分不情不愿。他不由哑然失笑：“灵台宗之事，我不阻你。即便灭了此宗，估计此刻荆州这几大宗派，也没工夫为之主持公道。不过此行司州。对我宗极其重要。你先随我去拜会两位前辈再说！”
“前辈？”
岳羽眉头一挑，而后眼露恍然之色：“莫非是散仙前辈？”
农易山年纪不高，不过修真界中，此刻能当得起他恭恭敬敬一声前辈的，实在不多。而置此之时，估计也只有散修一流人物。
“正是如此！”
农易山微微颔首，一边继续破开空间，一边解释道：“我广陵宗万年以来，也结了不少善缘。宗门前辈，也不时有缘交结了一些中原顶尖人物。这两位前辈，便与我师祖玄易真人有些交情。我宗所知的散仙，倒是有不少。不过如今最适合的，却是此二人——”
岳羽的眼微微一眯，便不再多言。而过不多时，大约再穿行了十数次，便到了一处不起眼山坳之内。
他心里顿时愕然，此处明明是穷山恶水之地，可灵力之盛。却胜过广陵山数倍！
农易山果然在此停下，四望了一眼之后。才鼓荡法力，一声高喝：“不知青阳子前辈与玉湖仙子可在？晚辈广陵农易山，前来拜访！还请两位前辈，不吝一见！”
第一声却没有反应，知道农易山唤到第三次时。岳羽的耳里，才换来一声略带磁性的男子声音：“广陵宗，我记得！你莫非是玄易真人的徒孙辈，来找我夫妇作甚？嗯？这修为，居然是大乘之境！”
随着这声惊咦，一股浩大法力，骤然摄拿而来。岳羽微微凝眉，终究还是未做反抗，任由其将之摄住。只催动起藏在袖内的九天都箓混天太昊神符，暗暗防范。
而后下一瞬间，便天移地换，眼前的景物一变。出现在一座虽不宽广，却静雅无比的临湖静室之内。
上首处，是一男一女，正上下审视着农易山。男的虽不俊朗，却是气度雍容，女的也是俏丽无比，气质高雅庄严，令人生不出任何亵渎之心。
第五百五十三散仙道侣
那男子肃容看了农易山片刻。才微微颔首：“四甲子之前，我与玄易真人见过最后一面。他曾说他们广陵宗，五百年内必定会出一位大乘修士！看来多半便指的是你了。不过二百八十岁寿元，便已入大乘之境。世间可算少见，还差一步便可踏入长生之境！嘿！这资质倒是不错。若非跟你师祖一般，修习的是劳什子敛息还阳大法，筑基艰难，恐怕修行更速！有你在，广陵宗大兴可期，青阳子余愿可了——”
眼带欣赏的称赞了几句，这青阳子接着又是一笑：“我与你师祖相交甚厚，不过与广陵宗却无什么关系。你来找我夫妇，是为何事？”
农易山深呼了口气，先是领着众人，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而后又以目示意。岳羽心中了然，随着他心念微动，一男一女两具遗蜕，便悬停在了众人身前。
“灵仙遗蜕！”
青阳子豁然站起，目光死死望着几人的身前。旁边的云湖仙子，亦是瞳孔微缩。再不复原本悠然神色。
一直过了许久，青阳子的神情，才再次平复了下来，而后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农易山：“你带这两具遗蜕来，就不怕我二人出手，把它们强行留下？你来此之意，我已明白，原本答应你也无不可。不过我二人，可是素来都不喜麻烦呢——”
农易山的神情，却是毫无变化，只摇了摇头道：“不瞒两位前辈，易山到此，自是有不惧二强吞的把握！”
说话间，农易山已是一个拂袖，那银色的元阳刀轮，滴溜溜地，从袖中飞旋而出，悬停于几人头顶。刀刃转动，寒芒四射，竟透着几分杀气。
而农易山的目内，亦在此刻，变得凌锐无比：“二位前辈以为，以我这件法宝如今之力，能否将二位诛杀于此？”
“元阳刀轮！”
青阳子的眸子，顿时再次一阵紧缩。而后失笑摇头：“原来是得了此物！估计这两具灵仙遗蜕，也是在莽荒巨泽内所得可对？若以此物。倒也确实能击杀我夫妇二人。不过小家伙，你也难以活命——”
农易山默然不答，只是容貌，却再次返老还春，瞬间便已到了二十岁许。也不再约束体内的法力，四下里逸散开来。
岳羽再次倒退一步，心里全是骇然。这法力，分明有足足八万石之巨！竟是毫不逊色，更胜当日妖王苍梧的威势。要知那后者，可是天生能有移山塞海，驭使土气的神通。若论到法力，也不过才四万五千石左右。
这时那一直闭目不言的玉湖仙子，此刻也不由微微动容：“敛息还阳大法！这门神通，居然还真被你练成了——”
青阳子的神情变了数变，良久之后，才一声叹息：“收回前言，道友不愧是广陵宗这万载以来，天资最绝顶的人物。你若肯将这二具灵仙遗蜕给我，我夫妇可答应护持你们广陵宗千年！”
农易山却依旧是摇了摇头，竟反而将那两具灵仙遗蜕收起，然后俯首微微一礼。开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