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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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认识的人中,即便是如长孙紫韵和乐寒这样的人物,都排在了数十米之外,与那些同属睿云峰的弟子站于一处,而那宓以宁则更远一些,甚至于谢浩同样也在。
至于他们小观峰,却是排在了整个队列的最尾端。只有寥寥不到二十人而已。其中的张金凤,正欢欣雀跃地朝着自己摇摇招手。
不过这三千人中,基本都是筑基境修士,没有一个灵虚境以上的。这倒也符合岳羽了解到的情况,只要修为到了灵虚境界,那么其地位在广陵宗就自不同。那时也无需来领,自有人将丹药送上门。
“其实也难怪柏师弟会误会,这里的规矩素来都是七峰各出实力最强的弟子相争,赢者便可先领丹药。这门前凡有争斗,只要不伤及任命,便连执律殿也是不管的——”
沈如新说到这里时,又冲着那光头男子抱了抱拳:“柏锋师弟你也莫怪,我师弟一来不懂规矩。二来他也非为领取丹药而来。”
岳羽闻言却是一阵恍然,他知道即便是同一种丹药。随其品相不同,药效也不尽相同。而若是能提前他人一步,先行挑选的话,确实是占了不少优势。这些人会争抢优先领丹的顺序,也不奇怪。
不过那柏锋闻言却是微微一哂。“你们小观峰弟子来这里不是为领取丹药,难道说是为炼丹不成。”
岳羽心中不悦,不过想及方才那一剑,确实是出于误会,便也压下心里的火气。使面色合缓了下来。“师弟我来这里,确实只为炼制丹药。”
“炼制丹药?凭你?”
就仿佛是听见什么再好笑不过的笑话一般,柏锋豪声哈哈大笑。“沈师兄,你与他乃是份属同峰,又是罗珍殿执事,恰好就管着这放丹之事。鬼知道你带他进去后,会否私下里徇私方便——”
沈如新闻言脸上顿时青气一闪,这时他心里也有些恼火,因而言语间便也冰冷了下来。
“我这师弟在祠堂祭祀过祖师之后,便犯事被罚劳役,哪里有领取额外丹药的机会?这次我念你不知,就不与你计较。若是他日再敢口出不驯,信不信我当场把你那舌头割下来下酒!”
当这句话说出口时,沈如新虽未做任何动弹,却自有一股阴寒厉煞之气,直迫而出。使得他对面的几十人,皆是齐齐变色。
岳羽心中诧异,心里忖道不想他这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师兄,居然还有如此锐气凌人的一面。不过也只有这摸样。才能让他把眼前这青年,与当日将浮山宗弟子的左耳毫不留情的斩下,然后赶下山去那件事。真正联系到了一起。
那边柏锋却没什么惧色,不过到底修为差了沈如新至少一个境界两个层级,心里存了几分忌惮。而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从他身后那群明柱峰弟子中,突然跳出了一个女孩,眼带焦急之色地在他身旁耳语了几句。
而下一个瞬间,这光头男子望向岳羽的目光,就又变得凶光迫人起来。
“你就是岳羽?那个折辱打伤我莹妹,又在万仙窟内欺凌莘师弟的那家伙?”
岳羽眉头一挑,看向了柏锋旁边的那个女孩。那正是久已不见的莘莹,这时正手拉着光头男子的手臂,似乎正是奋力想将后者拖回去。只是光头男子却是站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而莘莹愈是低声劝慰,要柏锋就此罢手,后者就愈是目内凶光凛然。
他心里不由得一声叹息,如今他只想快点进去开炉炼丹。实在不想与眼前这家伙多做纠缠,只是看眼前这情形,只怕是又不能扇了。
而沈如新更是面色一阵阴沉,他虽无法像岳羽那般。通过唇语来辨别莘莹的言语。不过在修为上,沈如新却是胜过岳羽良多,依稀能听见其中七八分左右。而在他看来,莘莹所说的那些话,虽是在不断夸耀着岳羽的战力如何如何强横,又如何受长辈爱宠,劝柏锋暂避锋芒。
——只是以柏锋的性格而言,这些言语,却等于是火上浇油。
而就在此刻,岳羽那边,也是再站前数步,与对方面对面的对视。同时间,那黑如点墨的眸子里,亦透出了几分狂野之性:“就是我,你欲当如何?”
——他也不是不知隐忍,只是此时此刻,以他的性子,却是断然无法容许自己退避。而且心内更清楚,自己这次若是逃了,日后在宗门内遭人嘲笑不说,更有无数麻烦找上门。
——此人他也不知实力如何,可既然实力能力压长孙紫韵宓以宁以及谢浩几人一筹,那么这个柏锋,很可能将是他转生以来面临的最强之敌。
不过即便是明知胜负之数悬殊,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倾力一战而已。
“嘿!是你最好!”
柏锋的眼眯了眯,面上满是鄙薄的笑意:“抱歉了沈师兄,无论他是领丹也好,炼丹也罢。想要进去。便按规矩赢过我再说!他要是不敢,就给我滚到后面去给我乖乖排队!”
沈如新目内的煞气已仿如实质,不过最终还是犹豫着望向了岳羽。他倒不是心里顾忌什么,只是但心岳羽而已。这次柏锋的挑衅对象毕竟是岳羽,而后者若是退避,又或者由他代为解决,那么以后几十年岳羽都难以在广陵宗内抬起头来。
“呵呵,恰巧!我也想替我小观峰,争一争这领丹的顺序——”
岳羽唇角微微一挑,然后向身旁探出了手。“不知沈师兄那里可还有位属八品九品的玄兵?请借我一用。”那光头男子手里的兵器不凡,至少他如今手里新制的千刃剑和雷音刀是远远甫如。岳羽不是明知吃亏也要硬顶着上那种,即便要与此人一战,那也要把兵器上的距离拉近再说、
沈如新心里却是苦笑,心想自己手里哪还有什么九品玄兵?即便有,也早卖了换取丹药。他游目四顾,然后大袖一挥,便有一名弟子的佩剑,被他强行摄来,然后递到了岳羽的手中。
“这是借来的,莫要再损坏了。还有这位柏锋师弟,乃是明柱峰三十七代筑基境弟子中最强一位,最是擅于符阵之书,你自己千万小心——”
岳羽不由讶然看了对方一眼。心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阵符师了。当然这只是民间的称呼,在修士当中并没有这样的分划。不过他与这种擅长于符法阵道之人战斗,却是第一次。
收起了心内的杂念,岳羽看向了手中的兵器。色呈淡黑,名为黑阙。虽只是长约四尺,却重达千斤,而从解析的结果来看,应该是八品玄兵,虽然其内恒定的那些秘法没办法使用。不过至少在坚固性和锋锐度方面,完全不落下风。
而就在此刻,在数十米外。却正有两人正目射奇光的望着门口处。
“你以为他二人,到底哪位胜算大些?”话音却是出自于乐寒,此时他双拳紧攥,两条隐在袖内的胳臂,也皆是青筋毕露,似乎正在勉力压抑着什么。也只有从那双眸内,那隐于深处的兽性光泽,可以瞧出些端倪。
而在他身旁,那秀美绝伦的少年闻言是一声失笑。“这话,其实是我该问你才对。也只有你,才与那人真正交过手——”
“可你看过!”
乐寒面上就如被装了面具,没有丝毫表情地看着长孙紫韵。“柏锋的本事,你也比我更清楚。”
长孙紫韵唇角一挑,也不在意。他沉吟了片刻,最后微微摇头。“如果他的实力,还只有一个月以前的程度,那就没有任何悬念可言。柏锋虽是占了年纪大些的便宜,便连宓大哥也不是对手,可实力毕竟不俗,我也觉佩服。”
说到这句,长孙紫韵又看了眼周围,只见附近的众多弟子,皆是满眼的不可思议,又夹带着几丝讥嘲。
“不过一个初入门的弟子而已,也想挑战柏师兄,我看他真是疯了。”
“嘿!看那人的服饰,他以为自己也是真传。什么东西——”
唯独在队列的后方,有一个少女正紧握着两个小拳头,嘟着嘴秀美怒睁,似乎在为岳羽鸣不平。
这一刻长孙紫韵最想看的人,是宓以宁及谢浩二人。不过就在他目光正欲移过去的时候,心神却骤然一凛,望向了前方。
那边的岳羽,正顺手挥了挥手里的黑阙剑,感受了一番其重量和特性。然后便剑指柏锋,纯黑色的眸子里,再无一丝感情:“你。可准备好了?”
这时执剑在手的的少年,就好似换了一个人。恍如雄山峻岭,岿然不动而又峻拔巍峨,令人望之而仰止。又仿佛惊涛怒浪,排山倒海而又涌瀼腾沸,沛然莫能当其锋!
长孙紫韵一阵窒息,只觉一股滔天剑意,压得他神魂近乎崩溃!
第二百五十章以意入剑
“广陵绝剑!”
就在神魂被攻击的刹那。长孙紫韵神色微变,他是第一时间,就收回了自己探测过去的识力。
——而一直到所有如触角般延展出去的灵觉,全都收束入到他体内时,那股气势迫人的滔天剑意,这才从识海内消失无踪。
不过这时的长孙紫韵,依旧是感觉自己的头部,仿似将欲裂开般的痛楚。他心内清楚,这是自己神魂已然受创。再看自己身旁,乐寒是一脸的铁青。其余周围在魂力上稍稍强一些的先天引气以上修士,竟都是耳鼻间,渗出了一丝丝血丝。甚至一些早已到了筑基顶峰的师兄,亦个个都是面色难看之极。
这些人都是目光灼然的,望向了那大门之前,二人所立的那片空地。眼里既有着浓浓的忌惮,也有着几许复杂之色。
“——以意入剑,以势入剑,这是意剑之术!不过这又怎么可能?才不过是一个月而已——”
数息之后,乐寒才倒抽了一口冷气,面上布满了怔怔然的神情。仿似有些不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他的头不停的左右轻摇,嘴里更是一阵呢喃不止。
长孙紫韵的双眼微眯,目内闪烁的光泽,亦是复杂之至。他倒是有些明白乐寒的感受。一个月前才只能做到魂剑合一,一个月后却已是能以意人剑!如此巨大的实力跳跃,对于矢志雪辱的乐寒而已,的确是足以令人沮丧。
只是奇怪的是,岳羽的起势,给他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就与他那日所悟到广陵绝剑残式,仿佛有些相似。
“宓大哥前次说我如今,还不是这岳羽的对手,倒的确是有些道理——”
望着前方那傲然独立,在数千人面绝世孤拔的身影,长孙紫韵是头一次,感觉自己战无不胜的自信,也了那么一刹那的动摇。
他下意识的紧紧一握剑,想起了那日的对话。到底自己的表兄,当日在那传法前殿中看到了什么?
难道说,那日在那庭院中,岳羽三剑击败封寒,是隐藏了真实实力不成?
——还有三年时间,对于自己而言,又是否足够?当宗门大比之时,自己又是否能有资格,与此人一战?
就在长孙紫韵脑内千百个念头纷转之际,在他身后百步。谢浩却是冷冷微哂。
“不过虚有其表而已,倒还算是他本事。不过想必。他现在也够呛了——”
一旁的宓以宁,闻言不由撇了身边的谢浩一眼。只见这少年虽是话里带着鄙薄不屑,可那脸上,却布满了浓浓的惊异。而目内那与谢浩的文弱气质截然相反的兴奋和战意,亦是令人不由侧目。
“虚有其表么?”
宓以宁深呼了一口气,心知以谢浩那元婴境转世之身,天生就高人一等的眼力见识,既然是这么评价,那么多半应是不假。不过到最后,他却还是嘿然一叹。“可问题是,如我等这样的人,便是连虚有其表也难做到。别说是以意入剑,便连魂剑合一,怕也要几年工夫!”
“你懂什么?”
谢浩冷然一哂,语气里那不屑之意,依旧是溢于言表。“你可知当年东海明月岛的靖海宗七代祖师墨观澜,七岁时便能做到以意御剑。中原三十三州,在十五岁之前做到这一步的人,亦高达万人。别的不说,光是你们掌教农易山,亦是十四岁就能将魂意融为一体。便是我——”
说到‘我’字之时,谢浩突然住嘴不言。而宓以宁则是一声苦笑,心想你拿来对比的例子。最后都是一派宗师之流,且大半皆是由各大宗门从小教导培育,又哪能与岳羽打比?
不过紧接着,宓以宁又是一惊。他能听出谢浩对于岳羽的厌恶不爽,确是出自于真心实意。不归在这言语中,对于岳羽的评价,却又是出乎意料的高。
——那靖海宗七代祖师墨观澜,万年前可曾经是威压整个东胜大陆近八百年时光的人物。当世之时,几乎无一人能够与其匹敌。最后更是证道飞升,破空而起。纯论成就而言,与他们广陵宗开派祖师算是不相上下。
拿这样的人物做比,是不是谢浩本人,也认为前面那少年,日后的成就非凡?
而就在同时,张金凤却是挥了挥小拳头,兴奋的看着前面。岳羽那持剑而立的身影,令她下意识的,再次将此刻的岳羽,与她记忆中的某个气势迫人的模糊影像联系在一起。
“金凤,那个人就是你说的很厉害的表哥?”
说话的,却是她身旁穿着小观峰内门